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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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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眉头不经意蹙了蹙,而后又轻轻放开。笑着道:“顾小姐可有十岁?这么小就会瞧病,真是异才……”
顾世飞表情不变,一句“谬赞”也没谦虚下。让皇帝心里有了好奇:难不成世上真有超脱凡俗的奇才?
“回陛下,民女今年十二岁整,略通雌黄。愿为太后娘娘和陛下效力……”顾瑾之起身,行了一礼,答了话。
皇帝又让她坐下回话:“太后的病。顾小姐可有高见?”
“高见自是不敢当。”顾瑾之笑着道,声音清脆。清晰,“不过,民女倒能猜测到以往大夫和太医的见解和用药……”
皇帝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
“……咳嗽不离肺,或宣肺,或清肺,或戗伐胃气以润肺。药方,左不过橘梗、苏叶,亦或鱼腥草、黄芪,再不过是大贝母。”顾瑾之道。
皇帝脸上露出了惊愕,他难以置信看着顾瑾之。
自从母后染了这怪病,皇帝就请便了名医;太医院的不行,去京城和附近地方找知名大夫;又不行,远走湖广、江南……
药方他更是见过的,病理也听那些大夫分析过无数次。
真的正如顾瑾之所言,全部不离肺,用尽了方法来治肺。
每次的药,也是如顾瑾之所言的这些。
要是再请个新的大夫,他说的方子和病理与以往相同,皇帝都能分辨出好坏来。
这叫久病成医。
没人像顾瑾之这样,一口气说了这些话。
皇帝被她震了一下,心里对她的不信任和成见,一下子减了三分。
“……祖父医术了得,用药不仅仅是从肺入手,还治了咽炎。”顾瑾之断定道。
顾世飞没有开口。他的手指也紧紧攥在一起。
倘或往日只觉得顾瑾之特别自信,那么,今日她这手未卜先知,又是从何而来?
顾老爷子自负见多识广,又气性超脱,仍是被顾瑾之这一番话,震得心神不宁。
皇帝则对顾瑾之说顾老爷子的方子,没多大感触,他只当这祖孙俩谈过的。
可顾瑾之能说出这么一大通,也是前面大夫未提及的。
皇帝心里泛起了一丝希望。
这丝希望,在和他对顾瑾之这个孩子的不信任坐争斗。
“那顾小姐,可有更高明的诊断?”皇帝最终被那丝希望占领了心神。
只要有希望,他就应该给母后试试。
“……前朝医典上,有本阎氏医话。其中,阎氏对有位不知名的大夫‘五脏六腑皆令人咳’,视为缪谈,大肆反驳且嘲笑。我倒以为,阎氏见识浅薄,反而是那位五脏六腑皆令人咳的大夫,有独特卓见。”顾瑾之道。
皇帝不懂医理,就望向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的神色很奇怪。
他似乎想让顾瑾之不要大言不惭,可而后想起什么,神态又敛了下去,继续不动神色。
皇帝就疑惑了:顾瑾之说的,到底对不对?
第073节另辟蹊径
皇帝对医理的了解,也仅仅是因为太后生病,耳濡目染了一些。
顾瑾之说的,他闻所未闻,自然不能判断她是见识超群,还是满嘴胡咧。
他看向了顾家老爷子。
而顾老爷子神态已经恢复了平常,一副世俗之外的超脱,不现喜悲。
“顾小姐请细说。”皇帝只得转脸对顾瑾之道。
“太后娘娘久咳不止,常有胸肋隐痛,是不是?”顾瑾之问。
她问话的时候,就像是对待普通病者家属,语气丝毫没有对君主的敬畏。
皇帝却也被她问得心里大动,点头如捣蒜:“正是正是!”
母后常常说,胸肋时不时作痛。
可每位大夫辩证诊断,也没说过这桩隐情。直到皇帝问,为何会胸肋隐痛,他们才说,乃是久咳所致。
他们的意思是,胸肋疼是久咳而带来的。
而顾瑾之的意思,分明就是胸肋疼乃是久咳的原因,而非结果。
这个辩证,让皇帝心里大震。
这是以前没有的说话。
是不是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找到了母后的病因?
