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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重逢by烂锅配烂盖 (都市 职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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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子明只是没有推辞,未必接受得心甘情愿,到头来却被反咬一口。“我知道,情不自禁。”他,“高三养成的坏习惯。”
  “情不自禁是屁话。”路子明扬起手在半空中一顿,拍拍他肩膀,“其实是因为我爱你。”
  “别开这种没品的玩笑。”
  岳洋笑着张开双臂交叠在脑后,翘起椅子的两条前腿,“我太了解你了。”
  “恐怕你没那么了解我。”路子明在他身后摘下衣柜里寥寥几件衣服收进行李箱,回到他面前压住他的膝盖把椅子放平,直起身注视着他的双眼,“来Q市之前,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还会爱上一个男人。”
  岳洋还是笑:“别这样,路子明。”
  路子明倒退两步靠在墙上,平摊双手做了个戏剧化的手势:“拒绝我吧。”
  他脸上没有笑容,双唇紧闭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岳洋愣住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甚至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像是被谁提醒了似的,他露出往常一样的笑容:“太扯了,我不能接受,不好意思。”
  他试图在路子明的脸上看到笑容,但路子明只是勉强勾起嘴角,不带任何笑意地背起桌上的电脑包,弯腰扯出行李箱的拉杆,向岳洋伸出右手:“各自拒绝对方一次,我们扯平了。”
  岳洋看着面前的手苦笑:“没必要走吧,又不是绝交。”
  “我是路子明,不是你岳洋。”路子明还是执着地举着右手,“我是危险分子。”
  两人僵持半晌,最终是岳洋单方面中断两人的对视,握住他的手:“记得保持联络,其实真的没……”
  突如其来的深吻吞噬了他的话,他狠狠撞在墙上,肩膀被路子明的胳膊牢牢钳制,左臂则被他右肘抵住动弹不得。两人鼻息纠缠,身体间仅存的空隙充斥着反抗和镇压,路子明入侵的舌头被牙齿撕出血来,却还是一味地吻下去,直到岳洋眼中歇斯底里的愤怒平复下来才松开,左脸立刻挨了狠狠一拳。
  路子明向后踉跄几步,擦着嘴角低头干笑:“所以我必须……”
  他被紧接着挥来的一拳打得歪过身去,却还是笑着扬起脸来:“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亲你?”
  “滚。”
  “难道我不比高三的时候更讨人喜欢吗?”
  岳洋向他迈进一步,攥住他的衣领拎到眼前:“别自作多情了,以前是以前,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他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句都透着怒气,松开手猛地推他一把,“滚出去。”
  “很好,这本来就是我的打算。”路子明不笑了,从兜里拿出钥匙扔给他,弯腰拾起行李箱的拉杆,“再见,房东。”
  他又一次走出门去,没回头,也没有任何迟疑。
  没错,这就是路子明,从来不拖泥带水,潇洒利落。岳洋捏着皱得发疼的眉心,茫然地环视着几乎没有多大改观的房间,走到桌前拨弄烟灰缸里剩下的香烟,挑出一支最长的叼在嘴里。
  他的手指有点哆嗦,打了几次火都失败了。
  “该死。”他单手撑在桌上垂头咒骂,“该死。”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岳洋信任的东西,那就是工作。他相信只要对工作热忱就会得到回报,至少会得到一个避风港。
  九点半,他关掉办公室的灯,整个公司便又是一片漆黑。岳洋借着手机的光经过一张张办公桌,打指纹开门。
  “你总算下班了。”
  感应灯应声而亮,路子明保持着倚靠的姿势仰头看着天花板,“吃饭吗?我请。”
  “你……”
  “我怎么知道你还在公司?很简单,”路子明姿势未变,像是在跟空气对话,“跟踪狂的惯用伎俩,我五点就守在这了。”
  岳洋用工作给自己洗脑了一整天,面对这样的情况措手不及,惊讶的表情一时消褪不去,脚步一偏就要绕过他。
  “把我当空气可不是什么好策略。”路子明也从墙上弹起,抄兜跟在他身后,“当然,见一次揍一次也不是什么好策略。”
  岳洋的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跟路子明不一样,他已经好多年没有使用暴力,昨天那两拳挥出去,路子明坚硬的骨头楞是在他的骨节上也留下了伤痕。
  “你不用上班?”
