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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蝶御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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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菲雨迟迟不肯起来,泪痕未干,又有泪水流下,着实叫太后看着心疼。“对不起,皇祖母,恕玉儿不能。玉儿今日来此便铁了心一定要见到父皇。”

“好,等皇上退了朝哀家带你去见皇上。”太后看了眼穆惠兰,穆惠兰便心领神会的走了上去,附耳道:“非玉,别太过分了,在这事还没惊动了皇上前你最好快些起来。”

“宣璃王妃进殿!”

听到这声宣,莫菲雨轻笑,缓缓起身,虽然这次是有备而来,腿上绑了厚厚的棉布,并没有像那日在长乐宫起来时的酸麻冰冷,却仍是轻晃了下,吓得身后的钏儿一阵慌张,赶忙扶住。

太宇殿屋顶上的琉璃黄的耀眼,虽是每日进宫必会经过却又从未像今日这般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略微一顿,长吁了一口气步履坚定的朝着殿内走去。

殿内文武百官皆毕恭毕敬,因为她的出现惹来无数异样的眼光,众人看看莫菲雨又极富深意的看了眼墨守成,自然不乏一些幸灾乐祸以及讽刺的。

无视已经变了面色的墨守成投来的冷冽泛寒的目光,莫菲雨只恭敬的跪地行礼,“璃王妃墨非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微低着头,双手恭敬的捧着黄金令牌。

太后与皇后也随后进了太宇殿,眼尖的太监立马搬来座椅。

“起来回话,今日如此所为何事?是否知道这样做有违礼法?”仁帝清朗的声音响起。

莫菲雨并未起身,只抬了头,直视仁帝,面色平静,“玉儿知罪。今日来此是想请问皇上一事,虽然行事鲁莽,但念在玉儿年幼无知,还请皇上恕罪。”

“好,宫中之人都说你现在心细大胆,今日得见真非空穴来风,有何事?”仁帝一脸的平静,不住端量跪在下边的莫菲雨。

“按理玉儿该恭喜皇上,这偌大皇宫有了萧蒙,莫说是敌国细作就是苍蝇也难进一只!应当派去西疆杀敌。有了余文炯照顾着众多妃嫔玉体,皇上大抵也不用为后宫担忧,也应该褒奖!只是玉儿不解这臣子本分究竟是要对皇上一人忠心还是要对这整个幽国乃至整个皇家都要忠心?”

听了这话,墨守成只觉如坐针芒,后背一阵阵泛寒,赶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中百味杂陈,只希望刚刚是他一时失神听差了。幽国不许女子参政,可他这幺女今日便开了头例。

仁帝猛捶了下龙椅,眼眸凝重,“胡闹!”

“何为胡闹?只是照实说罢了。”莫菲雨抬眸,手执黄金令牌,“臣子将先皇遗物置若罔闻,妄称‘忠心’二字,那要这光鲜令牌还有何用!”

太后好半天缓了神色,气郁难耐,“玉儿,你莫要当着皇上的面口无遮拦,忤逆了先皇遗物,既有幸得了这唯一的令牌为何要说无用!”

皇后一脸的诧色,“母后,玉儿她年纪尚小。”

楚云铎等一干重臣赶忙跪地求情,墨守成更是跪伏在地上,口中大呼:“皇上恕罪,是老臣教女无方。”

仁帝凝着莫菲雨,见她面上仍平静如水,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稍缓了的面色又沉了下来,“顾念太后与皇后等为你求情,朕只当今日这事没发生过,常贵马上差人送璃王妃回府。”

“皇上!”莫菲雨缓缓站了起来,让太后如此伤心本非她的本意,而今瞧着太后一脸的悲哀,也只能歉意的狠心将头转向别处。“若要玉儿回去,先请皇上解了玉儿这心中疑惑。”

“你——”听了这话,仁帝震怒。

周遭的人皆一脸讶然,纷纷小声议论,仁帝凌厉的目光扫视了殿内的一干众人,便立时鸦雀无声。

莫菲雨冷然一笑,“昨个王爷的马车遇了难,生死难料时我差了府内的人执了令牌去了宫里请太医院的人过去,却不想那萧统领一句‘戒严’便敷衍了事,余太医更是没见到人影,这样的两个人,真是忠心耿耿,皇上得之实乃大幸。”

“璃儿?什么叫生死难料?快给哀家详细说明,若是璃儿有事定不饶他二人。”太后大怒,皇后更是担心不已。

“从山上滚下来,断了二根肋骨,所幸没有伤到心肺,及时施救倒没有危及性命。玉儿且斗胆问一句,这样的令牌危难之时尚且无用那我要它还有何用?玉儿本不想如此,实在是不得已。”字字铿锵有力。

仁帝沉思片刻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如此说,你是来责怪朕了!”

