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心得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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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个人产生依赖可真是糟糕。
　　裴运胡思乱想了半天，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叹了口气还是顺手拨通了齐晟的号码碰碰运气。
　　对方稳定磁性的声音很快通过电话线传来：“什么事？”
　　“没什么，”裴运看了眼外头的雨帘：“雨很大，开车要小心。”
　　“不用担心，今天有司机送我。”
　　“还会很晚？”
　　“嗯。”
　　“又有应酬？”
　　“没有，”不用去逢场作戏齐晟的语气都轻松了些：“只是留在这看看情况。”
　　裴运脱口而出：“那晚饭我给你送来？”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提议有些过了，不由屏住了呼吸。
　　和齐晟在一起这些日子，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就连身边人，都无人知晓。
　　他有他的顾虑，齐晟想必也有齐晟的考量，在这一点上两人倒是万分默契。
　　果然，齐晟迟疑了会才道：“这个，会不会不太方便。”
　　“你放心，”裴运抓抓头发：“我送到楼下就成，不上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晟静了下：“只是这么大的雨……”
　　“没关系，”裴运不在意的耸耸肩：“冒雨处理事故现场我都干过，这种算什么？”
　　齐晟这下终于没再推托：“嗯，你到了给我电话。”
　　“知道了。”见齐晟答应下来裴运应了声，便开始思考对方的口味，电话那头冷不丁传来一句话：“裴运？”
　　裴运心里一紧：“什么？”
　　“谢谢你。”柔和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传来，随后便挂了线。
　　此举留下的后遗症就是连回答机会都没捞着的裴运，鸡皮疙瘩差点掉了满地。
　　等到裴运把饭菜做好打算出门时，之前的滂沱大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他暗暗感慨了下老天有眼。
　　只是尽管如此，这种天气打车也相当困难，裴运在路边站了二十分钟，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认命的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
　　黑压压的全是人。
　　好不容易跟着人群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裴运觉得自己都快被挤的呼吸困难了。
　　好在饭盒被他牢牢护在胸前，倒没发生什么汤水洒了的惨事。
　　刚走了几步手机便响起，他一边祈祷着千万别是公司人手不够喊他去加班，一边认命的接起。
　　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出门了没？”
　　裴运怔了下，有不太妙的预感涌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电话那头传来的嘈杂声响让齐晟也知道自己刚刚问了句废话，又补充：“你到哪里了？没走太远吧？”
　　裴运看了眼近在咫尺灯火通明的写字楼：“我……我刚出门。”
　　“那就好，”齐晟明显松了口气：“我这边临时有场饭局。”
　　“没事，”裴运有些微的失望，仍是应道：“反正我才走，那我就回去了。你注意安全。”
　　“嗯。”齐晟简单的应了声，想必是急着出发：“那先这样，再见。”
　　裴运看了眼手中还有热度的饭菜，叹了口气，正待回去坐公交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打了电话给叶鸣。
　　叶鸣很快出现在一楼，虽然加班了许久仍是高高兴兴的样子，可见对这份工作极是喜爱：“裴哥？你怎么会过来？来看我？”
　　裴运唔了一声：“你说呢？”
　　“我说肯定不会，你哪里能想的到我？”叶鸣看到他手中拎的饭盒，很有自知之明的抱怨：“是来找齐总吧？我就知道，重色轻友。”
　　裴运手一抖，心虚的别开脸。
　　“裴哥你脸红什么？”叶鸣不解的抓抓脑袋，打他的趣：“难不成你真对齐总动心了？也对，齐总长的那么好看，连我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你俩又成日住一起，这朝夕相对的难免……”
　　裴运听不下去，屈指叩了叩他的额角：“当心齐总听到开除你。”
　　这招威胁果然管用，叶鸣垮下了脸嘟囔：“知道啦，玩笑都开不起。你们不是大学就认识么？你要是动心，早不就该动心了？”
　　“就是啊，”裴运跟着笑笑，再自然不过的应：“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叶鸣没听出他话里之意，又疑惑的问：“不过裴哥，你和齐总这么熟，怎么没想着让他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你又不是没能力……在这里总比当查勘员成日风里来雨里去的跑要好吧？”
　　裴运又怔了一怔。
　　齐晟从未提过，他倒也不曾想过这一点。
　　想了想他摇头失笑：“现在这样也挺好，用不着这么麻烦。”