  “试用期过了之后我一直没签合同。”路子明说,“今天顺便辞职了,免得你怀疑我想利用你的关系。”
  岳洋看向路子明,后者“啊”了一声举起双手:“千万别自责,我本来就没想把自己卖给欧陆传媒,辞职是迟早的事。”
  他按下电梯的控制钮,闪出路来让岳洋先进。
  “别在我面前摆绅士做派,我不是女人。”
  路子明笑着把他揽进电梯:“我从来没把你当女人看。”
  岳洋看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也不是零。”
  “哈。”路子明把手拿开,“不好意思,听不懂。”
  岳洋深吸一口气,不确定路子明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他去过gay吧,又经常跟许文凯聊天,他说自己不懂没有任何说服力,但如果他真的懂了也同样难以接受。“我跟你不可能。”
  路子明亦步亦趋地跟他走出写字楼:“我可不会因为你说不可能就放弃。”
  岳洋重重叹出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我从来没打算跟父母坦白,我会听他们的话结婚。”
  “这你放心,我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已经结过婚了。”
  “我操。”岳洋脱口而出。他一直认为告白失败了就该尴尬地躲远,结果轮到路子明反而往厚颜无耻的方向发展。胡搅蛮缠的人他不是没遇到过,但毕竟都有脸面要顾及,最起码还有白纸黑字的合同约束,路子明显然不在此列。他一时竟抓不住谈话的重点,仔细回想反倒是自己在让步,那句最彻底的“我对你没感觉”根本没能在路子明眼前站住脚。
  “路子明,你给我听清楚。第一,我喜欢你真的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第二,我明确告诉你,我是上人的那一方,不是被上的那一方。你爱我?可以,你肯让我上吗?”
  “哦,”路子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伸出食指竖在他眼前,“第一,从你昨天拒绝我开始咱们就扯平了,房子我不住你的,工作我不求你的,一切归零,我可以慢慢让你再喜欢上我,第二,对,我爱你,只要你也爱我,随便你在床上怎么弄。”
  岳洋一愣。
  “没词了?”路子明在他面前安静地等待几十秒,低头笑着抬手护在他背后,“走吧,请你吃东西,或者我送你回家。”
  “你这人。”岳洋抚了一把头发,“我真是无话可说。”
  两人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一时间沉默下来。岳洋专心盯着路上的情况,身边的路子明却时不时在空中呵出一口白气,嘴角似乎一直带着笑。
  “你怎么会突然喜欢男人呢?”又一辆搭载着乘客的出租车开过去,岳洋实在无法忍受路子明的愉快,转头问他,“脑子让门挤了吗?”
  “这个嘛,”路子明抿紧嘴唇看天,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说道,“你听说过鸟会把破壳之后看到的第一件会动的东西当妈吗?我对你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我没问这个。”
  “但是你肯定想知道。”这次轮到路子明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笑道,“至于性向问题,可能我本来就不在乎,还记得高三那会儿……”他打住话头,颠出一根烟递到岳洋面前,“在可以上我的前提下,你愿不愿意考虑跟我谈恋爱?……我保证昨天那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也保证在得到允许之前不碰你一根手指。”
  岳洋冷着一张脸从烟盒里抽出烟来叼在嘴里点燃:“那我能擅自碰你吗?”
