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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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一看就是名节不保！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哭天抹泪地多他妈丢人！”
　　
　　我的脸抽动了两下，暗想自己目前的样子真的像是个娘们儿？！！！我大喊一声“停车”，哥们儿真的就把车停了下来，掏出一本书举给我看，严肃认真地说：“老弟，兵家说的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哥哥我这有各种壮阳佳品，专门供初尝红尘□□的处男提高实力而用…”
　　
　　我满头黑线，随手朝他脸上扔了十几元钱，推门便走，恼骂道：“老变态！”
　　
　　后方大叔还在锲而不舍地叫喊：“唉~~兄弟~我这也是专业兼职！不买就不买，骂人算什么？！”
　　
　　一直跑了两个路口，才算找到了医学专科学校。冲进考场区，我一眼便望见赫连意站在二楼长廊上朝下焦急张望，分明是在等我！三步并作两步，我冲上二楼，站在他面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欣喜万分，开口便叫：“你在等我吗？老师？！”
　　
　　他板着面孔，能够看得出他眼神中闪耀着的都是火焰！不过还好，他的起色比起一个月前，明显是转好了许多。剪过头发，刮了胡子，衬衫领带白服，纤尘不染，得体大方，风度偏偏。我偷偷瞧了瞧他颈间挂的监考证，小心翼翼地问：“老师在哪场监考啊？！”
　　
　　他正声说道：“我在哪场监考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除了是我的研究生，其他什么关系也谈不上，你不要妄想我会徇私舞弊！考试马上开始，你的候考区在三层307教室，我劝你还是拿上准考证，抓紧时间赶过去！”
　　
　　说罢他气宇轩昂得甩手便走，我紧追过去，在他身后不停叨念：“老师！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你的气是不是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我什么时候能搬回去啊？！我承认我做错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被我弄烦了，驻足转身瞪视着我，口气不善：“我警告你唐棣！我与你的关系仅限师生，你以后不要再试图打扰我！”
　　
　　我拽住他的手臂，心急如焚：“你骗人！你明明还惦记着我！你为什么说谎！难道这么长时间还不够我弥补过错？还不够你原谅我？！你明明知道自己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想想我也是有苦衷的？不是说相爱的人要相互体谅，怎么会遇到一点点事情就闹得人仰马翻？！”
　　
　　他的怒气缓缓升腾，一把挥开我的手，强自压抑着声音怒骂：“你所谓的的苦衷就是在两个人之间的抉择是不是？！你办的那些事在你眼中难道就是‘一点点的事情’吗？呵呵~~那我还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我也不甘示弱，扬声大喊：“我都说了那是场误会！你一开始就不信任我！说白了你根本就没信任过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诬陷的！你除了指责我外还能为我做什么？！你根本就是浪费了我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你让我伤透了心！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长叹一声：“我不想与你反复纠结这件事！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最清除。长痛不如短痛，相忘江湖最好不过！”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洒落下来，痛苦难当，我再难说出一句话。
　　
　　这下更加无心考试。走进第一考场时，由于心不在焉，在考官耐心说了三遍考试题目时，我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这位考官显然是个好老师，对我的动作频频摇头，叹息连连：“孩子，学习要用心，这次就算你过了，但是这项检查至关重要，以后上临床也要用得到。我在这里教你一遍，你仔细看看…”
　　
　　我心存感激，当真仔细看着考官老师为我做了一遍此项查体动作。鞠躬致意，我看到她的眼神中有满满的期待，那笑靥的脸上分明写着“好好表现”四个字，亦如当年的赫连意…
　　
　　第二场考试考缝合，这对我来说是拿手活，虽然略带小小瑕疵，但瑕不掩瑜，自我感觉良好。最后竟也获得考官的连连称赞，直夸我动作要领掌握熟练，比过大多数的同学。说实话我受到表扬的机会不多，但这次真心笑不出来。大概，表扬我的那个人不是他吧…
　　
　　第三场考病例，从诊断到治疗，全部口述。我随手抽了题目，盯着看了半天仍不入脑，这乱七八糟地写的什么？！只听头顶一声尖细女声训斥起来：“时间到了！还要看多久？！一共一百个字，都让你看开花了！”
　　
　　我支支吾吾道歉：“不好意思啊老师！我还没想好…”
　　
　　女老师推了推金丝框镜，瞪圆了眼睛，皱眉问我：“你是谁的学生？！”
　　
　　我低下头，小声说道：“医大附院赫连意…”
　　
　　女老师如获惊天大新闻，立刻转头对一旁的考官大声说道：“哎呀…是我们院长的学生啊…这传出去可给院长丢人呢！怎么会收这么差劲的学生？！我们院长啊，有时候就是特立独行，让人莫名其妙…”
　　
