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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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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在那头撂了很久,李斌良还手握着话筒不放,他的手似乎还清晰地感到那边传来的温热。
他终于放下电话,双臂猛地向上一举,差点喊起来。
他得到了巨大的鼓舞,他也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了,是宁静找过赵书记,一定是她。对,就是她,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她曾请假说出门去看一个多年未见的亲属,等她一回来,地区纪检委就来了,别人都为此而震动,她却反常地平静,因为她早知道会发生这事。对了,她的父亲当年是市长,有不少同级和上级领导,没准儿,宁市长曾和赵书记同事过,他的资格那么老,也许还当过赵书记的领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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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她帮助了自己,她居然为自己投入了这么大的精力,这说明了什么……
他心潮起伏,难以平静,想给宁静家打个电话,又觉得不太好,天晚了,余一平听了也不好……
他努力平静着自己,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
他好象第一次发现,本市的夜景是这样的美丽:灯光绚丽,多彩多姿,大街宁静,夜色温柔,远处还有优扬的乐曲传来。突然,几行诗从他的心中流出:
你的眼神,
你的声音,
都深深的渗入我的心底,
可你,
为何总是默默无语,
在这迷乱的夜色里,
我问你,也问自己,
霓虹灯闪烁着迷离。
为什么,命运让我遇到了你,
为什么,命运又让我和你远离?
啊,天涯海角,
死别生离,
只要心中有你,
你……
李斌良把这首诗写了下来,用心读了一下,觉得并不满意,诗意不浓。他感到,严酷的刑警生活已经使自己的诗才枯萎,但他并不为此悲哀,相反,他感到骄傲。
这是诗是写给谁的呢?是赵书记,还是她?
李斌良也说不清楚。
22
李斌良回到家中,还是步行回来的,而且又经过了那条便道。
现在,他已经形成了习惯,只要夜间下班回家,没有特殊情况,就一定要经过这条曾经险遭不测的便道。当然,每次经过这条道,他都觉得十分紧张,可他仍然要走这条路,到底为什么,他也说不清。他只觉得必须这样做,必须走这条路。他在迎接一种挑战,在进行一场搏斗,和自己的胆量意志,和那杀手搏斗。每走过这条道,他都担心会遇到杀手,但又希望遇到杀手。
他平安地回到家里。
卧室的灯还亮着,妻子已经知道他要回来,在等着他。
走进门厅时,妻子只穿着三角裤衩和|乳罩从卧室迎了出来,帮他脱下外衣,挂好。他闻到,她的身上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好象洗过澡不久。尽管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反常的行动,在心理上保持着反感,但生理本能却有了反应。已经好多日子没和她亲近了,有工作忙的原因,也有感情的原因。今晚,李斌良突然有了欲望,并且很强烈。
妻子向他下部看了一眼,笑了。她的渴望更为强烈。
他们上了床,已经不知是谁关的灯了,妻子迫不及待地迎上来。
一阵急风暴雨,妻子甚至呻吟起来,这也刺激了李斌良。可是,就在高潮即将来临的时候,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她的面影,她那明亮的眼睛。因此,他的高潮也就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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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感到从没有过的满足。风雨过去,她疲惫地搂住他的脖颈,喃喃地说着:“这样多好,多好。你为什么非要……今后,你可要改了,当上副政委,就是局领导了,一切都得注意,最主要的是别得罪上级领导,别做领导不满意的事,你一定要记住……
李斌良好象被浇了一盆凉水,刚才的激|情顿时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她欺骗了。甚至,他为自己的激|情而感到几分羞耻。
他又想到了她,想到了宁静。此时,她在干什么?也许,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她的帮助。此刻,她睡着了吗?或许,她也在和余一平……
他觉得心一疼,无法再想下去。
此时,宁静在家中。
但,她并没有睡,甚至没有上床。她正在接受余一平的审讯。
“你必须说,那两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我是你丈夫,有权力知道你的行动!”
宁静冷冷地看着余一平:“我也有权力不让你知道我的行动。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经常后半夜回家,又都去哪儿了?”
“这……我,我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应酬朋友,怎么了?”
“是吗?”宁静一笑:“我记得,你的工作单位是政府办公室啊,到黄|色一条街去干什么?你的朋友都是市委市政府的呀,一条街怎么会出来那么多朋友,而且,还有女性,从事的又是那样的职业。这些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呀?!”
“你……”余一平有点语塞,继而又气极败坏:“你胡说,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见了?我是男子汉,我有我的自由,我要有社会交际,哪方面的都有,当然可以去一条街,怎么了?”
宁静轻轻一笑:“你小点声,别把孩子惊醒。既然你有你的自由,我就可以有我的自由,咱们俩拉平了。你连黄|色一条街都可以去,我到哪儿当然就不用向你请示了。何况我还没去那种地方!”
