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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韵-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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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刑氏收了匣子,董宜人的表情轻松了起来。

这是压在她心头十几年的大事。如今敬山有了出息,不管他是姓李还是姓刘,这骨子里总是流着李家的血。哪怕别人不知道他真正的父母是谁,可他的亲生父母在地下也会含笑九泉。

“听说雪梅最近的怀相不怎么好?”董宜人话里意有所指的问。

刑氏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她家的事。我这个做丈母娘的也不好多嘴,万幸阿恒是一个知道好歹的……”

“早点嫁出去吧。也少了一个累赘!”董宜人也跟着叹口气。

她的飞霜还不如雪梅呢!飞霜现在有了身孕,卢氏虽跟她是手帕交。可是到底还是给儿子安排了通房。飞霜能怎么办?难道反抗婆婆吗?难道不许丈夫收通房吗?

而且卢氏还顾忌了董宜人的面子,不许杨思策纳妾。

说来说去,竟然要董宜人去感激她了?

感激她什么?感激她没有给儿子纳妾,只收了通房吗?

董宜人一想起就觉得满腹的怒火。可她也是丈母娘,不能多嘴。

当初怎么就觉得阿恒无父无母没有什么根基,不想让他接近飞霜呢?如果飞霜嫁了他,岂不是也过上雪梅这样的好日子……

董宜人想到这里赶紧甩甩头,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

“说起来你这个媳妇倒是不错,我看着很是喜欢。听说她继母手里有几个商队?不知她继母是做什么生意?你也知道,最近我家老爷做了没油水的京官,这家里的收入不见多却只见出去,而且阿鸿马上又要成亲,飞霜明年就要生,里外里就得几万两往外出。这几天愁的我哟……恨不得把银子掰成几瓣花……”

“我倒是不知道,要不然我把馨儿叫进来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是能做的?”刑氏顺着董宜人的话往下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谁不知道董宜人生财有道,把个叶府整治的富得流油。

别的不说,就看刚刚她甩给敬山那几间铺子,都是在最好的街面上,每年的利润都不少。

要说叶府没钱花,她真不相信。

然而她却相信,董宜人是真想搞好和刘家的关系。也许,她是借着和刘家搞好关系,暗地里向姜恒示好吧!毕竟当年,董宜人对姜恒确实有那些一丝芥蒂……

不知为什么,刑氏心里竟莫名其妙的生出一丝优越感。

我闺女没你闺女长得好看又如何?可我闺女就是比你闺女嫁得好……

可她却不知道,她这个嫁得极好的闺女,此时正在苦恼中。

正文、第262章 雪梅生病

柳紫嫣病了。

病的人事不省,病的牙关紧咬,病的阖府人仰马翻。

雪梅紧紧皱着眉头,坐在屋里隔着窗户看刘忠媳妇站在檐廊下审问妹喜。

妹喜站在台阶下,上牙紧咬下牙,战战兢兢地将昨天夜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太太,夜里我家姑娘说心里闷得慌,便想在院子里走走,回到屋里就觉得有些不适……婢子,婢子想及早回报太太……可是姑娘拉着婢子的手不放开,又说身上冷,让婢子暖床……婢子一直将姑娘侍候睡着……这才敢回禀给太太……”

“紫嫣姑娘有得吃有得穿,又马上要嫁人了。她有什么不痛快的?莫不是你这婢子有意替紫嫣姑娘遮掩?”刘忠媳妇怒斥道。

一个不留神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明天万家的人过来下聘礼,今天她就病倒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太太可是把妹喜的哥哥安排到铺子里,为的就是让她看好柳紫嫣,这可倒好,却给看生病了。

妹喜听到刘忠媳妇这样说,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着脸哀求道:“大娘,大娘,婢子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替姑娘遮掩,实在是姑娘说心头闷,想散一下步,回来就病倒了……”

“姑娘散步前做了什么?”雪梅见到刘忠媳妇问不出什么来,便坐在窗内开口道。

妹喜磕了一个头,道:“回太太的话,我家姑娘散步前一直呆在屋里休息来着……”说到这里,妹喜突然想起一件。“婢子倒是忘了一件事,姑娘下午的时候曾说想沐浴,叫人倒了一桶热水,可是后来又说不想洗了,就放在净房里。过了一会。姑娘说要休息,嫌弃婢子们说话闹,就让婢子们都出去了……啊,太太……婢子……婢子……都是婢子的错,婢子没照顾好姑娘……太太您饶了婢子吧!”

