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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们-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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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又慌张也有害怕,更多的是失落。
失落的原因很简单,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好像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明明近在咫尺,偏像远在天涯。
三个人欢乐和谐地各占据餐桌的一方吃着饭菜……怎么可能!先不提司暮,小艾那妮子忽然冒出了一句,让我嘴里的一颗饭直接呛进了气管:“我们这个样子真像一家三口啊。”
我咳嗽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没想到司暮那家伙补了一刀,让我有倒地不起的冲动:“那你说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司暮哥哥是妈妈——因为做饭很好吃。”小艾吃饭的时候总算记得将花盆放在一边,她眨了眨眼睛,这个答案触到了我的笑点,于是我趴在桌子上笑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看见司暮无奈的侧脸,我笑得更欢了。
吃完饭洗完碗收拾完毕,我和司暮陪吃陪喝之后又任劳任怨地当起了陪玩的人。玩的当然是过家家,够大众,够无聊,但对小艾来说够有吸引力。就算再无聊也得玩下去,小艾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我当妹妹,这盆向日葵就当我爸爸。”小艾珍惜无比地抱着那个花盆,花盆里的土又新又松,明显是刚刚松过土,小小的幼苗幼苗涨势可嘉,比上次看到长高了不少。不过认一盆花当爸爸……我拼命掩住抽搐的嘴角:“那个……花也可以吗?”何况现在根本没有花吧。
小艾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双臂紧紧圈住花盆:“不是花,这是爸爸。”
对于一个从小没有见到父亲的小女孩来说,父亲留下的任何痕迹都弥足珍贵。我也不再勉强小艾,让她接着说。
“司暮哥哥是妈妈,林枫哥哥就做我的哥哥吧……”小艾兴致盎然地指指点点,“好了,接下来就来演吧!唔……四口之家的生活首先从一天的早晨开始……”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小艾累得睡着了。我把她抱到床上去掖好被角,那盆花也被我放在了床头柜,以便小艾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她喜欢的东西。她想象中的那个父亲,有着属于向日葵的宽厚与温暖。我忽然有点能理解小艾了,因为我也是如此渴望着一个宽厚的肩膀,能在我伤痛的时候借我靠一靠,就足够。
“行了,今天辛苦你了。”回到客厅的我打了个哈欠,“早点回家睡觉。”司暮抬眸看着我:“你忘了,晚上我是不睡觉的。”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尴尬地哈哈两声:“那什么,是我想睡觉了。”
气氛好像更尴尬了。我僵硬地转身,就听司暮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声音有点沙哑:“林枫……”我浑身一颤,几乎是逃似的冲进了卫生间,等我冷静完毕出来之后,司暮已经走了。这是……什么意思?我在松了一口气之际还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司暮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完全都猜不到。难道……我醉酒后做的事情真的让他怒不可遏?
我怀着这种奇怪的心情冲澡,再关灯钻进被窝里。失落的感觉丝毫是没有削减,反而愈演愈烈。我第一次感觉到环抱着我的是深深的寂寥,这在之前我独生生活中是一点都没出现的。难道我已经习惯了司暮在身边的感觉,这种习惯简直是太危险了。
今夜注定难以入眠,断断续续地醒来和沉睡,我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见小艾睡的房间里传来一点奇异的呜咽声,有点像小艾发出来的声音但又有点不像,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我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这是我遗漏的第二个关键点。
第二日起来外头下了几尺深的大雪,我看这雪的凶猛程度也放弃了外出的念头。胡嫂上夜班回来身上落满了雪花,都快把她堆砌成了一个雪人。我站在我家门口笑着帮她拍掉肩头的霜花,调侃道:“您再出去走一圈,鼻子上就可以安个胡萝卜了。”
胡嫂和我闲聊几句,切入正题:“我来接小艾,那小懒猪起床了没有?”
