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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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赫安听到後半句才反应过来，“什麽时候？”
　　“圣诞节啊。很不舒服麽？是不是生病了？今天要不还是请假吧。”穆铭欧转头看了看他，脸色也还好啊，怎麽魂不守舍的。想要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了，却被他避开了，还是那句没事。
　　“可是我圣诞节要值班。以前不都是的麽。”沈赫安也知道一定又让彤彤失望了，但最後穆铭欧始终是会带她出去玩的吧，还会带上爸爸妈妈，少了自己也许她还更开心呢。这种想法在他们父女俩之後的对话中证实了。沈赫安仍旧望著窗外。
　　等到彤彤亲了亲两个爸爸，背著小书包高高兴兴地下了车，穆铭欧也没重新发动了车子，只是定定地看著沈赫安，“你今天怎麽了？你不会像一直跟女儿的关系这麽僵吧。你觉得你不再管她了她就会喜欢你了麽？难得有机会为什麽不陪陪她？圣诞值班什麽的，轮也轮不到你吧，何必拉过来？”穆铭欧也是惋惜多余责备。结果只换来一句，“开车吧，我快迟到了。”赌气地踩著油门一路狂奔到了机场。
　　车到了停车场，沈赫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穆铭欧拉住他的手，“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有什麽不能跟我说的吗？”眼里尽是温柔，明明知道他心里有事，又不肯跟自己说，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麽？怎麽睡了一觉就这麽大差别。
　　沈赫安抽出手，“你开车别太快注意安全。”说完就下车了。也没有走开，就站开一点，让他开出去。就这麽站在原地看著他，直到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他好像望夫石一样，才寒暄了几句一起去了办公室。




第三章

　　就为了一个梦境，值得吗？沈赫安看著手边几乎没动的文件，再看看时锺，已经下午三点了。自己什麽时候变得这麽脆弱了？为了一个遥远的梦，把自己弄得心神不宁的。其实和石磊後来也见过几次面，有的是在机场巧遇，有的是公事上遇到，他是这个市里另外一家国际机场的负责人，有过自己大著肚子的，也有过他带著妻子孩子的，出了公事之外，大多数时候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没有只言片语。正是这样才表示自己放不下吧，才吝啬去向他表示任何友好。每次见到他，他都显得很匆忙，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有三个孩子，小儿子抗在肩膀上，大的两个乖乖地跟在他们身边，很幸福很充实的样子。而自己呢？
　　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但是由於工作效率太低，今天的工作还没完成。穆铭欧正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什麽时候下班？彤彤已经吃晚饭了，在做作业。”
　　“快了，再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马上就开车过来。外面还蛮冷的，你就在办公室等我好了。等我快到了打你电话你直接到停车场来。先挂了，你忙吧。”
　　收拾好了东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整天待在开著暖气的办公室里感觉闷得慌，穿好外套坐电梯下了楼。外面的空气清新多了，索然冷飕飕的，但呼吸之间肺好像也得到净化一样，真舒服。
　　“小安？”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的时候，沈赫安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但肩膀上的温度是真实的，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他，是不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昨晚那个是预知梦？石磊落落大方地放下手；“刚刚还在想到底是不是你。怎麽这麽晚了还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沈赫安只是不明白他怎麽可以这麽自然地面对自己，也许他不明白的是为什麽自己不可以。“不用了，小穆待会儿就过来了。
　　石磊稍稍有些尴尬，“我是来送文件的，孙凌还在上面吧。路上有点堵，迟了点。”
　　“那你还是快去吧。”说完沈赫安就走开了几步，表示不想再交流下去了。石磊看了看他，抿了抿嘴走进了办公区。
　　没一会儿就接到了穆铭欧的电话，“老婆，Jackun哥刚刚打电话让我过去，要不你打车回来？对不起啦~~~”
　　“没事。机场最不缺的就是出租车嘛。路上小心。”沈赫安轻轻叹了口气走向停车坪，打车的人在排队，自己就静静地站在最後面。站了一会儿还真觉得有些冷，呼~希望车快点来。
　　突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自己面前，石磊按下了车窗，示意他上车。沈赫安没有动，心里不免埋怨穆铭欧偏偏这个时候不出现，弄得自己好像在谎称自己很幸福一样。真傻。“快上车啦。你宝宝才一岁多吧，还等著你回家呢。”他说的是那一个，沈赫安身体微微地顿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想哭。原本他是应该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在家里等著他回家讲故事睡觉的，如果他还有那个宝宝，家里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了。