说到这里,妹喜也明白过来。胆颤心惊的看着刘忠媳妇。

“她倒是真狠啊……”雪梅气极反笑,手指紧紧抓住了青釉瓷碗,碗里的清水泛起阵阵的波澜。

刘忠媳妇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妹喜,骂道:“你个蠢物,要你何用?”

“你先下去吧!没你什么事。你莫太害怕了,回去后好好照顾紫嫣姑娘就是。”雪梅微抬下巴,冲着妹喜说道。

妹喜没想到太太竟然不处罚她,大喜过望,冲着雪梅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如飞般的跑了。

刘忠媳妇急忙命人抬了艾草,将妹喜跪过的地方使劲熏了熏。又盯着人拿着大扇子将艾草的烟往院外扇,足足扇了有一盏茶时间。她走到隔壁耳房,重新换了一身衣裳,也用艾草将全身上下薰过才敢走进雪梅的房间。开口说道。

“太太,下聘礼又不需她出面,只管张罗着就是,不信嫁不出去。”

雪梅摇首,缓缓地道:“妈妈你不明白,这下聘礼就是取个好彩头。你想想。明天万家的人来,她今天病倒了。万家的人会怎么想?难道不怕她一病不起吗?”

“那咋办?总不能不让万家的人过来下聘吧?这再拖到哪一天啊?这隔几天就过年了啊!”刘忠媳妇急了。

“找郎中帮她看了吗?”雪梅吐出一口气道。

“找了。找的是西城外一个很有名的郎中来看的。”刘忠媳妇回道,“要我说。就别给她看随她死去,她不是想死吗?让她死。”

别人不知道,雪梅却是知道的,柳紫嫣这是重感冒,凡是接近她的人都会被传染。虽然重感冒在后世不是什么大病,可是放在现在却根本没有特效药。

像姜太医这样年纪的人没有什么抵抗力,最容易被传染。雪梅不敢让他替柳紫嫣诊病,生怕柳紫嫣过了病气给他。

柳紫嫣不在乎府里的人生死,她却不能不在乎。如果柳紫嫣患的重感冒在府里流传起来,死几个人那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越这样想,雪梅越恨柳紫嫣,恨不得拿刀子剁了她。

可是,她却还得替她治病。

“她要闹,咱们就陪她闹大,妈妈吩咐下去,让满府都薰艾草。再派人去上报城防司,就说家中有人得了重伤寒,说的越重越好。”雪梅冷冷地说道。

晚上,姜恒下值后,刚一进府门就觉得家里有些怪异,到处都薰着艾草,仆役们脸上惶惶地,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不由得心中一紧,抓住了门房中的人大声喝问:“府里出了什么事,老太爷呢?太太呢?”

“公子您回来了,老太爷无事!太太也无事。”门房的小厮甚是机灵,将今日府中出的事三言两语便讲了个清楚,“太太一听到家里有人得伤寒了,就立刻将老太爷和姜大管家从后门送了出去,想必这会老太爷已经在叶府休息了。然后太太又命人将全府都薰上艾草,又熬了姜汤药汁,现在府里的人都喝过了。那些老人和孩子都令人送到后街暂住,这些日子不许回府呢。”

听到祖父无事,又听到雪梅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姜恒不由得松了口气。再听到连姜大管家都送出去了,姜恒更觉得暖心。

“这几天若是遇到有人来递帖子,就实话实说,城防司到时会有人过来查看。若只是普通的伤寒,咱们府不用禁门。怕就怕会传染,你们小心些没事不要出门,这几天也不要出外采买了,府里就对付着吃几天。”