这些日子,看着生养他的娘亲病成那样,皇帝的心也一直都提着,每日强打起精神应付朝中大事,心力疲惫。
人说久病无孝子,皇帝则不以为然。
“……五脏六腑皆令人咳。以往的大夫都走了歧路,只当肺乃是咳嗽根本。欲伏其主、必先其因,这是内经上的话,原是没错的。可病因寻错了,药不对症,就久治不愈了。”顾瑾之缓缓道来,“依民女拙见。太后娘娘的病,不是在肺上,而是在肝上。”
皇帝不知该接什么话了。
肝至咳?
他闻所未闻。
这十八个月来,他替母后请了无数的大夫,各种病由都说了一遍,单单没人提过肝伤。
皇帝沉思,没有接话。
顾瑾之就看他。
他微微颔首,示意顾瑾之继续说下去。
“肝主疏泄、司情志。太后娘娘染病,应是酷夏冷热不均,疏泄失主。又因当时碰到了极其为难之事。情志不司,情绪抑郁,乃至肝气郁滞。有言道。肝属木,肺属金,肝木刑金,所以肝热则伤肺津。”顾瑾之又道。
皇帝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话。每一刻都在变。
或惊讶,或赞同,或欣喜,皆被顾瑾之和顾老爷子尽收眼底。
“不错。”最后,皇帝叹了口气,“发病之前。太后的确有些事……很伤心。只因朕和太后从未想过,当初情绪抑郁可能是病因,所以没跟任何大夫提过。包括顾国公。而顾小姐居然一口道出,足见你是深知病理。朕相信你,只信你!你要治好太后的病!”
一句“只信你”,让顾老爷子心里百感交集。
他脸上,终于有了罕见的淡笑。
“民女定会尽力而为!”顾瑾之回答道。
皇帝就等不得了。让顾瑾之赶紧开方子。
顾瑾之又道了是。
皇帝身边的太监,端了小炕几。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顾瑾之先向皇帝行礼,然后才坐下来,开始仔细想着方子。
“顾国公,您这孙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虽然还没有吃药,皇帝却已经开始不吝啬褒奖的辞令,狠夸顾瑾之。
顾世飞也笑,道:“老臣也甚欣慰!祖宗保佑,几代才出了个这么个娃儿,有些天赋!”
“不是天赋!”皇帝接口道,“是异才,果真是异才!等母后的病好了,顾国公要跟朕说说,您到底是如何教养顾小姐的。朕很好奇呢。”
顾老爷子恭敬道是。
那边,顾瑾之的方子已经写好了,亲自起身,交到皇帝手里,请皇帝过目。
皇帝也不通医理。
他对身边的太监道:“去喊了秦微四来。”
秦微四乃是如今的太医院提点,这些日子一直在太医院值夜。
太监道是忙跑了出去。
皇帝又把方子给顾老爷子看:“顾国公,您也过过目,看看是否稳妥。”
顾老爷子双手捧着接过来,就着灯光看。
“白茅根、麻仁、杏仁、青黛,茵陈……”顾老爷子一个个看了起来,都是清肝平肝的药物。
他看完了,想告诉皇帝,这方没有任何十八反,可以安心用药。
顾瑾之却开口,解释方才陛下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民女授业于祖父,不曾胜之。倘或不是祖父清肺、宣肺而无用,民女也不敢断言就是肝疾。祖父开路,民女拾遗,却得了陛下这样的褒奖,民女当不起的。”
皇帝被她说得哈哈笑起来。
她好似很怕陛下会怪罪她的祖父治病无能。
“顾小姐所言甚是,朕言语不当了!”皇帝哈哈笑起来,心情大好。
顾老爷子却暗暗擦汗。这孩子,居然让皇帝自认有错……
她真是不怕事啊!
岂知伴君如伴虎,怎能这样轻易说皇帝的不是?皇帝夸你,受着就是了,非要替祖父正名做什么?
