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去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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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停下来，陈遗伸了个懒腰转身看向陈陈。
　　
　　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的可怕，眉头也紧锁着，看来很不舒服。
　　
　　陈遗上前去扶着他，可能是因为突然停下来的原因，胃里不住翻腾，一把推开陈遗，开始呕吐。
　　
　　早餐他吃的并不多，所以吐了一会儿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有些虚弱的坐着，看着天上那颗耀眼的发光体，有些睁不开眼。
　　
　　被陈遗担心的表情吓到了，不自觉的移开目光。陈遗也只是笑笑，带他上岸。
　　
　　带陈陈回到酒店休息，直到中午才去吃饭。
　　
　　吃过午饭后陈遗什么都没说，牵着陈陈的手去到一处很美的沙滩。
　　
　　并没有去什么地方玩，只是牵着手在沙滩边慢慢的散步。
　　
　　突然停在原地，陈陈也只能跟着他停住。
　　
　　“你是真的不懂吗？”陈遗看着前方，声音飘忽至极，一个海浪便能盖住一般。
　　
　　看着他的背影，陈陈心顿了一下，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牵着他的手突然松开，陈陈的手也顺势无力的下垂。
　　
　　“我知道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能很难再接受我了……可是偏偏，我已经爱上你了。”
　　
　　没有回头看他，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陈陈会以为这些话不是对他说的。
　　
　　“我爱你。”他转身看着陈陈，眼里写满真挚。
　　
　　心脏开始不安分的跳动，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睁大着眼看着陈遗，有些不可置信。但最后还是垂下了头，一丝痛苦浮现到脸上……这句话，又是对谁说的？
　　
　　不可能是对陈陈说的，不可能……
　　
　　“我爱你，陈陈。”陈遗重复着，用手托起陈陈的脸，他眼圈红了。
　　
　　“你不爱我了吗？”
　　
　　“没关系……我说过你这一辈子，都要在我身边。如果不爱我了，就尝试着再爱上我吧。”他微笑着，每一个语调都带着满满的温柔。
　　
　　“我承认这样自私，但是我还是要说，忘了以前，接受我好吗？”他认真的说着，离陈陈的脸很近，温热的呼吸打到他脸上。
　　
　　忘了以前……
　　
　　真的很自私。
　　
　　想笑，最终还是面无表情。
　　
　　他曾经把自己当成陈忻，不住的说着“我爱你”，而今又对自己说。
　　
　　他不是说过陈陈只是个代替品吗？所以这爱到底是给谁的？什么才是真的？他分不清了……
　　
　　陈遗对他的感情，他不知道哪些是给陈忻的，又哪些才是属于陈陈的，好混乱……
　　
　　如果……陈忻在这里呢？
　　
　　他还会说“我爱你”吗？
　　
　　其实……
　　
　　就算他还爱着陈遗，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他们之间不可能的。
　　
　　挣脱陈遗的手，跟他分开了一点距离。
　　
　　“我想离开。”不大不小的声音，却透着坚定。
　　
　　尽量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温柔了，可最后还是变成了苦笑，“离开？离开哪里？是这里吗？如果你想走我们可以现在就走的……”装作不懂陈陈的话，心里竟然像炸开一样难受。
　　
　　“不是！是离开你，我没办法……”
　　
　　话未说完，便被用力的抱住。
　　
　　“不可能。”他的声音很平静，向陈陈宣告一些不由他。
　　
　　用力挣脱陈遗的怀抱，眼泪也被逼了回去，“放我走，我已经分不清，你到底是爱着陈陈还是陈忻，就算你对我说话对我笑吻我我都会以为那时给陈忻的，而不是我！我不能接受你，我没办法，因为我什么都分不清了，我害怕……如果你不能放手，那就买好冰箱保存我吧。”
　　
　　“但我还是想求你，放过我……”无力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眼泪已经快要流下来了。
　　
　　“不可能。”陈遗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腕。
　　
　　朝他无力的笑了笑，“那我只能和陈忻一样了。”
　　
　　“是你逼死他的吧？你说过他不爱你。”陈陈嘲笑的看着他，眼里写满讽刺，眼底渐渐浮现出冷意，毫不留情的刺向陈遗。
　　
　　曾经你说过：“你怎么不去死。”
　　
　　那时我反而更想活下去。
　　
　　而现在你说：“我爱你，陈陈。”
　　
　　我已经什么都分不清了。
　　
　　“……不是我。”心脏剧烈的痛了一下。
　　
　　想到陈忻的死，陈遗松开了抓住陈陈的手，整个人被阴影笼罩住。
　　
　　“回去吧。”肩膀垂着，丝毫看不出他以往的气势，那个背影，颓废却依旧带着骄傲。
　　
　　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陈陈才大口的喘息着，刚才，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可以他很想趁这个机会跑掉。
　　