墨守成听了这话,大惊失色,微舒的眉头又拧到一起,见着仁帝投来的目光,陪着一起苦笑了两下。

“皇上所言也非全部,玉儿岂敢责怪皇上,只是若非如此倒显得璃王府内失了人,以后这府上的众人岂不成了任人欺凌的鱼肉?”这才是她此番进宫的真正目的,不管如何她要赌一把不是为了楚云璃,而是为了自己。

“传御林军统领萧蒙,太医院余文炯进殿!”仁帝递了眼色给身后的常贵,常贵心领神会,冲着太宇殿外的常喜大声通传。

稍时,太宇殿上便多了两个人,余文炯大抵没见过如此场面有些惊慌,唯萧蒙还依然镇定自若,见了仁帝,赶忙跪下行礼。

“萧统领,昨晚上宫中戒严,朕怎么不知道?”

“回皇上,此事是二皇子离京之时吩咐的,西疆叛乱,未免有敌国细作趁乱混入宫中,晚上一定要加强宫中戒备以此确保皇上与太后等主子的安全。”萧蒙回答自若。

第一卷 王府篇 第27章 论道

将昨晚之事全部推给了在西疆的楚云祈,当真为自己找了个再好不过的借口!静静观察着仁帝面上的些微变化,不待仁帝开口,莫菲雨便又轻声叹了句:“如此,为何自二皇子离京之日起不夜夜戒严单要昨日戒严,莫不是萧统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锋一转,刚刚还有些自鸣得意的萧蒙着实一愣,面色因听了莫菲雨这话略微有些苍白,赶忙跪地,支吾着应了句:“萧蒙岂会有什么秘密,萧蒙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

“当真?”莫菲雨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仍自顾镇静的萧蒙,“我只要你萧统领一句话,你谎称戒严置先皇黄金令牌于无物究竟安的何心?”

“王妃,末将怎会如此大胆,昨儿您派来的人也没有说王爷受了伤,若是说了,末将又怎么会不放人进去。”萧蒙看着莫菲雨的脸溢出的一抹笑,犹如海里漩涡般将他的心紧紧吸住,抽紧,箍住,最后乃至停滞,有些惊慌无措却又顾自装的神情自若。

“萧统领难道是未卜先知的神算吗?自你进了这太宇殿,一干众人有谁听过本妃提过王爷受伤的事情?还是你是顺风耳能在乾清门处就听得皇上与本妃的对话?”莫菲雨浅笑,凝着萧蒙,令萧蒙微一颤,这才知刚才莫菲雨的那笑是何种意思,额上沁出细密冷汗,赶忙跪地,眼珠转了几圈,声音逐渐转小,“请皇上恕罪!”

仁帝面色如常,只是那国字脸些微有些变色,眸光冷冽,摄得跪在地上的萧蒙一阵哆嗦。

墨守成与穆天林以及左寂然互相交换了下眼色,穆天林赶忙请旨,道:“皇上,这等居心叵测的臣子置璃王爷生死不顾留他无用。”

“皇……皇上”余文炯见了这阵势赶忙跪地,面无血色,“老臣不知王爷受了伤,昨……昨个真是蓉贵妃她病的厉害,老臣医道不精左右瞧了也没找出病症,这才一时耽误了!”

“哦?”莫菲雨轻挑了眉,“那么余太医,本妃且问你一句,何为医道?”

“回璃王妃的话,医道既是医治病人的本领。”余文炯颤声恭敬答道。

“这就是余太医从医多年所悟出的所谓医道?”莫菲雨瞪视着余文炯,又抬眼扫视了下朝上百官,最后的目光落在仁帝处,见仁帝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才继续说道:“人间有道,善有善道,恶有恶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官有官道。今日在这太宇殿上,不说太远只说人人皆需的人道,凡是活人,必讲人道。医生的人道,便是医道!医道就是要怜悯病人的处境,体恤病人的痛苦,以爱心对待病人。可余太医又做了什么,伤患之前分不清轻重缓急,枉有一身医术,王爷昨夜无事,若是有事莫说你良心日日受谴责,就是我也决不饶你!”

