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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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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黛玉下床后,试探的唤了一声。

“玉儿醒了?”水溶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他的手中尚且拿着一只画笔,笔上饱蘸浓墨,墨香飘飘。

“王爷,小心墨滴到你的衣衫上。”黛玉轻笑道。

“啊,玉儿,快来。”水溶忙招手唤黛玉,“过来瞧瞧。”

外边的屋子里点燃了几十只蜡烛,把屋子照得明亮无比。原来水溶正在作画,画的便是这浓艳的春桃。只是刚有桃枝尚无桃花。

“怎么没有桃花?”黛玉奇怪的问道。

“这桃花要等玉儿来画。”水溶说着,便拿起另一支画笔,交到黛玉手中,“来,玉儿,让为夫见识一下你的桃花吧。”

“不敢。”黛玉微笑,提笔蘸了胭脂调了一点曙红色,落笔生香,在那亦或蜿蜒道劲,亦或挺拔新生的桃枝上,写下了点点桃花。四尺长幅的雪浪纸上,绽开了万里春光。

“好!”水溶赞叹一声,接过黛玉手中的画笔放在笔架上,爱怜的看着身边的佳人,连声赞道:“玉儿果然名不虚传,才女,才女也!”

“王爷此话又因何而起?名不虚传又是听谁所传?”

“雾裹烟封一万株,烘楼照壁红模糊。天机破晓鸳鸯锦,春酣欲醒移珊枕。”水溶张口吟诵出黛玉的《桃花行》中写景的四句,然后洋洋得意的看着黛玉笑道:“玉儿的才学,为夫是早就有耳闻的。至于听谁说的,玉儿只怕一猜便知,又何必再问呢?”

“是了,王爷与宝玉原就是朋友,想来是听他说得吧?”黛玉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

“玉儿,这首《桃花行》为夫喜欢的很,咱们就提在这幅画上,可好?”

“王爷说好便好,又何必问我?”黛玉淡淡的说道。

“好,既然用玉儿的诗,那就由为夫来题。”水溶说道,便拿起了毛笔,他的手很漂亮,修长、骨节分明却不突出,若修竹般,握着毛笔的时候,柔中带刚,稳如泰山,一幅张扬恣意而不欠稳重的行草龙书与那身积蕴的气度相得益彰。

这样好看的手,握着名贵的紫毫笔,在画面落款处,洋洋洒洒,把长长的一篇桃花行题在画上,最后题上落款:神龙三年,岁在甲辰,早春之际,溶携妻共赏桃花于家园碧桃林,同生感慨,共写桃花,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水溶题完之后,再次审视自己的笔墨,觉得十分满意,方将笔放下,对身边的黛玉笑道:“玉儿,你看为夫的字如何?”

黛玉早就在一边细看,因看水溶写的那几句话,心中感动,眼前又浮现出当初父亲和母亲二人在姑苏老家的书房里,一起吟诗对句,画竹写兰的情景。听水溶这样问自己,便含笑说道:“王爷的字,自然是飘逸洒脱,如行云流水不受世俗羁绊。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了不得,我的玉儿出口成章,把为夫给吓到了!”水溶呵呵一笑,伸手把黛玉拥进怀里,在黛玉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骂我?”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缠绕,一阵奇痒直钻进黛玉的心里,心神激荡之时,黛玉的脸更红了,于是她忙推开水溶,躲到一边,嗔道:“人家这是夸你呢,你倒不承情,这个时候了,可不是该回房去了,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

“这原是我给你准备的赏花散心时住的屋子,屋前是那片桃花,后面是你喜欢的紫竹。今晚我们就睡这里,窗外桃花一片,耳边清风吟吟。不好吗?”

“这?行吗?”黛玉看着屋子里一个丫头也没有,又笑道:“王爷该不是要把妾身当丫头使唤吧?怎么连个倒茶的都没有?”

