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十九年夏至-第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呕畹煤芎寐穑坑行值芤灿邪恕�
这个世道,到底有多负他,才让他如此阴晴不定。
我心里默默叹气,虽然不知道千涟他在哪里,还是估计了一个方向去追。我总感觉他就在前方,只是再拨开几个人就能看到。再前面就是一片住宅区,早就过了大街,店铺越来越少,看起来凋敝的房屋慢慢出现在眼里,粉墙脱了皮,房檐上的瓦也裂开了,房顶上生出了几支枯草。戏园子是简陋的地方,也比这里好的多。
我心里打鼓,千涟他到这里干什么。我又走了几步,看见就靠着一家墙壁的木板上用白漆写着“白家巷”。
白家巷……白……
我心里猜测这里是千涟年幼时住过的地方,他想回来看看。可是这里早就不属于他了,他也不属于这里。倘若这里的住着的人还能回忆起当年他家的人和事,估计也只有说,当年那个女的砍了她丈夫,后来跳河自杀啦……这之类的话罢了。他还回来做什么。
我往里走,有妇女坐在门口挽着袖子洗衣裳,我想问问千涟他家以前是住在哪儿,可我觉得这个是问不出来的,我不知道千涟爹娘的名字,而且这里的人家都姓白。我凭着直觉走,或者是凭着运气,如果能找到千涟的话那就太好了。
前方是一条脏乱不堪的巷子,里面的住户门楣颓废,看得出里面有一两间房早已没有人住。我又回头看看,也不见师哥和肖与凡追上来,而这里又四处偏僻不见千涟的人。我皱眉,我正打算进巷子看的时候巷子千涟却出现了。
我都没有看清他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便被他冲上来从我背后猛地一压,我同他扑倒在地的同时我听到一声……一声……枪响……
我听见身后有人扔了东西跑来开,一边跑一边窃窃道:“杀,杀人了……”我心里瞬间一凉,破败的巷子里突然危机重重。感觉千涟趴在我身上没有任何动静,连呼吸都没有,我连忙挣扎着要起身,我刚把千涟从我背上推开,还来不及看千涟,又是一身枪响,下一刻我觉得我的手臂疼得厉害,一低头就看见手臂上一个洞在往外冒血。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我愣住的那一刹那,方才躺在一旁不动的千涟突然爬起来又扑向我把我压在身下,我不明所以,背脊发凉:“千涟!”
千涟压着我,长长地吐气,责怪我似的说道:“别动!”
我顿时不知是该动还是不动,手臂上的血在地上蹭出乱七八糟的痕迹。我想抬头看千涟,他的手臂却按住我的头,我心跳不已。却听千涟徐徐而费力地呼吸,然后低声说道:“青,青瓷,我把我欠你的所有人情都还清了罢。”
我心里咯噔一声,却觉不明不白,千涟他欠我的……我哑声:“你有欠我什么?”
“有啊……”千涟说的有些吃力,“你从那个洋人手里救我……”
“那是我该做的。别说了,我放开,让我起来。”我打断千涟的话,佯装毫不在乎。做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我不计较为他付出的代价。我是不喜欢他,可我们比较是师兄弟,不是仇人。
千涟的呼吸在我耳边时短时长,他不说话,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我动了一下,他又拿手用力地按住我的头,苦笑一声,“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更不喜欢欠你东西……”
我说:“你太固执了。”
“哼哼,”千涟不容置否地笑了笑,他底下头俯在我耳边,声音嘶哑:“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欠,欠着你,你哑了嗓子那事……是我做的……我骗与凡说我想送茶水给你怕你不会喝,就和你说是蒋沐送的,然后与凡同意了……”
是千涟做的……不是蒋沐……我整个人都僵了,思维也不能运转,想问为什么却张不开口。
我们是师兄弟,再不喜欢对方我们也不是仇人啊!
“可青瓷,后来我就后悔了,害你一年,一年都不能唱戏是我对不起你……”千涟断断续续地又说道,“可当时我就受不住那口气,你划了我的脸,师哥袒护你,蒋沐袒护你,呵,倘若是我划了你的脸,蒋沐怕是要杀了我吧……”
我万般思绪都堵在嗓子眼,却汇不出一个词语,台上表情能千变万化的红人戏子,台下却找不到一个表情来表达心中的感受。现实比戏里还痛苦。
“青瓷……”千涟低低唤了我一声,突然又听到一声枪响,千涟立刻吃通地j□j了一声,我觉得我背上都湿了,不知道是我背上的汗还是千涟的血打湿的。渐渐地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地在我的脖子上,然后缓缓地往下滑,最后滴在地上,把灰尘染成触目的红色……
他却在j□j后不打算停止他的话,他像是垂死挣扎地猫,呼吸都带着死亡的气息,他开口:“我,我们俩此生就这样吧,我一辈子都看不开,就看不开吧……倘若这次我没死,我,我就搬回戏园子,和你
像以前一样……倘若我死了,就,就在我房间的柜子里,把,把里面《桃花扇》的戏文给与凡,对他说,我……”
声音突然断了。
我感觉千涟的头重重地跌在我的背上,按着我头的手也没了力气,我心跳霎时就停止了,我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千涟……”
可没有人回答……我费力地从他身下爬起来,他身子一侧倒在一旁,我此时能看见的只有满身是血的千涟……我一把抱起他,拍了拍他带血的脸,“千涟!千涟!你醒醒!”
