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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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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如棋和春花的大礼。
肖鹏的妾室刘氏相貌并不是很出挑,一脸的精明能干,见肖母伤感,只道是见到久别的亲人自然如此的,便笑着排解道:“虽说是多年没见了,可婆母一直惦记着呢,如今见了面,正该高兴,婆母擦擦眼泪!”
肖母哪里能止住泪水呢,刘氏最善察颜观色,发现婆母很喜欢萍表妹,一直拉着手不放,倒是对鹤表妹不闻不问的。就上前给肖母凑趣,“萍表妹与婆母和大爷都很像,要是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嫡亲的一家人呢。”
“是啊,是啊,萍表妹与大表哥的眼睛一模一样,与姑母也一样。”化身为宋鹤的春花也捧场。
“鹤表妹与婆母却没什么相像的地方。”刘氏又打量着春花说。
春花笑着说:“我长得比较像母亲,不像父亲。”
“听说老家那里没什么人了?”刘氏笑着问。
春花看着与肖母一样,忍着强烈的相思而无法表述的宋萍,只好又笑着答话说:“是啊,我们姐妹没了依靠,记得有个姑母嫁到京城,就千里迢迢地寻过来了。恰巧遇到了大表哥。”
这就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托辞。
这种事,很符合本时代的世情,刘氏并没有怀疑。她正怀着身孕,肚子已经很大了,但却泼辣能干,口中与大家说着话,又不断地指挥着家里的几个下人,就是她自己,也到厨房转了两次,一会儿工夫就张罗了一桌接风宴。
刘氏八面玲珑地给肖母倒了一杯茶说:“婆母,你不吃东西,就陪大家吃杯茶吧。”
肖母是在家礼佛的居士,过午不食,平时也不与大家同桌吃饭,眼下为了招待远来的侄女,也坐在餐桌旁。她接过刘氏递增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向她微微一笑。
刘氏给肖鹏挟了一块炙鸡,“大爷,这是你爱吃的。”
又分别给宋鹤和宋萍挟了菜说:“表妹,尝尝这鸽子,味道不错。”并笑着让宋鹤和宋萍,“也不知道表妹们的口味,要是喜欢吃哪一样,一定告诉我,下次我们再做。”
平时肖鹏时常出门,家里的一切都是靠刘氏打理,肖母肖鹏都信任她,家里内宅的事都由她来做主,所以刘氏说这话也十分地贴切。
在刘氏的张罗下,餐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肖母也把刚见到如棋时的激动压了下去,笑着让两位远道而来的“侄女”,“你们来的匆忙,家里也不曾预备什么,一路上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赶紧多吃点。”
肖鹏也是满脸的笑意。
没错,大家是在一张桌子上用的餐,不分什么男女、妾室什么的。一张方桌,肖母做在上首,肖鹏就坐在左下,宋鹤与宋萍一同坐在右下,而刘氏就在肖母的对面,时不时地为大家添饭盛汤。
商户人家,并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大家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轻松而又热闹的一顿饭结束了,春花吃得很饱。一整天都在赶路,中午也不过是随便吃了点带来的点心,现在是真的饿了。而且终于从牢笼里逃了出来,她心情大好,食欲也好,还有就是肖家的饭菜味道不错,有两样是刘氏亲自下厨做的,品相一般,吃起来却很有味道。
刘氏又督促着下人们撤了碗筷,倒上了茶,大家依然围着桌子坐着。说了一会儿话,肖母事先得到儿子的嘱咐,并不多问,她只知道女儿被卖身为奴,无法赎身,现在想办法弄回来了,但户籍什么的都是假的,因此就说:“你们一路上辛苦了,早些休息去吧。”
刘氏便说:“因表妹们来得急,刚让下人们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表妹们先住着,明日再看看还需添些什么?”
宋鹤和宋萍由刘氏引着进了西厢房,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但想得很周全,炕上铺好了两床被褥,盆架上放着两盆水,地中间的小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她们向刘氏道了谢,这样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还这样的能干!