  “当然了。”路子明也咬出一根烟,补充道,“不过最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几分钟后,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路子明让岳洋坐进后车座,自己则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指路去一家餐馆。直到他把岳洋送到家门口,彼此之间也再没提起过恋爱这回事,寥寥几句说的都是以后工作的事。岳洋没有回应路子明的那句“明天见”,关门脱下外套自顾自地笑。
  我真是不打自招。他靠在门上扶住额头,应该再揍他一拳才对。


    二十八、有些事未必要告诉你

  “我去洗手间。”
  路子明随着岳洋起身而抬眼,目光追在他身后直到被拐角阻住。他支起椅子后腿向后仰,果然看到岳洋在前台结账,便保持那个姿势等他回过身来与自己对视。岳洋远远叹口气,把钱包收进胸前口袋。
  “没别的意思,”他回到桌前解释,“租房不便宜,我知道你手头紧。”
  路子明也叹了口气,横起胳膊压在桌沿,伏低上身道:“你在剥夺我约你出来的唯一借口。”他嘴角荡开微笑,刻意压低声音像在说一件机密事宜,“这么怕我花钱,不如换你来追我?”
  “我建议你早点走回正路,把精力放在找工作上。”岳洋也笑,“天天堵我下班不觉得幼稚吗?”
  无论他正点下班还是在公司留到深夜,路子明都会出现在他面前,有几次显然是面试之后没换行头就等在那里。无论长相还是身高,路子明都太过显眼,再怎么低调也还是惹人注目,干脆向岳洋的同事递欧陆传媒的名片,谎称是有事相求的业务员。十几天下来,就连岳洋的顶头上司都好奇地过问岳洋这个勤奋的业务员到底能从他身上捞到什么油水。
  岳洋只能打官腔说这是开发商被纠缠得不耐烦了甩给我处理,就让他等在那吧。
  路子明许久没说话,岳洋还以为“幼稚”这个词说服了他,却没料到他低着头是在笑。“关心我啊?”
  他不等岳洋反驳,站起身道,“不如这样,我们做个协议,你每天下班之后在公司等我,我到了就打你电话。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提早下班去堵人,你也不会在同事面前那么尴尬。”
  岳洋刚把围巾挂在脖子上,一愣:“你找到工作了?”
  “别打岔。”路子明笑着说你既然不是零就别让我做这么大牺牲,应该是你来爱护我才对。
  “别拿这个压我,我跟你又不是情侣,没必要对你好。”岳洋说,“追女人不用你做任何牺牲。”
  路子明完全能够喜欢上女人,他没必要也没道理选择跟男人在一起。他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小老板变成现在这样的落魄境地,所要挽回的东西太多太多,根本轮不到爱情。岳洋屡次反省路子明到底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值得他牺牲前途值得他放弃原本的性角色,新鲜感吗?
  岳洋暗自摇头否定这个荒谬的想法,车窗上路子明的侧影映入眼帘。
  高三的那个秋天,两人曾经在黄绿相间的足球场上并排躺着,路子明说这个世界太无聊,应该来点意外调剂调剂。
  这个场景屡次出现在岳洋梦中,也偶尔会在清醒时被记起。那时岳洋认为路子明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意外,很难说现在的路子明是不是正刻意地把他也变成自己生命中的意外。
  “路子明,”岳洋转过头去,“我真的玩不起。”
  路子明的沉思被他打断,半天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点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慢慢地,他皱起眉头,嘴角却也扬了起来:“我知道,我也玩不起。”
  一年前,他所谓的成功失败了,他的家庭瓦解了,但他才二十六岁,之后在电业局的几个月里,他从当下的一秒钟就可以看到往后的几十年,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其实一直到选择了Q市,路子明也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自负地拒绝了周仁的帮助,打算玩白手起家的游戏。
  然后他见到了岳洋。
  岳洋猜对了一部分,路子明联系他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但见面之后事情就渐渐脱离控制。他对岳洋的痛苦看得太清,又没法视而不见,他的动作总比大脑快一步,却不是出于七年前的习惯。
  几天前他领了周仁的情,帮于会长打理一些Q市的生意,同样是屈居人下,并不比在欧陆传媒糟糕,地位更是没法比,但欠下的人情却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他陪他上了楼,说了明天见和晚安,笑着看他进门。
  就当是弥补吧。谁让自己当年是个混蛋呢。 岳洋关上门,倚在旁边点起一支烟,走廊里也同样响起轻微的打火声。
  如果不是那张从口袋里掉出的超市购物单据,岳洋恐怕永远不会注意到电梯旁的垃圾桶,也不会察觉到里面多到不自然的烟蒂,正是路子明抽惯了的牌子,接连几天早晨都是如此。
  岳洋走进客厅,将烟搭在烟灰缸的边缘等它自然烧完,习惯性地按在玻璃上捻两下灭掉,又用烟蒂擦净烟灰缸底部的焦黑色污渍,起身走向门口。
  他开门的动作非常迅速,靠在门边的路子明完全没时间反应,摘烟的手指还停在嘴边。
  “吓我一跳。”他笑着捏住过滤嘴垂下手,试图遮掩刚刚才点燃的烟,“怎么?感应到我在这吗?”