　　石磊当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麽，但是看著沈赫安站在那里，就知道他想哭，二十年来的默契毕竟还在，赶紧下了车，把他塞进车里。“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沈赫安直直地看著前面，“开车吧，不管你的事。”石磊也不介意，帮他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子。
　　车开到了绕城高速上，“小安，你是不是还是很恨我？”石磊的声音没有变，低低的，温和的，除了分手那次，他从来没有跟自己大声说过话。见沈赫安不搭理自己，他就当是默认了。“小安你幸福吗？我很幸福！真的。我也觉得离开你的时候那麽突然，又说了很重的话，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很幸福。我爱我的妻子和孩子，工作所然很辛苦，但是为了他们都值得。我觉得现在生活特别的快乐，特别的幸福。我也会回想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周末的时候会等孩子们都睡午觉了，就拉著老婆看我们以前的照片，她说我的年少她没有参与很遗憾，但是她看得出来，我过得很好。所以我没有後悔过，如果你觉得我伤害了你，我道歉，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现在也很幸福的话，有什麽我们不能放下的呢？”石磊说了半天，沈赫安也没有反应。他不知道，与其说他当初那样离开很伤人，现在再见面说出“我不後悔，因为我现在很幸福”这样的话，更加伤人。
　　刚下了高速，沈赫安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停车，我要下车。”石磊看了看他，他很了解他，这种了解是岁月的累积，是不用言语就本能理解到的，所以也不再强求。靠边停了车。看著沈赫安快速地下了车，不轻不重地关上门，冷气就呼啦一下吹进来，沈赫安也微微瑟缩了一下，他从小就特别怕冷。石磊赶紧跟著下了车，把後座上自己的围巾拿出来，裹在他脖子上。任凭沈赫安挡住他的手也不放开，两个人就这麽站在街边僵持著。
　　最後还是沈赫安妥协了，在他面前自己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不断地闹别扭只会让他继续看轻自己。石磊帮他拦好了出租车他也不介意了。关上车门的时候听见他轻声对自己说，“对不起，路上小心。”
　　沈赫安把围巾拿了下来，扔也不是，还是拿回家洗干净再还给他吧。回到家的时候穆铭欧也是刚到家的样子，衣服都没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赫安把围巾放到了明天要送去干洗的那一堆衣服里，坐到他身边，“怎麽还不去洗澡？”
　　穆铭欧看著他像是在等他说什麽，又像是想要开口说什麽，最後还是什麽都没说，关了电视上楼。沈赫安对著身边的空气，很难说出是什麽样的心情，尤其是在见过石磊之後。这种莫名其妙的冷战，就当他是工作不顺心好了。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著，却不是同床异梦，事实上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个人──石磊。Jackun今晚要飞另一个城市联系伴舞的事情，结果正好看到沈赫安和石磊在路边拉扯，他单纯是以为石磊在骚扰沈赫安，但是他车还没停就看到石磊帮沈赫安拦了一辆车。想不通他们究竟是在干什麽，又想到最近穆铭欧貌似是为了家里的事情烦著呢。还是先打个预防针吧，新专辑发布在即，不要闹出什麽负面新闻就不好了。
　　穆铭欧背对著沈赫安，他为什麽什麽都不说呢。如果是被骚扰的话，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告诉老公的麽？还是，因为他最近不开心所以就去找石磊了？要不就是他们其实一直有联系？很快穆铭欧把第三点否决掉了，没道理一直有联系他从没发觉过的啊。那就是因为他最近不开心所以才去找他的咯。是啦，虽然他们分手的时候，石磊很狠，但是毕竟有那麽多年的感情在那里。况且以前石磊就是一副有求必应的样子啦，现在更是让他有机可乘了！穆铭欧越想越生气，简直想要把那个混蛋揪出来好好对峙一番。
　　沈赫安也一直在想石磊，有以前在一起很愉快的回忆，也有後来很不愉快的。他会在路中央突然蹲下来帮自己系鞋带，会在冬天把自己裹进他的风衣里，会随时在自己身边做出那种只要你累了，我就背你走的那种表情。但是那个狠狠甩掉自己手，说，“我真的好想摆脱你！”的也是他。同一个人的回忆，原来也可以同时那麽甜蜜又那麽伤人。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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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早沈赫安就起来了，躺了一夜只觉得腰酸背疼。帮父女俩准备好早饭，就早早地开车去上班了。刚进办公室张蕾就进来了，说有人送花，是一束黄色的玫瑰。记得刚恋爱那会儿穆铭欧送过好一阵子的花，後来也就是在一些纪念日什麽的才送花，再说昨晚才冷战过，今天一早就送花来道歉？不知不觉中浅浅的笑容附上了沈赫安的嘴角，打开卡片，果然开头就是，“对不起啊。”可是看到後面沈赫安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卡片上写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有关你的宝宝的事情。昨晚口无遮拦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吧，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你为什麽突然生气了，後来大晚上的问了孙凌才知道的。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如果一定要说我的人生中有什麽事很遗憾的话，那就是和你分手的时候伤害了你。不管是为了以前的那次还是昨晚的那次，让我请你吃顿饭好不好？就当是赔礼道歉啦。