　　一旁的老师随声附和：“哦？是嘛…这样啊…嗨~~现在的导师水平都那样…能带出什么样的学生啊？还不都是为了那点经费…”
　　
　　我对面前的两位考官怒目而视，放下考题，拍案而起，大吼一声：“这题我不会！我放弃！”
　　
　　这一声引来一屋子考官的侧目，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独自走出教室，之后窃窃私语。
　　
　　如此说来，刚刚那位考官也是医大附院的医生了？！唉~~~刚刚应该看一下她的胸卡，怎么能不记下她的尊姓大名！以后也好拜访一下，羞辱一番！
　　
　　到了最后一场考试时，虽说是手术室常规消毒、着装，只怪我没有心思去回忆，早已信心全无。排队等待进入考场时，突然有人从后方拍了我一下。我转身，吓了一跳！
　　
　　“金皙！”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甜腻腻地说：“你来啦？没迟到吧？前几场考得怎么样？！这场考完一起回去好不好？！”
　　
　　连珠炮似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一项，只得点头应和：“嗯，凑合吧…”
　　
　　金皙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低声说：“小唐，有时间你能和我吃顿饭吗？我想跟你道歉…”
　　
　　刚要回答“不用了”，前方的考官便呼唤我们进入考场。我转身向前，跟着队伍走进教室，惊见赫连意坐在门口等候，而最最恰巧的是，我与金皙同在他的考区！！！
　　
　　看到我们到来，赫连意若有所思地将我们左右打量了一番，之后似乎又深深看了下我。接过我们的准考证，赫连意抬头面无表情，继而官声官语地说道：“抽题吧…”
　　
　　取过题目，他又吩咐道：“唐棣，你的考题是手术区的消毒；金皙，你的考题是隔离服的穿脱法。你们谁先开始？”
　　
　　我与金皙对视一眼，她开口先说道：“小唐，你先来行不行？！”
　　
　　我看看赫连意，点头同意。他带我们来到模拟人前面，将器械放到一旁，说道：“开始吧。”
　　
　　我深知自己几斤几两，在他面前我更不怕出丑，却更希望弄出问题，弄地越离谱越好！胡乱将碘伏在模拟人身上涂抹了一番，果真引来了赫连意的呵斥：“如果你是故意的，马上给我滚出考场！”
　　
　　我撅起嘴，狠狠将镊子扔向托盘，扭过头站在一旁不为所动。金皙在一旁轻轻责备我：“小唐，别这样…”
　　
　　哼~~都是好演员啊~~我毫不客气地说：“用不着你管，你接着考就是了！”
　　
　　赫连意很生气，但碍于周围还有其他考生、考官，便沉声对金皙说道：“金皙，你来吧。”
　　
　　金皙似乎很紧张，我都能看出她浑身颤抖，从衣架上取下白衣时竟然没有握紧，隔离衣一下子便掉在了地上。要知道，隔离衣是做什么用的，是隔离污染源的东西，是绝对要保护其防治受到污染，她老人家居然在没有按步骤将其穿在身上前就把衣服掉地上了！
　　
　　金皙尴尬万分，满脸通红，愁眉苦脸地央求赫连意，语声中隐约透出了哭腔：“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赫连意仍旧做伤寒典型“无欲状”，沉声开口：“你再做一遍吧。”
　　
　　金皙拾起衣服，颤颤巍巍地按着不太对的步骤将衣服穿在了身上，之后抬起头看看赫连意，见他什么也没说，便继续按步骤脱掉隔离衣。把衣服挂在衣架上后，我看到金皙的脸色已经雪白，额头上竟出了冷汗。她在心虚吧！哼~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她怕自己栽到赫连意手中！
　　
　　两个人轮流考完，赫连意缓缓说道：“唐棣，有些事不允许胡闹，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职责，你以后是要做一名医生，你现在的成绩一定会左右你以后的路。”
　　
　　之后他又面向金皙，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无论到哪里，无论发生什么，心理素质最重要；还要记住，你的人生之路还长，但不是什么人都能给你第二次机会。”
　　
　　我以为他又要发挥老学究本性，对我们的操作规范进行一番讲解，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他，心想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做断绝，你就真的那么狠心？！
　　
　　他转身，轻声说：“走吧…”
　　
　　莫名心伤，我低声叫他：“赫连…”
　　
　　话未说出口，随即感觉身边人影坠落，随之一声巨响。来不及出手，我冲过去抱起金皙的身体，惊叫：“金皙！你怎么了？！”
　　
　　金皙突然晕厥，引来一屋子人纷纷看向这边。赫连意也马上俯身过来查看，检查她的体征，同时急声吩咐我：“别慌，可能是低血糖。”
　　
　　我抱起金皙，试图将她放到教学床上平躺。起身时听到旁边的同学惊呼：“血！她的衣服上都是血！”
　　
　　我们这才发现金皙的白服后摆被血渍浸染了一大片！！！
　　
　　赫连意这下更紧张了，大喝一声：“小唐，背上金皙，我去取车！”
　　
　　赫连意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言不发。金皙一路上都没有苏醒。而我却莫名开始心慌，这突如其来的晕厥，还有那片片血渍，代表了什么？！难道。。。
　　
　　以最快的速度将金皙送入急诊室，身为男性，我与赫连意被勒令在外等候，即使院长也不例外。
　　
　　坐在候诊区，我竟害怕与赫连意独处，我在怕什么？！不会的，不会的，金皙是骗我的，她那时是在威胁我，不会的，不会的，她肯定没有怀孕，更不会流产！！！不是的！！！
　　
　　“她是不是流产？！”赫连意冷冰冰的一句话敲醒了我，“那个是不是你造成的？！”
　　
　　我猛然抬起头，疯癫失态：“不是我的！不是！”
　　
