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当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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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瞧向孙之寅。

“各位，孙某本是准备了好菜好酒，打算亲自招待各位的，可是……”孙之寅扫过花厅一圈，声音压得有几分低地说道：“刚刚家仆传来话，说是有位大人物要见孙某，孙某只好失陪。不过酒菜已备好，就等各位入席。”

听了这番话，来贺寿的客人们都表示出理解，拱手送走了孙之寅。

主角一走，打酱油的配角们纷纷前往宴客厅，眼看这场戏还没开演就散了场，颜卿立马不高兴了。他之前以为关云会按他说的，一步不改的来做，那么此时花厅里定是一片慌乱，谁知道关云来了个别出心裁，把人叫了出去。

不行，这台戏他怎么能错过。

颜卿“唰”地声站了起来，朝着宴客厅的反方向，孙之寅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俞希愣了下，脚跟脚地追上，边追边说道：“公子，吃饭是往那边。”

颜卿顿时停下步子，回头看着这个小尾巴，暗道，他怎么把俞希给忘了？带着这个小尾巴，他还不能明目张胆的跑去凑热闹。他盯着俞希看了半响，看得俞希心里发毛。

颜卿摸着下巴很凝重地冲俞希说道：“小希，本公子有些事要办，你先过去吃着。”

“啊……”叫她先过去吃着，俞希汗了汗，为难的瞧着颜卿，心里想到，有谁见过哪家小童像公子少爷般的坐正席上吃饭的吗？

071　暗斗明争

情急之下，颜卿也有不够巧妙的时候。他急着赶俞希离开，脱口而出的话却听得俞希瞠目结舌。她呆了好半天终于弱弱地说道：“公子，这怕不妥吧……”妥与不妥，其实俞希心中有一杆称。今天来的人这么多，她这身打扮并不是明显的小童装束，就算她大着胆子入了席，也没人来过问她究竟是谁家的少爷。

她这么说，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颜卿。腹黑狐狸要使坏，怎么能少了她一份。

由于事出紧急，颜卿并没察觉到俞希的真实想法。听了俞希的话，他倒是少有的认真反省了一下。

片刻后，颜卿丹凤眼盯着远处，有几分艰难地说道：“小希，你先过去占个位子，本公子去去茅厕。”

“啥？”俞希脸部抽搐了几下，硬逼着颜卿再重复了一遍。

倒塌……也难怪他会如此艰难，这破理由也能掰出来。

他要去WC，她不可能真的跟着。乌黑的大眼微微转了一下，貌似乖巧地答道：“知道了公子，您快去快回哟。”说完她冲颜卿摆了摆手，小跑着离开原地，然后走到转角，俞希处停下步子，背贴着墙偷偷瞄着颜卿。

一个转角，颜卿失去俞希的影踪。他又站了一会，确定那条小尾巴真的离开后，才朝着孙之寅离去的方向追去。脚下步伐快速，似乎非常匆忙。

在看热闹，瞧好戏的背后，其实还有事情让颜卿担忧着。他知道关云并不是一个标新立异的人，既然二人在凉亭之中商议好了此事要如何开场，那在未知会他一声前，关云绝对不会擅自更改计划。如果孙之寅去会的人是关云，那其中一定另有变故。

颜卿一心想着事情，居然没注意到那条小尾巴已经跟了上来。

以俞希跟踪人的技术来说，走不到五十步就一定被颜卿发现。也不是说俞希技术不好，而是颜卿太过警觉。可他现在心系前方，对于身后倒有几分忽略。这就便宜了俞希。

孙之寅面色凝重地朝着书房而去。那来传话的家仆并未说清楚来者是何人，只是吞吞吐吐的说此人来头不小，这让孙之寅心里非常不踏实，步子走得也显踉跄。

想他夫人的娘家有人在京城为官，所以他在郾县的日子过得才会如此舒坦，只是太舒坦的日子是不是也会到头了。

踏入书房前，孙之寅脑中闪过以上念头，脚下反而还稳了几分。

推门而入，房里早就负手站了一个人，听到响动，此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让孙之寅心中一颤。

