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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沉沦作者:潮声渐喧(完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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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时不是到处打听凌晔的下落吗?”凌野满不在乎地问。
“你知道?”
凌野轻轻挑起唇,“当然。”
凰影从未下过凌府的地下室。下面阴暗潮湿,与上面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的对比。
“凌晔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凌野哼了声:“怎么不会?他又把父亲惹怒,当然关里面。”
凰影垂下目光,“因为冷子琰?”
“是啊……除了这样……莫非还有其他原因?”凌野说得嘲讽,表情有几分狠。
凰影扁嘴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
“呵,那凰影少爷倒是告诉我,”凌野慢悠悠推开铁门,昏暗的光影在侧脸落下阴霾,“这颗葡萄,你吃到了吗?”
门外没有人守,因为地下室正中。
有个巨大的笼子,玄色的铁制品,看起来冰冷而残忍。
凰影控制不住地声音哽咽,“凌……凌晔哥哥……”
银色的豹子缓缓站起来,他全身都是鞭伤,却丝毫无损威猛的身形,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凌野,“你来做什么?”
“看笑话啊。”拉住想要奔过去的凰影,凌野笑道,“多少?”
银豹眼皮也不抬下,“五百。”
“你厉害。”凌野点头,“我最高受过三百,痛得想死。”
凰影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凌晔被将军罚了,全身都是伤,“你放开我,我要去叫医生。”
“医生,哈!”凌野大笑了一声,轻挑地捏起凰影下巴,“雌兽就是雌兽,见识短浅。”
“你!”
“将军打了他,会让医生来瞧?伤都治好了还打做什么?”
“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凌野冷笑,“你以为雄兽是那么好当的?”说到这里,他自己噗哧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摇摇头,“凰影啊凰影,与其找什么不靠谱的医生,你不如问问你凌晔哥哥,是怎么又把将军惹怒,非要把他关起来不可。”
凰影把头转向银豹,对方银豹沉默着,没说话。
“有人心高气傲,自不会告诉你,他死皮赖脸地想进军部,又不肯和冷子琰分开,这才落了这个下场。”凌野叹了声,“所以说,什么东西都想抓,贪心的人,最不好。”他走到铁笼面前,蹲下身,手伸进去,肆意地捏了下银豹的毛皮,在对方暴怒前淡淡开口,“我要不要乘机而入,到学校去趟,嗯?”
“你敢!”银豹乌亮的眸子漆黑如墨,比冷月还冷。
“我有什么不敢?”凌野似乎并不怕他,依然故我,甚至在唇边掀起个优雅的角度,“我从小杀人放火,什么事没做过?反正如你们说的,我也就烂命一条!”
银豹缓缓吸了口气,沈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帮你办到,除了他?”
“那么快就妥协,你还真是爱他……爱得毫无尊严。不过……”凌野慢悠悠道,“按族里规矩,他是我的雌兽吧,既然是我的雌兽,你是不是……应该物归原主?”
银豹“嗷”了声,骤然暴起,一口咬住凌野的手腕。
凌野大惊,提起脚狠狠踹过去,银豹却死不松口,束缚着它的铁链被拉得哗哗作响,在空旷的地下室荡出毛骨悚然的回音。
“放开,放开!”
凌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咬着自己手腕的脑袋踹开,手腕上两排齿印,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恐怕你得看医生。”银豹死死盯着他,嘲笑道,“就算兽类身体强壮,流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妈的!”凌野恶狠狠骂了声,拉起凰影就走,凰影留恋地往后看,凌野恨铁不成钢,“看什么看,他心里一点也不会留给你。”
凰影拖拖拉拉地不肯走,“就因为冷子琰不喜欢你,你就不择手段?”
“我这叫不择手段?”凌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以为像笼子里那个蠢人一样,时时刻刻与将军作对,时时刻刻把冷子琰挂在嘴里,就是爱他护他?”他毫无形象,一口啐在地上,“妈的,搞笑!”