虽然怪顾瑾之,顾老爷子心里却是异常的暖和。
那股子暖流,在四肢百骸流淌,酷寒的冬日,彷佛有春风吹进了心田。
秦微四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门。
他先给皇帝跪下磕头,口呼万岁。
“你瞧瞧这方子,可有不妥?”皇帝把药方又交给了秦微四。
秦微四忙爬起来,接过药方仔细看着。
这是副清肝之方,不知道给谁用的。方子没有错,用药攸当,可以安全抓药的。
“陛下,”秦微四拿着这药方,有些疑惑问道,“是哪位主子肝气不畅?”
他也说是清肝的。
皇帝就道:“这是顾小姐给太后开的方子。既然你也说是治肝气不畅的,定是不错的。你亲自去抓药、熬药。然后送进来。”
秦微四进来之前,在门口听到了皇帝说“朕言语不当”,还哈哈大笑,当时他差点摔了一跤,心里大惊:到底是谁能让皇帝大笑,还自嘲说天子言语不当的?
然后,他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顾世飞。
秦微四能做到太医院提点,除了他的医术,更是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这等情况之下,他如何不知道皇帝对这药方的满意?
虽然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这样满意。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皇帝说这是顾小姐给太后开的方子,又笑得那么开怀,自然是认定了这副方子的。
秦微四哪怕心里再有疑惑。也不敢轻露半个字的。
他眼睛余光又扫了一下,隐约看到了一个总角女童。
他忙道是,又给皇帝磕头,疾步去抓药。
等秦微四抓药、熬药的过程中,皇帝又问了顾瑾之很多关于太后的病情。
比如。顾老爷子和其他好几位大夫都让太后轻缓了些,只是过了几日又复发,是因为什么?
“虽然太后娘娘的病,不是因为肺而起。可是久咳伤肺,病上加病,肺阴跟着也受损。”顾瑾之仔细给皇帝解释。“咳嗽,平常人先入为主,都以为是肺气所伤。肺乃是娇脏。而太后娘娘因为久咳,也的确咳伤了肺。
陛下您瞧,咳嗽大部分又因肺而起,太后娘娘久咳又伤了肺。本末倒置,除了肺。谁还能往其他方面去疑?自然都照清肺来治疗了。肺治好了,咳嗽有了短暂的压抑。
然。可肝热不除,病因未消,过不了几日又是咳嗽,又重新伤了肺,就如此循环往复,把太后娘娘的病越来越往歧路上带。”
皇帝听了,止不住的点头。
顾瑾之的解释,让他不通医理的人都听懂了。
都是先前的第一位太医昏聩,把太后的肝热伤肺津当成了风寒来治。结果,太后咳嗽不止,越发伤了肺。
肺的确有病,那么,咳嗽一般又是肺伤,正常人谁又回去想其他方法?
“都是庸医误了太后!”皇帝道,“朕绝不轻饶他。”
然后就要叫人去查,当年把太后的肝热当了风寒治的,到底是谁。
顾瑾之笑着劝他:“陛下,您何不等太后服了药,真的好起来,证实了我的话,再惩罚太医呢?”
到时候太后好了,陛下心情也好了,惩罚太医只怕就成了末事,可能很快就忘了。顾老爷子看了眼顾瑾之,眼底有莫名的情绪。
太后在内殿,突然又低低咳起来。
皇帝和顾老爷子、顾瑾之进去服侍。
大约过了两刻钟,秦微四亲自捧了药来。
太后趁热喝了下来。
药也不是灵丹,一时并未起效。
太后低咳,断断续续的,没什么力气了,咳到了三更天才睡。
陛下回了寝殿,顾瑾之和顾老爷子也去睡了。
第二天,陛下只留下顾瑾之,照看太后,打发顾老爷子回家。从湖广请来的那两位神医,也遣了出宫。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早起在坤宁宫门口跪着,皇帝竟然打发他们到太医院,今早不用再给太后问诊,只让他们在太医院随时侯着,有吩咐的时候才喊他们。
大家都一头雾水。
听闻昨夜秦微四进了坤宁宫,那些太医就纷纷打听:“提点大人,这回是请了哪里来的神医?还是,顾国公在坤宁宫服侍?”
