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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年夏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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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喜欢的。这咖啡跟茶差不多,一个焦一个苦,一个焦得有味,一个苦得甘甜,都要细细品罢了。”
  
  我看着蒋沐,蒋沐也看着我,眼神的交汇处有一层雾,或许一张纸,散不去,捅不破。我笑,“我还以为少尉您是黄浦毕业的。”
  
  蒋沐放下杯子,“哦,黄浦……小时候倒是去玩过,也没什么新鲜的,现在外面好玩的多得是,没道理待里面闷着。”
  
  “也是。”
  
  黄浦还成游乐场了,我心里暗暗地笑,那些正在里面的将来要成为军人的学生们,被他这么一说成了私塾读说的小孩子了。
  
  “对了,上回忘记问了,”蒋沐说道:“《长生殿》讲得什么?”
  
  “少尉不是喜欢听戏吗?怎么会不知道?”
  
  “喜欢是不假的,只是在国外能听到的太少。”
  
  “哦……”我笑,你要是问我戏,那我可是能言无不尽,虽然在这样的地方讲戏过于奇怪,但戏还是戏,就是改朝换代了它还是一朵花无论什么土壤都能长出的姹紫嫣红的牡丹。
  
  “这《长生殿》啊,是清初的剧作家洪升写的,题材是取自白居易的《长恨歌》和白朴的《梧桐雨》,讲的是杨有女名玉环,相貌倾国倾城,后与李世民相爱,被封为贵妃,三千宠爱于一身,但不久唐明皇又娶了其妹虢国夫人,封为梅妃,此事惹玉环不快,最后七月七月两人在长生殿和好,并对着明月发誓,相守到老……”
  
  “唉,谁知后来安禄山叛变,明皇带玉环逃至马嵬坡,最终断送了一代红颜……”
  
  说道此处我不由有些酸楚,叹道:“可惜了杨玉环,为一个情字落到被缰绳勒死的地步,君王无情,竟撇她而去,这……红颜多薄命吧。”
  
  蒋沐笑笑,“美丽只会引来人的贪念和欲望,当美丽成为一种错误或者牵绊,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抛弃美丽。只是……”
  
  蒋沐顿了一下,笑出了声,“这只是戏而已,柳老板何必想那么多?”
  
  我愣了下,又想起师哥训我的话,觉得无奈又好笑。但我自得其乐,别人不懂,我说:“戏虽然是戏,但戏是由事而来的,戏能唱百年千年,人却只能活那么几十年,时间越是久,物是人非的酸楚越如醋,酵得浓郁。”
  
  “柳老板,”蒋沐摆手,“说这些我可说不过你,我想知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微微低眉看着桌子的咖啡,“后来郭子仪带兵抗敌,夺回长安,明皇因思杨玉环相思成疾,退位做了太上皇。杨玉环的魂魄也思念明皇,感动了天神,引玉环魂魄和明皇在月宫相会,两人终成正果。”
  
  “完了?”
  
  “完了。”
  
  蒋沐低笑一声,我道:“真是便宜了唐明皇。”
  
  蒋沐嗯了一声,看着我嘴角一勾,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戏子。”
  
  是吗?
  
  我抬头,“现在您可见过了吧?”
  
  话刚说完,只是听蒋沐哈哈两声,扶额笑道:“真的有趣。”
  
  咖啡在杯子里凉透我也没有再碰一口。看情形改散局了,我道:“今天还有些事,下回再同少尉您聚吧,下回我请。”请喝茶,我可不想再碰这东西了,别把我嗓子喝哑了。
  
  “那好。”
  
  肖与凡走上前来,把一个檀木雕刻的盒子放在我的面前,顺手打开。
  
  我看了一眼,是只紫沙壶。
  
  “礼轻情谊重,柳老板不要嫌弃。”蒋沐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去紫檀香就是想买只壶送柳老板,上次……柳老板的茶壶碎了。”
  
  檀木盒刻得精巧,镂荷雕叶,荷风翩翻栩栩如生,如此更显得那只壶的廉洁自然。我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沙最要得。’谢过蒋少尉了。”
  
  还来不及起身,玻璃窗上开始有人影乱七八糟地蹿动,然后便听到声音:
  
  “让开!让开!”
  
  “靠边!都靠边站!”
  
  “快!”
  
  我看向窗外,透过巨大明净的玻璃,我看到街上的很多行人都往街边靠,以为穿褐色旗袍的妇人拉着自己的孩子往人后挤,看口形还似乎一边说着快过来,别给撞了。马路中间誊了出来,人群遮着,只能看到一顶顶黑色的帽子在街上跑过,听到一片啪啪的跑步声。是警卫队的。
  
  蒋沐本来愉悦的表情有些褪下了,揉揉太阳穴露出轻微的不耐烦,“一定又是那些学生。他们是吃饱了没事干,不在学校好好上课成天在街上闲逛,还举个横幅说着‘反内战,还民主’,真是惹人心烦。”
  
  肖与凡笑了笑在他身后笑了笑,应合道:“难道现在不‘民主’吗?”
  