　　刚把花和卡片一起扔掉就接到了石磊的电话。“小安，是不是把我的心意扔掉了？”沈赫安真的很佩服他此刻的若无其事，“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啦。你看我还是那麽了解你。没办法啦，毕竟是那麽多年。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拒绝的话，沈赫安都懒得说，直接把电话挂掉了。深吸一口气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认真工作才是最重要的。没一会儿孙凌突然下来了，“赫安啊，晚上有个饭局，跟威恒那边的一起。下班我带你过去。你帮我顶著点，我最近喝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快到下班的时候实在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回家跟爸妈说今天有饭局，让穆铭欧先回家。身不由己是什麽滋味沈赫安总算是体会到了。孙凌和石磊夫妻是研究生班上的同学，也听说过他和沈赫安之间有些小不愉快，这顿饭纯粹是为了让他们联谊来了。句句不离过去的就过去了，不愉快都忘掉吧。沈赫安也不说什麽。只是闷头喝酒，就好像他来的目的真的单纯是帮人代酒一样。
　　再大的酒量这样喝下去也差不多了，去洗手间吐了个干净总算是能站起来了。回到房间里又被灌了个七荤八素，一群人东倒西歪地出了餐厅，三三两两地打车回家。石磊一直稳稳地搂著沈赫安，见他还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就没有打车，扶著他吹著夜风慢慢走。他看著怀里的人，只有在这样不清醒的情况下，才会再次对自己露出这种小猫一样的表情。沈赫安第一次喝酒是和他一起。那一年他大一，沈赫安只有高一。为了庆祝两个人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从便利商店里买了一箱啤酒，两个人坐在高中教学楼的屋顶，喝了个烂醉。那天石磊也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很清楚地记得，沈赫安一直傻笑，然後就是这种抿著嘴眯著眼睛，小猫一样的表情。现在想来当时真的很危险，两个人神志不清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安全下楼的，还晃回了家，当然也被家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後来，每次喝酒都会很明智地先买好醒酒药，再买好除味的喷雾，喝的也都比较有节制。沈赫安的酒量还算蛮好的，都是和石磊一起练出来的。石磊大学的时候不管什麽活动都带著他，还振振有辞地跟他说，出来社会不能喝是办不成事的。结果後来的大大小小聚餐他们两都是挺到最後的那一拨人。
　　石磊把吐得昏天暗地的沈赫安扶到台阶上坐下来，自己跑到马路对面的24小时药店买了解酒药，又去便利商店买了矿泉水。跑回来的时候，沈赫安都快躺下来了，赶紧把他抱起来，哄了半天才把药喂进去。然後也不嫌弃，就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嘴，就好像以前那样，把他背起来。
　　感受著背上熟悉的人，比以前还轻的重量，他明明就没有照顾好你嘛。石磊也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他没有说谎，他确实很幸福，他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也热爱自己的工作。但是当他感觉到沈赫安不幸福的时候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进入他的生活，对他好。是愧疚吧。也许只能这样解释了。
　　穆铭欧不知道自己见到石磊的时候脸有多臭，连客气也免了，直接抱著沈赫安进家门之後就把大门关上了。沈赫安在他面前从来没有醉过，让他醉的话，连个穆铭欧喝到吐血都不够，今天究竟是为了什麽事喝成这样？任劳任怨地帮他洗了澡，抱上床，关灯前，穆铭欧突然想到人们常说酒後吐真言。姑且一试吧。费力地把人摇醒，看著他不耐烦地皱著眉头像是又要睡过去一样，赶紧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还爱石磊？”
　　结果就是沈赫安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穆铭欧挫败地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扫兴地关灯睡觉了。灯关上以後，沈赫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吃了醒酒的药，又被洗了个澡，早就清醒了，只是贪恋他这麽照顾自己才一直装醉，谁知道却被问了这麽一个问题。你在怀疑我吗？




第五章

　　第二天沈赫安一早醒来，简直就是头疼欲裂，见他吃得比往常少，穆铭欧也没强迫了，问他要不要送他去上班，说不用了也不再坚持。沈赫安沿途一直想要找家药店买点药，但是没有药房开门这麽早。看来得待会儿上网搜一下什麽能解酒，然後让张蕾帮忙去买下了。
　　“老板昨晚喝多啦？”张蕾过分亲切的招呼，让沈赫安愣了一下，腹议著，应该没那麽明显吧。“老板神秘人又送花来咯~这次附赠的还有解头疼的药。好贴心~老板，话又说回来了，你可不能红杏出墙哈，我是穆铭欧的忠实粉丝，兼眼线，会时刻盯住你的一举一动的哦！”张蕾说著还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我是认真的，这样的架势。
　　沈赫安苦笑了一下，“红杏出墙”？果然办公桌上放著一束淡粉色的郁金香，郁金香曾经是他最喜欢的花。卡片压在药盒下面，“吃一片就好啦，要不能多吃的。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管遇到什麽事情，还有我在。不论多少，我都想弥补你一些。”很明显是石磊的字迹，而更面显得是，即使过去了这麽多年，去与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沈赫安仍旧是克制不住地熟悉。
　　扔掉花之前，沈赫安又一次看了一眼卡片，“还有我在。”单车链条掉了的时候他是这麽说的，打碎了老师的花瓶的时候他也是这麽说的，还有落选班长的时候，在小巷子里被小混混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