如棋看刘氏走后,过来伺候春花洗漱,春花笑着说:“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当我是杨府的三小姐了,我同你一样,是肖家的表小姐,你能做的事,我就能做。”
如棋有些不信地看着春花,从她到了杨府跟着三小姐后,就没见过三小姐动手做过什么,她身边一直围着成群的下人。不过,她看着春花自如地收拾妥当,也放下了心。想当初,自己被卖了后,对日常生活不适了很久,小姐还真厉害,好像没什么不习惯的。
春花当然习惯了,她从小做什么不是自己动手,更何况,肖家还有几个丫环婆子帮忙呢。
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过了好几年了,遽然脱下华服、告别美食,别人以为她会不适应,其实春花这才是真正地回归自己。
在肖鹏的陪同下,她参观了福记厂区。为了隐瞒身份,她是在厂区停工后没人时才去的,所以并没有看到繁忙的工作景象,而是看到一台台的织机静静地排放着。
明朝时,丝织业和棉纺织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厂里专用的纺织工具品种繁多,各种棉织品均有专门的织机,新改进的织机还有脚踏的,最高的花机一丈五尺高,结构非常复杂,让对纺织一窍不通的春花叹为观止。
听肖鹏介绍,织厂里组织也非常复杂,单是织工们的分工就非常细密,有车工、纱工、缎工、织帛工、挽丝工、染工等多个工种。
联想进织厂时在厂外看到运货的马车络绎不绝,再配合眼前的织机,春花仿佛亲眼看到整个的织厂运作流畅,秩序井然,一匹匹各色棉布、棉绫、实地纱、绢从织机上纺出,运送到库房。再由各路的商人在专门出货的库门前,提取出去的繁荣景象。
“肖大哥,你真是劳苦功高!”春花衷心地赞扬,织布厂的一切,都是肖鹏的心血,就是春花亲自来,也未必能有如此的成绩。
“五奶奶画的图也是极重要的,整间织厂都是按那张大图规划出来的。”肖鹏谦虚地说着。
春花截断他的话说:“以后别叫我五奶奶了,就叫我表妹,我叫你表哥。”
“好,表妹,”肖鹏也知道还是谨慎些好,“当初我还不以为然,以为五奶奶,不,表妹一介内宅妇人,画的图不一定有用,没想到我见过不少的织厂,哪一家也没有我们的整齐实用。”
“就是表妹心太善,有些东西明明用不着,但偏偏要做,这方面用去的银子,整整增加了一成多的成本。”肖鹏说着,看了春花一眼。
肖鹏指的是员工福利这部份,福记里设有食堂,低价提供一日三餐;每个月给所有的员工放三天假;夫妻双方都在福记的,女织工怀了身孕到生孩子期间给半年的假,每个月还发半吊钱做生活费;生了病,织厂免费请郎中看病,因病休息期间也有生活费;还有厂里有一间幼儿园,一间学堂,所有的员工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去……
春花笑了笑,并不反驳。肖鹏却笑着说:“不过表妹这样做,我们织厂招织工可以随便挑。现在想进厂很不容易,必须是熟手,而且机灵手快,进了厂里,也都认真干活,表妹所说的生产效率也很高。”
“我一句话就引出表哥这么多的话来,”春花笑着说:“你就别在表扬我了,一会儿我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又就织厂的事务交流了一些意见。因为春花没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并没有见织厂的其他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春快乐!
☆、第七十一章
参观了织厂后,肖鹏问:“表妹,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太远的我没想到,眼下,我想找一个骨伤大夫,表哥帮我请一个吧。”
肖鹏吃惊地问:“你受伤了?”关切地看着春花。
“不是,我想将我的脚变成正常的样子。”
“是想缠得再小一点?”肖鹏小心地问,他本不好问出这样暧昧的问题,但还要他去请郎中,只好问了。再说五奶奶,也就是现在他的这个表妹好像并不介意与他讨论她的脚。
“我想让它变大点,就是没缠足的样子。”春花解释说。
肖鹏又一次被春花吓到了,女子都要缠足,而且以小为美,五奶奶,不,表妹的脚本来就不小,现在还要变大?是有些贫家女并不缠足,有的还能下田干活,但五奶奶肯定不用去下田,她有这个织布厂八成的股份,就是离了娘家,一辈子吃喝都不用愁。她是要干什么?