“你……”余一平压着嗓子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去地委找赵民生了是不是?我知道,当年,他和你爸爸关系不错……你到底是谁的老婆?你有这么好的关系,不帮丈夫的忙,却帮一个不相干人的,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宁静没有理睬余一平,但,他的话说中她心中的某处,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缺理,就忍着没有反驳。他早已猜到她去找过赵书记,而且,在她成功地帮助李斌良摆脱困境后,还挨了他的几下拳脚。当时,她没有屈服,但终究有点愧疚,就忍下这口气。
现在,他又来了,而且好象占理了:“怎么,这话说到你心里了吧,怎么不说话了?告诉你,别看李斌良他牛哄哄的好象有点才,可象他这样的人在今天的社会里,不会有好下场,不信你就等着瞧!?”
这话又让宁静忍不住了。她温柔的目光变得冷峻了,直刺着余一平:“你不要太刻薄,他没有好下场?依我看,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是个真正的人,而且,他的前途也比你光明,比你远大。是,不假,你当上了政府办的副主任,可你凭什么当上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告诉你,论能力,他比你强,论人品,他比你强……不,你们根本就不能相比,你跟他不是一类人。我就帮他,就不帮你。他马上就当副政委了,将来我还要帮他,让他提拔得更快,就不帮你。我帮他是因为他是好人,能干点好事,帮你你能干什么?只会爬官,溜须拍马……”
“你……”余一平气坏了,不由大叫起来:“你她妈的找揍……好,他好你找他去吧,你个破鞋,我早跟你够了,要不是怕影响,早他妈甩你了,你给我滚,滚——”
余一平抓起一个水杯向宁静砸去,宁静躲了一下,但水杯仍然砸到额头上,顿时流出血来。余一平有点害怕,却仍然撑着,手指宁静大声地:“你给我滚,滚!”
宁静再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走进了儿子的卧室。
儿子已经被吓醒,哇哇地大哭起来,叫着妈妈。宁静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血,又擦了一下眼泪,然后把儿子搂在怀中,轻轻地说:“别怕,好儿子,妈妈在这里!”
她哄着儿子,抚着额头的伤痕,忍不住流出泪水。
在另一个卧室里,余一平仍余怒未息。他在自言自语地说:“他姓李的能比我强?!好,你等着,看到底谁比谁强!”
他说着弯下腰,打开床下一个上锁的小木箱,从中拿出一个日记本。
看上去,这个日记本已经有几年了,纸已经微微泛黄。余一平把本子打开,仔细地看着,脸上渐渐现出一种怪异的笑容。
女儿已经在怀里睡去,宁静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回忆起自己的婚姻。她已经知道,在这人生重大的选择上,自己犯了错误,是难以弥补的错误。对此,死去的爸爸要负有一定的责任。那时,自己还年轻,对人的识别能力还不强,父亲的意识一定的影响了自己。应该说,父亲的出发点是好的,他是为女儿的一生着想,要给女儿找一个平民出身的青年,找个老实、朴实、稳重、可靠的丈夫,而余一平基本符合这个条件,他出身于平民家庭,平日很会处事,看上去也很朴实,很老实,很稳重可靠……谁知结婚后、特别是父亲离去后,他渐渐露出了真面目,什么老实、朴实都是假象,他实际上是个官迷,是个一心想往上爬的官迷,为了当官,他可以出卖一切……现在,他知道了自己为李斌良帮忙,当然不能容忍……是的,他猜得对,赵书记当年是父亲的下级,和父亲关系很好。这么多年,自己从没找过他,这回为了李斌良,她却找到了他,把事实真相告诉了他,而且,他也真把这事重视起来,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然,是为了帮助李斌良,因为他是个好人。可仅此一点吗?