此人身材高大，身着一件黄色长袍，袍角处绣着菊花暗纹，胸前用金色的线绣了一条蛟龙，龙身从左肩穿过直到背后，威严无比。他的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将鼻部以上全部遮挡起来，面具上雕着暗纹，似是一朵半开的菊花，衬得面孔妖冶神秘。

受花的人，意味着是皇上的心腹。孙之寅虽只是小小的县令，却还是知道炎国里只有御查使与几位重臣受过花。此人年青，不会是朝中重臣……如此一来，身份便不用多猜。

他见孙之寅进了书房，随意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嘴角微微一扯，还算和善地笑了笑。

孙之寅随意他的笑容松了口气，还没等那口气吐顺，就听此人开口说道：“郾县县令孙之寅，跪下听旨。”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没有一点情绪波动，不带一丝情绪起伏。

孙之寅被点到名，再颤了下，跪了下来，心里暗想，此人果真是御查使。想他千防万防，还是没能将御查使拦下。如若这般，就应该听那人一言，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妇人之仁只会更加坏事。

孙之寅埋着头暗咬了咬牙，一条颇为狠毒的念头升起。

“经查，郾县县令以权谋私，均属事实，朕得知盛怒不已，思其往日管理有方，朕给汝一次改正的机会，望汝好自为之。孙之寅，接旨罢。”

孙之寅一心思量着毒计，对于圣旨的内容反而没怎么放心里，按他所想，御查使亲自上门，又选在他六十岁生日的时候上门，多半是玩完的了，不论圣旨写的什么内容，他都没心情去关心，只是一味的想弄死一个算一个，也算是有人陪他垫背。

听到点名，孙之寅回过神来，习惯性地答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起身接了圣旨，对上面具下的瞳仁，他心里打了个突。

这杀人的事，他当县令不会少干，可杀御查使的事，似乎还没哪个县做敢做。莫非还真要他来开这个先例？孙之寅垂下眸，继续盘算的同时仔细读了读圣旨的内容，表情越来越复杂。

边读圣旨关云边暗暗打量孙之寅，瞧到他神色不对时，关云也暗暗紧张了一下。狗急跳墙的事，他也不是没见过，此时他不由庆幸，好在他拿的是真的圣旨，若是孙之寅敢公然反抗，那就成了无罪变成满门操斩的大罪。只要他不敢明着抗旨，暗的倒还不在他的担忧之中。

关云睨向窗外，隐隐的两个身影让他暗笑了下。从读圣旨的时候起，他就瞧到窗外一前一后的来了两人，其中一人是他认识的，而另一人却不知道是何方人物了。

能在颜卿身边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平凡之辈。至少他就不敢长时间待在颜卿身边。

关云收回飘走的思绪，看向拿着圣旨貌似在看真伪的孙之寅，轻蔑地笑了笑，说了一句：“圣旨是真的，劝你此时好好想想要如何改正罢。”说完抬脚离开，心间畅快不已。

正如关云所瞧到一样，书房里暗斗着，书房外明争着。

颜卿躲在书房外偷窥，正好瞧到关云拿着圣旨在读，虽说偷看瞧得不太真切，他也辩认出关云手里的圣旨是真的，就连圣旨的用词用句都如允帝亲笔所写一般。

他意外允帝对孙之寅的开恩，更意外关云会在此地遇上皇上。

月娘只是说了皇上没在宫内，可没提过皇上出宫的意图，莫不是他老人家真的来了郾县？

072　皮肤真不错

这世上巧合的事太多，就算允帝真的出现在郾县，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老人家都来了，也插手了，那这件事就如此完结了。虽然结果不是颜卿所想那般，但也能看出允帝的意图。孙之寅毕竟沾上点叶家的关系，弄得太僵也不是什么好事。

颜卿眉间微蹙了下，唇角勾出极浅的嘲笑，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耳边有人压着嗓子说道：“公子在瞧什么？小希也要瞧瞧。”

