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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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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上了马车,心绪犹如一团乱麻。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理清头绪,可整件事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让人看不清雪球的中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在马车的一路颠簸中,何欢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一刀割喉”四个字。莫名其妙的,她想到了李稳婆,她被黑巾人在众目睽睽下割开脖子。黑巾人与三年前的出洋事件一定有某种内在联系!

“停车!”何欢大声命令,“回去何大旭家。”她不懂得办案,她只想问一问仵作,何大旭的伤口和李稳婆的致命伤是否一致。

另一厢,谢三目送捕快把何欢送回何家的马车。他压着声音问林捕头:“林捕头,你把何大小姐支走,莫非觉得命案与何家有关?”

“那倒不是。”林捕头肯定地摇头,“虽然我还未检验罗立骏等人的尸体,但就何大旭的伤口来看,行凶者下刀又快又狠又准,一定是习武之人,别说是何家的老弱妇孺,就算是何柏海也一定做不到。”

谢三点点头,旧话重提:“林捕头,我虽然不知道三年前的种种,但你一定发现了,今日的事牵涉了蓟州城的所有富户,除了沈经纶家。”

“谢三爷,这事你就有所不知了。”林捕头示意谢三与他边走边说。待两人走出巷子口,上了马背,林捕头这才继续说道:“沈大爷家历有祖训,海上贸易虽然利厚,但风险也大。沈大爷祖父在世时,便严禁沈家参与其中,不过那时候仍有沈氏族人用私产入股。待到沈大爷当家,下令无论是公中,还是私产,都不得参与其中,否则逐出沈氏家族。所以三年前的事,必定与沈家无关。”

谢三隐隐听出了林捕头语气中的赞赏之味,笑道:“听林捕头这么说,你与沈大爷十分相熟?”

“相熟可说不上。”林捕头连连摇头,感叹道:“人人都道沈大爷冷傲,为人处事只讲规矩,不讲情面,依在下看来,这是优点,其实他是外冷内热的人。”他知道谢三为何留在蓟州,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谢三何尝不知其意,“嘿嘿”一笑,只道一句:“愿闻其详。”

林捕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朗声说:“在下虽与沈大爷,已故的沈大奶奶见过几次,但绝不敢妄言与他们相熟。若是在平日,在下不会多嘴谈及沈家之事,不过我在昨晚得到消息,早在一个多月前,沈大爷便悄然派了沈家管事,出钱出力教附近的村民如何防御倭贼抢劫夏收的粮食。时至昨晚,附近的村落都已经在村口建了哨亭,一旦发现异常,便会点火示警。倭贼虽然凶狠,但只要村民们有了准备,他们再想屠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到最后一句话,林捕头的语气不自觉沾染了几分血腥气,仿佛恨不得立马与倭贼杀个痛快。

谢三来到蓟州后,听多了与倭贼有关的话题。事实上,他在京城之时就知道江南沿海倭贼海盗肆虐。平日里,海盗们只是抢劫来往的船只,每到夏收、秋收时节,便上岸抢劫粮食。至于屠村一事,从未有地方官上报,朝廷压根不知情。

事实上,据他所知,皇帝也想过剿匪,奈何海贼来无影去无踪,朝廷又没有适应海上作战的兵丁,如何剿灭他们?如今,西北局势紧张,他亲眼见过西北游牧民族的凶悍残忍,朝廷不可能从那边抽调重兵镇守海岸线,只为海上的几个小毛贼。

这些话谢三不可能对林捕头说。他能够感觉到,一夜间,林捕头对他的态度变了。

林捕头见谢三不说话,又道:“谢三爷,在下是粗人,只知道实话实说。既然谢捕头已经带着冯骥阳的尸首回京复命了,黑巾人也都死了,不知道您还想继续追查何事?”

谢三知道,他这话分明就是“逐客令”,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生硬地说:“林捕头觉得案子结束了,依在下看,却是未必,至少杀害何大旭、罗立骏等人的凶手尚未捉拿归案。谢捕头带着冯骥阳的尸体回京复命了,不等于冯骥阳没有同党。当日,是林捕头您说,黑巾人是倭人。”

“黑巾人是否倭人,如今已无法证实,但今日的案子,真相如何,在下虽不敢说一清二楚,却也*不离十了。”

“哦?”谢三侧目,“林捕头刚刚不是说,不知道何大旭被杀是仇杀,还是劫杀吗?”