  蒋沐放下揉太阳穴的手,目光微微瞟,然后淡淡道:“当然‘民主’,你是民,我是主。”
  
  我心里立刻一惊。不由地瞄了眼他肩上的军衔。这个人,他真是个异类。
  
  不容我多想,蒋沐又笑道:“外面这么乱,我送柳老板你回去吧。”
  
  我还没有开口,他又说:“车子就停在街边。”
  
  我看着他,我想这个男人,他英俊亦霸气,他完全不容置疑,在他的眼下,似乎自己只能照着他说的办。就像是一只青蛙,被放在锅里煮,你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身处地。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各种求




☆、第四章 杨家有女初长成

  师哥发现我买了新的茶壶。
  
  师哥端起来看了看,说道:“买新的了?”
  
  我说:“也不算买的,去买的时候遇见一个票友,他买给我的。”
  
  师哥放下壶,“你看你越来越不得了了,上回是花这回是壶,还不带其他的,走哪儿都有戏迷。”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师哥瞅了我一眼,然后坐在旁边,“你不能总让着千涟,千涟他那性子你我都明白,可你那性子也只有我明白。壶碎了还能买,气过受了还怎么能出?”
  
  我笑笑,“都是些小事。”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师哥瞪我一眼,“平时和他说话都是针尖对麦芒的,要有事了,你就不说话了,一说话就是没事没事。你不训他他越是无法无天了。我哪天倒是要好好说说他。”
  
  “师哥,”我无奈地笑,“算了吧,真是小事。”
  
  白千涟同我和师哥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千涟送进戏班子的时候比我小一岁,个头却比我小很多,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猫。但他也算是被遗弃的。
  
  他娘把他送进戏班子就走了,他娘当时求师父说能给他口饭吃就行了。他到了戏班子后几乎不说话,师父开始还怀疑他是个哑巴,觉得自己亏了,打骂了他好几回他都不吭声。
  
  后来证明他不是哑巴了………他夜里说了梦话。
  
  不知道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但只听他断断续续地呓语,说,娘,别,别,别,刀,刀。
  
  过了几天外面传来些闲语,说一个女人投水死了,尸体给泡了一夜才浮起来,脸被泡得都认不出模样了。
  
  当天,千涟就逃出了戏班子。
  
  但后来不是让戏班子抓回来的,而是他自己回来的。我记得那是一个傍晚,余晖如火,院子的大门被他推开,他就镶在门框里,镶在血色的夕阳里,门框那么大,把他显得那么小。他手里攥着一块碎花头巾。我记得那是送他来的那个女人头上戴着的。
  
  打骂自然是少不了的了。师父挽起袖子操着鞭子狠狠地一顿打,挨打从来不哭的他,师父一鞭子下去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但他不求饶,只是哭,嗓子都扯出了血。周围吓得不敢吭声,我躲在师哥背后,紧紧地握着师哥的收手,手心里全是汗。
  
  后来无意间听到师父说他父亲是个赌徒,还是抽大烟,一回家就翻箱倒柜地找钱,他娘受不了,一气之下拿菜刀砍死了他父亲。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回到戏班子后的千涟,变了。
  
  他开始说话,但语气刻薄,他练功卖命,别人会的把式他也要会,别人不会的他更是要抢着学,少了他的任何东西都不行,就是后来出科,鬓花不如别人的艳他都要埋怨。
  
  但他还是不如我。他有相貌也有本领,比起我却还是差了一节。出科时师父选杨贵妃,在我和他之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我的名字。他不满,但这就是命。命里有些东西你强求不来的,命会给你一些东西,也会收走一部分东西,你除了接受,别无他法。且,童年?戏班子里的孩子谁也没有童年。
  
  我摸摸了茶壶,然后起了身,把围巾圈在脖子上,“我约了人,出去一趟。”
  
  师哥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说:“出去小心点,最近外头乱。”
  
  我嗯了一声,出了戏院。
  
  蒋沐果然在茶楼等着。
  
  我坐下,蒋沐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看了一眼,“九点三分,柳老板你可让我久等了三分钟啊。”
  
  我端起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那这茶算我请少尉您喝的。”
  
  蒋沐立马回到:“那可不行,上回你就说请我喝茶了……”他拿手背撑着下巴看着我,笑道:“那柳老板你还欠我一顿茶。”
  
  他竟然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他还差这一两杯茶喝不成?但他说的也在理,我说:“嗯,好。”
  
  茶慢慢地喝,之间谈的也不过是些关于戏的剧本内容之类,我对此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蒋沐只落到说嗯嗯嗯的地步。但也亏得他还听的下去,谈剧本如讲经,一般人恐怕早受不了了。
  
  茶喝了半盏,我正说道《牡丹亭游园》,蒋沐插嘴道:“我现在虽然在南京,但却不熟,柳老板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我一愣,应了下来。
  
  南京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都是有趣的地方,但要是让我带他去那些地方,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算算,从名后除了跟师哥去了回秦淮河,别的地方都没有去过。不过我街走的倒多,周围的十里长街八尺小巷无一不漏。
  
  于是就带着蒋沐去山西路。
  
  蒋沐召黄包车的时候我才记起肖与凡,我问:“肖副官呢?”
  
