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无婚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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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一下，答道：“夏天的时候还是有的……”

她推了我一下，说道：“你是想让我在夏天的时候晒黑，然后不见太阳的时候漂白对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不要阳台，要个儿童房。”

“哎哟！这个问题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说，我要拉面去了……”她说着起身走开了。

她这句话差点让我咬了舌头。

拉面有点硬，杂酱也有点咸，但是用心搅拌之后，入口绵软香鲜。

四十四、管中柏拉图

夜幕落下，我被留在了苏小芸家里，她不让我走，我也不愿意走。她爸妈去了乌远，要到明天傍晚才回来；她哥哥和朋友聚会去了，晚上也不回来。今晚这栋房子里将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她做的晚饭，用中午剩余的面团做了汤面，又另外弄了两个配菜。吃完后由我收拾洗涮，她在旁边陪着我，帮着把洗好的碗筷放入橱柜。琐事妥当之后一起回客厅去看电视，两个人懒洋洋地窝在了沙发上。一切的情形都像是最自然的家庭生活。

她靠在我的肩上，把玩了一会我送她的同心结，然后就拿着遥控器开始不停地换频道。我用手帮她磕着瓜子，轻轻捏开，剥掉碎壳，把瓜子仁握在手心里，攒够了一小把就拿给她吃。她也丝毫不客气，接过之后就仰起脖子一口吃掉。我真心害怕她会噎着，提醒她喝点水，她笑眯眯地朝我摇摇头，嘴唇边上粘着瓜子仁的碎屑，像是刚刚偷吃了美味食品的小猫。

“你爸妈不会突然回来吧？”我小心地问她。

“不会的，你不要害怕。就算他们回来能把你怎么样？他们要是真的回来，我就把你藏到我的床底下，你等半夜再出来。”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笑了笑，又问她道：“那我们来接着讨论今天中午的话题吧？”

“什么话题啊？”她坐直了身体，想了想，忽地把脸凑了过来，笑着问道：“你是说小孩对吧？你将来想要几个呢？”

“一个吧，只允许要一个的嘛。男孩女孩都可以。双胞胎更好，如果是龙凤胎，那就最好了……”我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她把身体撤开了一点，“那你只有找别人了，我肯定是不要小孩的……”

她观察着我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不是不喜欢小孩。我亲眼见过人家生小孩的，那个痛苦啊，那个惨叫啊，总之太恐怖了，我反正是坚决不要！”

我无奈地笑着，说了一句：“结婚了怎么能不要小孩呢？”

她直接坐到了离我半米远的地方，睁大眼睛瞅着我说道：“那我不结婚就是了……”

她这个观点让我感觉哭笑不得，我无法判断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讲正经。我不想和她争执这个话题，只得沉默了起来。

她用手推了推我，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说就是了。还有什么观点都一起说出来。”

“那我说了哦？”她俏皮地看了看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说道：“小孩这个问题嘛，我可以考虑让个步，我们可以去要一个试管婴儿，或者去领养一个。我反正不会自己去生小孩的……”

“试管婴儿？是什么？”我对这个名词完全不懂，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浸泡在大瓶子里的畸形胎儿，顿时感觉有点反胃。

“呵呵，我也不懂……”她鼻头红红地笑着。

我又冥思苦想了一下，认定那是一项可以直接在一个大号试管中培育成胎儿的高科技。可以彻底省去怀孕分娩的麻烦，十个月的时间一到，把试管盖子揭开，就可以用尿布把哇哇大哭的小婴儿裹住抱出来了。那样的话，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领养的不要！那毕竟是别人的孩子。

我仿佛看到了一间很大的实验室，里面摆着许多大号的透明试管，连接着精密的仪器，一个个粉白可爱的小孩在试管里闭着眼睛熟睡着……

“你偷着笑什么呢？你又在想什么呢？”苏小芸在问。

“没有想什么。”我赶忙收了收神，“我在想我晚上睡哪里。”

“睡我床下啊。我一会去找一条结实的绳子，把你来个五花大绑，然后丢到我的床底下。”她比划着捆人的动作说道。

“既然已经绑起来了，那就丢在床上嘛。地板太硬了，又冷。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我不要！万一你晚上挣脱了怎么办？我可就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了。”她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你放心。”

她又凑了近来，鼻头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子，问道：“你确定？”

我盯住她的眼睛，认真地答道：“我说到做到。”

她轻轻地呼了两口气，温热的感觉覆盖在我的脸上。她的睫毛闪动着，小声地说道：“我又闻到你的那种味道了……”

我也闻到了熟悉的紫丁香的花香。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的嘴唇，她没有躲闪，但是把嘴巴抿了起来。我于是有点不情愿地滑移开，去亲吻她的脸颊。

“你是不是又在生我的气啊？”她在我的耳边问道。

“生什么气？”

“就是……觉得我很冷淡，不愿意配合你。”

“没有啊。”

