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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致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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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荆,”刚刚才见了真枪,魏程却一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把袁荆叫过来,“从今以后,我大概不会总是让你一个人跟着我。”
“……?”
“我以前太过自信了,以为我的这些个地方,都非常安全。”
袁荆并不认为自己刚才有不得体的地方,只能笑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知道,”魏程仍然坐在椅子里,抬头看着袁荆,“但是你可能会出事。”
“……”
“这可能是你作为临时保镖保护老板的方式之一,”魏程的眼睛好像都带着笑,“但是如果让你替我挡子弹,我这男人也太没用了。”
——后来魏程果然又在身边加了人手。这让袁荆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不明白自己还在那晃悠个什么劲。魏程说不希望袁荆因为自己有个什么万一,但袁荆在训练之外跟着魏程最合理的解释确实也就是保护老板的安全。袁荆感到有必要与魏程谈一下这事儿:他有二十年来练就的身手,拳手之外的角色就只能是个保镖,如果魏程因为安全问题不希望他真正进这份责,那就别给他这么个名头,别总带着他乱转。袁荆没有拿钱不做事的习惯。
但是还没等袁荆开这个口,家里就又出了点变故。
袁荆的妈,在第二次大手术之后没多长时间,就感觉排泄非常不顺。医生以为是手术过程中缝合等步骤有了些问题,于是再次为她打开了腹腔。当时打开一看,连医生都有些惊了。里面竟然全是肿瘤,一个连一个,一串连一串密布在肠内。医生无从下手,只能又将腹腔合起,告诉袁荆的妹妹,癌细胞扩散得非常快,患者大概坚持不了几天。
听到这个消息时,袁荆其实并不感到非常意外——这一天迟早会来,他只是祈祷能够晚一些,再晚一些。
因为这件事,袁荆回了中国。说起来,回中国这件事,也多亏魏程找人用货船将袁荆带了出去。而在袁荆走之前,魏程也把袁荆叫进了办公室,说会帮他弄一个合法的身份,让袁荆不要太担心过一阵子如何回泰国的问题。
回国后,袁荆的妈有一次回光返照,身体和精神好像都好了很多,过年时还回了家,包了一顿饺子,袁荆从饺子里面吃出一枚硬币,据说这预示着明年一年的好运气。
但是就连初五还没有过,袁荆的妈就迅速衰弱下去,又住回了医院。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初七这天一大早,袁荆的妈就将袁荆他们三个都叫到了医院,说了不少遗言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要袁荆快点找到一个媳妇,回国来做一份稳定的工作,叫另外两个孩子一定要听袁荆的话,让女儿嫁人之后贤惠一点,小儿子努力学习考好大学,之类。
妹妹和弟弟在医院待到晚上,袁荆就让他们两个回了家。妹妹在晚上10点又打来了一个电话,说问了一些人,查了一些信息,发现可以从哈尔滨邮购一种含片一样的药,这样可以让已经无法吞咽任何东西的妈妈接受一些治疗。袁荆说那就买吧,一旁听到了这些话的护士说,我知道你在国外工作,有钱,可是真的没有任何用处了,接受现实吧,有钱也不要这样花。袁荆笑笑,没说什么,这钱是他死过一回才换来的。医生所说的话,他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妹妹想买,那就买吧。
袁荆的妈是在凌晨2点半左右离开的。
袁荆看着蒙着白布的妈妈进了停尸间,去办理了退房手续,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便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见弟弟衣服鞋子什么都没穿就从房间冲出来,抱住还在门口的袁荆就开始哭。
其实袁荆从来没有告诉过弟弟妈妈的病很严重,一直告诉他是胃溃疡之类,白天妈妈也一直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很快就可以出院,可是孩子什么都知道,一直醒着,看见哥哥在凌晨4点到了家,心里非常明白,妈妈肯定已经走了。
袁荆抱着弟弟,就让他哭,也没有哄,很快妹妹也红着眼睛出来,直到这时妹妹还抱着希望,问袁荆会不会只是睡着了,会不会是医生弄错了。