  “哦,他啊,与凡受了些凉,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又抱怨似的说:“所以开车的人都没有了。”
  
  我笑,“你待他真好。”
  
  两辆黄包车在街上并驱而行,四周行人来来往往,车拉得并不快,蒋沐就闲聊一起来,“就闲聊了起来,“与凡啊,虽然按等级我是他上司,但我把他当兄弟看。以前我们一起在外留洋的时候,有回在外吃饭,那个服务生瞧不起我们,故意弄洒了汤在我衣服上,与凡当时直接就拿椅子抡那服务生了,当然这只是小事,说大了与凡甚至替我挡过子弹,就在左胸的那个位置……”蒋沐不紧不慢地说着,我静静地听他说那些琐事,黄包车一路前行,那些说出的话很快被抛到了身后,我却想回头看看,看看那些被抛在身后的话是不是散尽了人群,落在了地面,浸近了尘土里。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问题。或者我应该更加怀疑………他突然就从一个给人威严的军官变成了左邻右舍扯话的闲人。
  
  我看不清楚。
  
  在山西路下了车。山西路是条商业街,以购物为主,店铺比比皆是,商品满目琳琅,街上人群里最常见的就是一些小姐太太,拿着钱夹逛来逛去,街边都没有停下来的黄包车………车都在街上跑。我抖抖长袍,“走吧。”
  
  结果两个人还真是只在街上走,我在前,蒋沐在后,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车上说的话太多,这会儿倒像是没话说了似的。
  
  逛了两三家古董店,蒋沐随便看了看,进几间绸缎店,他用手拨了拨织锦便走开了。完全显得兴趣恹恹。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少尉没有兴致?”
  
  蒋沐笑了笑,“那倒不是,有柳老板陪我我哪能没有兴致。”顿了顿又说:“就是觉得那些东西不怎么希奇。”
  
  我问:“宋代的佛雕也不希奇?”
  
  说完只见蒋沐从怀里掏出那块小巧的怀表,两只手指夹住放在我眼前,“还没有它希奇。”
  
  我一愣,“您说笑了吧,这东西哪里买不到。”
  
  蒋沐挑了挑眉,星目里闪过一丝嘲笑的光,“中国人都喜欢说物以稀为贵,眼里算是那些少得可怜的东西,就如那些佛雕,如那些瓷器,他们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它们代表的是以前那个时代的繁华和进步,等他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人们蜂拥地收藏它们,觉得再过个几十年会提升价值,到它们毕竟那么少,易碎,保守。而我手上这只不起眼,随处可买的表,他出生不久,但它一直是在自己转动,它走的是新时代的时间,它走在前列。清朝以前,中国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除了日晷以外自己会动的这种时间表。”
  
  蒋沐说完,淡淡地笑了笑,我看着他,然后说:
  
  “没听懂。”
  
  我感觉蒋沐夹着怀表的手指似乎松了一下。
  
  我听到几声吆喝,回头一寻,果然看见了一个的摊位。
  
  我指指那里,“卖碗儿糕的。”
  
  南京的小吃很多,碗儿糕算不上什么特色的小吃,但我每次看见都会想起我小时候上街看见碗儿糕的模样。定着眼睛看,馋得咽口水。那时候每天辛苦的练功,但每天吃的依旧是馒头,碗儿糕对那时戏班子每个孩子来说,能吃上一口就像是吃到山珍海味似的。
  
  但蒋沐似乎连碗儿糕都没有见过。山西路不是小吃街,但零零碎碎的小吃也有卖,像这种供有钱人消费的地方,没见过这些老百姓吃的东西也不新鲜。
  
  看着蒋沐一副这是什么啊的表情,我买了一个递给他,“您尝尝,图个新鲜。”
  
  蒋沐就尝了。毕竟没有见过,把碗儿糕拿在手里的他表情看起来奇怪得好笑。他看了手中的东西有些犹豫,但还是咬了小口。
  
  “太甜了。”
  
  蒋沐微微皱眉。我笑道:“碗儿糕是小孩子吃的东西,甜很正常。”
  
  蒋沐的脸有些崩了。我想敛笑,但又好像忍不住,一脸笑意。
  
  蒋沐放下手中没有吃完的碗儿糕,我第一次看见了这个男人困窘的模样,他轻咳一声,然后说:“走吧,别处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画眉欲识春风面

  回戏班子是蒋沐送回去的。
  
  我说想说不用,但又记起上次,干脆就免了。
  
  从山西街回来,两人却什么都没有买。要是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不识路的,胡跑乱撞去了山西街才两手空空地回来。想想还是有买的东西的,就是那个只咬了半口的碗儿糕。
  
  又止不住想笑。
  
  黄包车停在了戏园子外,我下车,正打算对蒋沐道谢,大门里就有人冲了出来,嚷着:“青瓷你可回来了!”
  
  我转身看慌张的师弟,“怎么了?”
  
  “千涟出了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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