　　“好嘞好嘞，又是我瞎操心了。”叶鸣哼了声，指指他的饭盒：“给齐总带饭呢？那一起上去吧。”
　　“你先去忙，我就不了。”裴运转过身往外走：“齐总说他临时有饭局。”
　　“怎么可能？”讶异的询问，定住了他的脚步。
　　回过头见叶鸣不解的睁大眼：“今儿哪来的应酬？齐总下班时候还过来了趟，让大家没事早点走。连陈秘书都下班了，他现在在办公室呢，走，我带你上去！”
　　“可是……”
　　“可是什么啊？你又不是来窃取商业情报的。”叶鸣不由分说拉住他，带他往电梯那走：“来都来了，去问问他呗。”
　　简单的向裴运介绍了每层楼的部门，到了齐晟所在那层叶鸣掏出工牌刷了刷门禁卡，大门应声而开。
　　“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齐总办公室在倒数第二间。”
　　叶鸣冲他挥挥手：“送完了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工作环境，我上班之后你都没来看过呢！”
　　沿着走廊裴运越走越是犹疑，不知为何总觉得莫名的惴惴不安，又深深的呼吸了两口。
　　有什么好担忧的？最倒霉的事都走了过来，现在就算是糟糕的结果又能如何？
　　给自己打足了气，裴运走到齐晟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
　　并无声响，空无一人。
　　也许是齐晟已经离开去了饭局，只是叶鸣不知晓而已。
　　裴运这么想着，正待离开，却见最尽头的房间隐隐透出亮光。他纠结了下，还是缓缓走上前去。
　　那里看样子应该是会议室，门却半开着，显然里头的人并未想过这个时间会有人直接过来。
　　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齐晟站在那，似乎正在同人说话，裴运正想着别再打扰对方先行离去，一道突然扬起的声音激动的响起：
　　“你到底是发了什么疯？会选择和那小子在一块儿？”
　　这声音裴运并不陌生，脸色也跟着同时惨白。
　　对方的嗓音清朗，辨识度很高，尽管隔了几年未曾听过，他却还是无法忘记——
　　他大学时代最信任的室友，他曾经自以为是的好兄弟，他这么些年唯一一个想起提起就如同吞了苍蝇一般膈应的人物。
　　宁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4　章

　　“他怎么样，”齐晟依旧淡定：“不是由你说了算。”
　　“你……”宁日声音都在发抖，显然被气的厉害：“你跟裴运在一起，就是为了气我？”
　　从裴运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齐晟的表情，对方嘴角依旧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应：“是又如何？”
　　裴运心脏重重一沉，大脑嗡了一声一片空白，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抱紧了饭盒，僵硬的站在那听着。
　　“你可别忘了，”宁日咬牙切齿：“大学的时候，那怂包你可是正眼都不屑看一眼，每次他跟过来，连见都不愿见的也是你！”
　　齐晟的表情有微微动摇，沉默良久才道：“人是会变的。”
　　“我跟你解释过，我和齐骥只是意外！”宁日嗓音都变了调，“那天我在你家等了你一整晚，你不是也彻夜未归！老周说他去接你时你旁边还有别人，你那时候就和他搞上了？”
　　“那时倒没有，”齐晟坦荡的笑了，虽然裴运看过去总觉得那笑容有几分残忍的味道：“是从你和齐骥在酒吧出双入对那晚。”
　　“那是公事！”宁日愤怒的应：“就为了跟我赌气，你情愿自甘堕落把你自己搭上？”
　　裴运腿一软背抵住墙，突然极为后悔自己今天晚上贸然过来的行为。
　　如果什么也不知道，该有多好。
　　起码还能继续在对方经营的假象里无知下去。
　　“彼此彼此。”齐晟漠然的应：“公事有必要深更半夜谈到酒吧去吗？”
　　他尾音扬起，又逐渐缓和下来：“就算之前全是意外，动用了你父亲的人脉去帮他跟我抢项目，难道这也是巧合？”
　　“如果不这样，你连我的面都不肯见！”宁日声音也高了几度，最后不由带了一丝恳求之意：“阿晟，我们别再这么下去了成吗？就这样扯平算了。”
　　在裴运的印象里宁日一向是极为骄傲的性子，现在都终于服软：“我特意来找你，不是为了跟你斗气。”
　　“……”
　　“我们过去，毕竟在一起这么些年……”
　　没听到齐晟的答话。
　　裴运也没再去看齐晟的反应。
　　齐晟，和宁日。在一起，这么些年……
　　真相来的猝不及防，不会给人留有丝毫心理准备的余地。
　　大脑受到的连续冲击实在太大，而有些多年如鲠在喉的不解，也总算有了答案。
　　裴运无声靠在墙上缓了半天，才安静的走出来，连脚步都有些虚浮。
　　“裴哥？”等在那的叶鸣站直身体：“你总算来了。齐总吃了……咦？”
　　他眼神迷惑的落在裴运手里提着的饭盒上：“齐总不在？那你怎么还进去了这么久？”
　　“嗯，”裴运含糊应了声，把先前忙活了半天现在却只显多余的劳动成果塞进他手里，努力的牵起嘴角：“你拿着吧，饿了就热热吃。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叶鸣接过，失望的啊了一声，又问：“你不打个电话问问齐总在哪儿？”
　　裴运滞了滞：“不用了。”
　　自取其辱的事情，还是别做的好。
　　走出大楼时雨已经停了，只是路上泥泞不堪，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甚是费力。
　　裴运也没想着搭交通工具，只茫然的往回走，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之前租住了好几年的那栋陈旧的公寓楼。
　　一楼的窗口隐隐亮着灯光，莫非是自己临走时忘了关灯？