她话音刚落,小艾穿着棉服就出现在门口,小脸冻得通红,手中还执着地抱着那个比她脑袋还大的花盆。幼苗上蒙上了纱布,是昨天小艾找我借的,免得冻坏了向日葵。她的脸上已经失去了那种从容有礼的微笑,整个人给我一种陌生的紧绷感。
胡嫂看小艾的眼神也有点奇怪,去拽她的胳膊:“小艾,跟妈妈回家。”小艾的神色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我,我想呆在林枫哥哥家。”我闻言愣住,小妮子摆明是赖上了我。
胡嫂眉头紧皱:“不行,不能再麻烦林枫哥哥了。”小艾犟在原地,抱着那盆花纹丝不动,就是不肯挪走一步。
“我叫你和我回家!!”胡嫂忽然拔高了嗓子,我从来没见过可以称得上慈母的她会这样吼小艾,小艾更是吓得当场哭了起来。胡嫂看着我震惊的神色和小艾的哭泣,扭曲的脸终于平静下来:“……对不起……我是怕你麻烦。”
我忙客套:“不不不,绝对不麻烦。小艾这孩子很可爱的,我高兴都来不及。”
胡嫂的脸色有点奇怪,更多的是黯沉的死灰:“那好,小艾你年前就暂住在林枫哥哥家吧,别给别人添麻烦,听见没?但是每天还是要来妈妈这边和妈妈说说话。”
小艾还是在哭,胡嫂安慰了她一会儿就回到了404之中。我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只能归咎于我太过敏感了。
养花(三)
胡嫂走后,刚才还在嚎啕的小艾顿时像被按下了暂停,止住了哭声,眼里哪有什么柔弱害怕的样子?我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连装哭都这么厉害,真是成熟过头。不过正因为这份成熟我才暂且放下满腔疑惑,因为她无论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我们锁上403的门,小艾总算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对着那个花盆微笑。我越看越觉得她好笑,忍不住说道:“你对花盆笑也是开不了花的,想要开花得给它浇水施肥。”小艾坐在我家的沙发上,目光寸步不离花盆:“是啊……以后就能开出很多很多爸爸来了呢……”
我见话题越飘越远,连忙把话头给扯回来:“等等……让我好奇的是你装哭?怎么,和你妈妈闹别扭?趁早回你妈妈那边吧,她会担心。”小艾看着我的眼神闪过一丝算计:“我说过了,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我的烦恼不是林枫哥哥可以理解的。”那种阴暗的、负面的感觉只是稍纵即逝,却让我感到了阴寒彻骨。
其实一开始就很奇怪,小艾和胡嫂并不像母女,而小艾在生人面前反而容易显露出真实的一面来,面对她母亲则是沉默寡言,或者可以说不敢言。这让我无比好奇她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深的隔阂。
更多的还是对小艾的同情,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生活在没有父爱也许也没有母爱的家庭里,是怎样的一种辛酸煎熬。
于是我对她道:“叫上司暮哥哥,我们三个一起去堆雪人好不好?”
小艾的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彩:“好!”
当到了503门口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心虚起来,首先司暮是白天睡觉这个我比谁都清楚,况且那天喝醉之后鬼知道我干了什么,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僵硬。
但是介于没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小艾,我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门。过了非常非常久,我和小艾都等得无聊的时候,司暮终于打开了门。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黑眼圈好像又重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度不佳。
我一看他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顿时就鼻子发酸,或许这个样子还是我造成的,担心直接带来的后果是直到他有点不耐烦地喊我第三次都没反应过来。
小艾此时也替我说明来意:“司暮哥哥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堆雪人……”
司暮盯着我半晌,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我此时才觉得不对,忙跟他说:“如果你真的很困那就算了,真的,我没事的,只有我和小艾也……”司暮无视我支支吾吾地继续说着,直接出来锁门。我看他的动作像往常一样的果断干脆,但是眉眼间却掩饰不了疲态。
“对不起……”我忍不住对他道,头垂得很低,我确实是做错了,他不是我,我知道。但是我总以我的标准去衡量他,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司暮也低声回答:“不用道歉。”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深不可测,我说不清他究竟是在以怎样的心情看着我,那双眸子里又包含着怎样的情绪怎样的感觉。我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两脚一并赶快溜到小艾身边去了。
堆雪人这类雪中游戏我已经憧憬很久了,以前住在南方城市的我根本没有机会看见雪,而来到了S市之后的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也没有理由再玩这些。今天我的好像回到了充满童心的时候,交织的心绪中只充斥着轻松和快乐。
司暮站在一边看我们忙前忙后,有几次我都故意错开他的视线,我究竟在逃避着什么我也不清楚。
小艾很快地堆好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欢欣的嘴角却忽然垂落了下来:“这么可爱的雪人,好想让爸爸看看啊。”我忙跟她道:“不行的,这么冷的天不能把向日葵搬下来,会养不活的。”小艾这时候却突然对我道:“我不是说花,我是说我真正的爸爸。”
我一下子给噎住了,分不清楚花儿和小艾父亲的到底是哪一个?小艾一开始就很清楚,只是不愿意分清罢了。“但如果说那盆花儿是我父亲也可以。”小艾神色黯然地拍了拍雪人头上的积雪,“我还是更想要一个完完整整的,我能拥抱着的父亲。”
小艾的话让我觉得有点震撼,残缺不全的童年,我好像终于知道她喜欢用花盆填满怀抱的原因,是想借此补全那个应有的拥抱,只因为父亲留下一盆兴许毫无关联的向日葵,就点亮了她的整个人生。
我敲了敲她的头顶:“就算这样你还有妈妈啊,这么悲观的话妈妈会讨厌你的哦。”
接下来的回答让我哑口无言,小艾说:“她不是我妈妈。”
“会赶走我爸爸的,就不是我的妈妈。”