秦微四就把昨晚的事,仔仔细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进去之前,听到了皇帝的道歉,已经震吓得心里失衡,而后皇帝又哈哈大笑。最后给了他一张治肝热的方子,让他去抓药煎药。
他一直垂着头,隐约看到了顾世飞和一个女孩子……
他还记得陛下说:顾小姐……
秦微四更是越想越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太后的病,用清肝的方子……
这能行?
秦微四很想去看看太后,只可惜,陛下说太后要静养,坤宁宫他们再也进不去。
第074节许诺
太后喝了顾瑾之开的药,咳嗽了到了三更,缓缓睡熟。
皇帝也回了寝宫。
他只睡了一个更次,四更天就起床,先到太后这里问安,然后准备上朝。
太后也醒了,她往常夜里也只能断断续续睡一个更次。
不过,这次不是咳醒的……
皇帝听了,心里大喜:“顾小姐的药,定是管用的?”
太后苦笑:“这倒未必。当初好几位民间来的神医,也是能让哀家缓了十天半个月,哀家只当也是好了,心里喜欢得不得了……。就连顾世飞的药,哀家更是报以希望。结果……。”
结果,无一不让太后失望。
现在高兴得太早的话,将来会心酸。
太后娘娘被咳嗽折磨得苦不堪言。这一年多来,微弱的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不知道抱以多少次希望,又有多少次失望。
她如今虽然愿意尝试各种治疗方法,却只是抱着幸运的心念,不再轻易希望了。
只能能缓解一时半刻,她也是高兴的。
说着,又是微微的低咳。
咳了两声,就停了……。
皇帝察觉有些不同:太后往常咳嗽,都要咳十来声,才能缓一缓。这次咳嗽,两声就能停下来。
他心里狂喜。
可太后说的也对,万一又只是临时缓解,岂不是叫太后心里失望难过?皇帝就没有把自己察觉到的异常告诉太后。
太后咳嗽完,继续道:“陛下从湖广请来的那两位神医,跟往常的民间大夫没什么不同。哀家这病,自己都听熟了。他们俩的说辞,不新鲜。打发出去吧。”
皇帝道是。
太后又是咳嗽,这次咳了三声,就停了下来。
皇帝眼底的狂喜又添了一层。
他没有误会。太后每次的咳嗽是短了。
“……从前哀家最信顾世飞,他的方子好,用药也好,真真药到病除。这次却也不济了。”太后道,
“他是个聪明又忠诚的,当年出了事就跑到江南去,不给哀家添麻烦。听闻哀家不好了,又大着胆子回来。这份忠心耿耿,万里挑一的,这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个来。不管他医术如何。哀家就让他治。治好了,算哀家的运气;治不好,也是哀家没那福气。不能照顾皇帝了……”
说吧,她又轻轻咳了一声。
仅此一声而已。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皇帝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误解,还是真的好了些,他仍是没敢点破。
他心里大喜,就连连道是。甚至没有留意到太后言语最后的消极。
太后说到顾世飞万里挑一的忠心,“这世上再寻不出第二个来”时,消瘦的眉眼间,有着难以遏制的伤感。
她怕情绪泄露,就微微阖眼养神。
刚刚敲响五更鼓,太监就进来低声禀告说:“顾国公和顾小姐来了。”
他们是知道了皇帝已经在太后这里。才起来服侍的。
皇帝面容带笑,让请进来。
顾瑾之和顾老爷子进来,给皇帝和太后磕头行礼。
“哀家累得慌。太医院那些庸医每日都要进来问诊。哀家陪着他们折腾,着实辛苦。”太后看着顾世飞和顾瑾之,就对皇帝道,“顾国公和顾小姐陪着哀家,今日就别让那些太医进来。让他们都到太医院侯着吧。”
然后又道,“将琼阑殿收拾出来。让顾国公和顾小姐暂住,方便照顾哀家。”
琼阑殿是离坤宁宫最近的宫殿,地方小,也是方便其他王爷进宫给太后请安,留住了出不去,就暂时歇脚的地方。
皇帝道是。
顾老爷子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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