　　他僵硬地低下头，喃喃自语：“呵~~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之后便是冗长的沉默，四周寂静地只留下我的心跳声。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快要休克，才听到有人在说话：“院长，这位女学生是崩漏了…”
　　
　　我一下瘫坐在椅子中，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暗想，幸亏…幸亏…
　　
　　“不过，院长，”那个医生又拿出化验单给赫连意看，“化验提示她得了梅毒，滴度很高！”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时光的涵义，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珍惜；这世间并没有分离与衰老的命运，只有肯爱与不肯去爱的心。我最怕看到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而是两个爱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分开，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受不了那种残忍的过程，因为我不能明白，当初植入骨血的亲密，怎么会变成日后的两两相忘。
　　
　　被赫连意赶出家门，我找不到可以寄宿的地方，只得拜托同学在宿舍腾出一张床给我。而当我看着凌乱不堪的宿舍，接受着同学们异样的眼光时，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原点。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人间吧？
　　
　　夜黑风高，虫鸣阵阵，我却无心睡眠。思绪翻涌，如滚滚波涛一下下拍击着我的心岸，沉痛而又缠绵。安静的时候会想起他，会想起以前一起说过的话，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的所有的一切，一个人会傻笑，然后是无比的心痛。
　　
　　你是否也曾如此，即使想某人想到哭，也不敢去找他，只能静静地想他。总有一个人注定一辈子呆在你心里，在你心里无所忌惮把你折腾的死去活来，时不时地出来闹腾一番，你注定忘不了他。因为他曾经用心地对你好过，所以现在，你再也不能忍受他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待你。
　　
　　就这样在宿舍浑浑噩噩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我与赫连意没有通过一次电话，甚至没有发过一条短信。我也没有再去过医院，我在等他消气，等他把所有怒火熄灭，把怨恨沉淀。我等他，一直一直等他。我在这里等他，连自己都分不清究竟自己是为了积累足够过的失望，多到能说服自己戒掉对他的幻想。
　　
　　可是我盼来盼去，竟愈发觉得此处再无回头之路，真的要情断义绝了不成？
　　
　　这天依旧对着孤月发呆，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我惊喜万分，不料来电人竟是金皙。她锲而不舍反复致电多次后发来一条信息。我草草瞥了一眼，那信息竟让我目瞪口呆。
　　
　　她说：“小唐，明天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准备得怎样了？加油！明天我们考场见！”
　　
　　我一个猛子从床上挣坐起来，探头下去，果然发现同学在秉烛夜读！我草！考试尽在眼前，一切都已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我却还在这里多愁善感！赶快爬下床铺，翻箱倒柜找诊断书。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举着电筒胡乱翻了一气，竟越翻越不耐烦，一把将书本扔到床尾，老子不考了！失去了挚爱，前途一片惨淡，还参加什么考试！考过了怎样？考不过又能怎样？即使考得全国第一，考了满分，赫连意他能回到我身边吗？！生活还能一如既往的耐人寻味吗？考他妹啊！去他妈的技能考试！
　　
　　翌日，同学们各个起得异常早，都怕因为路况问题耽误了考试。而我，被他们的骚动扰得内心烦乱，索性将头埋在枕头下，不愿接受他们要去参加考试的事实。临行前，有的同学过来扒拉扒拉我，有的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有的大声呼喊我说时间不早了，还有的竟爬到上铺试图检查我的生命体征。
　　
　　最后，他们对我行尸走肉般的状态感到无可奈何，摇头叹息后锁了门。待安静下来，我将头伸出来使劲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感受到温暖的阳光，我又开始昏昏欲睡，这一睡竟梦到赫连意手把手教我怎样进行全身检查。
　　
　　他的手指修长，在模特身上游走时竟像魔术一样让人惊叹。那套行云流水般的体格检查，在他做起来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每每都是我笨拙可笑的动作换来他的再三指点，不厌其烦。
　　
　　“呤~~~”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我的美梦，拿起来一看，又是金皙，扔到桌上欲继续这梦境，可是她还来劲了！再次拾起来打算关机，不经意一眼，竟看到来电人不是金皙，是赫连意！
　　
　　像打了鸡血一样坐起来，我心花怒放，惊喜不已，颤抖着双手按了接听键，刚要鼓起勇气大喊一声“老师”，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