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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年夏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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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你就不能比了。”蒋沐搂紧我,语气是爱怜,是愧疚,是疼惜。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我却反而心软了。我对他,心恐怕也硬不起来,他哪怕只是看我一眼,我的心都会无力。晃晃烛光中我们抱在一起,不厮磨,只是这样抱着对方,似乎就抱着一切。
  
  蒋沐走的时候天还没亮,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翻墙走的。
  
  而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戏也照样唱。而蒋沐,乔装来听了两回戏,又装票友送了几回东西,今天送把檀香扇,明天送把紫砂壶,后天送张山水画。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一条手绢。
  
  虽然那条手绢是上好的苏绣,上面的一对戏水鸳鸯绣得栩栩如生,但毕竟是女人用的东西,不免被师哥笑话了一番,师哥说,青瓷,不会是哪家姑娘看上你了,要追求你吧?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才不是,是男人,不是姑娘。好在还差那么一点。
  
  本来过得还挺淡的,过了几天,又出了新的事儿。
  
  千涟从戏园子搬了出去。
  
  这搬出戏园子事儿不是没有,不过在禧福戏班子这事是极少的,其他戏班子倒还是有的,大多是那些角儿,包衣多了,就想自己一个人住,不愿在大杂烩似的园子里呆。千涟是有些名气,不过也没那般阔绰,那搬出戏园子的原因就一目了然———他傍上人了。
  
  搬走那天千涟除了几件他爱的戏服其他东西都没拿,他说你们谁要你们就去拿,不要的扔了就行了。
  
  但他的东西没一个人去动。看他那架势,谁都知道他肯定是攀了高枝,目中无人的样子大伙儿都看不过去,可谁都没吱一声,谁都知道他那张嘴,难得去惹不痛快。
  
  师哥有些气,却也不能明说。人家背后有人了,要过好日子,你有什么可说的,卖身契上又没写一辈子都得和戏班子住一个院子。不过我知道师哥气的是什么,他气的是千涟跟的是肖与凡。
  
  千涟提着藤箱出戏园子的门时,我依旧在屋里没有出去,师哥去送了。师哥想着总归要说几句担心的话,他是师哥,就是再偏袒我别的师弟他也得管,谁想一出大门就看见了肖与凡。
  
  肖与凡站在门外接过千涟手里的藤箱———他是来接千涟的。
  
  师哥当时脸瞬间就青了,憋了半天一个字没说转身走了。
  
  回来后师哥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事我没和师哥说过,可千涟一定在师哥面前冷言冷语了不少,师哥看这一年不见的肖与凡回来了,也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师哥没说什么,只是更护我。他想,他已经护不住千涟了,还剩一个我,再不能丢了。
  
  如此,我就更不敢给师哥说我同蒋沐已经“破镜重圆”的事。
  
  出戏楼向东路,过了一个街角,我向后看了看,都是陌生的人,才舒了口气,再一转头,就看见了蒋沐。
  
  他坐在车里向我招手,然后下了车。我过去,看着他,突然有些拘谨。这样的见面以前多的是,现在虽然算是和好了,不过却让人不如以前的自然。
  
  “走吧。”蒋沐开口。
  
  我问:“去哪儿?”
  
  蒋沐向东街那头望了望,“临江那边有建筑要拆了,我们去看看吧。”
  
  古建筑拆毁这种事是不常见的,政府做的其他事我不知道,但对古建筑的保护倒是做得很好。前人留下来的东西,一年一年,经过风吹雨打,还将一直就下去,在政府眼里是对文化的保护,在我眼里是慰藉。
  
  “这里,不拆更漂亮。”蒋沐幽幽地叹到。
  
  车停下来,眼前是高耸的城墙,那样宽,那样长,城墙下,有两三个身着蓝色褶裙的女学生走,还有黄包车载着一位抱着小孩的少妇奔驰而过,一条长江,把战火全堵在了对岸,这边还是安详的样子。
  
  我莫名地叹气。蒋沐手插在裤兜里,看着长江那边静静不动。目光却如鹰犀利。我伸手摸了摸城墙,每一块砖都有被风雨侵蚀的痕迹,被损却仍保持坚硬。
  
  我说:“不是来看城墙么?怎么到了你反而不看了?”
  
  蒋沐回头看我,笑道:“酔翁之意不在酒。”
  
  我扭头,也看向他看的方向:“你也会说古话。”
  
  “怎么不会?我可是全能啊。”
  
  此时他语气懒懒地说笑,然后便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古道很长,很宽,岁月在这样的古城面前突然显得很短,很窄。我莫名地惆怅了。
  
  不一会儿,又听蒋沐低声说道:“说这里的建筑靠江太紧,和炮火擦着肩,所以要拆迁这里的政府办公楼,顺带就要拆毁些老墙了。”
  
  “你舍不得?”
  