余一平的骂声又在耳边响起:“破鞋,你这个破鞋!”声音是那么的恶毒。难道自己真的是破鞋吗?真的是那种人吗?不……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一想起他心里就生出那样一种感情?为什么常常在梦中见到他……天哪,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哪……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他,但他的影子却不可遏止地出现,并渐渐走近,走入她的梦乡。梦中,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泅湿了枕头。
23
这真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在李斌良和宁静难以成眠的时候,黄|色一条街的红楼里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指名要求最漂亮的三陪女郎梅娣服务。
梅娣在红楼事件后躲开了一些日子。她不愿意介入这件事,因为这让她感到为难,她若如实说,肯定会传到铁昆他们耳朵里,那对自己很不利,不如实说,又会对李斌良不利,所以就躲开了。后来她听说李斌良陷入困境,要被开除公安队伍,很是内疚,因此,当地区纪检委来人调查时,她又回到红楼,接受了询问。她对纪检委没有把李斌良和自己的谈话都说出来,只是说他确实是为解救黄秀秀到红楼来的,也没有和自己发生性关系。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李斌良。
梅娣在一个包房里接待了那位指名要自己的客人。
开始,梅娣没有看出客人是谁。他瘦削的身材,戴着挺大的墨镜,加上包房里光线暗,看不清面容。有很多客人到这里来都隐姓埋名,尽量不让人看清真面目,因此,这个客人的作法一点也不奇怪。何况,她对客人的面容也不感兴趣。
但是,当客人向她露出牙齿一笑的时候,她才想起见过他,因为,她记得他那排强健的门牙中有一颗比别的牙要白一些。当他脱去衣服,露出强健的肌肉和发达的四肢时,她更知道他是谁了。
他来过这里,嫖过自己,虽然他上床后也没摘下眼镜,但她仍然认出就是他。
他就是李斌良来调查时,她提过的那个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警察要找的人,是那个杀手。
想到这里,她有点紧张,身子也微微发抖。他又是一笑,闪了一下那颗假牙:“怎么了?不想要钱了,快他妈脱衣服……”
梅娣不敢不从,自己的职业也不能不从。她努力镇定自己,慢慢地脱着衣服,他却已经等不及了,用粗暴地将她的衣服几下子扒光,然后象野兽一样把她压在床上。
他的动作更使梅娣认定,他就是那个人。他不是人,是野兽。他动作粗暴,在下体用力的同时,双手还掐着她的身体,从这里掐到那里,嘴里呼呼地喘着粗气,好象要把她揉碎了一样。
对,他就是那个杀手,那个警察在寻找的杀手。
真是个野兽,一连三次,最后终于浑身无力地歪到床上。
梅娣有点镇静下来,她平息了一下自己,好象爱抚般地轻轻抚摸着他:“你真行,怎么样,满意吗?”
杀手哼了声,手掐了她一下又松开了。
梅娣撒贱般地说着:“人家可是尽心尽力了,您可要大方些呀!”
杀手坐起来,从脱下的衣服里拿出一叠钱,塞到梅娣的腿缝中,然后又掐了她的脸蛋一下,狠狠地说:“妈的,老子就是看中你了,可惜不能……哼,你今后能不能不让别人嫖,只给我留着!”
梅娣听了这话把脸掉了过去,抹了下眼睛,轻声说:“我倒想这样,可你不在,我怎么活呀?谁养活我呀?”
“这……”杀手想了想道:“我可以养活你,只要你别再让别人嫖,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梅娣:“难得您看上我,可我连你是谁,在哪儿住还不认识呢,真要有事儿,上哪找你呀?”
杀手又露出那颗白色的假牙一笑:“这……这倒真是难事,我是天南海北,居无定处,行走江湖,四海为家……不过,你们铁老板能找到我!”
梅娣一惊:“你认识我们铁老板?!”
“当然认识!”杀手一笑:“他不是他妈的名人吗……”
杀手不往下说了,穿上衣服,又咬了几下梅娣的身体,梅娣有意贴紧他的身体,感到他的腰间有一个薄薄的、狭长的、坚硬的东西。
她猜测,那是把刀。
杀手离开后,梅娣穿好衣服,拿出手机。
杀手离开红楼不远,拐进一条黑暗的小巷,暗影中停着的一台轿车,见他走来,车门自动打开,他钻了进去。
车里坐着铁昆,见杀手进来,他掐掉正在吸着的香烟,并把车里的灯关掉。
“怎么样?”铁昆问:“都射出去了吧,这回能坚持几天了!”
“差不多。”杀手说:“不过,我真喜欢这个小娘们,不只是漂亮,有股特殊的劲头,要是随我便,每天干她三次。哎,你能不能安排一下,今后别让她接客了,给我一个人留着!”
“不行,”铁昆坚决地说:“你不能三次跟同一个女人,这容易暴露。告诉你吧,李斌良上次来红楼还接触过她,跟她在一个房间混了好长时间,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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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这事?”杀手不安起来:“那她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铁昆:“我找人问过她,纪检委也找她谈过,她说,姓李那小子只问了黄秀秀的事……当然,后来没发生什么事,她可能真的没向他说什么,不过那也要小心!”
杀手不吱声了。
铁昆打开车门。“你下去吧,明天就离开市区,暂时什么也不要干,听我的电话!”
杀手哼了声鼻子:“大哥,我看你现在办事怎么不象当年了,前怕狼后怕虎的?!你看吧,让我来这里,本来是要干掉姓李的,现在又不让我动手。依着我,一切都结束算了!”
“不行,”铁昆坚决地说:“没有我的话,你千万不能乱来。下车吧!”
杀手下了车,铁昆的车很快驶入灯光辉映的街道,消失了。
杀手转身走进黑暗中。
这是两个畜牲,是两个不能用我们人类思维来衡量的畜牲。在你我的身边,确实有这样的畜牲,而且还活得有滋有味,谁也奈何他们不得。
李斌良刚刚入睡,就被放在枕头旁的传呼惊醒了。
尽管他到刑警大队工作后,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梦中被电话或传呼惊醒,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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