“璃王妃教训的是,老臣知罪!”余文炯颤声请旨,心下却后悔不已,因为担心怕蓉贵妃怪罪,明知蓉贵妃玉体无恙,却又迟迟不能告退,如此看来当真是有违“医道”二字。

朝上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神情多样,多半对莫菲雨刚才的那番话表示赞同,一些老学究甚至不住的点头,而此时墨守成的面色却并不好看。莫菲雨沉静的扫视了下朝上的百官,却发现太宇殿一隅那一缕异样令人泛寒的阴鸷眼眸,只是待她欲要瞧仔细时,却又什么都没见到。

“今日行事确实鲁莽有失皇家颜面,请皇上治罪,是惩是罚绝无怨言!”莫菲雨泰然自若的跪在地上。

仁帝思虑片刻,睨了太后一眼,赶忙清了嗓音,道:“起吧,你也是因为记挂璃儿才会如此。朕立即传派御医院院使叶苏山去为璃儿医治,只是朕好奇你口中所谓的官道为何?可否告诉朕?”

莫菲雨起身,清泠浅笑,轻启朱唇,道:“玉儿替王爷谢父皇隆恩!不贪、不恋,心中记挂着百姓,秉公于人于己即可称之为为官之道。”

“不贪、不恋何解?”

“不贪即不贪财,不恋即不恋权。正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安则幽国安,百姓不安则天下必乱。为官者必要以百姓利益为先,事事严于律己才可做到公正。”莫菲雨字字慷慨激昂,众人无一不惊讶万分。

仁帝意味深长的一笑,“玉儿如此言论当真是前所未闻,那么依你之意,这萧蒙与余文炯要如何处置?”

“仁者可得天下,皇上国号‘仁和’必是欲以仁为先,以和为贵,一切皇上早有定夺,何苦再问玉儿。”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抵就是这个意思,眼看着皇上根本无意严办他二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璃王府内。

“王爷,你要是不在了要柔儿怎么办?”林筱柔冲进风鸣阁卧房时楚云璃刚刚醒来。见到林筱柔如此失常的冲进来时心中猛地一酸,千般情愫也只化作了一句轻柔的“柔儿”,吃力的伸出手,魏平南赶忙退了出去。

“昨儿听了王爷受伤昏迷不醒,柔儿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来,您要是撇下了柔儿,柔儿也一定会追随王爷。”林筱柔泪如雨下,声音凄婉,叫楚云璃好生愧疚。

“对不起!”楚云璃大手抚过林筱柔的发丝,淡淡桂花香便沁满心脾,虽然心疼可心中却很是欣慰,“此生得你柔儿一人终生无憾!”

“王爷,都是柔儿不好。”林筱柔食指轻按在楚云璃的薄唇上,另只手不停抚着楚云璃此时还苍白着的脸庞,心中一酸忽然又哭了起来,楚云璃心疼的为林筱柔擦去挂在俏脸上的泪水,这种情况下一切言语都变得生涩。

魏平南刚走出凤鸣阁,斯勇便引着叶苏山先回了王府,待见到了魏平南时赶忙上前将宫中情况大略说了一遍,魏平南听了后突然担忧起来,这样的举动怕也只有王妃能做出来了。屏气在门外小声通传道:“王爷,皇上派了叶院使来!”

良久,楚云璃应了句:“进来吧。”

叶苏山,三年前楚云璃中毒后皇上亲自为其驱毒挑选选的人,为人刚直,医术精湛,口风紧,是太医院院使,也是魏平南的挚友。

叶苏山进来时,林筱柔早已经退到了一边,行了礼便径自来到床前,诊脉时整个人神情阴晴不定,忽而大喜忽而又似乎不解,魏平南一旁瞧着,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昨夜王妃的医治有误还是这药下错了?小心询问道:“苏山兄,莫非王爷他?”