声音虽小，仍然让专心想事的颜卿吓了一跳。他瞪着眼转过头来，对上俞希毫无防备的笑容，呆了一下，压着声音问道：“小希怎么来了？”问完暗骂道，这还用问，一定是好奇，偷摸跟来的。

俞希用力挤了挤小脸上的所有神经，扯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直接无视掉颜卿的问题，指了指窗里，垫着脚尖瞅了瞅，再压着声音问道：“公子啥事这么好看？”这头刚问完话，那头她就看到书房里戴着面具身着黄袍的人。

她呆了下，暗道了句，这打扮还真潮。还没回身问颜卿里面是不是在唱大戏，便听屋里那人喊了句“接旨”。

如此一句让俞希又是一呆，猛地甩头瞧向颜卿，颤抖着问道：“是……御唔唔……”激动之下她忘记压着声音，让颜卿紧张地纠眉，一把捂住了俞希小嘴的同时把她往没人的地方拽去。

俞希猛挥着双手，算是用着全力挣扎着，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越离越远的窗口。

御查使……真的有御查使！

她要找的御查使就近在咫尺，那份激动的心情可谓是不言而寓的。

然而还没等她作出反应却被颜卿更快了一步把她拖离了窗边。等到二人来到一处无人之地时，俞希终于爆发了出来。

“颜卿，你啥意思啊！”推开颜卿的手，俞希一句无礼的话蹦出了口。

颜卿愣了下，俞希也愣了愣外加捂住了嘴巴。

不应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只能破罐破摔了。俞希咽了口唾沫，放下小手，撅着嘴，硬着头皮问道：“你……你干嘛不让我看仔细？”这一句在气势上明显比之前弱了许多。

他被俞希直呼了其名，那心情比猜到允帝在郾县时还要惊讶。他的心理承受力一向很好，只是一瞬之间便恢复正常。

他知道俞希一直想找的就是御查使，此番见了自然想招呼，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加猜测，对于俞希的举动颜卿还算理解。

理解归理解，戏弄照戏弄。颜卿一直有“你敬一尺，我还一丈”的习惯，不会因为对象不同就会改变。

颜卿微挑了下眉角，唇边勾起浅笑，丹凤眼盯着俞希，许多久后才幽幽地开口说道：“看仔细了又如何？”

他这般笑着问话，让俞希直觉危险。她唇角抽了下，答道：“小，小希没见过，自然是想看清楚。”

这番话让颜卿暗蹙了下眉头。事到如今，小希还强撑着不吐露真相，真是让他心急。

颜卿说是心急，却没有半点表示出来，只是睨着俞希又是片刻，直到看见乌黑的瞳仁中的闪躲，看清那张秀气小嘴边的颤抖，他的瞳仁顿时微黯了一下，口中不带情绪地说道：“走了，回去收拾一下，离开郾县。”说完大步离开。

俞希疑惑地抬起眼睑，那高大的身影早就离开原地。她对着颜卿离开的背影，小脸纠结在了一起。之前催他快些出发，他推三阻四的耽搁着，如今却急得连饭都不吃就准备赶路……难不成，颜卿不想让她见到御查使？

小嘴抽抽数下，俞希挥去这比较黑暗的念头，急步追上颜卿。

主仆二人回到客栈，大厅里冷清无比。这客栈里住的都是来贺寿的人，此时人都赴宴去了，自然店里就没了人气。

小李子正好抱着一桶酒走出来，瞅到这对主仆在此时回来，心中一动，嘴上招呼道：“二位回来啦，要不要吃点什么？”边说边放下手里的酒，朝着二人靠了过来。

颜卿随意扫了小李子一眼，懒得搭理直接上了二楼。俞希同样不想理睬这好事之人，却慢了颜卿一步上楼，被小李子拦了个正着。

“干嘛？”俞希皱眉看着伸出来挡路的手，一句骂人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小李子仔细打量了俞希的小脸，只觉得他生得唇红齿白，皮肤细腻，就如同女子一般，那只糙手不由自主的伸过来刮了下粉颊，口中还“啧啧”地感叹道：“小哥皮肤真不错，难怪如此逗人喜欢……”