水溶轻笑,抬手击掌三下,紫鹃和晴雯带着十多个清丽的丫头从屋外进来,齐齐的站好,给黛玉福身请安。

黛玉见紫鹃和晴雯偷偷地笑,便嗔道:“你们两个死丫头,也跟着起哄。”

“王妃莫气,奴婢再也不敢听王爷的话了。”晴雯调皮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你越来越没样子了。”黛玉瞪了晴雯一眼,又看着紫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新来的丫头,以后只在这里服侍。后儿再来二十个人,把静雅堂的人都换了。以后你的身边就没有那些扯老婆舌头的狗奴才了。”水溶不待紫鹃回话,便跟黛玉解释清楚。

“到底是王爷的势力大,说要什么人就有什么人。”黛玉笑笑,摆手让众丫头们退下去,紫鹃忙去端了茶来,晴雯便带着四个丫头去前面传饭。

“倒不是我的势力大,到底还是云轻庐这家伙有些本事,他平时治病救人,遇到那些穷困的人家索性连诊金都不收,白送药,有时连生活费都给,你说,他若是想要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进北静王府来做丫头,哪家人不争着送?”水溶淡笑,脸上都是对云轻庐的赞赏之意。

“想不到云大人还是救苦救难之人。”黛玉对此也深感惊讶,一个太医院的医政大人,专为皇上和太后诊脉的人,竟然能如此对待穷苦百姓,实属罕见。

“呵呵呵,你也别把他说成菩萨一般的人,就他那点供奉,连他的酒钱都不够,他平时用来挥霍的,还不是咱们家的银子?”水溶笑笑,拉着黛玉去一边坐下。

“咱们家的银子?”黛玉不解,“像他这样的太医,哪个大户人家不争着请他,凭谁家也少不了他的诊金啊,怎么竟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他要是肯去那些达官贵人府上诊脉就好了!也省的我每月都白扔些白花花的银子。呵呵……”

“哦!”怪不得,原来这个云轻庐轻易不在富贵人家走动,怪不得原来在荣国府住着的时候,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水溶和黛玉说着话,丫头们把饭菜摆上来,请二人用饭。黛玉方对水溶道:“王爷怎么不去太妃房里请安?”

“今儿是太妃斋戒的日子,下午便进了小佛堂。说是要一个人清清静静的念三日佛经,不叫人打扰她。咱们吃咱们的吧,我特意嘱咐了随侍太妃身边的两个嬷嬷。太妃的饭菜也都是请专门的师父做的精致素斋,每日都按时送进佛堂。”

“斋戒?”黛玉不解,斋戒而已,实在没有必要把自己关进佛堂三日之久啊。

“明日是太祖皇帝的寿辰。母妃感念她的父皇,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佛堂清净三日。”

黛玉默默点头,想太妃原也是一个至孝之人。

“家中这些事情,以后我们尽可做主处置,母妃其实很累了,她早就不想管这些事情了。所以早些时候一再催我成婚。前几日母妃对你的确有些误会,不过是觉得你的身子太弱,无法挑起我们王府这一副重担而已,再就是子嗣的事情。”水溶说着,凑近黛玉的耳边轻声笑道,“玉儿放心,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太妃一定会对你越来越好。”

“王爷胡说什么?还不吃饭?”黛玉的脸色顿时通红,一甩手转过身去。

“哈哈……”水溶开怀而笑,“好,快些吃饭,吃了饭还有正事。”

同样是晚饭,容秀院秦氏对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没有一点胃口。

她如今被禁足,连她的几个贴身丫头也不能出这个院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秦氏如今对着这些分例菜毫无胃口,再加上今天的事情真真让她后怕。

陈露儿这个该死的贱人!泰姨娘咬牙切齿一遍遍骂着陈姨娘,犹自不觉得解恨,还不时的用手拍拍桌子。

院门响了,守在秦氏边上的雅容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谁还会来这里?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到了门口,一声沙哑的低喝:“你们都去门口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回我。”