　　裴运快步走到门前，下意识的掏了钥匙去开门。
　　钥匙好半天都插不进锁孔，裴运正在思索是怎么回事，门却被打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孩站在那里。
　　他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莫名其妙望着裴运：“你找谁？”
　　客厅有个女孩，看电视正笑的前仰后合，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李子明！你快来看快来看啊……”
　　“抱歉，”裴运一个激灵，“我、我走错了。”
　　“……哦，”男孩不客气的关门。
　　身后有两人的对话声传来：
　　“刚刚那谁啊？”
　　“没事，估计是个酒喝多的。”
　　裴运无力的勾了勾唇角，昏昏沉沉的往外走。
　　对啊，他怎么会忘记了。
　　连这里也回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5　章

　　站在楼前吹了会风，把糊涂的大脑吹的清醒了些，裴运拍了拍脸，揉了揉干涩的眼，然后理了理衣服，没精打采的往齐晟的住所走。
　　一边走一边还在唾弃自己。
　　真是窝囊，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地方不能摔倒两次。
　　他倒是好，十年了仍然没学着聪明些，好歹给自己留条后路。
　　裴运没按门铃，只坐了电梯径直上楼，把钥匙放进锁孔一转。刚发出一点响动，门就被立刻打开，仿佛房主人一直等在那里一般。
　　裴运抬眼，对上齐晟的表情。
　　他一贯从容的神色微微发白，少有的仿佛带了丝紧张，“回来了？”
　　裴运无声叹了口气，避开他的眼神点点头。
　　“饿不饿？”齐晟又问，关怀的模样一如既往的贴心又贤惠，让裴运简直佩服起他滴水不漏的演技：“我去给你做夜宵。”
　　裴运这次没再拦他，低低嗯了一声。
　　齐晟转过身，逃难似的进了厨房，又回头看了看在沙发上坐下的裴运并无异色的侧脸，只觉得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宁日走后他本打算回去，临走前习惯性的到楼下巡视一番，结果正好看到叶鸣在那津津有味的享受夜宵。
　　虽说员工加班时在职场内大吃大喝他一向视若无睹，可熟悉的饭盒和菜色还是让他一下定住了脚步。
　　可怜叶鸣正吃了满嘴的饭菜，见到是他大惊失色，拼命往下咽，还差点没噎着，抓住他衣袖指手画脚口齿不清的说了半天。
　　裴运不但来过，而且上了楼，而且刚离开不久。
　　三句话就能总结的信息他费了半天的力气才从叶鸣那儿听懂，然后便立即冲下楼。
　　人自然是没追到，对方连家也没回，手机也不接。
　　他和宁日的对话裴运到底听到了多少，他不得而知，现下也无处可寻，只得在空荡荡的家里等着，越等越是心慌，便越没来由的焦躁。
　　他也不知为何，只是竟隐隐觉得害怕，见到对方或恼怒或失望的样子。
　　现在看来，倒反而是他多虑了。
　　于是当齐晟端着自创且擅长的杂烩泡面从厨房出来时，他的心情很不错，甚至还哼着歌。
　　而一向对他的厨艺并不承情的裴运，顺从的握起了筷子。
　　还是那样让人不敢恭维的水平，裴运却一点点吃的出奇的缓慢，仔细的品尝着每一口的味道。
　　齐晟这才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袅袅热气里对方一直垂着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虽然裴运平素和他在一起时话就不多，大多都是在他说的眉飞色舞的时候安静的听着，不时接上两句或者应上两声。
　　可对方现在这般绝对的平静与沉默，既没有一点排斥之意，也没有一丝他第一次下厨时满满写在脸上的感激之情，反倒现出一缕生疏，让他无所适从起来。
　　他这一心虚，再加一恍神，裴运已经把面和菜吃了个精光，连满是调料的汤也一点没剩下。
　　齐晟不苟同的皱皱眉：“汤底以后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裴运毫无异议的应了一声，端了空的泡面盒子起身扔进厨房，出来站到他身边，客气的道谢：“谢谢了。”
　　齐晟手一僵。
　　“最后一顿……味道很难忘，”裴运认真的道，无论如何这口味他会牢牢记住，“我现在去收拾行李。”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齐晟腾的站起身，遥控器脱手而出，砸到地上。
　　他也不予理会，只牢牢盯着裴运：“你什么意思？”
　　“你之前听到了什么？我可以解释。”见对方不答他莫名心慌起来，仍勉强维持着面上风度：“有些话，我只是为了……”
　　裴运摇摇头，心平气和的开口：“齐晟。”
　　那些话他听的很明白，毫无误解异议，也自认并没什么详细分析的必要。
　　只不过——
　　“你最初说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裴运慢慢问出脑里一直存着的疑惑，又指了指他心口的位置：“有没有看清你这里的想法？”
　　齐晟表情有些僵硬，说不出话来。
　　裴运等了半天，又问：“当时你想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喜欢吗？”
　　“……”
　　裴运了然的点点头：“那现在呢？”
　　齐晟脸上浮现起纠结的神色，却依旧沉默。
　　真是，连说个谎都不屑，简直诚实的令人牙痒。
　　裴运叹了口气：“你那时说，知根知底，是因为我知道你们的底，对吗？”
　　齐晟在他的目光里缓缓坐下，从口袋里摸出支烟点着。
　　“你们……”裴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