“我感觉你有……”她一下搂住了我的脖子，脑袋伏在我的肩膀上，呢喃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非常反感这些事情，是那种来自内心的，彻彻底底的反感。电视里看到那些画面都要赶快换台，在外面看到有人那样子，还会在心里偷偷的骂人家。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心理障碍啊？”

“这个不算心理障碍吧？慢慢适应就好了。”我抚着她的背说道。

“怎么适应啊？你来帮我对吧？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就是害怕自己适应不了，你没觉得我现在很紧张吗？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就非得做那些亲热的事情吗？”

“接吻拥抱什么的很正常吧，谈恋爱的人们都这样的。”

“哎呀，我不光是说这些，我是说……”她轻轻拍了我一下。

我明白了她说的意思，也不禁紧张了起了来，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飞快地流动着，心脏像是要和大脑交换位置。

“那样啊？只要两个人相处得很好，亲密到了一定程度的话，自然而然就会那样吧？”我糊里糊涂地说道。

“那你说，我们现在到了那个程度没有？”她的声音似乎更小了。

“我们啊？到了吧？”我嗫嚅道。

“哎呀！”她猛地一把推开了我，跳了起来，跑到沙发的另一头远远地坐下，端详着我。

“怎么了？”我有点被她弄傻了。

“你怎么会那样想啊？不会是在大学里被人教坏了吧？”她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想法很正常啊……”我小声地辩解。

“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接受。在结婚前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结婚后最好也不要……最好我们一直都能像柏拉图说的那样……”

“柏拉图？他说什么了？”

她起身过来把那个同心结拿起，在手里晃动着，一字一顿地笑着对我说道：“精神恋爱……”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下，问她道：“什么意思啊？”

“我不解释，你自己慢慢想吧。今晚你睡沙发！”她得意地笑着，上楼去了。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点。苏小芸上楼睡觉去了，我关掉了电视机，也关掉了客厅里的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房间里一下子静的出奇，我只能感觉到暖气散发出的闷热。

试管婴儿，精神恋爱。我一直琢磨着苏小芸今晚说过的这两个词汇，尝试着靠自己掌握的信息去理解它们背后的含义，简单联想之后已经发觉，这绝对是一个有关物质与精神的哲学问题。

苏小芸还提到了柏拉图，关于那个老头，我只知道一个故事。柏拉图求教自己的老师什么是爱情，老师让他去麦田里摘一棵最完美的麦穗回来，只允许摘一次。他到田里细心地挑选，一心想摘个更好的，结果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他双手空空地回去把整个经过告诉了老师，老师说，那就是爱情。

柏拉图的老师叫苏格拉底，可能和苏小芸的家族有些渊源。她晚上和我说的这些，应该不是信口胡诌，应该代表着她的真实想法，甚至包括对我的要求。我胡思乱想着，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楼梯口，失眠了。

今晚没有月亮，但是房间里并不怎么黑暗。我放弃了睡觉的想法，小心地翻身坐起，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楼梯。

楼上，苏小芸的卧室房门敞开着。我忽然看到门上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认真再看，才认出那是我刚送给她的双环扣连的同心结。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看不出中国结大红的颜色，最显眼的是低垂的流苏，应该是两束，但现在看上去是一束。

我走到卧室门口，没有发出声响。卧室里的窗帘拉着，光线更是暗淡，我让眼睛适应了一下，隐约看到了苏小芸在床上仰躺着睡着。

我不确定自己上楼来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是想搞个恶作剧来吓唬她，或许是想偷偷地看一下她在床上的睡姿。我在门口伫立着，感觉身前横挡着一根无形的线，线上悬挂着许多东西，有铃铛，有镜子，有剪刀，有麦穗，还有一束纷乱的流苏。

我咬了咬嘴唇，转身决定下楼，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刚下了一节楼梯，就听到身后传来清晰的一句问话：“你去哪里？”

我听出来是苏小芸的声音，但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回头，看到她正站在卧室的门口，穿着一身睡衣睡裤，头发散着，眼神明亮。

“我吵醒你了吧？”我非常尴尬，小声问道。

“没有，我看着你在门口站了半天了……你过来。”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心里有几分畏惧，生怕她的袖子里藏有一把铮亮的剪刀。我挪到她的面前站住，没有敢说话。

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清晰了起来，她默默地注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突然有些慌乱，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对不起？”

“我惹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啊，我生什么气？我真的没有生气。你又在想什么呢？”我焦急地说道。

她微微低下了头，像是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感觉胸膛里像是无端长出了一棵硕大的树根，盘根错节，拖泥带土。

我等她终于抬起了头，对她说道：“小芸，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要做什么坏事，我是有一些不应该的想法，但是我绝对不会那样去做。否则让我不得好死！”

她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巴，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允许你说那个字。”

我使劲点了点头，她的手慢慢地松了开，然后放了下去，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想把自己留给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希望你也是……”

