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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园春来早-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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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生怕你自己一人受人欺负,这才特意赶来帮你一把。咱们总归是自家兄弟,比那些外人可要放心多了。”

方杰冷笑一声,没有回应半句,陈和这时已是端了新茶进来,恭敬的上前替主子斟了一杯。方大少渴极,自小又是在弟弟手里抢东西抢的习惯,伸手就把那茶杯端到手里吱溜溜喝了起来。

陈和一脸恼怒想要说话,却被方杰摆手制止。方老爷站在原地,盯着突然空落落的双手愣了半晌,再扭头看看一脸冷漠的小儿和傻呆呆尚且不知好歹的大儿,突然心里就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他拖着脚步慢慢走到客位坐下,沉默半晌,到底还是说道,“官哥儿,说到底我们都姓一个方,就算你分家出来另立门户,你也终归是…我方家的血脉。你哥哥是个不成器的,科考做官怕是没有可能了。我只希望你念在血脉的情分上看顾他一二,留他在你这里做份差事,哪怕当个小伙计也成,只要能学个养家糊口的本事…”

方大少本来喝着茶,听着老爹说话还有些得意,幻想着一会儿做了这酒楼掌柜之后如何惩治那些对他不敬的奴才。不想听到最后,老爹居然说要他做伙计,他立时放了茶杯就嚷道,“爹,咱们不是商量好的吗,你怎么变卦了?这是咱们方家的酒楼,官哥儿是东家,我当个掌柜都算委屈,怎么能做伙计呢?我不干!”

方老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没长脑子的大儿,当伙计人家还不见得留他呢,居然还奢想当掌柜,“你给我闭嘴,这事儿我做主,你不许插言!”

方杰看着这父子俩上演慈父训子的戏码,再也不忍不住冷笑出声。看样子当初那场牢狱之灾还不足以让这些人收起本性里的贪婪,免不了这次又要下些重药了。否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来搅缠,实在是同汤锅里的苍蝇一般,不咬人但恶心人。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理会争吵的两人,起身走到门外吩咐陈和还有一旁憨笑的木罕,“生起一坑炭火,一会儿客人散尽了,我有用处。”

陈和和木罕对视一眼,虽然都是疑惑,但是齐齐低声应了下来。屋子里的方老爷父子虽然一直在争论,但是眼角可从没离开方杰的脸色,此时听得他这般吩咐,两人心下同时都是一喜,高声客套道,“儿啊,方才我们已是吃过那烤羊了,不必让人再张罗了。”

方大少爷也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寻了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应和道,“就是,那烤羊我吃腻了,你让人上桌清淡菜色,再添两壶好酒就成了。”

他们父子自顾自说的欢喜,方杰却是半句也没听到一般,出了后门直奔城西的小铺子了。

蒲草原本还打算送了孙大人那桌儿贵客再回酱菜铺子安歇,不想山子这贪吃的淘气包嚷着肚子疼,无奈之下她只得带着两个孩子早早离了酒楼,先去刘大夫那里寻了两粒山楂丸给山子吃下,然后直接回了酱菜铺子。

近日天气炎热,男女老少们胃口极差,大鱼大肉自然敬而远之,清粥小菜却成了饭桌上的常客。酱菜铺子里的花样繁多,味道又是酸甜咸香俱全,极得众多邻人喜爱,甚至还有城东和城南的大户人家派了丫鬟小厮整坛搬回去。

喜鹊整日乐得见眉不见眼的,就是牡丹主仆也跟着欢喜。蒲草简单翻了翻账目,又赏了这三人每人一百文零用,正是听得她们叽叽喳喳说起要买什么物件儿。偶尔抬头间,突然瞧得方杰踩着暗淡的暮色走进,着实愣了一下。继而略微有些心虚的赶忙迎到门前,笑道,“咦,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可是忘记什么物件儿了?”