“没见过缠好的足还能变大的,只听过有人想办法缠小点。”肖鹏劝道,这个表妹很有主意,大约不会听他的。
果然春花说:“表哥还是帮我请一个可靠的郎中吧,我已经下了决心,要把脚变成大脚,那样,我就能到处走了。”
一个女人,到处走干什么?不过肖鹏并没有说出来,他们间还没有那样熟,他按春花的要求给她请来了可靠的郎中。
郎中也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后来,春花反复肯求,他才按春花的想法将春花畸形的脚尽量弄成了正常的形状,并用夹板固定。原来缠足时是将骨头弄断了,现在又一次地伤筋动骨,春花只好躺在床上养伤了。
经过亲身的经历,春花才知道,原来放足也是非常痛苦的,不说她的情况算是做了一次外科的手术,就是把一直束缚着的小脚完全放开,都是极痛苦的,而且刚放开时,她又一次不会走路了。
但是为了美好的将来,她还是决然地忍受着这种痛苦。
这一次的养伤,她的心情是愉悦的,过些日子,她就会有一双基本正常的脚了,还有什么比这还高兴的事呢?这可以说是她到这个时代后最大的心愿了。而且,各方面的事态发展都很好,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织布厂由肖鹏打理得非常规范,布匹的销售也很不错,现在已经看到了利润。肖鹏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笑着告诉她,户部定的那批红布最后还是花落自家。当然户部不是直接定的福记的货,而是有个关系很硬的人拿下了订单,但他并没有织厂,需要从外面组织货源。
福记就被他选中了,质量优良、价格适中,更重要的是能省不少的运费。当然给福记的价格不是户部的定价。
虽然赚少了些,但福记也不用走人情花费,而且肖鹏直接要求这人付现银,银到付货。这样快的周转对福记是非常有利的。
春花躺在床上动不了,倒是把福记从开业到现在的帐都看了一遍。这帐还是原来春花的陪嫁钱帐房做的,虽然后来福记只用一个帐房先生已经不够了,但最重要的帐,还是钱帐房管着。
当初杨家给自己选的陪嫁,人才自然是不错,帐做得很细,春花拿着算盘打了几遍,准确无误。
顺便把算盘练熟了,这里没有计算器可用,春花早就想练好算盘了,在侯府时不好拿着算盘练,现在倒不用顾忌。而且她还把福记的帐本重新整理了一遍。
春花虽然没专门学过财务,但毕竟做过老板,创业初时自己也曾记过帐,简单的帐目还是不在话下的。她将福记的帐册重新整理成了几本册子,每月一结,比起以前更加地清晰明了。
而阿拉伯数字,她并没有拿出来用,一则是她无法解释,更重要的是用阿拉伯数字记帐,虽然能简单一点,但问题更多,最难控制的是可以轻易修改,而大写的汉字则不存在这样的麻烦。
即使是这样,也让之后过来的肖鹏大吃一惊,他以前可从没见过这样容易看的帐,就是积年的老帐房也做不出来啊。
春花倒是不以为意,再高深的财务知识她也不会,她有的也只是在在实践中应用过的确实可行的办法,“表哥要是觉得好,可以让帐房以后按这种方法记帐,就按我做的样子做,一点也不难。”
“你是怎么会这样的记帐法子呢?”肖鹏忍不住问。
春花笑着说:“其实说穿了一点也不难,表哥不用太过吃惊。”
“是你外祖传下来的?”