这是大姑娘婧琪的声音,秦氏愤怒的脸色突然转晴,换了一幅殷勤的笑脸从炕上下来,亲自迎到门口。

“大姑娘来了。”泰姨娘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踏着夜色冒着被王爷训诫的危险来看自己,又惊又喜,感动的差点哭出声来。

“姐姐……”婧琪身后,还有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听秦氏说话变了声音,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叹道:“姐姐小点声儿。”

“梅香?你怎么没在太妃身边?”秦氏这才发现原来妹妹也来了,心中更加吃惊。

“姨娘真是被吓傻了,都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琴儿上前解下婧琪的斗篷,婧琪大大方方的坐在上位上。这个屋子里此时此刻,只有她这个大姑娘才配坐在上位。

“是了,今儿是太妃斋戒的日子,此后三天之内,我们都见不到太妃。”秦氏的声音空洞无力,见不到太妃的这三日,能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我们要好好想想办法!王爷要想整死我们,根本用不了三日。”梅香一屁股坐在下手的椅子上,一向自以为是的她此刻也十分的心慌。

“王爷为什么要整死我们?我……我好歹也伺候了他这么多年……我……”

“你害死了李姨娘!难道你忘了?”婧琪见秦氏乱了心神,立刻给她一个当头喝棒。

“我害死了那个贱人?你胡说!”秦氏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发疯般的吼道。

“姨娘!你冷静一下!父王待你原本就没什么情谊,这一点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你何必还自己骗自己?”婧琪看着秦氏如此悲愤,也有些不忍心,说完这话看了一眼梅香。

“你……你还是我的女儿吗?你怎么……这样说话?”秦氏看着坐在上位上的婧琪,悲从心生。

“姐姐,早些时候王爷心中只有李碧荷那个贱人,如今的王爷心中又只有小王妃,你我姐妹一直都是自作多情,难道你还不明白?”梅香起身,拉着秦氏坐在自己的身边,伸手揽过秦氏憔悴的脸,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是,王爷的心中只有李碧荷那个贱人,所以我不容许她活着!我既然能弄死那个,就能弄死这个。我就不信,我秦梅蕊在王府亲亲苦苦十多年,竟然斗不过那个十五岁的小王妃!她不过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她凭什么踩在我的头上!”

“姨娘,你却忘了最关键的一个事情。”婧琪淡淡的说道。

“是啊,姐姐,难道你忘了,小王妃可是有太后做后台的人,连太妃都不得不卖给太后面子,你我又算是什么人?”梅香拍拍秦氏的肩膀,无可奈何的安慰她。

破茧成蝶 第62章 风声起闲听春雨

“姨娘总该知道,淑言已经被她给关了起来,想必李氏那件事父王已经有所察觉了。今天我去跟小王妃主动去说放印子钱的事情,可她却不软不硬的把我给顶了回来,原本想借些机会帮姨娘把陈氏那个贱人除掉,却没能成功。我总觉得,小王妃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们心中想什么,她好像全都知道似的,我是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姨娘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婧琪看着那边矮桌上已经冷了的饭菜,淡淡的问道。

“那又怎样?是淑言那个贱人做的事情,她总不能赖到我的头上!就是放印子钱的事情,这个贱人竟然不听我的话,没能及时把那些钱收回来,让我顶了缸,等这阵子过去,我就饶不了她!”

“姐姐,印子钱这事先别说了,我想既然王妃知道了,王爷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咱们就往陈氏身上推罢了,但淑言那个小贱人那里怎么办呢?难道你不怕那个贱人胡乱攀咬?”梅香看着自己这个一向自以为聪明的姐姐,是不是被关了这几天给关傻了?

“攀咬谁?攀咬我吗?”秦氏不服。

“难道还攀咬我?我可没帮着他买毒药。”梅香见姐姐不服,于是瞥过眼神,看着屋子外边。

“你什么意思?”秦氏气极,为什么这会儿所有的人都跟自己作对?