我不知道自己点头没有，只感觉胸口的树根变成了一根尖利的桩子。

接下来十天左右的时间，简单平静，基本上都是走亲访友。我和苏小芸每天都要抽时间见面，她家或者我家，街上或者城边，身旁或者梦里，我感觉自己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她了。

我和苏小芸又去了俞俪家两次，她的样子还是热情活泼，丝毫看不出那天对周立刚大发脾气的影响，当然，我们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情形。在我的心里，周立刚逐渐笼罩上了悲剧的光环。

寒假回来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我没有和姚亦淑联系过，甚至有一段时间已经完全忘记了有她的存在，直到苏小芸通知我们说苏爸爸要请我们吃饭。苏爸爸计划在正月十五中午在家里请客，邀请的人有我、俞俪、李萧，还有姚亦淑和周立刚，还有小诚。

正月十五，元宵节。我和周立刚上午赶到了苏小芸家。

苏小芸家的大门上装饰一新，红灯彩挂，充满了节日的喜庆。俞俪和姚亦淑都已经到了，正在厨房里帮忙。苏妈妈让我和周立刚去客厅坐着，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苏小苇和李萧正陪着苏爸爸在喝茶聊天。

“周立刚，老长时间没见你了，复读的怎么样啊？过来坐下说。”苏爸爸朝周立刚招手说道。

“伯伯，好久不见了，过年好！”周立刚笑着走了过去。

我也跟着过去坐下，又听苏爸爸说道：“我早就想把你们这些年轻人全部凑起来，请你们好好吃一顿。结果时间挑来挑去，拖到今天了。今天这日子也不错，就当给你们过个节。吃的可能没有你们家里面好，我主要希望你们能聚到一起高兴一下。”

苏小苇接口道：“年前是李萧出事了嘛，小芸上学走了他才养好伤。像他们这样分隔到天南地比的，现在就只有过年能凑齐了。再过几年以后，过年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了。”

苏爸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我道：“詹雨，你是不是准备以后就留在重庆了？”

“伯伯，这个不一定，我倒是有这个想法。”我小心谨慎地答道。

他把茶杯放下，笑了笑，又转头问周立刚道：“周立刚呢？今年高考是不是计划考到西安？”

周立刚明显愣了一下，笑着答道：“伯伯，这个得看考试成绩。”

苏爸爸“啪”地一拍大腿，提高了声音说道：“小诚和小芸在上海，詹雨和亦淑在重庆，将来周立刚去了西安，俞俪也在西安。今天我请你们过这个元宵节，算是很圆满吧？哈哈哈……”他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

我陪了个笑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外面突然响了几声摩托车的鸣笛，苏小苇欠身朝窗户外看了看，说道：“上海的那两个人回来了。”

房门打开，苏小芸轻快地跳了进来，后面跟进来的小诚朝我们礼貌地笑着。

“哎呀，人这么齐啊？我们晚上去看放焰火吧！”苏小芸开心地叫道。

四十五、若火分堆

元宵节聚会，苏爸爸做东。

大红圆桌旁满满地坐了十个人，苏小芸一家四口，我们受邀请的六个年轻人。我右边依次是苏小芸、苏爸爸、小诚、李萧、俞俪，左边依次是周立刚、姚亦淑、苏妈妈、苏小苇。

饭菜特别丰盛，能称得上大菜的就有四五道，还有好几道由苏妈妈现炒现端来的热菜。苏爸爸特意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杏花村汾酒，让我们每个人都喝了一点，清香怡人的味道充满了整个餐厅。

苏爸爸端着酒杯说道：“孩子们，今天看到你们这样聚在一起，我心里头高兴得很啊！我让小芸妈妈给你们准备了红包，吃完饭每个人都领一个，小诚上班了也要领，算是伯伯对你们的心意。感谢你们能够陪伴着小芸，当她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们之间的友情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到成家立业，到年纪变老。你们说好不好？！”

“好！”我们轰然应道，然后起立干杯。

苏小苇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我今天有个提议，我感觉在座的还有人彼此不是很熟悉，我提议每个人都说一下自己的新年愿望，也算是互相了解一下，你们感觉怎么样？”

“这个提议太老土了，电视剧里经常用。能不能换个别的？”苏小芸说道。

苏爸爸轻微咳嗽了一声，大声说：“这样吧，你们就轮流说一下自己的理想。也不要说太远了，就说五年之内的理想，并且要说具体一点，好不好？”

我们大都停下了筷子，但是没有吱声。苏妈妈看了他一眼，说道：“年纪那么大了，总想着要掺和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好好喝酒吃菜吧，说这些做什么？”

“哎呀，我爸的这个意见好，思想简直太与时俱进了。我先说！”苏小芸微笑着看了她妈妈一眼，偏着头想了想，说道：“五年内的话，就是刚刚大学毕业。我想考上研究生，然后出国留学。这个够具体吧？”

“你还是想去英国对吧？剑桥对吧？”小诚问道。

“嘿嘿……”苏小芸咬着筷子头笑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