　　可是没用的，没有任何证件，没有钱，他根本逃不到哪里去，何况这儿还是个岛，被找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陈陈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晚饭有人进来，不过他没吃多少。
　　
　　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没有开灯。
　　
　　他不敢接受。
　　
　　不敢相信。
　　
　　他什么都不敢了。
　　
　　宁愿永远都这样懦弱的活着。
　　
　　一直坐了很久，直到听到门的的动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
　　
　　不由自主的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开了门，恰巧看到对面的门关上。
　　
　　看到那扇门关上了后他突然懊悔自己干吗要开门，正要关上门时却看到对面的门似乎没有关紧。
　　不知道为什么，情不自禁的走到那扇门门口，推了一下门。
　　
　　真的没有关紧。
　　
　　有些奇怪陈遗进去后怎么不关好门。　　　　　　　　　　　　　　　　　　　　
作者有话要说：拜托写点意见嘛够不够虐啊我自己没感觉啊呜……




☆、二十七

　　想进去看看还是犹豫了。
　　
　　白天陈遗突然和他说那些话，让他……很不知所措。
　　
　　不敢，他永远都不敢，就算陈遗已经敞开心扉跟他说清楚了，他也不敢，不敢相信，不敢接受。
　　
　　他看到陈遗是……真心的。
　　
　　可那份真心却是让他恐惧的源头。
　　
　　爱他，不敢接受他，矛盾。
　　
　　他选择坚强的方式是接受，但这次他只能软弱了。
　　
　　活了那么久从来都是这样，软弱无能，胆小懦弱，多软弱一次又何妨？就像被一个男人上是上，被多上几次又有什么差别？
　　
　　他现在只想逃，逃离陈遗身边，逃避那份曾经对他来说遥遥无望的爱。
　　
　　但显然他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有时候，当你终于要得到你所期望的东西时，你会突然不敢接受，即使接受了也会以为……这不是自己的。
　　
　　在逐渐增加的伤害和飞快流逝的时间面前，他再也不敢妄想什么了，只求安安稳稳的，一个人过好平凡的生活就行了，只求剩下的人生，没有大风大浪，没有伤害，只要平平静静就好。所以当他将要的到时，得到时，他已经不想要了，因为这不是他所追求的了。
　　
　　累了。
　　
　　回到酒店后陈遗就丢给他一张房卡，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直没有理过他。
　　
　　当时他看陈陈的眼神，竟写满悲伤。
　　
　　他这次真的栽了，狠狠地栽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永远都只会恨他。
　　
　　可脑海中却无数次的重播着一个青涩的男孩朝他腼腆的笑着说没关系，接过他给的巧克力时受宠若惊的模样，那双干净却带着狂热爱慕的眼睛……
　　
　　他觉得陈陈没用，懦弱，就只知道哭！
　　
　　可是他似乎忘了，陈陈能活到现在他承受了多少，眼泪不算什么，那为了减缓疼痛和宣泄感情，曾有多少次差点死掉陈陈都凭着一份坚持活了下去。
　　
　　他不是没用，他并非懦弱。
　　
　　于是陈遗认了，他认栽了。
　　
　　这次，他绝对不会放手，因为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爱惨了。
　　
　　想进去看一下，却又想到了白天那个让他措不及防的告白。
　　也许是因为恰好忘了关紧呢……这样想着正打算将门关紧，却听到屋里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好像砸到了他心上，听到响声的时候心脏陡然一紧。
　　
　　手颤抖着，推开门。
　　
　　屋里并没有看到陈遗，只是浴室门口前的墙根躺着一堆碎玻璃。
　　
　　陈陈轻轻地走到浴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后还是进去了。
　　
　　陈陈定在了原地，几乎连呼吸都要忘了。
　　
　　陈遗仰躺在浴缸里，浴缸外的手上斜拿着一杯红酒，猩红的液体一滴滴缓慢的往下流。
　　
　　陈遗闭着眼睛，下巴就像雕刻出来般的，完美，傲气，即使紧闭着眼睛，紧锁的眉头也让人感觉到了他的痛苦。浴缸里的水有些淡红色，诡异却妖娆美丽。
　　
　　陈陈小步的走了过去，轻轻跪坐下去，拿开陈遗手上的酒杯，放到地板上的红酒瓶旁边，可能是喝醉了，陈遗并没有反应。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陈陈伸手抚了上去，直到那双眉毛舒展开来。
　　
　　顺势趴在浴缸边缘，看着陈遗的侧脸，轻轻地抚摸，从他的眉毛、鼻梁、嘴唇、到喉结……第一次这样接触他的身体，陈陈心里像被塞了棉花似的满满的，傻傻的笑了。
　　
　　手收了回来，突然有阵失落的感觉。
　　
　　感觉到那双冰凉却让他依恋的手不见了，陈遗下意识的去抓，还好，抓到了，心里的空缺似乎又被填补好了。
　　
　　惊讶的看着陈遗，他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手紧紧的抓着他。
　　
　　微微有些颤抖，想抽回手，但却被抓的更紧了。
　　
　　“陈……”
　　
　　陈遗微睁着眼，没有一点焦距的看着前方，唯有那只手依旧紧紧抓着不肯放松。
　　
　　“陈陈……”艰难的发出两个音节，声音却沙哑飘渺。
　　
　　“嗯……”想不到要说什么话，只是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复他。
　　