“这一点在下的确不知道,不过何大旭等人是冯骥阳的手下,这点毋庸质疑。三年多前,冯骥阳与林家二房的白总管联手,哄骗林谷青入局,又骗了何家、罗家等等富户十几万两的银子,最后谎称被海盗抢劫,其实他们根本就是倭贼的同伙。”

“林捕头何以这么笃定?”谢三只觉得整件事疑窦丛丛。

林捕头肯定地说:“这几天在下夜以继日追查,就是为了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在下相信,冯骥阳在*年前抵达蓟州之后,就在策划这件事。何大旭,罗立骏等人是他精心挑选的手下。他们不止是各家的族人,更是贪财好利之辈,很容易收买。而冯骥阳本人,他以掮客冯的身份,往来于有钱人家之间,把各家的情况摸得透透的,才能哄得他们上当。”

“林捕头,你说案情*不离十,恕在下不能苟同。”谢三摇头,“旁的不说,单单何大旭等人被什么人杀害,就是一个大大的疑点。您不要忘了,冯骥阳和白管事都死了。死人是不可能杀人灭口的。”说话间,他看到何欢的马车正掉头往回走,不由地微微皱眉。

林捕头听到谢三的话,表情一窒,闷声说:“他们是倭贼的同党,人人得而诛之。”

“就算他们该死,滥用私刑同样触犯了律法。”

“是谁杀了他们,衙门当然会一力追查,绝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林捕头一句话结束了这一话题,转而又道:“上次谢三爷看到林家白管事的遗书,似乎十分激动。恕在下无状猜测,您来到蓟州,可是与一块玉佩有关?”见谢三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又道:“在下刚刚就说了,在下与沈大爷也算见过几次。若谢三爷觉得可行,不如大致说一说玉佩的模样,在下替您和沈大爷传个话?”

正文 第93章 求负责

谢三看到白管事遗书上的“玉佩”二字的确很激动,但玉佩是什么模样,他却不能说于任何人听。面对林捕头的一再追问,谢三只能含糊其辞地揭过话题,借口自己还有其他事,调转马头离开。

何大旭家的院门外,围观的百姓已经尽数散去。何欢去而复返,留守的捕快知他与林捕头、谢三熟识,并没有为难她。

何欢听到捕快说,仵作就在屋子内,她行至门口,抬头就见一具男人的尸体横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瞪着她。地上,墙上,他的衣服上满是鲜血,他脖子上的伤口清晰可怖,她几乎能看到翻开的皮肉。

一瞬间,何欢只觉得胃中一阵翻腾,再加上屋内浓重的血腥味,她终于明白谢三为何挡住她的视线。

“呕!”何欢捂着嘴跑至院子的角落,吐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止吐出了早餐,就连胃中的酸水也吐干净了。

谢三回到院门前,就见何欢背对自己半跪在角落,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喘息。“不是让你别看吗?又跑回来干什么!”他走向何欢。

何欢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只觉得双腿一软,打了一个趔趄。她伸手扶住围墙,这才勉强站直身体,又急忙用手帕擦拭嘴角,用身体挡住自己吐出的污秽物。

谢三看她吐得眼泪汪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脱口而出:“这就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何欢没听清他的话,只觉又是一阵反胃,转身扶着墙壁干呕,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谢三扬声吩咐:“去给何大小姐拿一碗清水漱口!”

门口的捕快不敢怠慢谢三。急忙去隔壁人家要了一碗水。

何欢从谢三手中接过小碗,簌了口,又喝了两口。这才缓过劲。见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她只觉得又羞又怒。又不能埋怨他,只能低声解释:“上次在街上,我看过黑巾人杀人,我以为……”想到何大旭的尸体就在屋子内,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

“你又折回来干什么?”谢三决定忘了她和沈经纶暧昧对视的画面,反正她嫁给谁,都不关他的事。

何欢不答反问:“先前你在生气吗?”

“我为什么生气?”谢三尴尬地背过身。追问她为何折返。听到何欢说出原因,他摇头道:“你想多了,虽然都是割喉,但你也看到了。杀害李稳婆的黑巾人当场就死了。”

何欢皱了皱鼻子,轻声说:“我不懂这些事,只是……怎么说呢,我觉得杀人不一定要割开喉咙吧?用这么可怕的方法杀人,就好像……凶手就是专门为了杀人而来……”

“你觉得凶手是杀手?这是买凶杀人?”谢三侧头看着何欢。割喉确实是特别的杀人方法。或许真是职业杀手所为,但是他从何大旭的尸体判断,凶手是从他身后下刀的,屋子也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因此两人极有可能是认识的。甚至何大旭对他有一定的信任。

何欢吐过一阵,只觉得手软脚软,太阳晒得厉害。她再也没有勇气回屋子找仵作说话,只能恳请谢三:“谢三爷,您能不能帮我问问仵作,何大旭和李稳婆的伤口……”

“你真是固执!”谢三打断了她,续而又道:“我知道,你怀疑是黑巾人的余党杀人灭口。其实就算是受同样的训练,练一样的武功,每个人练出来的结果都是不同的,所以从死者的伤口根本看不出杀害他们的凶手是不是同一批人。”

何欢闻言,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

短暂的沉默中,仵作吆喝捕快帮他把尸体运走。谢三听到脚步声,侧身挡在何欢身前。

何欢只觉得炙人的阳光消失了,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身影下。自十岁之后,都是她照顾别人,嫁给沈经纶之后,也是她尽妻子的义务照顾他。她早就习惯照顾别人,可此时此刻,谢三在照顾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心里升起微妙的感觉。

又是一阵沉默,捕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以为你回京城去了。”