两人相处日久,方杰对她可谓是熟悉之极,这会儿眼见她一双大眼滴溜溜乱转,手下不停抹着鬓角碎发,就猜得她必定是对整治他那对无耻父兄心虚,于是灿然一笑上前牵了她的手,应道,“路上无事,我是惦记你受委屈,早些赶回来看看。”

喜鹊和牡丹主仆都是机灵有眼色的,这半会儿早就麻利的退了下去,甚至还顺手领走了两个有些困倦的孩子。

蒲草少有这般柔顺的靠在方杰怀里,撒娇嗔怪道,“你就是白操心,谁能让我受委屈啊。倒是你,这大热的天气赶路,没觉得哪里不舒坦吧?”

方杰爱极她这般小猫咪般乖巧的摸样,心里盘算着以后若是她隔个十日半月就闯点儿小祸,倒也是好事儿。他低头在蒲草微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我到底有些功夫在身,哪里那么容易中暑。我让木罕又升了炭火,陪我去烤些吃食吧。”

“你还没吃饭?这怎么行,时日久了该饿坏肠胃了。”

两人说着就牵了手出门,此时夜幕已是完全降临下来,四周一片墨黑安静,两人这般亲密倒也不怕行人指点耻笑。

很快两人就进了酒楼后院儿,陈和和木罕正低头站在台阶下听着方大少呵斥数落,原来这大少爷久久不见酒菜上来,于是耍起了主子的威风。

陈和一见正经主子回来,立时迎上前,苦着脸说道,“少爷,炭火已是升好了,不知道您要烤些什么吃?”

那边方大少也在欢喜叫道,“官哥儿你回来了,赶紧让这些奴才上酒菜。你不在跟前,他们都跟木头似的,说什么也不听…”

不等他说完,方杰已是伸手指了他吩咐木罕,“扒了他的衣衫,架到铁网上,今晚尝尝烤活人的味道!”

烤活人?陈和惊得瞪圆了眼睛,一度怀疑自家少爷是气得说错了话。可是木罕却是没这么多想法,哈哈笑着大步上前就拎了方大少奔去了炭坑旁边,三两下扒了他的衣衫就要往铁丝网上绑。

方大少先前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再不知道大难临头就真是连街边的傻子都不如了。他惨叫一声就大骂开来,“官哥儿,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是你兄长!你这是要杀人,你要吃官司坐牢!”

方杰冷哼一声,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转而又挥手示意一个看傻了眼的小伙计搬了两把椅子放到了树荫之下。

方大少眼见威胁不成,转而喊起了老爹,“爹啊,快来救我啊,这小杂种要杀我啊!爹啊…”

方老爷吃饱喝足,正在花厅里昏昏欲睡,突然被儿子杀猪一般的惨叫惊醒,奔出来一看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小跑儿上前就要拉扯木罕,陈和却是早已带人把他连推带拽押到了一旁。

方老爷眼见大儿被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然后赤条条绑到铁丝网上,马上就要同那烤羊一般皮开肉绽,他恼怒得眼睛都要瞪了出来,高声呵斥道,“方杰,你这要杀父弑兄不成?还不把你哥哥放下来,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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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野游

“否则怎么样?报官还是满天下传言我如何狠毒?”方杰一边抬手替蒲草倒茶一边淡淡笑着应和老父的怒骂,“你想怎么做都随便,但动手之前还是要多动动脑子。今日我烤了兄长,明日就进牢狱认罪杀头,方家以后可就清净了,名副其实的断子绝孙,真是好啊。”

方老爷被噎得一口气哽在喉头,脸色涨袖的仿似随时都能爆炸开来,“你,你这个畜生!”

“畜生吗?我可是你生的,爹这么说可是有些不妥啊?”方杰冷笑出声,“我已是念在血脉的情分上忍让许多次,但是你们半点儿不觉羞耻,三番五次找上门来,难道不是巴不得我狠狠羞辱一番?”