  “是啊。”岳洋敷衍地勾起嘴角,侧身靠在门上闪开一条路,“外面不暖和,进来坐吧。”
  “……好。”路子明到底没把那句“引狼入室”说出口,进了屋先到客厅弯腰捻灭香烟,双手抄兜靠在墙上,“我十一点就走。”
  暖气已经停了,空调也没开,偌大的屋子像样板间一样,整洁漂亮却没有人气。
  岳洋接杯热水递给他:“我知道你在等谁。”
  路子明的眼睛很自然地从他的眼睛滑到鼻尖和嘴唇,张开手指卡住杯口从他手里提了出来:“我没等什么,就是想离你近点,我有时候还是挺矫情的。”他退后一步笑了笑,“单独相处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本来不该跟你进来。”
  目光相触的那一秒,岳洋想起高三时无数次四目相对,那时最大的绝望只是路子明永远不会喜欢自己,而绝望中却还包藏着最后一丝期许,期许他经由一次次亲吻产生眷恋,甚至更加卑微地期许他在跟别人接吻时会偶尔想起曾经亲过一个男人,只需要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点痕迹。
  谁都没有在沉默中看向彼此。
  “你就当我不存在,该干嘛干嘛。”路子明既不喝水也不坐,靠在墙上重复一遍之前的话,“我十一点就走。”
  他的确在等人,无论钟领对岳洋来说意味着什么,他都不会让岳洋一个人面对。
  岳洋向着空气笑笑,低头舔过干燥的嘴唇。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既装成一个好人又拒绝得了路子明,借口毕竟是借口,它们没有杀伤力。
  他希望把坦白的时间拖得晚一点,再晚一点,但是路子明咄咄逼人。
  “我大学期间跟几十个人上过床,”第一字说出口时他几乎松了一口气,“被……”
  “岳洋!”路子明一愣,随即低声叫出他的名字,虽然笑着但却是喝止的急促语气,“你说这些我可不会羡慕的,谁没点浪漫史啊?”
  “我都不怕说,你还怕听吗?”岳洋没有附和他生硬的幽默感,扬手掰回他皱眉别开的脸,“你早点知道对你我都好。”
  看进路子明眼睛的同时,他松开了卡住他下颌的手。如果路子明再次躲开目光,他就不用亲自把伤口撕给他看,这件事就可以结束了。
  但路子明没有躲闪,他甚至用试探的力道握住他的手腕:“我不怕听,我不在乎,我是不想你难过。”
  岳洋抽回手,他的手指并未挽留。
  “我不说,钟领也会告诉你。”
  说出这话的一瞬间,岳洋蓦地感到累了,他从未如此渴望过结婚,一了百了。
  “这……”不知相互凝视了多久,路子明沙哑的嗓音打破沉默,他握拳在嘴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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