三个人在客厅里说着话,直到天亮。
然后袁荆就出去准备三天后的葬礼,晚上回家,看见弟弟妹妹在妹妹的大床上睡着了。袁荆轻轻将门带上,回到弟弟的房间也躺下,心里有些空,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给魏程打了一个电话。
“魏程,”袁荆说,“我妈今天早上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半身伸出来了。。。
8
8、葬礼 。。。
魏程沉默了一下,说:“你也别太难过了。”
“我有些后悔。”袁荆拿着电话,靠着墙:“我妈一直以来都太辛苦,有时我甚至觉得,要不是我们三个,我妈根本不会走得这么早。曾经有一阵子,她找到了可以托付的对象。不过弟弟激烈反对,自杀过,不回家,我每天都要去各个网吧找他,将他拖出来。那个时候,我竟然也有些抵触,没有试着让弟弟接受,却去跟我妈谈了谈,说弟弟还小,别用这种事刺激他,我妈哭了,说她想错了,做错了。我现在回想起来,非常后悔,真的……非常非常后悔……”
这些话,袁荆没对任何人说过,一直在心里,像是一根刺,伤口已经很深,却从未向别人展示过。
他就这样,一直和魏程说着话,说了很多尘封的,甚至连袁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记着的一些陈年往事。他将自己生活的轨迹一年一年地道出,直到困意上来,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我睡了”,将电话攥在手里,倒在床上。那边,魏程似乎在道着晚安,袁荆“嗯”了一声,也没挂断电话,就趴在枕头上闭了眼。可能潜意识里其实是希望在睡着之前都有魏程陪着,袁荆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天,魏程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袁荆,他已经在袁荆家乡的这座小城了。
袁荆吃了一惊。
魏程说:“泰国和中国,距离又不远。”
顿了一下,又说:“我在你身边,你大概会好过一些。”
于是袁荆将魏程接回了他的家。
按照袁荆家乡的惯例,去世的第三天上午举行葬礼。
袁荆妈妈的朋友并不多,来参加葬礼的甚至有很多都是生病期间从来没有去看望过的。她们看着遗体,窃窃私语。
“天哪,怎么成了这样,可真是一点都认不出来。”
“被癌细胞侵蚀过的,就会这样,又黑又瘦。”
“她这一辈子,可真够命苦的。”
“可不是么……”
袁荆站在一边,不怎么想去应付这些所谓的“朋友”,倒是魏程一直在帮着打发。有人看着面前这个气场明显不同的男人,好奇心又再次发作:“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我?”魏程转头看了看袁荆,轻轻一笑:“干儿子。”
“她怎么会有干儿子?”对方想要刨根问底。
“这个啊,”魏程又说,“我和这家的长子关系很好。”
“哦……”
袁荆一直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多亏了魏程代替他与参加葬礼的人寒暄,他才得以最后看看母亲。母亲死的时候不瞑目,双眼一直睁着。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僵了。袁荆试着合上她的双眼,却没有做到。母亲临去之前一定做过一番努力的挣扎,为了她的三个孩子。袁荆在心里进行了最后的告别,在心里留下这最后的影像,直到仪式结束。他知道,之后,母亲就永远也不会在面前出现了。
火化的时候,魏程也跟着从吊唁厅进了火化场。
按理说,只有亲属才可以参加这个最后的仪式。
妹妹和弟弟用眼神询问了袁荆。袁荆看了看魏程,轻轻点了下头,于是妹妹和弟弟就也没多说什么。
依据袁荆家乡的习俗,遗体入炉之前要由长子将烧制的瓦盆摔碎,意为岁岁平安。
一声脆响之后,殡仪馆的人看着袁荆,说:“从来没见过摔得这么碎的,家中今后一定可以没灾没病。”
袁荆笑了笑,没想到一身肌肉还有这个用处。
晚上,魏程和袁荆睡在一起。
魏程从后面抱住袁荆,在他耳边问:“累么?”
袁荆摇摇头:“没事。倒是你,中午的酒席也是你一直在打点着,谢谢了。”
“跟我说什么谢?”魏程用脸蹭着袁荆的头发,“我只怕你有事。”
袁荆嗤笑了一声:“我这么大一个人,能有什么事?”
“是不会怎么样。”魏程又抱得紧了一些,“只要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还有我呢。”
袁荆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愣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睡吧。”
“袁荆,”魏程又说,“我明天就要回去。”
“……嗯。”
“你会尽快回泰国吧?”