“凌晔哥哥……”凰影还在回头。
凌野“砰”地声关上铁门,外面两个人还在吵个不停,银豹却没心思再管,他嘶了声,可怜兮兮地趴下。刚才凌野死命挣扎,害他本就被鞭打得不成样子的皮又被摩擦到,痛得他满额都是汗。
父亲经常用鞭子抽他,却一般守着三百鞭的上限,这次,怕是气疯了吧。
也是,他跑回来说要进军部,父亲定然以为他想明白了,结果他还是如以前那般,难怪父亲会怒到抽他五百鞭。
父亲也不想想,他好不容易“貌似”和那个家伙的关系“突飞猛进”——他这样认为的——因为那人不仅允许他夜夜与他同塌而眠,还允许他抱着他睡……那温热的赤裸裸的肉体,光是想着口水就下来了——能和他走到这一步,多么不容易,父亲打死他,他也不会妥协。
但军部是一定要进的。
局势越发紧张,上个月陛下病入膏肓的消息被发言人不甚口误,“流传”出来,同时,军部提出增加军费开支的议案,尽管被以宰相为首的官员激烈反对,在军部的强硬态度下,皇室还是通过了这项提案。贵族们立刻闻到不妙的气息,削尖了脑袋想往军部蹭,哪怕当个中尉也愿意,只要能成为“军部的人”。
唯一没动的,只有以君家和冷家为首的几大家族。
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军部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想着处之而后快,怎么可能会接纳他们?
冷子琰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定然暗暗焦虑,最近连冷承风那种人,眉头都时时皱着,显然已经焦头烂额,这些凌晔都看在眼里。冷家垮了,冷子琰必然是第二个死的。野鸡进军部的事,倒是提醒了凌晔,好歹他是将军的儿子,将军再生气,总不至于恨他。
更何况,他是少主,今后兽族占领人类世界,难道要他一个少主站野鸡旁边听从号令?
笃定了父亲最终会妥协才刻意降低姿态,怎么打他都可以,只要别再管他和冷子琰的事。
不过真痛啊,而且手机也被收了……
他抠了下身下的铁笼子。
唔……他想那个人……
105。
“阿……阿……”冷子琰张大嘴,最后喷嚏没打出来,缩在鼻腔里,痒痒的,他红着眼抽出张纸巾,狠狠擤了下,扔进垃圾桶。
那个人足足消失了两天,凰影说是伯母病了,在将军府陪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冷子琰扒拉了一口饭,对凰影的说法可不怎么信,就算是陪伯母,打个电话没多大关系吧,何至于关机的地步?
习惯了凌晔在身边,那个人突然不在,身上的毛病争先恐后往外冒,一会胸闷一会想吐,饭也吃不进去。
都是那个人对他太好,把他给惯的!
——连冷少爷自己都承认,这得好到哪种地步?
摇摇头,逼着自己把买回来的饭菜吃掉。自从上次在餐厅吐了后他都是回宿舍里吃,这样还可以避免认识的人一见他就问怎么一个人。
他和凌晔那点破事,学校里是个人都知道,就差没上校报。以前与交往对象在外面走,冷少爷的气势一看就是在上面的——事实上也没人怀疑。可和凌晔不一样,就算他使劲揉凌晔头发,就算他把那张冷峻的脸掐成猪头,那群公子哥们还是笑着打趣,“哟,造反了啊?”
冷子琰对这种事一向敏感,最烦别人议论,可又有点微妙的不同。
上次凌晔也失踪了几天,当时被问到人去哪了他心里把凌晔凌迟处死了一万遍,这次又是同样的情况,可好像有点不一样,至少没那么反感,甚至觉得他理所当然地应该知道凌晔的行踪,心里也不过琢磨着把他崩掉再鞭尸而已——比凌迟要轻点?