“你不该折回来的。”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闭嘴。谢三退开一步,转身朝院内看去。除了院子门口仅剩的一名捕快,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他回头看看何欢,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泪光,整个人摇摇欲坠。

“你坐下,我有事问你。”谢三指了指院子内唯一一把小木凳,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木桩子上。见何欢抬眼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他嘟囔一句:“真是麻烦。”把小木凳搬去了花坛边的树荫下。

何欢看着他放下小木凳,又回头用眼神催促她,她只得跟上他的脚步。她实在吐得头晕眼花,也想休息一下,遂展开手中的帕子,垫在小木凳上,又把小木凳转了个身,背对屋子坐下。

谢三心知她仍旧在害怕,一时间有些无奈,又有些无措。他不满十岁离开家人,这几年也算走南闯北,可接触的都是男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所谓名门闺秀,小家碧玉,也就远远看看,毕竟他又不能想娶谁,就娶谁,招惹人家干嘛?至于那些想把女儿送他为妾的,他都还没定亲呢,他可不想未来老婆觉得他好色无厌。

谢三烦躁的后退一步,讪讪地靠在树干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欢抬头朝谢三看去。她可以肯定,他必定来历不凡,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太过不拘小节。她想问他一句:你是谁?转念想想,她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坐在他面前?若眼前的人换成沈经纶,她哪怕再不舒服,也不敢坐下。

“谢三爷,您想问我什么事?”何欢打破了沉默。

谢三随口说:“先前你都敢拿刀子刺杀黑巾人,这会儿反倒胆小如鼠了?”

“三爷,我早前已经道过谦了,那时是我鲁莽,害您受伤……”

“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奇怪罢了。”谢三作势上下打量何欢,“其实你还真是挺奇怪的。”

“我哪里奇怪了?”

谢三语塞。他总不能说,我觉得你不像是贪慕虚荣的女人,所以你一心想嫁沈经纶,这事挺奇怪的。另外,他都“抱”过她两次了,虽说都是为了救她,但若是换成其他女人,早就哭着喊着嫁他“报恩”了,可她只是诚心诚意说了句“谢谢”而已。难道因为她不知道嫁他更加有利可图?

谢三不想如此恶意揣测何欢,毕竟她对人对事都很坦荡。可是说句心里话,即便她不知道他是谁,他又有哪里比不上沈经纶?忽然间,他很想知道,若她知道他是谁,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谢三确认院内再无旁人,假装不甚在意地说:“我只是奇怪,你都没有好奇心吗?”

“好奇什么?”何欢不解。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六扇门的捕快。”

“所以呢?”何欢侧目。

谢三再次语塞。

“你希望我问你,你是谁?”何欢认真地看他,“问完之后呢?”

“世人都有好奇心。”谢三说得生硬。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罢了。”何欢轻笑,“你很快会回京,而我会嫁人,或许用不了半年,你就会忘了,你曾在蓟州救过我的性命,而我只需记得,有一位‘谢三爷’曾经救过我,至于你在京城姓甚名谁,与我并没有意义。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

“所以你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想知道?”谢三莫名恼怒。

“你希望我知道?”何欢反问。

谢三又一次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现在这样不好吗?我可以坦然地坐在你面前,与你‘你我’相称。你也不必担心,我不小心在沈大爷面前说漏嘴;更不需害怕,哪天何家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赖上你,逼你对我负责。”

谢三恍然明白过来,其他她早已猜出了大概,只是不想点破罢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戏台上的丑角。他恼怒又后悔,莫名气愤,只能瞪她。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坐在粗制滥造的小木凳上,可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坐着,像端坐绣榻的大家闺秀。她的脸色很差,但她并未露出愁苦哀怨之色,反而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微笑。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稍稍打听过。她十四岁与表姐林曦言反目,就为嫁给沈经纶。整整三年的时间,她靠典当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养活何家那群蠢妇。她意图在父母的坟前自杀,逃避现实。她十七岁了,不知道自己年华不再,一心高嫁沈经纶。她就是个愚不可及,无药可救的女人!

谢三越想越愤怒。他告诉自己,她一味缠着沈经纶,定然是因为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回京城,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忽然间,谢三脑门一热,脱口而出:“我可以负责,纳你为妾,带你回京城。”触及她惊愕的目光,他又急巴巴地说:“放心,你家的人,我会留下足够的银两,让他们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ps:

以谢三的身份,他是不可能会照顾别人的,他为什么会下意识照顾别人,以后会解释的。

正文 通知:《阖欢》改名《高嫁》

今天终于搞定了《阖欢》的改名事宜,从今天开始,它更名为《高嫁》。

不要从名字揣摩谁是男主,何欢(林曦言),无论嫁给谢三,还是嫁给沈经纶,都是高嫁。

《高嫁》的由来,得感谢“紫金小镇”同学,他建议改名《贵嫁》,因为已经被占了,所以俺就换了“高”字。那些建议改名“是谁杀了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三角恋爱记事”神马的人,我记住你们了!

一天都在处理琐事,更新得到晚上八点才能开始搞,尽量争取12点前更新。

正文 第94章 否认 第95章 简单粗暴

何欢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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