“……”
“回到我那边去。”
半晌之后,袁荆才回答了魏程:“……等妹妹和弟弟情绪好一些,我就回去。”
“嗯。”魏程闭上眼:“证明身份的文件,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顿了一下,又说:“我本来只怕你不会再回泰国。”
袁荆没说话。
在遇到魏程之前,他的的确确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留在泰国。知道母亲的病拖不了太久,袁荆打算在母亲去了之后立即回到妹妹和弟弟身边。凭他的身手,找一个稳定一些的饭碗应该没什么问题。留在黑市确实可以赚上很多,可是更大的收益无疑会伴随着更大的风险,长期在黑市打拳的人,有几个能健康地离开。就连之前那个被称为传奇的人,也在一场斗殴中把命留在了街上。
可是魏程是他计划里最大的变数。他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无法抽身。
因为魏程,他迟早会回去,但不是立刻。他必须要陪着家人,把最难捱的这一段时间给渡过去。
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袁荆感到自己的生活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生命力的重心是生病的妈。为了这个,他需要钱。很多时候,这种压力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与这种压力相比,没有什么是更加值得在意的,就连命,都可以拿去赌。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袁荆并不明白为什么在那段时间里,还可以对别人动了真心。不过想想又觉得很好理解,说不定越是经历着重压,越是希望能有一个情感的出口。就像一个气球,如果没有一点与外界相连的地方,却一直遭受着挤压,迟早是要炸开的。
也正是因为魏程,在母亲去世之后,袁荆并没感觉失了目标。他很清楚之后要做的事——安顿好妹妹和弟弟,然后,回到魏程身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IT民工翻身记的番外!
嘿咻!
9
9、回到泰国 。。。
魏程第二天回了泰国,袁荆留下来处理一些剩下的问题。
本来妹妹是想赶在妈妈去世前完婚,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办喜事,与未婚夫商量之后,将婚期给延后了半年。
前前后后在中国留了将近三个月,三个人好像都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袁荆才又上了飞机。
回到泰国的第一天,袁荆跟一些兄弟出去喝了不少,一群人闹闹哄哄,直到深夜才回家。
袁荆到了家之后才发现,有几个魏程的未接来电。
袁荆回拨过去:“……魏程?”
那边魏程的声音温柔:“回来了?”
“嗯,”袁荆停了一下,“……回来了。”
“去海边吧。”
“……什么?”
“我想去海边走走。”
这时正是春季,海边有风,却不算大。
袁荆看着魏程:“到底什么事?半夜两点不在屋里老实待着,来海边干什么?”
魏程偏过头:“你妈刚走,又离开了弟弟妹妹,我想陪你逛逛,让你心情稍微好些。”
“操,”袁荆说,“你自己逛,我回去了。”
话虽然这样说,脚底下却没动作。
魏程将手插在裤袋里:“袁荆,你当时为什么去学散打?”
“也没什么,”袁荆说,“那个区很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明白了,只有暴力能对抗暴力。恰好有一个学散打的机会,自然就去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没上学。”
魏程盯着袁荆看了半天,突然抽出一只手摸上他的后脑,稍一用力,把袁荆揽过来,另一只手探进他的衣领,压上他的唇,将舌头伸进去灵活地翻动。
袁荆也反手搂着魏程。
一个吻结束,两人在海边一直坐到天亮。
魏程从后面搂着袁荆,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
“说说你在中国时候的那些事吧。”
袁荆看着海面上跃起的第一道亮光:“那谁记得。”
“好吧,”魏程说,“你回答问题就行了。平时除了训练和上学,都在干什么?”
袁荆笑了:“你人口普查?”
“是深度调查。”
袁荆被魏程带着,还真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说出了不少。有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记得。
魏程时不时从后面亲一下袁荆的耳朵。
在太阳从海平面跳上来的一瞬间,袁荆眯了眯眼。突然发出的亮光射得人眼睛发痛,连旁边的云也有了光彩。海平面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粼粼的波光一层一层向远处推开,与天空交接的线条被隐藏在亮光中,看不清楚。
早晨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袁荆看着眼前这过去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色,突然感觉一切都有那么一点儿“新”。
袁荆回到泰国之后,又回到训练营开始了系统的训练。之前他在中国,也没耽误了这个。一些职业拳手该有的简单器材,家里也都有,只是没有那么完备。
袁荆在那天之后,没怎么见过魏程。
魏程最近的生意不太好,几个场子每天的营业金额都大幅减少。有人不讲规矩,将生意做在魏程旁边,后台看着不小,一直跟这撒野,摆明了想让魏程脸上挂不住。
那天有几个兄弟非想要去看看这老板什么来头,拽上袁荆他们就直奔一家娱乐城。
到了那看着人多,几个人流氓脾气上来,终于忍不住开始砸场了。嚷嚷着,嫌小姐屁股不够大,最后将老板也给闹了出来。
说来也巧,那老板还恰好就在这娱乐城里歇着。运气也是背,虽说要去会一会那老板,但如果早知道对方就在这,几个人估计也没这么大胆子。
那老板一看就明白这伙都是魏程的人,阴森森地笑了一下:“魏程的人,跑到我这,是干什么来的呢?”
袁荆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是误会。我们这有人喝高了,耍酒疯。您看在魏哥的面子上担待一点,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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