我的手指滑过他的口鼻———毫无气息……我差点手一软把千涟扔到了地上……我一闭眼,眼泪就下来了。我不得不承认,我怀里的人,是毫无气息的千涟。
不大的白家巷子,整个白家在这里消失。如果这是命运,那也太过残酷。
我听到有马靴的声音渐渐靠近,一步比一步颤微,最后停在我身后,我没有抬头看,只是稳了下呼吸,低声道:“他……”
“他死了?还是还活着?”肖与凡直接了当地开口,保持着他一贯的军人风格,但那语气太过平淡,淡得普通一滩死水。
我不开口,默默缀泣。
他便明白了一切。
肖与凡慢慢蹲下,伸出手摸了摸千涟的脸,血染红了他的手,他却不问我缘由,只说:“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和你吵架。”
淡淡的两句话,我却觉得肖与凡心里是千涛万涌,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有的时候不是不想说话,而且言语太多而说不出话……他说完,从我怀里借过千涟,抱起他离开,从始到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跪在原地紧紧咬住嘴唇,不知多久分散的师哥才跑了过来,冲过来卡拉住我的手,一看我满身是血而手臂最是血色翻涌,骇道:“青瓷!这这这……”
我看了师哥一眼,然后一把抱住师哥,除了摇头再说不出话。
戏楼那边的戏,没名角可唱了。
我手臂受伤了,养伤的日子不能唱戏,师哥担心,每日必亲自照顾我。蒋沐也每日过来,要是下午过来的,晚上也不会回去。而千涟,我至今都不知道他葬在什么地方。蒋沐说他知道,可肖与凡不愿意说,他作为他的兄弟就不应该说,只告诉我,相信肖与凡就对了。
但即使没有千涟的尸首,师哥还是准备了葬礼,拿千涟的戏袍来供着。从那日回来后,师哥就很少说话,他为我换药,为我穿衣,都不说别的话,他心里很难受,而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我没见过千涟这样的人,到死都不愿意欠别人一点东西。他欠我的那些东西,真值得他用命去换么。
我突然记起他曾经被那个洋人侮辱的那天晚上,他说如果被那个禽兽羞辱了,对不起肖与凡,还不如去死。我便默缄了。
蒋沐每日是急得不得了,一个小时一通电话地问哪儿疼,哪儿不舒服,我说没事,他不相信,这日又同以前一样冲进戏园子又冲进我屋里,依旧是看看我脸色是否好转,伤口有没有发炎。
蒋沐一边解开纱布一边皱眉,啧口:“这伤口怎么还不好啊,这都好多天了。”
我淡淡道:“哪有枪伤会五六天就好的。”
“我这是急啊!”蒋沐和我上药,唠唠叨叨:“你那天回来差点把我吓死你知不知道,满手的血,身上也是血……”
他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说:“都怪我,没保护好你,只叫你别出去是我的大意。”
我一愣,他这么说我我觉得他似乎知道有人要害我似的,所以叫我不要出去,我问他:“开枪的人抓到了么?”
蒋沐摇摇头,“还没有,那天因为与凡赶到了现场所以就跑掉了,他人在暗处,不好查的,不过大概再过几天就能抓到了。你不必费心这件事。他敢杀你,我定把他千刀万剐。”
我右手抓住蒋沐上药的手,看着他燃起愤怒的眼睛,说:“你这么说,你知道是谁是不是?嗯?你和我说实话。”
蒋沐停住手,微微笑了笑,看着我,“你为什么从来都是这么聪明,察言观色的本事如此好。”
我急道:“你快说。”
他了然地砸了下嘴,然后低头继续给我上药,说:“是你讨厌的那个洋人。”
我差异:“他?他回南京了?”