于半城对于肖鹏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马上想到了春花是于半城的外孙女,这样就能解释通了,五奶奶一个深闺小姐不但会做生意,还会看帐、记帐。
春花只有笑而不答。
通常,人们都会用自己的想法去理解一些事情的,并深信不疑,这样也很好。
让肖鹏吃惊的事还有,春花画了不少的花样,都是她凭着记忆回想起来前世所见到的一些图案,这里布匹的花色比起前世还是少得太多了。
这些花样都非常漂亮,虽然有些很难印制,但大部分却可以试一试,估计制成了布,一定大卖的。
但春花接着与肖鹏商量的事,肖鹏迟疑起来。所有的织厂织的布最宽的不过三尺,还有的二尺多,但表妹要织五六尺宽的布,还是有些让他接受不了。
但表妹说的也有道理,直接织成被子和床那样宽的布,做起被褥来就会非常省事。而且织厂还可以直接织成一块床单、一块帘子、一个被子等所用大小的布,直接按块去卖。
这真是奇思妙想!
肖鹏发现,只要与这位表妹在一起,总要被震惊。
肖鹏与春花这一谈,就用了大半天,直到在一旁的如棋轻声提醒他们,晚饭的时间到了,这时在,他们才发现外面已经黑了。
肖鹏说:“还是先吃饭吧,待饭后,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
肖母过午不食,肖鹏去东厢房与刘氏一同吃饭,春花和如棋则把饭端到了屋子里,两人一面吃,一面想肖鹏有什么事要告诉她们。
肖鹏倒没让她们多猜,没多久他就又回了西厢房,笑了笑对她们说:“其实我早些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杨府的三小姐、武成侯府五奶奶的丧事办完了。”
说着又三言两语地把武成侯府办丧事的情况说了一下。虽然春花留下遗言,她不入郭家祖坟,但武成侯府还是没有按她的遗言去做,郭家还是把杨三小姐当成儿媳妇,办起了丧事。按说五奶奶一个没有生子的小媳妇并不用把丧事办得过于隆重,但武成侯府还是搭彩棚、设斋作醮,诵经伴夜,又逾矩多停了些日子,才将春花的丧事结束。
肖鹏说完这些事后,又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春花,春花便笑着说:“我只要知道过去的五奶奶彻底死了就放心了,旁的杂事与现在的我又何关?还不如不听。”
肖鹏也就不再说下去。
一旁的如棋接过来问:“那我呢?”
“自然也陪着五奶奶一起下了葬,以后,你只是宋萍了,不必提心吊胆。”肖鹏怜爱地摸了摸如棋的头。
只要武成侯府的丧礼办了,就说明春花与如棋的事彻底了结了。失去了过去的身份,两个人都没有感伤,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憧憬。
肖鹏体贴地说:“你们要是在内宅觉得枯燥,哪天请几个唱曲的说书的来家里弹唱?”
确实,她们如今过的是普通商户家内宅中的日子,非常地封闭、单调,肖母基本不见外人,最不喜与人来往,家中的小辈自然按着这位长辈的习惯生活,邻里也都知道,基本没人过来聊天。
如棋非常的适应,她本也是娴静的女子,更何况,于她,肖家还有着浓郁的家庭气氛。她再想陪春花,也免不了要多与肖母和肖鹏在一起腻味,这样春花就时常落单了。
“那到不必,我不大喜欢那些,姑母和表妹也是不喜的,”春花说着,看着如棋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来,知道她又想陪着母亲,又不放心自己。便绷着笑脸说:“表哥给我弄几本话本来看,我就放表妹去与姑母说话!”
肖鹏和如棋都笑了,春花现在动不了,肖鹏是男子,自然没法多陪,但如棋确实该陪着,可肖母整天望眼欲穿地等着如棋过去说话,想来如棋很快就会成亲的,在家里的日子也会多了,母女俩分外地珍惜在一起的时间。
春花如何不明白这道理,所以她每每把如棋赶到肖母亲那里去,自己一人留在屋子里。
肖鹏体贴地笑道:“家里下人太少,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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