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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丽有钱人终成眷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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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求婚跟我没有关系。”
林肯说:“才不是。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我和林肯从来没有说起过安德烈:这是我的禁忌。我不知道林肯什么意思。
林肯大声说:“他是个投资银行家。”我非常惊讶:就我所知,林肯从来不关心商业上的事。有次他告诉我,他从来不喜欢看关于企业家或投资银行家的新闻。他宣称,企业家和投资银行家总要死去了,人们才关心那些登在报纸上的讣告。幸好林肯的爸爸以及黛希和安德烈不知道他这种论调——否则一定要掐死他。现在这也让我对林肯更加失望。
我说:“安德烈是个很好的投资银行家。”
林肯说:“他是个次要的投资银行家。”
这种竞争的悲愤争取不到我的爱情。我转身走出卫生间。
林肯说:“我会向他挑战!就现在。他凭什么向你求婚?”
我说:“他爱我。他真正爱我。”
林肯一头栽到五屉柜上,开始哭泣。我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陪你说话,但是你不能叫孩子看见你这个样。”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2)
林肯答应了。
我说:“你坐到沙发上去。”林肯一副受到很大伤害的表情——我竟然不相信他不会硬去吻我——又让我感动起来。我把林肯让到沙发上,自己绕到沙发的另一侧,坐下来。我们坐着,不相碰触,四周的窗子外阳光明媚。
然后林肯就完全崩溃了。他告诉我,我对他比整个香港整个中国都重要——我当然知道整个香港整个中国对他的重要性。于是抱着他,心里却惶恐着时间过了多久,我是不是应该去开会了。
我说:“亲爱的林肯,黛希在北京。”
林肯猛然抬起头来:“不可能。黛希她……”
我说:“我看见她了。不会错。”
林肯不相信。香港议员马文辉十天前突然中风。黛希去看望马文辉(黛希一直是马文辉竞选班子的主力队员)。医生告诉黛希马文辉可能听得懂别人说话,究竟他的病情如何现在则无从得知。不过,即使马文辉心里明白,他也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也不能做出其他什么表示让别人明白——这就是“失语症”。黛希找到一把椅子坐到议员床边。她抓起议员毫无知觉的手,告诉议员她是黄林黛希。她不知道议员能不能说话,不过她希望议员能听懂她的话。她告诉议员得了中风,不过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目前也就了解这么多。行政长官一听说议员病了就赶来看望,后来有事到北京去了。黛希告诉议员,法官已经签署一个授权,授权黛希处理议员的事务,如果要做什么决定,黛希随时都可以来处理,直到议员康复为止。黛希还告诉议员,他一定会没事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跟从前同样的虎虎生风。她现在正在搞议员明年的竞选计划,请议员不要拆她的台。
虽然马文辉议员的面孔仍然没有出现丝毫表情,然而使黛希大吃一惊的是马文辉议员的手竟然动了一下,好像想抓住黛希的手似的。这让黛希感到激动。马文辉议员打算参加区议会竞选。到时候他的健康状况是否容许他参加竞选呢?实际上,马文辉议员不需要刻意地搞什么竞选活动,只要能在电视上露露面,说说话就行了。隔一天黛希又去看望马文辉议员。黛希看到马文辉议员还是那副孩童般的表情,依旧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能够洞悉他们看到的一切吗?应该能。黛希不愿意往其他方面想。她坐在床边把能想起来的新闻一条条地对议员说了半个钟头。最后黛希向马文辉议员辞行。
回到夕阳余晖泄进的家庭藏书室,吉尼斯妹妹问黛希:“你打算竞选吗?”
黛希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吉尼斯妹妹说:“现在什么都变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黛希,我说的是竞选马文辉的席位。”
黛希惊愕地注视着她妈妈。“你不是当真的吧,在马文辉全身瘫痪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再说,他还有希望恢复健康再次竞选。”
吉尼斯妹妹说:“得了吧,孩子,现在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马文辉再不能行使议员的职责了,他不再有这个能力了,你越早明白这点越好。”
黛希说:“那个席位是他平生希望得到的最后一件东西。我不能把它从他面前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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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尼斯妹妹说:“它已经被夺走了!”
