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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卷帘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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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当真有一个女孩子,在见过藏匿于光环下,不堪、丑陋、甚至恶心的另一面的他之后,还会愿意与他携手共行吗?

比起他对宋云初的一无所知,宋云初对他的茫然不解,似乎更加令人好奇。

是以,他几乎怀着一种恶作剧的心态来到南乡郡,他想过,倘若宋云初真的被他吓跑了,他就主动解除宋夏婚约,哪怕老太君拿家法招呼他也不管。

人之一生恰如白驹过隙,因指腹为婚结怨偶而痛苦半辈子,未免太不值得。

然而宋云初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竟扑过来,抱住他流脓的腿,生生挨他一拳,只为不让他捶打那只废脚。

“你要打,就打我吧!”即便多年以后,他仍清晰记得当时那个美丽天真的小女孩的脸上,明明快要痛晕过去却硬撑倔强的表情,还有当他叫她起来,她拒绝他的那柔婉如水又坚若磐石的声音:“我不!除非你答应,再也不打自己了!”

彼时彼刻,他也不敢置信他夏上轩居然会得向人解释:“我不是要打自己。。。我脚里长了脓疮,必须把流脓都逼出来,不然的话,脚会烂掉的。”

她眨巴眼睛,噙着泪花,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生怕看见她眼中的同情,不由别过头去。

他这辈子,最恨旁人所谓的同情和怜悯,因为那会揭穿他的张狂自负,挖出埋葬在他心底深处的、一份与生俱来的自卑。

可惜,偏偏在她面前,他竟是无所遁形,连逃都不能,山里开始飘雨,路滑泥泞,他腿疾发作动弹不得,让她先走,她却又叫他吃了一惊:

“不怕,我来背你。”

她那么淡定而自信地弯下腰,一瞬间他反而不知所措,见他踌躇,她主动抓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小小身子摇摇晃晃半背半扶地把他带到山脚一座小茅屋里。

一路上,她屡次险些摔倒,所幸最后都借两旁枝杈站稳了,其实没走几步她就显得有些虚脱,但她仍坚持着脚下每一步,跨进小茅屋的时候,已是嘴唇泛白,浑身哆嗦。

林间风大雨大,她几乎冻僵,能负着他跑到小茅屋全凭一股子毅力。

“冷。。。好冷。。。”她倒在草垛上,蜷成一团,他急忙生了一堆火,抱起她坐在火边,给她取暖,她渐渐缓过来,睁开眼,问他:“你的脚还痛么?”

见她脸颊回复一点血色,他松一口气,不答反问:“你还冷么?”

“不冷。”她笑,浅浅笑容像雨后的漫天梨白,沁人心脾:“你很暖和。”

他脸上微微一红,差点忘了她只是一个童言无忌的小女孩。

她又说:“你身上的柳花香味好好闻,我喜欢。”

他怔忪半晌,望着她一双清澈纯粹的眸子,忽然发觉原来盲婚并不如凤渊所言那般无趣,于是十分难得地笑出声来:

“不想你小小年纪,力气却有点儿。”

“那是,别看我年岁小,我个头长得快,可结实了!”她得意笑道:“让我歇一歇,待会儿背你下山!”

“我曾立誓,绝不让人背我,若是一旦让人背了。。。”他忽地玩心顿起,做出一副阴测测的表情:“那人就得背我一辈子!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她!”

该时她已累极,小脑袋昏昏沉沉地将睡未睡,闻言打个哈欠,丝毫不以为杵:“那有何难,我便一辈子背你好了。”

‘一辈子’三个字被她说出来,举重若轻,听在他耳朵里,仿若白鹤飞池,波漾澜惊。

回到京城之后,他暗暗留意她的动静,子离伶俐,估摸主子是挂上了心,便将乔叔乔婶安插到宋家,以便随时汇报。

自此每隔两年,他就寻机南下,却没再上前相见,她渐渐长大,若是真碰面恐就会认出他这个未婚夫来,许是怕唐突许又是怕生变,他始终驻足花海林间,只远远地看她一眼。

她愈来愈美丽,浑身似沾染金色阳光,耀目地令人不敢逼视,与此同时,她的身边频频出现一个白衣少年,那白衣少年样貌之出众竟胜于凤渊,一脸朗笑犹如芳草夏花般绚烂。

随后子离再递来消息,就不如之前兴奋,常常吞吞吐吐,他心中有数,却又不肯相信,直到某一天,乔叔传信,说她与那个白衣少年私定终身,惹宋老太爷大怒,将白衣少年母子赶出门去。

