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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迟,雨落溪-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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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又在重演,放大,再放大,一片红色的海洋逐渐地占据溪的整个思维。
脑袋一阵阵的晕眩,血液在细细的血管里忽然流得很快很快,好像一下子都要从那一道细长的伤口喷涌而出。
糖………
糖…………
病又犯了吗?
溪清醒的想着唯一的意识,是商店里她不愿触碰的食品。
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向她欺来,阴险又狂妄的笑着,笑着……………
她只觉得全身一阵热,又一阵凉,难受得她一点也反应不过来。她的双腿好像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地上滑。她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直一直想合上。
“死丫头,要见上帝的感觉怎样啊?”
“老大,这回总算解了气、、、、”
…………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好多模糊的人影在她眼前晃动。
“不要过来、、、、、”
溪望着那幅幅可憎的脸孔,讷讷的低喃着,手指下意识的收紧,又无力的松开。
“偏要过来。”
一个戏笑的声音,大片的暗影遮住了她身上的光芒。
她的神志已经陷入黑暗,只有眼睛还努力的微睁开。
还没有跟大家道别,她就要丧命于这群歹徒手中吗?
如果真到了那里,阿姨会不会再次收留她?
也许那样很好,很好…………
溪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任由痛苦像海浪一样一潮强过一潮将她席卷。
“放开她。”
在黑暗中,模模糊糊听到一声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喝声。
“哥哥、、、、、、”昏迷中的她,从心底最深处发出了一声呼唤。
溪分不清她呼唤的是雨还是晨,
但是他们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她的痛——
一个听到,一个心灵感应到。
安晨听得清清楚楚,仅管她的声音轻得低到了尘埃里。
大洋的彼岸,一辆豪华的轿车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坐在车里的蓝雨心猛烈的跳动了下,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那一天他再也静不下心来做任何事,手无意识的摸着他珍之如宝的袖针,仿佛只要摸着它,就能保佑她平平安安的。
…………
在坠地的那一秒,一双手臂抱住了她,那双手修长有力,它无声的告诉着她——不会死,她更不可以就这么离开。
她感觉有人紧紧地抱着她,像用他整个生命一样珍惜地抱着她。他的拥抱让她觉得是那么安心,那么平静,就算是死,她也终于可以安心地死去了。
世界寂然无声。
眼前一黑,她再次陷入深度昏迷……
深沉的夜色里,
白衣少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少女,不允许她就这样睡下去。
他的心冰冷刺骨般的疼痛着,恨不能承担她所有的痛苦。
她呼吸微弱,软绵绵地瘫软在他怀里,乌黑的长发悬垂下来。
两束蓝色的光芒紧紧的合在了一起,照亮了他寒冷的眼神。
一声声急切又心痛的呼唤,狠狠的撞击着如墨的黑夜。
**********
特殊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
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旋转的灯光在光滑的地面上缓缓地流动,病房里,散逸着香甜的花香。
“古伯伯,她会不会有事?为什么会突然昏倒?”
安晨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病床上,那里,躺着一个人,她的手背上上缠着白色的绷带,
秀美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身穿白大褂的古谨青大夫在病历上做完记录,抬起头来,揉着眉心。
“她真的有事?还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更为惶惶不安的声音,尾音微微的带着颤音。
安晨的眼睛不安的闪烁着,视线落在大夫手中的病历,他不知道他写了这么久,做出的结论是什么?
而作为安家的保键医生,又是爷爷的好友,他相信古大夫的医术,更相信他不会隐瞒自己什么的。
“她是谁?”古谨青把病历夹在腋下,望着床上的少女,奇怪的问。
安晨缓缓地走近她,现在还不想惊醒她,只是想这样安静地看看她,只是这样站在她的床前,安静地看着她。
“一种很奇怪的病,好像很久没有遇诊过了。据我所知,只有安家的人才会遗传这种病,难道、、”古谨青静静的叙说着,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他微微吃惊的惊呼:“难道她是安家的人?”
安晨微点了下头,弧度甚小的动作几乎看不出他是否是在证实大夫的猜测。
对不起,应该早点去找你的。
明明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还等到天黑才出来找你。
他拉过她放在被子上面的手,握在掌心,再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上面。
“可是不对啊!安家只有你和一个孙女,而且她不是在十多年前就和你父母一起遇难了吗?”古谨青还是一脸迷惑,以他与安家的交情,不可能不知道安家还有个孙女。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我一直想保护的人。”
安晨不置可否,淡淡的应了声。
他的手停留在他手背上的伤口处,看着绷带上隐隐渗出的红色痕迹,他的心仿佛是被利刃划过一样疼痛。
“好了,不管她是谁,她现在总归是我的病人,我会好好研究下她的病状,然后再详细告诉你。”古谨青眼中闪过丝讶异,随之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谢谢您,还请您先不要告诉我爷爷。”安晨低声的道谢,不忘小声的提出个小小的请求。
“你也不要太担心,就以前安家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病状来看,发病以后也就像患了一次感冒,对日常的生活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要多注意下那一项禁忌和一个补充跟平常人没两样。”古谨青颌首,在他肩膀上轻拍了几下,站在医生的角度宽慰了几句。
安晨侧过头,轻点了一下,以示感激。
古谨青又再交待了几句才退出病房,走向化验室的方向。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病房里随即安静下来。
溪恬静的睡着。
她的眉头舒展开,仿佛在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她的嘴唇微启,在模糊的乞求着说。
“阿姨带。溪走带。我走”
安晨震惊的看向她。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那个人不是死了吗?