“你…”方老爷气极,挣扎着还要上前同小儿子理论,不想那边方大少已是被赤条条架到了炭火上,初始还只觉得有些温热,但很快全身汗毛就已经被炙烤得卷曲起来,空气里隐隐开始透出一股焦糊之气。

方大少吓得是魂飞魄散,拼命嘶吼怒骂着,“小贱种,你敢这么对我,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方杰眉稍儿都没动一下,随口应了一句,“放心,一会儿烤熟了,我先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他还笑着问询蒲草,“你不是爱吃辣吗,要不要让木罕多刷些袖油?”

蒲草原本这一路跟来,还以为方杰是借着吃饭的名头,多少会替方老爷父子说上几句,虽然不至于责怪她行事鲁莽无礼,起码也要嘱咐她以后不可擅自行事,待他回来再说。

没想到,方杰着实出乎她的意料,行事如此火爆,不但半点儿没责备她,反倒“大烤兄长”替她出气。

作为一个女子,心爱男子如此看重她,不舍她受委屈,她心里自然欢喜。但是欢喜过后难免还要装一装贤淑,于是半真半假劝慰道,“你就算心里如何不喜他们,撵了他们以后不走动就是了。这般吓唬得狠了,以后可就结仇了,毕竟都是姓方的…”

“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言。若是一次不把他们吓破了胆子,咱们以后就没清净日子过了。难道你想嫁给我之后,再伺候公婆,忍耐不成器的大伯…”

蒲草前世闲极无聊,可是没少看那些婆媳争斗的伦理剧,这一世的蒲草更是婆婆手下的小可怜儿。所以听得这话,她的脑袋差点儿摇成了风中枯叶。谁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行,这事你做主。还有,我喜欢火候重些的烤肉!”

方杰朗声大笑,双目弯起同那天边月一般,高声吩咐木罕,“火大着点儿,我也喜欢焦糊些的。”

“好咧,东家您就瞧好吧,保管外焦里嫩!”木罕同样哈哈大笑应着,随手又把铁网往下降了一格。

其余看热闹的小伙计们原本还有些惊惧,真怕自家东家烤了活人,犯了杀头之罪。可是这会儿眼见东家们谈笑风生,再想想平日受到的善待,突然都醒悟过来。不但不再惧怕,反倒开始出声应和叫好。

方老爷还指望蒲草替大儿求情,不想没个好结果,反倒害得大儿又离炭火近了三分。不用听大儿越发惨烈的叫声,只嗅得空气浓重的焦糊之气,他就知道小儿是铁了心要整治他们了。

方大少此时已同烧袖的虾子没什么区别,他原本还骂得厉害,但是木罕转动铁网间,他的脸孔朝了下,那传宗接代的“宝贝”更是成为全身最火热的一处。他终于崩溃了,哪里还顾得大骂,扯着脖子就嚎哭起来,“爹啊,救命啊,我要被烤死了。官哥儿,是我畜生,是我不是人,以前都是我不对,你把我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

他这般说着,双腿间再也忍耐不住就淌出了黄白之物,滴答到炭火之上立时冒起一阵白烟。说不上是骚还是臭的怪味,熏得木罕和一众小伙计们立时往后退了好几步,骂骂咧咧嚷道,“真没胆子,这就吓尿了。”

“就是,就是。平白糟蹋咱们的炭坑,明日还怎么烤羊啊。”

蒲草也是一阵恶心,但她却忍着低头慢慢喝茶,一声不吭。

方杰厌恶的皱了眉头,眼神冷冽却依旧没有吩咐木罕把方大少放下来。方老爷这会儿已是颓然倒坐在地上,沉默半晌,终是哆嗦着嘴唇说道,“官哥儿,把你哥…不,把文哥儿放下来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哼,”方杰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水,冷笑道,“爹以前也说过,我分家另立门户就同本家再无牵连,但你们这次不是也找上门来图谋我的酒楼?”