吉尼斯妹妹说如果马文辉议员意识尚存,他就会明白这一点的,马文辉议员是个现实主义者。如果他还能思考的话,他现在就会躺在那里考虑如何提携你来代替他。我相信是这样,你也应该相信。黛希说她没有政治后台,她的从政准备还不够充分,她现在手上也没有活钱来筹备竞选。诚然,在马文辉议员的帮助下她可能会得到那个席位,但离开了马文辉的帮助,她将一事无成。吉尼斯妹妹从一个藏书架上取下一摞书,一个藏在书架后面的小保险柜露了出来。她拨动密码盘,开箱取出一叠蓝边的文件;然后关上保险箱,把书还原。她把那叠文件放在黛希的大腿上面,说这是一笔赌资,它足以让你赢得竞选。吉尼斯妹妹打开电视机。现在正是六点新闻时间,观看新闻是他们家庭每晚必行的程序。吉尼斯妹妹让黛希注意画面上出现的林怀远大律师。她告诉黛希林怀远大律师也正盯着马文辉的席位。林怀远已经从各个地区筹到了不少钱。香港到处都是他的电视观众(律政栏目),他从各行各业弄来的钱足可以搞起个所谓的大学,制造出一些盲目崇拜他的人。一个星期后,马文辉议员醒来,不能说话。黛希去看他。马文辉议员的秘书将一张纸条交给黛希,上面写着:黄林黛希,竞选。黛希注视着那纸条,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信没有误解马文辉议员的意思。她靠着病房的门喘了口气,然后开门进去。议员没有睡,由升起的医用病床支撑着坐着。黛希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议员的手。议员的面孔依然松弛着没有表情,但眼神中闪烁着明亮的火花。黛希说,议员,我有事要问你,如果你同意就眨一下自己的眼睛,如果你不同意就眨两下自己的眼睛。她举起那张纸条,这是你写的吗?议员向黛希眨了一下眼睛。黛希继续问:你很快会出院参加明年的竞选吗?议员向黛希眨了两下眼睛。黛希继续问:你字条上的意思是希望我参加竞选吗?议员用力向黛希眨了一下眼睛。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3)
黛希告诉维斯康蒂,我打算竞选马文辉议员的席位。我已经有了资金。从现在起到竞选结束,我付给你与做律师相当的工资,希望你帮我争取选票。如果我们取胜,我希望你来掌管我的办事处。
维斯康蒂一把抓住黛希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意味着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刚才我跟巴米粒把下届黄林黛希议员打得鼻青脸肿躺倒在小树林里,天哪!瑞丽,这就是你做的事?不过,我知道,我的智商是差点儿。当我不知道黛希真的有竞选议员的雄心壮志的时候,我打了她责任不在我。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冒犯她,唉,瑞丽,该死的香港新闻你从来不关心,吉尼斯妹妹那么消息灵通人士你不亲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你就是傻!我现在明白了,黛希为什么急得折断我的小手指,然后连夜兼程从香港追到北京跟我要龙菲尔德交易图表。她是真心诚意想清白做人的!尤其是做一个清清白白的议员!我不安地问林肯:“黛希有从政的经验吗?”
林肯说:“没有。或者有吧。我不知道。”
我说:“那么她的竞选纲领是什么?”
林肯说:“不知道。”
我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
什么都不想跟林肯说,只想让他快点离开我的办公室。可是林肯还坐在我对面。我试着给他一个最妩媚的微笑,告诉他:“我要开会去。”
他说:“我们今晚一起吃饭。”
我说:“不行。”
他说:“这是好久以来我第一次可以单独跟你在一起的夜晚。我要知道你会不会嫁给我。”
我咬住嘴唇:“你像个小孩子吃糖果——先拿自己要的。”
他说:“你不喜欢?”
我说:“你想跟我一起吃晚餐,这个主意不坏,但是你一定要知道,这样的思想你睡着了也能产生,不是吗?”
他说:“姐姐,这不公平。”
我说:“那我们就别再谈它了。”
他哀求道:“姐姐,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我说:“截至目前,你是我第一个答应嫁给的人,不过今晚我没有时间。”
我们面面相觑:林肯转开头。他开始往办公室外走,“姐姐,你来跟我一起吃晚饭吗?”他背对着我问;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或者说他的感受;他隐藏起来了,或埋葬在他那些哲学思想里。
我说:“等一下。”
林肯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我追到门口,他已经上电梯了,这让我感到沮丧。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将对黛希的怨恨迁怒到了林肯身上?已经记不清我跟林肯发生过多少次争执了。由于婚礼的问题所引起的争执,林肯总是迁就他的妈妈,想把我们的婚礼按照他妈妈的意思办,而我的妈妈也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我妈妈也想按照她的意思给我举办婚礼。由于房子我们也有争执:我曾经十分肯定地告诉林肯我是不会到香港生活的,那样我会疯掉的,夹在吉尼斯妹妹黛希还有那些刊物——香艳内幕——香艳页码——中间我会透不过气来的,还有整天像一个给黛希打工的捞妹一样工作生活。我希望一举办完婚礼就回北京——住在东单的四合院里——有树木环绕,有宽敞的院子还有两厢的侧院,而不是生活在香港那样的鸽子笼里。林肯指出他要自己买房子供我们居住,而我说根本不必,我们又不是没有地方住,林肯他固执己见一定要自己买房子,而且他已经在香港买了房子——已经买了!我的脸由于气愤而感到发烧。于是林肯又提出自己装修,而我说不用装修,因为我根本没打算住!于是林肯又提出,你是香港人(香港身份证)就一定要给香港作贡献!我说,谁在乎是不是香港人,我早就不想当香港人了!北京深圳上海哪儿都比香港好!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所有的动作全是慢镜头(4)
甚至连我们的性生活也是引发争端的原因。林肯认为我们有婚约那么我们亲近一点应该无可厚非,是否应该我到香港的时候住到他家里呢?是否应该我跟他一起住呢?这些问题一度让我惊讶,我认为,有婚约不等于有性关系,就是把我杀了都不可能让我不结婚住到一个男人家里去,不结婚永远你都甭想碰我一个手指头,门都没有!这是原则!这是教养!是不是我太古怪了?是不是我装纯洁?都不是,女性的矜持就在于怎样把握与男性的距离!