冷子琰拿出纸笔,画了个箭头向右的时间轴,中间圈了个圆,张牙舞爪地写上“野鸡兽化”四个字,钢笔尖把纸戳烂,足见写这个名字时他有多恨。用红笔在“野鸡兽化”上打了个凄厉的大叉,又用蓝笔在时间轴的左边写上“君痕凌晔”,想了下,空格里填上“大于”符号,右边如法炮制,只是在空格处犹豫了很久,迟迟未能落笔,他吐出口气,在时间轴最右端标出日期,“12月31日”,下个星期天,距现在,还有十天时间。
他慢悠悠把纸折起来,十天……最后的十天,无论如何也要想明白。
大于……等于……小于……
凌晔两天后才出现,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臃肿得像个球一样,脸上微微有些苍白,唇也干涩得紧,活像几天没喝过水的模样,冷子琰眼尖地看出唇上不少已经干掉的裂痕,应该是自己咬出来的,他没多做过问,让人进来后,倒了杯热水给他,“伯母怎样?”
“我母亲心脏一直不好,这次复发而已。”凌晔把人揽过来,仔细一瞧,眉当即就扭成麻花,“你感冒?”
冷子琰抿了下唇,“重的。”
“没吃药?”
“吃了几颗,越吃越想吐,懒得吃。”
“你……!”凌晔怒不可遏,“病了也不知道多穿点,真是的,”抱怨到后面语气终是缓了下来,把人拉进被窝,死死捂紧了,“好好躺着,我出去给你买药。”
凌晔很快回来,提了一口袋的药,冲剂药片糖浆各种药厂生产的,应有尽有。
冷子琰淡淡看了眼,提醒道:“你花的我的钱。”
“闭嘴。”凌晔打开糖浆罐子,舀出一勺喂到某人嘴里,“试试这个,医生说挺甜的,应该不会想吐。”
“吐了呢?”冷子琰问。
“换下瓶。”
这个人其实没吃过药吧,他不知道药不能混搭着吃?还做出一副懂完了的样子……冷子琰颇为鄙夷地吃了两勺,又喝下凌晔冲好的冲剂,药片无论如何也不肯吞,捂上被盖就睡。稀里糊涂睡了一下午,睁眼时,夕阳昏黄的光晕正好洒在那个人脸上,冷子琰有点恍惚,某个刹那,他以为其实那是君痕,君痕的眼君痕的鼻君痕的唇,他病了的时候,是君痕陪着他,温暖的体温直透心底。
君痕君痕君痕……这个名字就像魔障一样缠绕着他,从他十七岁到二十岁,或者更早,对,更早,早在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放在君痕身上。第一次见面他就想,那个人真温柔啊,端着刀叉的动作比礼仪老师还要优雅,说话时总带着浅浅的笑,手也是透明的,指尖修得漂漂亮亮,伸过来,能让你的心跳加速。
至于凌晔……拖着鼻涕手上全是泥巴,动不动就哭,还厚着脸皮要他牵他……
冷子琰皱皱鼻子,鼻涕又下来了……他仰起头,赶紧抽纸,却碰到了一只手……他愣了下。
鼻翼被纸巾覆盖,他抬起眼,那个人皱着眉,睡眼朦胧,脸上依旧有些疲倦,“怎么不擤?”
“你捂着我,我怎么擤?”冷子琰把纸抢过来,边擤边含糊道,“这几天没睡觉?”
“嗯……?”
仔仔细细摸了把凌晔的脸,“喂,你被虐待了?!”
106。
翻身把人压在下面,死活脱了他身上睡衣,白皙的胸膛上布满么指粗的青紫色痕迹,看起来像是鞭痕,但又没隆起,而且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冷子琰伸手戳了下,那人立马痛得一哆嗦。
“你父亲打你?”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凌晔有些无措地挠挠头发,被父亲打是件很丢人的事,可他又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心痛,所以微微点了下头。
那个人果然没心痛,十分鄙视地撇撇嘴,哼了两声又躺了回去。
“你父亲下手真轻。”
用铁鞭子打五百下还轻?