她走了,他们怎么办?
时钟在悄悄的走,病房里开着一盏自动旋转的灯,温暖的光线却没让房间明亮起来。
窗外,漆黑的夜看不到一丝光芒,渲染着冷酷的气息。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女孩轻轻的呼吸声。
溪不是说常喊着你的名字就会活得长长久久吗?
他愿意一千遍,一万遍的喊着她,直到她慢慢老去,直到他死,只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她为什么还不醒?是失血过多吗?
如果可以,他愿意把他的血都给她,只要她赶快醒来就好。
可是,她好像找到了那个一直寻找的人,始终不肯再醒来。
安晨的手一寸寸的苍白,比起她雪白的脸,他的皮肤白得透着青色,极力在克制着内心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溪可以不走吗?为了我们留下来,我们很需要你。”他低低的呼喊着她,长长的睫毛黯然的垂下。
床上的她,清秀的脸微带着甜美的笑意。
“你说过要我不要再丢下你的,为什么我从没想过要丢下你,你也不肯再醒过来?”
他面容晶莹剔透,目无神韵好像是在梦游一般。
转动的灯光,静静的打在溪的眼睛部位,洒落满目的温馨颜色。
她纤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修长的手指微微地抽动了下。
安晨兀自沉浸在忧伤当中,幽深的瞳仁一点点溢满冬天的寒冷气息。
“哥哥。”
溪一点点地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那个在梦中声声呼唤着她的人。
干哑的声音传进安晨的耳朵里,
他身体一颤,眉目间湛起大片惊喜。
“还有哪疼吗?”他轻声问,声音微微的颤抖,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他此时秋水一般清亮的眸子。
“哪都不疼,我很好。”
溪摇摇头,望着他,拉出一丝微笑,“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每次救她的人是他?
虽然他给外人冰冷的感觉,但却让她体会到了亲人之间那份温暖的感动。
“我送你来的。”安晨平静的说,眼底的忧伤早已收了起来。
“哦。”
溪低低的应了声,眼睛望向晃动着暖色光芒的天花板。
风洛希,要不是你她也不会又进医院,而他还不知在哪。
雪白的床渐染上暖意。
“以前常晕倒?”安晨轻握住她打着点滴的右手,似很不经意的问。
呃?
溪错愕的看着他,迷蒙的眼睛里闪过丝慌乱的闪躲神色。
“溪为什么不说?这么惧怕别人的同情和关心?我只想照顾你,全心全意的照顾你。”安晨轻握住她瘦弱的肩膀,抬起右手,轻柔的抚摩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神情凝重的凝望着她。
哥哥知道了吗?
为什么这么不中用?让他们知道,以后他们会担心的。
“只要记得定时吃糖就不会晕倒了,今天我一时疏忽忘了吃,你看我平常不是很健康?”溪眨眨眼睛,亮闪闪的,她露出丝调皮的笑。然后,故作忧心的说:“哥哥为了我好像都变得多愁善感了啊!这可不是好征兆。我学的那点心理学知识可不能保证治得好一位忧郁王子。”
“溪如果不能照顾好自己,那就交给我来照顾。”安晨看着她轻松愉快的样子,不禁稍放下心来。
他不是一直都知道安家的人迟早都会遇到这种事,又何必再和她说谎话,说他不担心?
只要他以后多注意,她会一直好好地呆在他们身边。
“呵呵,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啊!你妹妹我是谁,怎么可能连照顾自己这种小事都会做不好?那岂不是贻笑大方?”溪逗趣的说,有些难为情的抽回手,扬起夸张的笑容。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好?