他看完信,化信纸于指间烟云,跟着告诉子离,宋家的音讯,他不想再知道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把注意力转移到薇儿身上,先前留下她,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像宋云初,后来听闻宋云初爱上别人,他可谓五味杂陈,也难分清是悲是怒是忧是苦,到底少时相逢多儿戏,但一贯独来独往的他却忽然之间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他想要有人陪,虽然每个人都以为,他不需要任何人陪。

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碰巧’也有着与宋云初相似的容貌。

子离见到薇儿有点惊讶,私底下对子镜说:“面孔是挺像,但远不如那一位柔美细致,且少了些灵气。”

子镜也跟去过南乡郡,瞅过正主儿,附和道:“就是啊,连我都这么觉得呢,公子怎会看不出来。”

当时他就坐在书房里,外面闲磕牙的两人并未察觉。

他盯着墙上的裱画,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其中分别,他如何不知?

那一双秋水为神的眸子里透出来的灵动慧黠的光芒,似将日月星辰都比了下去,真正顾盼生风、神采飞扬,任谁也无法模仿。

正如赝品永远代替不了真迹,同样薇儿也永远代替不了宋云初,但,他还有必要去区分所谓真假么?

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一个人自作多情。她随口一说,他便信以为真。。。人人都道他聪明绝顶,却不料他在一个傻子都不会栽的坑里栽了个满头包,若是让那个黑心凤渊知道了,定要指着他捧腹大笑。

是了,像宋云初那样的女孩子,必然匹配一等一的风流才俊,如同那个长身玉立、笑若芳草的白衣少年,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跛子?可是他,竟妄想终有一日她会得心甘情愿接受他,包括他残缺的腿,而不仅仅因了一纸宋夏婚约。。。天底下,可有像他这么可悲可笑的傻瓜?

所以,他选了薇儿,就是那天,乔叔飞鸽传书,说宋云初倾慕奶娘之子,子离结结巴巴地念完,他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日闷闷不乐,做什么都不顺,后来干脆坐到门口看老太君布施粥粮,忽然有一只馒头滚到他脚边,跟着他便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

小丫头叫薇儿,长得七八分像宋云初,尤其怔忪起来的样子特别像。他当时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念头:好吧,就是她了。

孰料,薇儿竟会掏心掏肺地来爱他,且最后为了这一份爱绝望至死。。。可他,之所以留下薇儿,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人陪。

既然宋云初已背弃婚约,他夏上轩又何必坚持临水照人、对镜贴花。

阿牛说的对,直到那一刻,他方才看清自己的冷酷无情。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与他亲手杀了她,没有分别。

谁能想到,夏上轩生平第一次杀人,竟是杀一个十五岁的无辜少女,而那少女,对他情深似海、至死不渝。

他亲手葬了薇儿,就葬在她平日住的小院儿里,把原本的梨花海棠撤了,独留一坛紫薇。

是夜,他躺在薇儿的屋子里,瞪着天花板,直至天明。天亮未亮之际,他模糊睡去,梦中看见薇儿,她倚在门口,痴痴地望着他,脸上泪痕斑驳。

“薇儿。”他叫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薇儿垂眼,再抬首时泪痕已然不见,徒留平素一贯温顺而略带羞涩的笑意:“公子,你再等一等,她会回来的。”

他一怔:“谁?”

“你心爱的姑娘。。。”薇儿的身形渐渐飘散,最后回眸,她的眼底涌上一颗晶莹:“公子,你要好好的。。。我。。。希望你幸福。”

“薇儿!”他刹那梦醒,惊跳起来,窗外烈日中天,刺痛了他的眼。

屋里有些闷热,他却浑身冰凉,五脏六腑犹被搅翻一般,难受得叫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子离猛拍门:“公子,您在里面么?公子!”

他缓一缓心神,开了门,只见子离一脸焦急:“公子,不得了,老太君晕倒了!”

如夏若水那样神经强壮的人会得晕倒,夏上轩对此很是怀疑,随子离来到佛堂,果然老太君好端端地坐在那儿,手里捏着一封书信,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眼色一瞥,正巧溜过信纸上两个字,‘退婚’。

“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老太君一见他就把信摔在他脚下,质问道:“宋云初竟做出与人私定终身的事儿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盯着脚下娟秀墨迹,不吭一声,心中的结越打越紧,仿佛始终绷紧的琴弦,忽然‘铮’一下,就这么断了。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见他默认,老太君气得手指发颤:“原道送走个唱戏的日子就能太平些。。。不想宋门败坏,秀风不再!好好,宋夏婚约至此作罢,赶明儿待我禀明太后娘娘,让太后娘娘做主你与玲珑公主的婚事!”