“他打你你会不会叫?”冷子琰翻过身,好奇地问。
凌晔想了下,自己一般都忍着,不会叫吧。“你要叫?”
冷子琰把手搭上额头,轻声道:“要数数。”
凌晔噗哧声笑了出来,越笑越放肆,“怎么个数法?打一鞭数一下?一,二,三……?你父亲可真变态。”
“放屁!”冷子琰可不许旁人说他父亲,凶巴巴地拧过凌晔脑袋,狠狠咬上他鼻梁。
凌晔呆愣了三秒,仰起头,任那人咬了个彻底,丝毫不担心鼻子会被咬歪。
咬完鼻子冷子琰觉得还不够,把早就看不顺眼的干涩的唇也上上下下舔一通,直到润得红红的才满意,额头上吧嗒一口,“凌弟弟乖,别哭,哥哥罩你。”
“谁哥哥谁弟弟来着?”凌晔一点点眯起眼,乌黑透亮的眸光极为危险。
冷子琰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矮谁是弟弟。”
这事一直是凌晔的心病——他比冷子琰矮一厘米!
两人看起来差不多高,冷子琰却认为自己更高,拉凌晔去测,一个189,一个188,凌晔瞬间想要吐血,把人塞进理发店,看着冒上面的头发剪短了,这才稍微平衡些。
“没人能看出来。”凌晔不服气。
冷子琰揉揉发痛的喉咙,铿锵道:“凌少爷,一厘米也是距离。”
凌晔弯起眸子,笑意盈盈,“如果你承认我比你早生两个月并且叫我声凌晔哥哥,我就承认你比我高。”
“做梦!”冷子琰不肯理他,“想都别想。”
“小气!不能面对现实!愚昧!缩头乌龟!冷屁股!牛猪头!”
“再闹!”
“非闹不可!”凌晔来了劲,“冷子琰是个大猪头,冷子琰是个大蠢货,冷子琰……”后面的音发不出来,因为那个人又吻上了他……凌晔心里笑眯眯地想,果然吻人和被吻还是有差别的……虽然这个人又笨又挫……虽然接个吻像狗在啃……但是……吻他的是冷少爷……唔……那冷冰冰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其实是在“羞涩”……?
爽!
凌晔说他要去军部,冷子琰思索了一下,也就想出他身上鞭痕的由来,顶撞父亲还去伸手要东西,不被打才怪。
不过豹子皮确实厚,打那么惨痕迹几天就消了。晚上睡觉却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呻吟,冷子琰好笑地把他皱起的眉抚平。
不是很能干?叫什么叫!
凌晔睡着的时候没平时那么盛气凌人,凌厉的五官柔和不少,嘴也不经意地扁着,偶尔还会留口水——跟小时候流鼻涕的样子差不多——这是冷子琰观察了一晚上发现的。过几天这个人就要走,他想多看看他,虽然……睡觉的样子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107。
在凌晔的细心调养下,冷子琰的感冒很快好转,就是偶尔还是会犯恶心,不怎么有胃口。
“冷子琰,你下午不是有课?还睡?”明明以前不睡午觉,怎么现在不仅睡,而且爬不起来。莫非和狗熊一样需要冬眠?
凌晔把手伸进去,逮住屁股狠狠掐了把,“快起来。”
冷子琰一巴掌拍开,舍不得睁眼,“别闹。”
“还不舒服?”摸摸额头,没发烧啊。
“嗯……”
浓浓的鼻音听得凌晔骨头都酥了,“那我给你请假?”被窝里的人懒着没吭声,凌晔无语,刚要走,背后“呕”地声就吐了起来。
凌晔觉得不对劲,细心地把人打整干净,对方依旧看起来恹恹的,他身体怎么可能差到这种地步?
“我走的这几天才开始想吐?以前呢?以前有没不舒服?”
“没有,感冒后才想吐的。”冷子琰打了个干呕,吓得凌晔又紧张起来,他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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