  “舍得。”
  
  “你脸色看起来并不高兴。”
  
  蒋沐看着我笑了笑,伸手要拉我的手,我不动,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自径拉起我,往前走。蒋沐说:“走,我们在这里走走。很久没有很你一起散散步了。”
  
  我被他牵着,心就跳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并着肩走在古道上,日光已向晚,红软的余晖脉脉,拉得两人的影子晃动,我斜眼看蒋沐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夕阳太温柔的缘故,他的脸也显得异常温柔。
  
  行走间他聊起一些琐事,“我不是在南京出生的,对南京城也没多大感情,只是觉得这里的气候倒是很好,温润,潮湿,把我这锐气啊,都要锉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重山万丈轻舟过

  “不过比起来我更不适合生活在北方,在北平待过一段时间,最受不了的就是酸不溜丢的豆汁,好奇去喝,谁知道那个味儿……”
  
  蒋沐七零八落地东拉西扯,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很朴实,感觉……就像肩上没有那颗金星,我也没有那一脸的胭脂,不过是人间种种中最实而无华的场景。
  
  瞬间就从月宫坠到了人间。
  
  “呜呜……”
  
  渐渐听到有微弱的叫声,而后听得越来越清楚,我和蒋沐停下来一看,墙角之处,碎瓦之中,一只猫横在里面不动。
  
  它眼睛水汲汲地闭着,呜呜作响,突然轻轻地“喵”了一声。我心一颤,不由道:“真像……”
  
  蒋沐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猫,半响,说:“要不要……”
  
  “不要。”我打断蒋沐的话,然后转身,“迟早都是要死的,不想看见它死在我的面前,就让他死在外面吧……反正……也不过是只流浪的猫……”
  
  明明有些明亮的心情就随这日落又一起暗下去了。蒋沐在我身后不说话,我心里落寞,想眼不见为净,打算离开,刚走了一步,蒋沐突然伸手一把把我拉回来。
  
  我才对上他的眼他就吻住了我。不狂躁不粗暴,只是个轻轻的吻,不过片刻,就松开了。
  
  蒋沐的手摸上我的脸,轻声道:“不是说好不提以前的事了么?”
  
  我不说话。
  
  “还是,你就那么忘不了,”蒋沐顿了顿,“或者,那么恨我。”
  
  我扭头,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你不敢还是是真的?”
  
  “我……”我有些迟疑,慢慢转正头看他,“我只是……有些忘不了罢了,或许,等一段时间就忘了。”
  
  我看见蒋沐的眉揪得更紧,半响,他却说:“那就好。”又拉起我,“走吧,天黑了。”
  
  蒋沐说要去一家饭店,我说:“要是西餐的话,我还是回戏园子吧。”
  
  蒋沐摇头,“是中餐厅,那儿的八宝珍珠鸭不错,和与凡去过一两次。”
  
  我这才没说什么,就任他开车去了。只是没想到去了会看到肖与凡和千涟。
  
  蒋沐和肖与凡果然是兄弟,吃个饭也能选同一个地方。并且大家都是才进去,都没来得及坐下就看到了对方。
  
  肖与凡没多大表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少将。”
  
  蒋沐笑了笑,看了眼他身后的千涟,“这么巧。”说完又道:“我们去楼上,你们随意。”
  
  就同他们说了这么几句话,由始至终千涟也不看我,也不说话。到了楼上,坐下,蒋沐翻着菜单,一边翻一边说道:“听说白千涟搬出来了?”
  
  我说:“你和肖副官不是兄弟么?他没和你说?”
  
  “他的这些事我从不过问,而且,对这些事那小子嘴巴也紧。”
  
  我说:“是搬出来了。”
  
  “哦……”蒋沐又翻了一页,突然抬头看我,“要不,青瓷你也搬出来吧?”
  
  我一愣,“搬出来做什么?”
  
  “你看,现在这样我以后怎么方便见你,你又不想你师哥知道,你总不能老让我翻墙不是?”
  
  我看着他,半响,说道:“那你就翻墙吧。”
  
  蒋沐就不说话了。
  
  我有些不忍,又解释道:“我平日里要唱戏,戏又得都和师哥搭,搬出去了对戏什么的不方便,再说……”
  
  本想开口说我们又能在一起多久,蓦地想起千涟的话,霎时觉得又有些不应该似的。千涟是不一样了,和肖与凡的一年之别,他可懂过一辈子的日子了,有总比没有好。可我就是做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外面的炮火太猛了,震得我头晕。
  
  所以只有转口,“再说你不是要工作么?以后会一直待在南京吗?”
  
  蒋沐把菜单合上,递给跑堂的,“明年不清楚,不过今年会待在南京,工作……去年工作量实在大得让我头疼,枪林弹雨里穿来穿去,现在倒消停了,只是也消停得太厉害了。”
  
  我问:“怎么了?”
  
  蒋沐身子往椅子上靠了靠,无奈似的:“失业咯。”
  
  我吃惊,“怎么会?”
  