他转首望向院子里纷纷扬扬的梨花雨,那是他第一次南下归来之后所种,如今,梨花海棠茂盛满园,而赏景之人的心境,却已是大不相同。

宋云初到底还是忘了他,忘了她答应过会背他一辈子,那小小的承诺,与少时所有的玩笑一样,终是以玩笑收场。

更讽刺的是,薇儿才死了多久,宋云初的退婚书就到了,这不是造化弄人是什么。

“你已经逼死了薇儿,还不满意么?”他说这话的时候,人站在佛前,神色清清冷冷,既无喜色也无怒色,甚至连惯有的嘲弄都看不见:“你想跟太后娘娘说什么尽管去,就别忘了替我带一句话。”

“我夏上轩在佛前立誓,今生今世,要么让我娶薇儿的牌位,要么让我娶宋云初这个不肖之女,若不然,我便终身不娶,令夏家无后。”

“你。。。”老太君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半晌才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混账。。。”说完就往后倒去,子离赶忙扶住她,她推开子离,瞪住他,面色灰败得似乎瞬间老了十年:“夏上轩,臭小子。。。薇儿的事,确是我老太婆对不住你,但我从没想过要她死!”

“你怨我,我认,往后你的事我再不管也罢,不过你听好了,倘若你敢拿夏家的香火开玩笑,我必不原谅你!”

话毕,老太君头也不回地走了,搬到北州静慈庵,一住就是八个月,等到与夏上轩重新说上话则是一年以后,可见祖孙俩如出一辙的固执决绝。

老太君不在,夏府的内务外务便都得由他打理,琐碎是琐碎了一点,但忙碌的生活也让他少思少虑,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他保留了薇儿的屋子,命人每日打扫,有时他也会睡在那屋里,却没再梦见过她,醒来的时候未免怅惘,某一夜他突然意识到,那总是盘绕不去的怅惘,不过是源于他心底的愧疚。

刻薄冷清如夏上轩也懂得愧疚,说出去准叫人笑掉大牙。是以正如一贯的处事方式,他默默将所有情绪压下,日子便这么一天天味同嚼蜡地过着。薇儿死后,老太君远游,身畔无人作陪,他自是不觉,但看在旁人眼里,他的性情是愈发深沉叵测,喜怒无常。

府里的仆役们在年叔的提点下,个个如履薄冰,兢兢业业,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公子爷,至于‘薇儿’两字更是成了禁令,无人敢提。

他烧了宋云初的退婚信,本想连画像也一并扔进火盆,却不经意瞥见画中一双剪剪水眸,瞬间怔了一怔,转而令子离扔到后山脚的小破屋里去。子离揣着画轴才迈出门,就撞上了前来探访的太后娘娘,画卷滚落在地,被太后拾起,饶有兴味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夏上轩抽走画卷,扔回给子离。

“原来你心中自有佳人,难怪瞧不上玲珑了。”太后调侃他:“起先姑姑还怕轩儿你真如坊间谣传,是个断袖,如今瞅见这美人图,好歹放宽心了。”

他只是说:“陈年旧作,权充儿戏。”

“轩儿,你年纪不小了。”太后看着他:“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他自知太后来意,于是声东击西:“渊王爷比我大,太后娘娘不如先操办他。”

太后秀眉微蹙:“轩儿,你是你,凤渊是凤渊,你何须与他相提并论。”

是了,凤渊姓凤,他姓夏,夏太后的夏,可惜他向来对宫廷倾轧不感兴趣,在他眼里,与其为着位高权重斗个你死我活,倒不如行扁舟,赏垂柳,一世风流。

其实他想要的,不过如此简单,何奈世俗喜欢将人事复杂化,这也正是为什么,他的寂寞,无人能懂。

他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是如斯寂寞到底了,除却对薇儿的亏欠,除却,对宋云初说不清究竟是怒还是恨的心结,又或者非怒非恨,只是因为,他仍未能完全放下,但无论放得放不下,人生短暂,白云苍狗,相信总有一日,他会将自少时起就深藏在心中的那个红衣小女孩,彻底忘怀。

当然,倘若三年之后,他没有再遇见宋云初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帘卷?帘落》从09年写到现在,时间拉锯之长简直令我无地自容。。。不是不想快点完结,实在因为俗事琐碎繁杂。。。(此处省略五百字),然而到最后以一篇特长番外结尾《帘卷?帘落》确是我始料未及的,这篇番外三个月以前便一直陆陆续续在写,不想写到今天就叠加到两万字。。。我滴汗哪!

当然,这番外不可能就是结局,我预备开下卷,至于文的名字和构架暂时还没想好,但一定会写(虽然我龟速),既然开始写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不如不写,哪怕点击率再如何稀少,可这是小桦的写文态度,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谢谢各位!国庆快乐!

【由。(。 )整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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