“姐姐,你真是气糊涂了,这会子还不赶快想办法把淑方那个贱人除去!难道还等她站出来指认姐姐是同谋吗?”梅香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却多了几分狠毒。

“恩……”秦氏无言,此时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只是淑言此时被关在哪所房子里都摸不清楚,又如何下手呢?

“姐姐,这件事情必须尽快做!”梅香一咬牙,为了自己能够长久的留在王府中,只好再狠心一次了。

“尽快?”秦氏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要尽快,依照王爷的脾气,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动手查了,若是晚了,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当初害死李氏的慢性毒药就是自己亲手交给淑言的,若是王爷查了出来,自己至少要被乱棍打死。

堂堂北静王府,打死一个奴才是不需向任何人解释的。

“这会儿不能用慢性的了,必须来点厉害的。”梅捍和婧琪交换了一个眼神。

“也没必要一定要她的命,疯癫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婧琪笑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得意。

“对,这样不会引起王爷的怀疑,那个丫头向来心气高,忽然间被关起来,疯了也是正常。”秦氏赞同自己女儿的意思,对着婧琪投去赞赏的目光。

“事不宜迟,我安排人出去拿东西。”梅香点头。

“那我去打听一下那个贱人关在哪处屋子里。”婧琪也点头。

“好,我现在不方便,还是安安心心的抄我的《女戒》吧。”秦氏轻叹一声,转身向屋里,不多时出来,手中拿着一方帕子。帕子是冰绡丝的,十分珍贵,一角上绣着一朵明艳的牡丹花。秦氏把帕子交给梅香,低声说了一个店铺的名字:紫芝堂。

梅香把帕子收好,婧琪也站起身来。丫头们拿着斗篷上来给二人披上,婧琪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秦氏一眼,“姨娘,心情再不好也要按时用饭,不然身子垮了,谁跟我在这个世间做伴呢?”

秦氏的眼泪便一下子涌了出来,朦胧中看着黑色的身影陷入夜色里。

黑暗的夜空中,没有一点星星的光亮,浓浓的云彩悄无声息的覆盖了天空,微风吹过,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

水溶和黛玉用了晚饭,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评说了几个文人的诗词曲赋,还有这水云斋里挂着的几幅丹青妙笔。

离开荣国府到了北静王府之后,这是黛玉第一次做回自己,并把水溶当做朋友一般相对而谈。放下武装的感觉是这么美好,诗画生活又是这样的醉人。

风声渐紧,凉意透过窗纱浸入屋子里,烛光晃动,黛玉起身直到窗子跟前。

“要下雨了。”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窗子,让带着湿气的风扑面而来,驱散脸上淡淡的睡意。

“关上窗子,小心着凉。”水溶跟在她身后,抬手把窗子关上,只是那扇窗子在关上的同时,一个黑影闪入水溶的视线,“玉儿,我出去一下,你不要先睡,等我回来。”

“嗯。”黛玉也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那个人,分不出男女,一身黑衣裹着修长的身体,夜风中,他的衣袂如蝙蝠一样嚣张的飞扬。

水溶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那人便上前来给水溶行礼,听声音像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子。

“主子,有人后角门出府去了。”

“去了哪里?”

“紫芝堂,属下已经派人跟去。”

“不要打草惊蛇……”水溶的声音很低,恰在此时风声更紧,呼呼的声音盖过了说话声,黛玉淡淡一笑,转身进了卧室。

“主子,床铺好了,你现在就睡吗?”紫鹃和晴雯见黛玉进来,忙上前搀扶。

“叫人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黛玉看看紫檀木雕花大床上浅金色的锦被,忽然觉得身上不舒服。

“是,原预备着王妃沐浴的,热水是现成的。奴婢这就去准备。”晴雯答应着下去,紫鹃则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淡紫色的棉绫睡衣。

“这里的衣服倒是现成的,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黛玉看那衣服都是崭新的,但颜色和样式都是自己喜欢的,心中便浮起一层甜蜜。

“奴婢天天跟在主子身边,哪里知道王爷是何时准备的这些?奴婢今儿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呢。”紫鹃笑着扶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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