  “这还不好啊,”蒋沐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自嘲,“这样我就可以陪你了啊,你该高兴,哪天我们一起庆祝庆祝。”
  
  我有些急了:“你给我好好说话。”
  
  他却还是嬉皮笑脸的:“是——是——”
  
  “这两年军统势力壮大,中统基本没什么戏了,打仗是军队的事,我负责的是特务部队,如今共党都快到长江了,局势似乎开始明显,能做的只有打,任务就少了些,而且文件下来后我负责专指挥,不会再出去执行任务,青瓷你说,这多屈才啊~”
  
  我没怎么听懂,不过倒是听懂了后面几句,我瞪他:“不能去送死你很失望是吧?”
  
  蒋沐点头,“是——是——”
  
  我继续瞪他,他才笑道:“是假的,我舍不得你啊,还没和你白头偕老怎么能让你守寡是吧?”
  
  我无言以对。接着菜就上来了。
  
  结果一桌子菜都没怎么吃。我没什么胃口,蒋沐也只是给我盛汤夹菜,自己根本没动筷。走的时候那道八宝珍珠鸭还是整的,我想,小时候是多奢求这么一道菜,等有了,或者有了比这更好的,也就不稀罕了。
  
  然后就回戏园子,蒋沐开车到街外,我说:“就停这儿吧,不要让师哥看见了。”蒋沐了然,停了车。
  
  我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叫我。“青瓷。”我一回头,就看见昏黄的路灯下站着的叶先生。
  
  有好几日不见了。一见就这么不巧。蒋沐从车上下来,远远地看到叶先生,嘴角是浅浅的笑,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还是叶先生和蒋沐时隔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叶先生倒也没有什么顾虑,直径走过来,“我还以为你在园子,原来才回来。”
  
  我说:“叶先生过来有事?”
  
  “就过来看看你。”
  
  我看了一眼蒋沐,他无所谓地摆摆手,说:“我走了。”打开车门时食指碰了下额头又补了一句,“记得想我啊。”
  
  然后扬长而去。叶先生微微眯眼看了看远去的车,又低头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叶先生过来全部的事就是看看我怎么样,说白天忙,顾不得来找我,我说没事,我好得很,但叶先生说我还是削痩了些。一番嘘寒问暖,才离去。
  
  但我心里却觉得不踏实,他们两个人,实在是我的心病。
  
  天气还是春,不过早就过了寒春料峭,三月阳春的光景暖得让人爱。要说春,没有哪里是不好的,可要说最好还是江南的春,柔软,清丽,醉人。可除了南京四周的几块地其他的地方都在打仗,是朵春花都来不出来。幸好南京没有战火,春色依旧好。
  
  蒋沐打电话过来说,青瓷,我闲得慌啊,每天要看七八份报纸喝五六杯红茶,你要有空,我们去栖霞山踏青怎么样。
  
  我一时无语,不相信他闲到这种地步,早知道他闲到这种地步就应该给他买几斤雨后的新茶让他打发时间。但最后还是约了日子去踏青。
  
  去的那天天气极好,日光醉软,微风拂面,出巷子就看见院里的柳枝垂到了墙外,在风中摇摇摆摆。蒋沐脱了军装,站在车前的他白衬衫明亮干净,他一笑,春光乍泄,“走吧。”
  
  一路东行,至山下,寻春的人也不少,下了车,蒋沐说:“我们走右边的山道。”
  
  政府对栖霞山的建设早就开始了,旅游区建好后对游人开放,秋天最为繁盛,遍山的红叶如火如荼,灼得人眼睛发热。春天虽然没有那般风景,可就是因为游人稀少,才同春色一样清静、青涩。
  
  石阶延绵看不见尽头,前面走着三三两两的游人。蒋沐拉起我的手,“这边人少。”
  
  我看他,“于是呢?”
  
  “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拉你的手啊。甚至……”蒋沐把脸凑近几分,“你要不怕被一两个人看见,接吻也可以。”
  
  我脸一热,不理他,上了一步台阶,“你不走我可走了。”
  
  “好好,走,走。”
  
  山上风景极好,草木发芽,郁郁青青,林间时而传出一两声黄鹂的鸣叫,清脆婉转之音叫得人心底发软。
  
  蒋沐拉着我的手,两人拾阶而上,手心温度如春风的温润。
  
  “呵。”走着走着我突然身子一晃轻哼了一声。
  
  蒋沐一把扶住我,“怎么了?”
  
  我低头,“踩着小石子,脚崴了。”
  
  蒋沐蹲下揉了揉我的脚踝,问道:“这里?”
  
  “嗯。”我点头,“不过不碍事。”
  
  我扭了扭脚踝,感觉还好,不怎么痛,就说:“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蒋沐却不愿意。他起身拉住我,“不行,伤着了怎么能走。”
  
  我无奈道:“我又不是姑娘小姐,扭了脚半天好不了的。”
  
  蒋沐却突然拿食指敲我的头,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青瓷你傻啊,这时候你就应该装柔弱一点嘛,说我不能走什么的。”
  
  我哭笑不得,“我说了然后呢?”
  
  “你先说,你还能不能走?”
  
  “我不能走了。”
  
  “不能走了啊……”蒋沐眯了眯眼睛,突然转过身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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