蒋沐说:“没有,他离开南京后再没回来,只是……大概是知道了你被放了出来,所以派人卷土重来而已,而且这段时间外面乱得很,他有机可乘。”
我缄口不言。我看窗外,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园里的桃枝粉如朝霞,可为何还是如此让人心寒。我心里叹气,千涟啦,原来一切,都绕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完结==++
☆、第六十一章 但一日朝朝暮暮
我再见到肖与凡是在千涟过世后的第十日。
他到戏园子来找师哥,说要带走一些千涟还留在戏园的东西。师哥不太情愿,但不知为何,思考了一会儿又把千涟的东西全拿出来装进箱子里给了肖与凡。
肖与凡道了谢,转身要走,我从屋里出来叫住了他。
他转身,我看着他疲惫的眼神,不忍开口。然后便是他先开了口。
“柳老板有事同在下说么?”他问我。
我嗯了一身,转身进了屋子,出来时便拿着千涟让我交给肖与凡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我回来后第二天让蒋沐帮我拿回来的,我把那本线装的《桃花扇》递给肖与凡,“这是,千涟交代我给你的。”
肖与凡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藤箱,然后接过书,拿在手里随便翻了一页,他只是翻了一页,我却觉得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说:“谢谢。”
我按住我受伤的手臂想,他这一声谢谢,我承受得起么,还是我应该不屑?无论如何,只要我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端给我的茶让我哑了嗓子,他的千涟之所以救我是为了还我得罪那个洋人的人情。我说:“千涟闭眼时让我带句话给你。”
肖与凡看我:“什么话。”
“他说他不后悔认识你,这反而是他最大的幸运,即使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世。”
肖与凡的喉结动了动,把《桃花扇》紧紧地攥在手里:“谢谢你了。”
我实在不忍对肖与凡说千涟还没有说完想对他说的话就闭眼了,这对肖与凡来说太残忍,我并不知道千涟想对肖与凡说什么,可我如此说,活着的人大概才能安稳一些吧。
但而后又发现似乎人也不会太安稳。共军一路南行,直奔南京,安稳,大概只在戏台子上才安稳。
戏楼里不唱《桃花扇》了,想听《桃花扇》的票友不得不去别的戏楼。而戏班子里谁都心知肚明地不提《桃花扇》。戏班子里早就没有了千涟的行头,但千涟的箱位却还在,收拾得干干净净地,空着,没人去坐。我看着镜子里反射的千涟的箱位失神,师哥过来安慰我,说:“别看了,好在你还相安无事……”
我微微摇头,又低头看了看还包着纱布的手臂,然后再摇摇头。
江浙一带本就属于富庶之地,温润柔情的地方才生得出轻歌曼舞,平稳安定,才生得出昆曲。听戏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娱乐,对我,大概就是命一般的存在。可什么时候江浙也变得硝烟滚滚,枪炮声比锣鼓声还来的急来得猛?我的戏早就不同往日了,戏里随大势而去的杨玉环已经不是我了。我握紧描眉的笔,真想拿它把剧本从头勾到尾。
但师哥还在旁边,按住我的手,安抚我:“别想了,晚上要吃什么你和我说,我去买。”
我握笔的手一松,泄气道:“就红枣莲子粥吧。”
师哥连连答应,一面又赶紧带上髯口准备上台。
多日不能唱戏实在煎熬,养伤的日子过的缓慢,在后台等师哥下台,实在无聊拿出扇子来走几步,但伤的是右手,左手执扇很是不顺,走起来也觉得别扭。放下扇子一看上面雍容华贵的牡丹,叹了一口气———这哪是手不顺,是心里不顺吧。
“你看三师公,又受伤了呢,听说是因为千涟师叔他……”
“嘘,小声点,师傅他最忌讳人家讨论这个了。”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快把衣服换上!前面的戏都开锣了!”
我在屏风后听得清清楚楚,本就发凉的心更加凉了,一低眼,收了折扇,湿了衣袖。
还没有到晚上蒋沐就开车来了,依旧是横冲直撞地进了后台,然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怎么样了。
他来时我正在拉箱位上的抽屉,不知道里面被什么拉住了拉不出来,我一只手又不好拉,正要用右手,蒋沐突然冲过来按住我的手,说:“别动,我来。”
我抬头看他,一身军服黄得刺眼,我说:“没事的。”
“什么没事,不好好养怎么行,”他一面说一面帮我把抽屉打开,“难道你想我养个断手的人啊?”
我伸手拿出抽屉里的剧本来,好久不翻,上面都有灰尘了,我看我桌子上又没抹布,再看看一旁的蒋沐,然后拿书在他袖子上擦了擦,看了他一眼:“怎么?我要是断手断脚你就不愿意养了?”
蒋沐掸了掸袖子上的的灰:“那自然不是,你无论你什么样我都愿意养你。只是你要好好养着你的手,不废总比废了好吧。”
我把剧本放在桌子上翻了一页,看了一两行,蒋沐又凑过来,一直是按在椅子上一只手按在柜子上,皱眉:“那个……青瓷……我来看你这么多天你也不报答报答我?”
我也不看他,又翻了一页,“你可以不照顾我啊。”
“嗯?”蒋沐一挑眉,又道:“青瓷你怎么跟白眼狼似的啊。”
我转头看他,但不知道他离我这般近,我一回头,差点就碰到了他的鼻梁,他也不躲,只是笑笑,我有些郁闷:“我说你……嗯……”
他堵住我的嘴,浅啄之后很快放开,手摸了摸我的脸,心疼地:“你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你又瘦了不少吧…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