害她都快晕倒了,幸福得只想紧紧抓住他这个好哥哥。
安晨静静的凝视着她,好一会儿,像想起什么,正色道:“以后离风洛希远一点,可以答应我吗?”后半段的话声音很低,好似怕她认为他带有私心,那么的小心翼翼。
“哥哥,我没有想过要靠近谁,只是在帮助想帮助的人。等别人好了,我就会离得远远的,毫无瓜葛的远远的看着他。”
溪的脸色沉静下来,淡淡的说,看向窗外。
深邃的夜,她的眼睛竟是淡淡的蓝色。
“帮助别人的同时不要忘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知不知道?”安晨理解的轻抚上她的头,揉了揉她头顶柔顺的发丝。
“嗯,但哥哥也要答应我不要把我生病的事告诉爷爷,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溪柔顺的点头,无力的提出条件,神情紧张的看着他。
“如果你认为你的哥哥以后有进保密局的潜质,那么你就相信我会答应吧。”
安晨似是而非的答,俊帅的面孔上有着意有所指的浅笑。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哇,哥哥,你还会说笑话?你的笑话好好笑哦。再说一个啊,啊?快说来听听嘛………”
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也不管手腕上还打着点滴,像只小老虎似的夸张地扑过来,抱着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
她惊涛骇浪般的袭来。
安晨左躲右闪,愣是被她整得脸上浮现有些不自然的晕红。
这个不冷不热的幽默,让她取笑了他一辈子。
那天晚上,路过病房的人都记住了里面传出来的毫无顾忌的大笑声。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隐隐约约还看到了少年脸上羞恼的淡淡红晕,以及眼底纵容的神情。
第二十三章(5) 她蓝色的青春
第二十三章(5)她蓝色的青春
世界好像变得奇妙起来,兄妹俩善意的谎言骗过了细心的爷爷,骗过了事无巨细都逃不过她的法眼的张婶,他们有种小小的快乐。
只要同心协力,不是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他们撒的谎?
溪为自己精湛的表演技术臭美不已,说谎时连眼睛都没眨下,还吩咐安晨只要在旁边配合着点下头就可以了,充分发挥了她的说谎天份。
清晨,
当她还在为怎么骗过神经质的采儿苦恼时,经过家中的小草坪,看见了再也熟悉不过的东西。
院中的草坪上,一辆流线形的银色脚踏车静静的停在那,新装了个车后座。
“哥哥,你是在等我吗?”
溪走过去,很意外的问,顺便把手中的背包甩上了肩膀。
“不等你这个白痴,我还能等谁?”安晨随意的摆弄着车把手,有些抱怨的她的慢腾腾。
“真的?”溪惊喜的睁大眼睛,眼中燃起一盏灯,不过马上又暗淡了下来,她自卑的说:“哥哥也和腾子千一样认为我很白痴,是吗?怎么办啊,我一定让哥哥丢脸了,要从哪里改进好呢?”
安晨一愣,心中晃动了下,看着她表演得入木三分的自惭形秽模样差点被骗。
“是啊,你让我很丢脸,要不要拿块布遮住脸再出门?”他抬手看了看表,顺着她的意思予以贬低。
“真的啊,那我把帽子再戴下来点好了,布嘛就不用了,虽然你的建议很好,可是那样就更引人瞩目了。而且我们又不是生活在阿拉伯国家,搞不好会闷出一脸痱子来的,那样你就更丢脸了。”溪跳上他的脚踏车后座上,还在不忘继续她自导自演的生活情景剧。
“再戴下来小心撞到墙壁。”安晨调侃的说,把车子用力一蹬,缓缓的驶出家门。
“没关系,为了能跟在你们这些不是白痴的人身边,我多撞几次墙都无所谓,你们多让我占点光不就赚回来了?”
溪一手抓住后座,另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张牙舞爪的挥舞着。
往低处倾斜的斜坡路。
一辆单车飞快的驶过人们的视野。
少年双腿修长有力,骑着单车如清风般从人群中穿过。单车后座带着一个少女,夸张的笑声吵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小鸟。
俊美的少年,倨傲的面部线条在少女不时的逗笑声中一点点柔化,浅浅的笑意渐爬上眉梢。
少女澄澈乌亮的大眼睛扑闪着,灵动而又些微的淘气。
欢声笑语一路飘洒,随风飘在空中。
细碎的阳光不再清冷,它温馨的带着无法阻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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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场里,
溪手捧着本武侠小说看着,书里神乎其神的招式让她看得入了迷,虽然她的武功也不差,也明白书里写的是虚构的,但还是忍不住被深深的吸引了。
眼睛专注的看着书上的字,偶尔还会凝神想一会,似乎心中想着那个招式耍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昨天,对不起。”
有如耳语般轻轻的声音。
翠绿的草地上,突然有一个斜斜的影子。
溪没有抬头,根本没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兀自沉浸在奇幻的武侠世界不可自拔。
“喂,我在跟你说对不起。”
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的靠近,略带埋怨的声音传进耳朵。
阳光澄澈。
天空高远淡静。
溪微偏头,机械的抬起眼皮,望向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少年。
风洛希的头正对着她的头顶,恍若有风,他黑色的碎发在向上飘扬,神情里有种明显的歉意。
“你在跟我说话吗?”她讷讷的问,用握着笔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处。
“笨蛋,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吗?”风洛希无力的骂了声,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哦,那请你收回你的道歉。”溪动了动嘴唇,淡淡的说,移正视线,又认真的研读起小说。
“你明明生气了,我真心跟你道歉你也不肯接受吗?”风洛希伸手捂住她眼睛看着的书,声音中有丝慌张。
宽大的手掌盖住了整张纸上的字。
溪不得不重新抬起头来,“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道歉,要道歉也是我。你要我在原地等,而我没守约。”
他有点晕眩,不敢相信她的大度。
“每个人每天难免在某个时候遇到点来不及打招呼的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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