我有点混乱,小艾的爸爸不是外出打工去了吗?小艾那时候还不能记事呢,怎么会说出这样子的话?!但我又不觉得小艾是那种随口说胡话的人,更何况这种话更不是能随口说出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催促小艾赶紧上楼。回到家里总算是好了许多,我估摸着过了年就找个工人来装地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刺骨的寒意。司暮一等小艾回房间看她的花儿,马上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到我的脖子上。我被他的举动给弄得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你干嘛?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给我系围巾,都不需要了。”说完我就想一头撞死在他面前,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在撒娇。
看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更觉得自己羞耻,继续道:“那个什么,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呃,要不我把围巾还给你?”这不对啊……怎么脸上更阴沉了……我闭嘴,还是什么都别说好了。
“林枫,”他终于开口说话,“我想和你谈谈那天的事情。”
哪天?我几乎立刻就知道了是哪天!但是那天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万万不能谈的。我干笑两声,顿时就觉得围巾把脖子弄得有点难受:“有……有什么好谈的?那天无论我做了什么,一定不是我自己想要那么干的,呃,绝对是喝醉了所以难免说点胡话发点酒疯……之类的,你你你不要在意啊……”
“说胡话……吗?”司暮看着我的目光别有深意,语调好像也有所提高。我拼命地吞咽着口水,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这时候救星般的小艾终于出现了:“林枫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飞快地擦过司暮的肩飞奔向在走廊里抱着花盆的小艾:“没问题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哥哥都给你摘下来。”
小艾看着手中的花盆,万分不舍道:“拜托了,今晚妈妈会接我回家,这盆花能不能暂时放在你家里?”
养花(四)
小艾忽然把宝贝似的花盆交给了我,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还是答应道:“行,我会好好养的,这几天需要浇水吗?”
女孩子摇摇头:“不用,我松过土了,养分也够,再浇水花会被淹死的。”
我接过小艾手里的花盆,非常沉,我的手差点一下子没托住。我讶异小艾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力气抱起这盆花的,还有这盆花的质量真的不像看上去那么没料。这盆花对小艾来说到底是什么我不清楚,如果并不是做梦的话,那天晚上小艾对着这盆花在哭泣,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盆花的重要性似乎已经高出了所有,就算再怎么想要父爱也不可能达到这样。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盆花你带不走吗。”司暮的声音冷不防在背后响起,我身子一僵,极力让自己的表情和动作显得自然一点。
小艾失落地笑了笑:“妈妈不喜欢它。”这句话究竟该如何理解我也无从得知。
正如小艾所说,当晚胡嫂就来接她回家。这时候的小艾乖巧得与之前判若两人,也许这个时候负偶顽抗也是毫无用处的吧。我被自己的这个形容惊到,小艾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抵触着她的母亲,只是因为一盆花吗?奇怪的事情好像已经开始在我身边悄悄蔓延开来了。
一切照旧,除了家里新添了一盆植物,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异常。司暮实在是太困,靠在我家沙发上就睡着了,之前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我给他盖好了被子,也不敢开电视,就攥着两张报纸看起来。
我一向不太爱这种文字排列多的东西,看着看着就容易犯困。就在我半梦半醒、有一下没一下地垂头之时,房间那边好像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轻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沉闷地打破了什么,还有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我睁开眼睛,声音骤停,沉默了很久,久到我要再次入睡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细密而又连续不断,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此时我有点意识到不对劲了,房间里没放活物,是什么东西在动?我驱散掉没剩多少的睡意,把报纸卷成一个筒捏在手里就朝房间里走去。兴许是什么老鼠蟑螂之类的,还得带一个武器。但我已经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不是什么老鼠蟑螂四害,那些东西发不出这样的声音。
这种声音果然是从厕所里发出来的,让我一时间觉得是不是下水道堵住了。当我抄着报纸站在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声音忽然止住,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四下里静悄悄到可怕,无法言喻的可怕。什么东西!我背后一凉,握住报纸的手都有点不稳。卫生间里放着那盆小艾的花,上面好好地盖着纱布,我的恐惧感就源于那盆花,直觉告诉我声音应该是从花盆里发出来的,可是花盆里有什么东西呢?也许是……我听错了。
正当我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我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突兀地在我身后再次响起,却犹如在我耳朵内部炸响!我飞快地面对那盆花——我想我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源头,花盆松软的土中出现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笨拙地在土里挪动着,那种诡异的摩擦声形成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东西的移动。
好像是虫子,但是蚯蚓有长成白色的吗?我心中的害怕减退了半分,慢慢地向花盆靠近,小心翼翼地揭开那一层纱布。这时候我看了那是什么东西,差点没有呕出来:是蛆!一只肥胖的蛆,足足有五公分长,正在恶心地蠕动着。
我克制住砸烂花盆的冲动,用报纸包裹住那只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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