“啪”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一楼大厅里，随着声音消失，小李子的脸上浮出一个完整的小手印，红的微肿，在泛黑的脸上特别明显。

小李子被俞希毫无预警地扇了一耳光，愣了一秒后边撸着袖子边骂道：“你个小……”才骂了三个字，扬起的手被人一把从后面抓住，同时森冷的声音传入他耳里：“小什么？”

小李子扭头看去，颜卿正面无表情的抓着他的手腕。于是后面的话全都变成了唾液吞咽入了肚中。

颜卿突然的出现，让俞希愣了一下就撅嘴说道：“公子，这人满嘴胡言乱语，不给他一耳光，心里不舒服！”他一向喜欢捉弄于她，也不知道她这一耳光打出去了，颜卿是赞成的还是反对的。

俞希向来猜不准颜卿的想法，也不是说她笨，而是颜卿太多变。

俞希那多余的解释让颜卿脸上微微僵了下，手上的劲就更大了些。

只见小李子呲牙咧嘴，一副痛得快哭出来却又不敢哭的纠结表情。

颜卿上二楼，见俞希没跟上来，就在楼梯口等了半会儿，正走下来寻俞希时就听到了小李子这番不礼貌的语言。看着俞希毫不犹豫的扇出耳光，他在心里暗叫了个“好”，那叫好声还没落就见小李子边骂边扬起了手。

他快步下楼抓住小李子的手腕，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了俞希的解释。颜卿斜睨着俞希，神色复杂瞧不出喜怒。

如此急急解释，小希是担心他帮外人么？

“打了么？”

“打了。”俞希嘴上乖乖的回答，心里暗暗想着，他不是看见她打的么，还有什么好问的。

“打舒服了么？”

啥？

俞希唇角抽了下，嘴上答道：“舒服了。”心中想到，敢情腹黑狐狸是个护短的主，害她白担心一场。

073　长得好看的用途

这对主仆像玩切口、对暗号一样，在那儿一问一答，旁若无人。被夹在中间的小李子顿叫起苦来。他瞧着被捏得变形的手腕，以及那只快没知觉的手掌，哭丧着脸冲俞希求饶道：“小哥，好兄弟，小爷，您让这位大爷消消气罢，都是小的错了，小的无礼了……”

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俞希算是深深体会到。她瞧着小李子这张令人生厌的脸，顿时后悔刚刚一时手快扇了他一耳光。小手暗暗在后腰上擦了几下，心中仍然觉得油腻污秽。

“公子公子，”俞希穿过小李子来到颜卿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袍，说道：“咱们上楼罢。”说着冲颜卿眨了眨眼。

颜卿黑瞳微闪了下，依言放开了小李子的手腕，顺便扫了小李子一眼，薄唇微动了下，最后并没说什么地转身上了楼。

此举让小李子心中更加忐忑。

俞希有了被小李子拦路的经验，她见到颜卿一走，连看也懒得看小李子一眼，快步的追上去，抓着颜卿的衣角也上了楼。

回到房里，颜卿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衣物行礼，俞希见了便也在一旁打着下手。

眼看该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时，颜卿才突然开口问道：“小希，刚刚怎么突然就算了？”以他对俞希的了解，虽说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但也不是这么轻易妥协的人。更何况小李子犯到的是他的大忌，如果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只怕小李子就不是被他捏捏这么简单的。

颜卿完全理解被人轻薄的愤怒，尤其是被同性轻薄。

也不知十年前因他被打断腿的男人，此时是否还活着。颜卿脑中闪过那段回忆，眸色随着凛冽了几分。

俞希抬头正好对上森冷的眸色。她呆呆的瞧着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俊脸，看那眸子里透出拒人千里的神色，顿时，她要说的话哽在了喉间。

等了一会儿，颜卿也没听到俞希的回答，他疑惑地睨向俞希，问道：“小希怎么了？”

“呃……没什么。”俞希埋下头，故意理着早就理好的行礼，内心里翻江倒海。

她一直认为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会令她头皮发麻全身不适，可看过森冷凛冽的目光后，俞希情愿颜卿永远笑着对她。

有一瞬间俞希觉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