　　“我不想放手……”说着紧了紧抓着他的手，眉头皱的更深了，即使紧着双眼，却还是有一滴什么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陈陈看着那滴泪，回过神时已经不自觉的伸手去接了，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陈遗的泪，是冰凉的。他只是这样想。
　　
　　“你受伤了……”陈陈看着淡红的水说，语气毫无波澜。
　　
　　“没有。”陈遗回答，过了好久才握着陈陈的手放在左胸口，“也许有……”
　　
　　心漏了一拍，回过神后第一反应便是抽回那只手，这次陈遗没有抓紧，当感觉到陈陈的手消失了后，他的手也垂了下去。
　　
　　水里只有一股酒味，没有血腥味，所以把水染红的应该只是红酒。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陈忻，从一开始……”陈陈看着陈遗，目光黯然，一丝害怕隐藏在最深处。
　　
　　不要回答是……求你……
　　
　　“不是。”陈遗闭着眼说，毫无犹豫的。
　　
　　“一开始呢？”
　　
　　“不是。”
　　
　　哈？
　　
　　突然好想笑，一开始就不是吗？当初是你亲口承认是的！现在却又改口不是，我该相信哪个？
　　
　　“我是替代品……”
　　
　　“不是。”
　　
　　“我是陈忻的影子……”
　　
　　“不是。”
　　
　　“我……”
　　
　　“不是！你没资格代替他！”陈遗突然做起来睁开眼恐怖的看着他，那种愤怒到极点的眼神。
　　
　　脸上溅了几滴陈遗坐起来时弄起的水花，陈陈呆呆的看着他。
　　
　　最后还是全身被抽空了一般坐到地上，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酒瓶和杯子，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浴室里尤为清晰刺耳。
　　
　　像心碎的声音？心脏又不是玻璃做的，再说心脏怎么会碎？碎了他还能像现在一样好好的呼吸吗？
　　
　　你没资格代替他……
　　
　　他似乎也忘了这一点，他有什么资格？
　　
　　曾经他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身为他父亲的人说给他妈妈一千万让她杀了自己，身为他哥哥的人不断的伤害折磨他恨不得他死，身为他母亲的人狠心的抛弃他把所有罪孽留给他一人去赎……
　　
　　原本，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的位置，是他偏要硬挤进来的，所以不能怪所有人都恨不得他死。
　　
　　一个连活着都没资格的人，怎么能代替那个被无数光环罩着的陈忻？
　　
　　他多心了……
　　
　　早该发现了……
　　
　　被陈陈的木然和空洞的眼神吓到了，陈遗一把扯过他的胳膊用力的抱住他。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那样的……我爱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让你代替陈忻，我爱你，我爱的是陈陈，是陈陈！”他激动的说着，用力的抱着陈陈，好怕很快他就……消失了。
　　
　　可是抱得这么紧，怎么还是感觉陈陈，要消失了……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心脏一阵阵的胀痛，他后悔了。
　　
　　“陈陈，陈陈……”陈遗摇晃着他的肩膀，不住的喊他的名字，可陈陈眼神下垂着盯着一个地方，没有丝毫反应。
　　
　　“你到底怎么了！”陈遗有些激动的大喊，狠狠地抱住他，可总觉得想抓住的东西在慢慢消失。
　　
　　有句话说：不属于自己的就永远不属于自己。
　　
　　可是他偏不信！
　　
　　一遍一遍的吻着陈陈冰凉的双唇，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眼睛都不眨直直看着一个地方，但陈遗知道他眼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陈陈！”一声低吼后是清脆的巴掌声。
　　
　　看着陈陈迅速红起来的左脸，陈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痛，以前他也曾这样扇过陈陈，可心却从未痛过。
　　
　　终于肯看一眼陈遗了，可他的眼神却那么哀怨，与悲伤。
　　
　　“我不要。”他机械的张嘴，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那么冰冷。
　　
　　“我不要你爱我，我也不要爱你……”他直直的看着陈遗，眼神平静，决绝。
　　
　　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很傻，就算代替陈忻被抓去虐待但只要一想到能为陈遗做些什么，就很开心很满足，甚至疼痛都能忘掉。听着陈遗恶毒的咒骂，承受他毫不留情的殴打，那时也是心甘情愿的。他下贱，他不要脸，他用自己的命去爱着陈遗，最后换来的永远都是他的冷酷无情。唯有依靠记忆深处那张温暖的笑脸坚持着活下去。一次一次的伤害换来的是他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没关系，即使陈遗从未道歉过……
　　
　　原来自己是这样爱着他的。
　　
　　那么不值得。
　　
　　“你，说什么？”陈遗有些激动的抓着陈陈的肩膀，他怕了，他真的怕了，全身为什么不停颤抖？
　　
　　“我说……我不要你爱我！我也不要爱你！”陈陈用力挥掉肩膀上的手，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浴室间。
　　
　　这是你欠我的。
　　
　　陈遗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脸上是密密麻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