然而,仍有几次激烈的争吵让我记忆犹新,但却记不起原因了。简单地说,所有的争执很少是由于我们说话中的冲突引起的,更多的是因为我们个性的不同造成的。如果分析我们两个人的个性,应该说我做事仓促,没有计划性,主观果断,更像个男人,而林肯做事则显得更加谨慎,有条理;我快人快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林肯则在说话前反复斟酌;我精力充沛,训练罗威纳苏格兰牧羊犬萨摩耶,跳爵士舞肚皮舞,做鼓手,弹钢琴,而林肯则喜欢安静,一个可以只读一本书,生活单调,还有点懒;对我来说每件事都只有好与不好的分别——每个我交的朋友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每个小小的争议都不可能让友谊结束,而林肯对世界的衡量标准则更高,也更加模糊不清。
我认为婚姻是两个灵魂的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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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肯认为是两个人结伴而行。
忽然间,我听到卫生间内一阵骚动,脑子里轰的一响,浑身上下的筋都断了,强挣扎着跑进去看。我看到英雄举起双手,高举到空中,一只小手上握着黛希那把枪。猫猫在跟他抢夺的时候踩在地面的水上,滑了个大跟头,两个孩子哭喊成一片。我一转身,刚好看到英雄也重重地摔到地面上,背部稍微弹跳了一下,脖子上的项链断了,珍贵的玻璃种玉石落在地上碎了。我跑过去,跪在地上,伸手想抱英雄。英雄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紧紧地抓住那支枪不松手,怕哥哥抢走。
我的心这回真跳到嗓子眼了。
整个世界好像在崩溃。
我大叫:“英雄,把枪给妈咪!”
但英雄躺着不动,两眼发直,额头上细小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我看得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他不知道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枪有多么危险。
我小心翼翼地与他靠得很近。我的腿软绵绵的,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
我说:“英雄!乖儿子,看在老天爷的分上,把枪给妈咪!”
英雄摇头。
我说:“把枪给妈咪!”
英雄拿着枪哇的一声又哭开了!
我脸色刷白,嘴唇没一点血色。哦,天哪,英雄才两岁,他什么都不懂,我可怎么办啊!然而英雄还是没有移动半步,没有半点要把枪给我的意思。我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慌乱中,我冲着倒在一边的猫猫说:“猫猫,到卫生间外面去!快!马上到卫生间外面去!”
英雄手握着枪惊恐万状地大哭着!我只能退后转到猫猫那儿,一把将猫猫推到卫生间外面,硬拖着自己软绵绵的双腿,像走在风雨中的吊桥上似的左右摇晃着身体……我再也不想,永远也不想跟黛希斗了。把这世界上所有的钱都给我,或者让我登上地产业首富的宝座我都不干,更何况那四千万美元了,拿回那把小手枪,我要抱着我的孩子们快步回家!
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的膝盖在抖,心跳已到了喉咙口。我真的越来越恐慌了。但我也知道,我必须保持镇静,镇静并审慎,因为今天的麻烦是我引起的,我是这些孩子的妈妈,我必须平安地将孩子带回家。
仿佛大雨倾盆,狂风大作,夹着冰雹。
我说:“英雄!跟着妈咪数小白兔,我们数!一、二、三……”
是的,孩子,你害怕,我也害怕。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每次面临楼盘销售和证券交易市场的风云莫测,我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与此时的害怕相比,那些都是小事一桩了。
我说:“乖儿子我们做乘法……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我踉踉跄跄地围着英雄转圈。噢,老天爷,你发发慈悲,别让我的英雄扣动了扳机。如果他现在一扣,我就永远不会……如果他扣动扳机射中了猫猫,那我就只有死在这里了。
我的心,仿佛波浪汹涌,拍打着礁石,呼啸不止。
英雄不知所措地在哭。
除了今天这次之外,我们英雄很少哭,他不吵不闹,一直都是个乖宝宝。我绕前绕后绕左绕右绕来绕去,我终于……轻轻地、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他双臂,让他的头仰靠在我的肩膀上,双手抓住他拿枪的手,用尽全力将他的身体扳转向我,像抱住一个小娃娃似的抱紧他,左右摇晃,左右摇晃……让他随着我的手臂摇摆慢慢地放松。这个安慰英雄的过程长的没有尽头。但是我终于抱住了我的儿子。我们脚下颤抖的大地平稳了。
那把小手枪上面镶着十六颗碎钻!
我用空着的两个手指在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帮英雄擦去泪水。在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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