叶苏山摇摇头,继而又解开了王爷衣衫仔细检查了一番才抬起好奇的眼眸看向魏平南,“魏总管,王爷很好,除了因三年前留下的痼疾外,脉象正常,只是有些虚,我且开张方子,差人照着药方拿药吧。”

“有劳。”魏平南如卸下了千斤包袱般忽然一阵轻松引着叶苏山出了风鸣阁。

走至花园无人处时,叶苏山突然拉住魏平南小声问道:“平南兄,昨儿为王爷医治的大夫是何人?”

魏平南忽然面色一紧,莫不是真应了他刚才的猜想,刚才当着王爷的面叶苏山不好说什么?强自镇定的道:“王爷此时情况还望苏山兄照直说。”

叶苏山顿了一下,情知刚才那样的问话必定会引来魏平南的猜疑,赶忙笑着更正道:“平南兄你多虑了,王爷他很好,幸得昨夜医治及时,若不是那人医术高明,又肯冒险,想必王爷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还不是有王妃,如此胆大确实与以往不同了。”遥想前几日凉亭那事,直逼得圆滑的他毫无退路,最后只得惩戒了冯奶娘,如今想来也不得不让他佩服。

“你是说墨太傅的幺女?”叶苏山惊讶不已,难抑心中的不解。“何时有这等本事了?”

“谁说不是,不过叫了丫环找了几本医书看了几回,可那些医书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有这样古怪的疗法,王妃还命了名叫‘手术’。”说到此处魏平南忽然面色一凛,怅然道:“若是能为王爷彻底驱毒便更好了!”

“这些年占星大师都毫无办法你又怎知王妃就一定能为王爷驱毒?”叶苏山瞧着四处无人压低了声音。

“不瞒苏山兄说,有一回王爷醉酒,我隐约听到些醉话,似乎说只有王妃能救他这才娶了的。”

将叶苏山送上马车,魏平南又嘱咐了斯勇去乾清门外等着,一定要将王妃平安接回府上才折回风鸣阁,欲寻个机会和王爷说说王妃为他救治的事情。

太宇殿早已经退朝,莫菲雨随仁帝去了御书房,仁帝正在批阅奏折,莫菲雨便静静的在下边坐着,也不说话,每逢仁帝抬眸时便回以恰当的笑,仁帝兀自也笑笑,命人为莫菲雨端来茶水。

用茶盖将上边飘着的茶叶滤去一边,深吸一口气,淡淡茶香便盈满心肺,浅啜一口,实属茶中极品。偷眼观察仁帝表情,怕是在等着叶苏山回来。心知叶苏山去了王府时楚云璃应该早已经醒了来,其实派他去也只是多此一举,不过后续治疗还是需要个人的。

“茶如何?”仁帝放下笔,常贵便适时的端来了与莫菲雨一样的一盏茶。

“明前龙井贵如金。”放下手中茶盏,莫菲雨轻声道了句:“皇上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第一卷 王府篇 第28章 福星

“哦?”仁帝朗声笑笑,“那么朕要说些什么?”

“玉儿只是瞧着皇上面有疑色,才敢大着胆子妄自揣测,皇上莫怪。”

清浅的一答,淡淡的一笑以及那清泠的声音,着实令仁帝看得有些呆楞,太宇殿上便瞧着与以往大不相同了,此时看来确实是不同了,清了清嗓音,刚欲说话便听得常贵在外边通传:“叶院使到。”

叶苏山进御书房时瞧了眼莫菲雨,见到仁帝时赶忙跪地行礼,详细道明楚云璃此时情况以及从魏平南听得的关于莫菲雨昨夜为王爷大胆手术的事情,仁帝听了面色大变,有些不信,三年前护国寺中的情景再次跃入眼帘。

幽国仁和二十四年冬。

无数身着甲胄,手执长戟的侍卫顶着寒风,站成两行从山脚一路排到了山顶的护国寺的大殿之中。把护国寺围得滴水不漏。

红色的地毯,自山脚一直铺到山顶,杏黄旗迎着寒风猎猎作响,金色盘龙彰显着皇家威严。

仁帝祭拜已毕,与占星大师进入禅房,“大师,朕此番前来,除为国祈福,还有一事要问。”

占星大师微一笑:“皇上是在替璃王担忧吧?”

“望大师指点一二。”占星大师双手合十,“贫僧这就为璃王卜上一卦。”

“如何?”仁帝见他卜了卦,半天没有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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