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替债作者:西贝雨文(完结＋番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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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霆伸手抚摸人的后脑勺，柔声安抚：“没事的，你不是告诉过我他们住了三年多都没出过状况吗？不会有事的。”
　　蹩脚的安慰，连他自己都不信。
　　季哲欢抬起头来，已经有人指着卫霆窃窃私语。
　　在这里被认出来可不好，卫霆拉着人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压低了帽檐，欢欢已经平静了许多，但脸色依然不好，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人窄窄的后背在他耳边安慰：“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季哲欢点点头，头低下去，双手插进后脑的头发里交叉。
　　卫霆很想将人抱进怀里，可是碍于他这个身份，他不能。开口也不知说什么，两人坐得很近，他悄悄将人的手拉进怀里握着。欢欢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时间过得太慢，三个小时的等待简直比三天还漫长，急诊室的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季哲欢就像离弦的箭，第一时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冲了过去。
　　大因为同时治疗两个病人，出来了一大群医生护士，季哲欢伸手抓住一个就问：“我爸妈怎么样了？！”
　　“季先生，”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医生目光锐利，“病情已经稳定了，请不要担心。”
　　季哲欢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有人将他父母推出来，削瘦的双亲陷在雪白的被子下，他们仍是毫无表情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季先生，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你父母病情。”
　　季哲欢点点头。
　　病房里有护工在打理，欢欢父母静静安睡着，若不是被子的轻微起伏，根本看不出他们还活着。
　　他不太方便做什么，摘了墨镜安静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又等了近一小时，才看见欢欢出现在走廊，脸色看起来并不算好。走过去问：“医生怎么说？”
　　季哲欢并没有急着进病房，而是靠在了墙上，无力的说：“医生说因为卧床太久，身体各项机能都在退化，可能……挨不了多久。”
　　卫霆怔在原地，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应该安慰人：“欢欢……”只叫了一声名字，接下来却不知该说什么。
　　季哲欢强颜欢笑：“我没事，进去看看他们吧。”
　　卫霆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欢欢，无论如何，你有我。”
　　季哲欢背对着卫霆，鼻腔忍不住酸了，点了点头，往里面走。
　　夜十一点，他们已经睡了，其实他们睡与不睡都没有任何区别。季哲欢替两人掖了掖被角，护工站在一旁满脸的忧愁，开口安慰：“季先生别太难过。”
　　季哲欢眼圈红红的，却没有眼泪。
　　“唉，你这么孝顺，他们也不知道。”护工叹了口气。
　　孝顺？呵呵，季哲欢忍不住苦笑，他哪里孝顺，他曾经不止一次恶毒的诅咒过他们去死呢，只不过是自私的想着，只要他们活着自己就不是一个人而已。
　　卫霆看着人这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心里也不好受，道：“走吧，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卫霆想了个好主意：“要不把你爸妈转到姚渝那里去，那里环境好又安静，方便你去看他们。”
　　季哲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胸口压着千斤大石，喘不过气来，闷闷的疼。
　　夜里，卫霆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没有言语，像哄孩子那般一下一下摩挲这人的后背。感觉怀里的人很平静，他知道实际上他睡不着。
　　半夜醒来，身旁是空的。猛得下了床，隐约听见浴室传来模糊的声音，推开门打开灯。
　　欢欢像一个孤独的小孩子，穿着薄薄的睡衣，赤脚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身子轻轻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卫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蹲下去抚摸他的脑袋：“难受的话要来我怀里哭，你不是一个人。”
　　坐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眼睛湿润泛红，眼泪挂满了整张脸，嘴里喃喃道：“我诅咒过要他们去死……”
　　卫霆把人搂进怀里，这姿势很不舒服，仍是拍着人的背安慰：“这不是你的错，那是你以为他们是自杀的。”
　　季哲欢继续道：“我没想过他们真的会……”
　　卫霆说：“欢欢，人都会死，或早或晚。在最后的日子里你应该开开心心陪着他们才对，你们是亲人他们感觉得到的，你伤心，他们肯定也会难过。”