方老爷狠狠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我以方家列祖列宗发誓,以后绝不再对你的产业有任何图谋,否则…否则就让我们方家后代永不入仕。”

这老爷子是个官迷儿,日夜盘算都是如何才能做官发财。就算他做不成官,儿孙也要入仕、光宗耀祖。如今他郑重拿了这事发愿,可谓是被逼到绝路,也足以表明真心了。

方杰眼见老爹仿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沉默良久没有说话。蒲草悄悄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安慰和温暖。

方杰轻轻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木罕放人。木罕带着两个小伙计忍着臭气,替方大少松了绑,顺手又把他扔到一旁的水缸里降温。

方大少咕咚咚灌了一肚子凉水,很快就浮了上来。许是这次“冒充烤羊”的经历着实让他吓破了胆子。他甚至不等身上凉透就从缸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跑到方老爷跟前大喊,“爹,咱们快走吧,再晚儿子就死在这里了…”

方老爷眼见小儿子一脸淡漠,大儿子又是如此不成器,心里彻底泄了气,取了行李一言不发就掉头走了。

蒲草挥手让小伙计们关了院门,又示意陈和善后,然后就同方杰进了花厅,小伙计们重新上了茶水点心就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蒲草见得没有外人,少有的主动撒娇坐到了方杰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偷偷往他耳眼儿里吐气,坚决不肯给他独自伤怀的机会。

方杰果然受不得痒,紧紧揽了她在怀里,长叹一声苦笑道,“我…是否有些妇人之仁了,心里虽是恨极,但眼见他年老体衰还是忍不住…”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血脉亲情大过天,你若是当真半点儿不在意,那才是绝情。不说别人,就是我心里都要忐忑怀疑是不是看中了一个冷血之人。”蒲草低头在方杰唇上轻轻亲了一记,轻声道,“他毕竟是你的生身之父,若是没有他,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如意郎君,我别的不念,也要承他这个情。待得过上几年,咱们找个机会暗地接济他一下,让他衣食不缺、安度晚年就当还情分了。”

方杰见得蒲草一脸认真诚恳,没有半点儿勉强或者嘲讽之意,他心里忍不住越加温暖,低头把脸孔埋在她的肩头,叹道,“我才是要感谢你父母,生养了你这般善良的女子到这人世。”

蒲草想起再也见不到颜面的父母,鼻端泛酸,她极力忍了眼泪笑道,“我爹娘是享不到姑爷的福气了,你倒是可以对他们的女儿好一些。”

“这是当然,”方杰轻笑,“说说看,想要些什么首饰衣料或者出去走走?”

蒲草眼睛一亮,最近忙完生意忙家里,确实有些憋闷,出去走走倒是个好主意。于是欢声应道,“好啊,都说这时候正是湖鱼最肥的时候,不如咱们找个日子出去钓鱼野游吧。”

方杰不知想到了什么好去处,脸色一喜应道,“好,我这几日准备好了东西就带你去钓鱼。”

蒲草难得孩子心性,兴致勃勃盘算起要带些什么物件儿…

方杰原本是打算好好同蒲草过个二人世界,暗地里指派人手忙碌不停。

可惜蒲草从来都不是个毒性的,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一回村子就把出游之事告诉了春妮儿。春妮儿刚刚出了月子,正是憋闷的浑身骨头节子都在嘎巴响的时候,一听有这好事儿,欢喜的差点儿一蹦三尺高。

刘厚生也是个喜欢钓鱼的,但是自从当了爹就养成了凡事先替孩子打算的好习惯,他迟疑着说道,“孩子才满月,若是招了风怕是不好,妮子咱还是别去了。”

春妮儿哪里肯听话,一瞪眼睛反驳道,“农家孩子哪有那么娇贵,我抱着他一起去又不缺吃食,再拿几块尿戒子就成了。你若是想留家里我不管,我是保管要去走走的。”

刘厚生无奈摊摊手,老婆儿子最大,他也是实在心痒,于是刘家一致通过出游。

晚上的时候,董四和陈家兄弟来闲坐,听得这事儿自然也都想要跟去溜达。蒲草感念于他们平日真心相帮,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边看管着两个日夜盼望早些出行的孩子,一边准备着吃食用物。

可是,几家人等了一日又一日,眼见中秋都要到了,还是不见方杰送信回来,蒲草这急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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