　　季哲欢沉默了半晌，将卫霆的话在脑子里想了又想，最后轻轻的回答：“嗯。”
　　卫霆看人已经止住了眼泪，问：“好点没有？还想哭吗？”
　　季哲欢摇摇头，起身洗了脸。
　　第二日早早醒来给书店老板娘打了电话请假，卫霆联系了姚渝之后就将电话通通关机，准备和欢欢一起去医院。
　　季哲欢眼睛微肿，黑着眼圈换鞋带帽子。看卫霆也是一身休闲装，疑惑道：“你今天没通告吗？”
　　“没有，我陪你去医院。”卫霆一边换鞋一边说。
　　季哲欢知道他是怕自己难过，想陪着自己，心里一阵感动。但还是得考虑现实问题：“白天医院人多，你去了被认出来怎么办？”
　　卫霆无所谓道：“认出来就认出来咯，我今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你的。正宁三天前已经向法院提出了申请，他让我们今天过去一趟你没忘记吧？”
　　季哲欢确实忘了这事，但白律师说的话他还记得：“他是让我过去。”
　　卫霆耍赖：“让我们。”
　　季哲欢：“……”
　　医院。
　　季哲欢不要别人帮忙，因为肌肉萎缩得厉害，重量只有那么一点，骨骼也已经老化，很多关节不能大幅度弯曲。　在医生的指导下亲自将父母从护理床抱到了姚渝诊所的救护车上。
　　姚渝已经准备好病房和护工护士，亲眼看见季哲欢父母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他听卫霆透露过一点信息，季哲欢的父母变成这样子好像是和董博呈有关。
　　怪不得刚认识那会儿季哲欢的性子会如此冷漠，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邺风，总裁办公室。
　　董博呈的私人手机响起，是管家打来的。
　　挂了电话之后脸色便阴沉的可怕，用了三分钟时间整理好手头的文件。公司许多重要文件只能由他亲自处理，毕竟将公司转到美国这件事反对的人很多，若不是因为他执掌这公司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根本是无法通过的。现在的做法就是讲公司剖开，他作为子公司的形式前往美国发展。
　　司机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有急事，车开得很快。匆匆下了车，管家已经拿着文件等在院子里。
　　是一张法院的传票，内容他并未急着看，目光直接落在了纸张的上方——原告：季哲欢。被告：董博呈。
　　双手忍不住的颤抖，恨不得将这张纸撕个粉碎。欢欢要告他？不！这一定是卫霆出得主意！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快被传票的内容打破。
　　被告董博呈涉嫌谋害季……，……
　　手上失了力道，目光都变得涣散，纸张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被发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少爷，这事怎么办？”管家捡起传票。
　　董博呈还回不过神来，这件事太出乎意料。在安管家面前他很少隐藏自己的情绪，手指抵在太阳穴上按了又按，最后长舒一口气说：“安排律师，按时出庭。”
　　说完又让司机将车开过来准备回公司，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不会因为任何事动摇。
　　“少爷，我早劝过你收手的，兔子急了会咬人的，您这身份扯上官司可不太好。”安管家跟在人身后，他老了，年轻时腿又受了伤，走快了有些吃力。
　　董博呈面无表情的说：“安叔，这些事有律师会考虑。”
　　“可是你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哪里顾得过来打官司。要不公司那边您先放一放。”安管家满脸担忧，少爷这么累怎么扛得住。
　　董博呈坐进车里说：“我自有考量。”说完便绝尘而去。
　　安管家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叹息。
　　只要地球在转，生活就还得继续。
　　书店的上班时间很自由，季哲欢开了卫霆的一辆车，每天早上先去诊所和护工一起喂父母吃了早餐才去上班，下了班也不回家而是直奔医院。
　　卫霆的工作越来越少，因为推掉的通告太多，居然有记者写出了卫霆耍大牌的新闻。公司安排澄清他也顾不上，现在他只想多陪陪欢欢，开庭日子在即，他们不能输。
　　开庭那天天气很好，这几日他们天天和白正宁在一起商讨开庭细节。白正宁摆明了告诉他们这官司赢的几率只有一半，一是董博呈不是个按牌理出牌的人，二是他们的证据少得可怜。
　　就算只有一半的几率，也要去尝试。
　　法院门口，卫霆停了车，刚打开车门一群记者便蜂拥而来。卫霆吓了一跳，随即就是无边的怒意。
　　这场官司他们做足了保密工作，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董博呈。流氓出身的家伙，就是这么卑鄙。
　　“卫霆，请问您来法院做什么呢？”
　　“卫霆，请问您是要打官司吗？”
　　“季哲欢，您和卫霆来法院做什么呢？”
　　“卫霆，您和季哲欢关系真好啊……”
　　记者们一个个挤上来。
　　卫霆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此时也给不出好脸色来，只冷着一张脸回答：“这是我的私事，法院重地，还请各位赶快离开。”
　　“看来传闻说卫霆你耍大牌是真的咯，对于此事卫霆你怎么看？”
　　卫霆头大，季哲欢还在车子里情况还好，示意他不许下车，自己继续回答问题：“这种事情见仁见智而已，我没什么好说的。”
　　“各位，开庭时间马上到了，请无关人员赶快离开。”有安保人员的帮忙，卫霆和季哲欢总算脱困。
　　仔细想来董博呈会有这么一手其实是很正常的，欢欢一脸的歉意，卫霆倒是无所谓的说：“这种事情没多大影响，等下有重要的事呢。”
　　“要不你别去了，你回公司想办法解决事情吧。”季哲欢心里隐隐不安，负面新闻对明星的影响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
　　“不，我陪你。”卫霆执拗的拒绝。
　　法庭上，季哲欢被带上原告席，董博呈被带上被告席，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沉着一张脸，似乎这场官司与他并无多大关系。
　　不知是因为刚刚发生在卫霆身上的事，还是董博呈一脸淡然的态度，季哲欢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余光看见卫霆，他冲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报以微笑。
　　他并不需要刻意说什么，一切由白正宁引导，他只需回答问题就好。
　　白正宁熟练有条不紊的说出他对董博呈的控诉，搞垮他家的公司，谋杀他的父母，夺走他的房产。
　　“2012年2月14日，被告董博呈逼迫原告季哲欢签订不平等合同。”白正宁将材料摆放好，陪审员走过来接过上交。
　　“合同并没有任何不平等之处。”董博呈的辩护律师也上交了资料。
　　一刻钟过后，审判长神色肃穆的说：“被告方提供了两份合同，原告方提供了一份，其中有一份是一模一样的，请问第二份合同是否存在？”
　　白正宁皱眉，看向季哲欢，那人一脸的无措。
　　如他所说，他们的证据并不充分，三年前的季哲欢太被动，没有留下太多证据。
　　幸亏白正宁应变能力足够，除了公司方面的证据能让董博呈暂时无法应对之外，谋杀事件没有证人或是证据，合同存在差异，表态会重新收集证据。
　　一审到此无果结束。
　　卫霆立刻起身找白正宁拿资料，白正宁已经记录下了董博呈手里另一份合同的信息，合同的内容令人难以置信。来不及说话，安保人员已经开始催促他们离开。
　　和同季哲欢出了法院，大群记者依然蹲守在门口。两人正准备上车，季哲欢的手臂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一张令人厌恶的脸，愤愤的甩开那人的手。
　　“董博呈，有话下次法庭上说！”卫霆走过来将人隔离开，示意欢欢上车。
　　“卫霆，你觉得记者会怎么写？”董博呈目光凌厉，就算打官司也应该是他和欢欢的事，若不是看在卫功成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手下留情。
　　卫霆还没来得及开口，欢欢就代替他骂出了心里话：“卑鄙。”
　　董博呈极力克制的自己的情绪，忍不住问了出来：“欢欢，你……你真的要让我去坐牢？”
　　季哲欢没有理他，而是催促着卫霆上车，外面记者不知拍了多少照片了，要不是安保拦着肯定早冲进来了，他们三个身份特异的人就这么站着对话，对卫霆实在不利。
　　实际上此时卫霆反而不担心这个问题了，反正记者已经拍到了，现在只是亡羊补牢而已，他反而比较在乎欢欢的回答。
　　为了谈欢欢和董博呈的关系，他和白正宁单独见过面。很明显，三年前是欢欢在主动追求董博呈，而且事发那天是情人节。他很想开口询问欢欢的想法，几次都忍住了。一开始他不忍再揭欢欢的伤疤，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他没机会开口。
　　对于和董博呈打官司的事，欢欢虽然很配合，但并不显得积极，更何况，今天才他还有事瞒着他们。
　　季哲欢没有理董博呈，他心里很乱，卫霆现在正在被记者光明正大的偷拍，他哪里有心思和董博呈说话，只对着卫霆说：“上车吧，回去了。”
　　卫霆看了两人一眼，上车的那瞬间他没有听见欢欢对董博呈说的话。
　　季哲欢拉开车门，对董博呈说：“杀人犯。”
　　董博呈心凉了个透，在原地怔了很久，再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开着车摆脱记者离去了。
　　季哲欢担心卫霆，问道：“你电话开机了吗？要不要回公司想办法处理？”
　　卫霆答非所问：“那份合同是怎么回事？”
　　季哲欢保持沉默，那份合同的内容……他只看了一遍，至今都还记得。那一晚，他整个人都被绝望和恐惧控制住了，合同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签的，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卫霆突然就觉得有些烦躁，说出的话都没经大脑思考：“你在替他隐瞒吗？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话都非常重要？”
　　季哲欢吃惊的看向卫霆，那人绷着一张脸认真开车，并没有看他。他猜不透他的心思，说：“我没有替他隐瞒，这官司……还是别打了。”
　　再转个弯就到家了，卫霆突然的一个急刹车让两人的身体都猛得前倾了一下，卫霆脸色很奇怪，问道：“为什么不打？你舍不得他？”
　　卫霆醋意弥漫整个车子，欢欢的目光却突然大变，猛的抓紧了他的手臂，说话差点咬到舌头：“卫……卫霆，调头！”
　　卫霆顺着欢欢的目光看去，只用了一秒钟就立刻调转了方向。
　　他们的独立小公寓楼已经被乌压压的一群记者包围了。他的这处房产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他和欢欢在一起以来从未被发现过，肯定还是董博呈搞的鬼。
　　季哲欢越发的心慌意乱，问：“我们现在去哪？”
　　卫霆考虑了一下，答：“去酒店。”
　　卫霆把车开到一家高档酒店，这酒店保密工作非常好，开了一间套房。
　　钥匙和从白正宁那里拿来的资料丢到茶几上，他压制着心头的烦躁，将外套脱了挂起来，又走过去把欢欢随手脱在沙发上的外套也挂起来。这人真是，没有自己陪着还不知会邋遢成什么样子。
　　耐着性子坐下来才开始问：“那份合同是怎么回事？”
　　季哲欢此时和卫霆关注的问题不同，他更在意的是卫霆被记者拍照的事：“你要不要先联系公司？”
　　卫霆心烦意乱，有些不耐烦起来：“不着急，你先告诉我合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