今上刚刚迁都,最怕的就是城中出现疫情,所以城防司对四城的疫情比较看重。有时官员家中有人得了伤寒,都必须向城防司汇报,否则的话就要以传播疫情来处罚。

曾有官员家中的婢女得了伤寒没有治疗,结果病情蔓延开来,一场伤寒竟是变成了绝症。

气得今上立刻革了那人的官职。令其归乡。

尤其,现在是冬天,正是瘟疫肆虐之时。如果不小心应对,真怕一场小小的疾病就要了府中人的性命。

姜恒想到这里,再也不敢在府门前停留。快步向着二门而去。

雪梅腹中可是有他的骨血,万一被传染可怎么办?他是医者,自然知道孕妇不能服用治伤寒的药物。因为某些药物会对腹中胎儿造成伤害,轻者耳聋,重则胎死。

此时他心中满心都是雪梅和孩子,根本就来不及想某个院子里还躺着个奄奄一息的表妹。

走了约有盏茶时间。终于看到了垂花门前挑起的灯笼,只见到门前安安静静地,虽是没有迎接他的人,却莫名的让他安了心。

顾不得理会院中向他施礼的仆役,他急步踏上了台阶。

“太太在吗?”姜恒不敢进屋。只是站在台阶上喊了一声。

“太太无事,好着呢。”刘忠媳妇隔着窗户喊了一声,声音却有些憋闷,好像刚刚哭过。

姜恒的心,不由得紧了起来。伸出手想要掀帘子,却顾忌到自己没有换衣裳也没薰艾草,又强强的忍住。

“雪梅?雪梅?”姜恒连着唤了几声,却没听到屋里人回答。只隐隐约约听到刘忠媳妇压抑的哭泣声,只急得团团转,“太太怎么了?刘忠家的你是个死人啊?倒是回句话!”

“姑爷……”刘忠媳妇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甩自己的耳光,“都怪老奴不中用,老奴知道了表姑娘得了伤寒之症,就赶紧过来回太太……”说到这里,刘忠媳妇似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起来。

“你个混帐东西!早晚我要把你剥皮抽筋不可。太太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姜恒恨不得以头抢地。可是一道挂在门上的帘笼,竟是犹如魔咒般将他固定在屋外。令他不敢轻进。

“太太晕倒了……”刘忠媳妇收了悲声,抽抽噎噎的回答。

“你说什么?”姜恒骇得脸色青白。几乎要站不稳。

前几日,他和雪梅过度欢愉,雪梅的精神就有些不好,连着调养了好几天才休整过来,吓得他再也不敢碰雪梅一下。

饶是如此,雪梅这些日子也一直喊着头晕腰疼,而且胎相还有些不稳。为了这事,姜太医将他狠狠骂了一顿。

此时听到雪梅晕倒,只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身子摇摇晃晃,竟连刘忠媳妇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太太刚将老太爷送走,又强撑着令府中众仆役都喝了姜汤,这时精神就不好了,后来又怕这事传出后,别人会说咱家瞒疫情不报,又让我找人去往城防司报疫情……老奴是个不顶用的,就真的跑出去了……结果过了一会回来,太太竟自己倒在桌子边……姑爷,您打死我吧,老奴不想活了……要是太太有个万一,老奴也不能活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屋里的无邪雨燕一起放声大哭了起来。

“太太,您可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雨燕也不活了……”雨燕哭得犹如死了娘老子,将旁边的无邪吓了一跳。

床上的雪梅,微微皱了皱眉,又舒展了下来。

“太太,您醒醒,您醒醒啊,姑爷来了,姑爷来了啊……”无邪呜呜地哭道。

“雪梅,雪梅……”姜恒跑到了卧室的窗外,用力敲着窗户,可是无邪和雨燕只顾着哭泣,哪里会‘听到’姜恒敲窗的声音。

只听得屋内的哭声越来越大,姜恒的心,沉到了海底。

再也顾不得什么,掀起帘子就往屋里冲。刘忠媳妇拦之不及,只能随他闯到内室。

可是刚刚闯进内室的姜恒,却维持着进屋的姿势,愣愣地站在那里。

正文、第263章 治表妹病

姜恒就保持着进屋的姿势,愣愣地看着躺在榻上面如白纸的雪梅,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乱响。

一股悲凉感从心底最深处猛地涌出,窜到了四肢百骸中。

雪梅如果死了,他怎么办?

踉踉跄跄地走到榻边,紧紧抓住雪梅的手,发白的指尖在雪梅的鬓间抚过,浑身颤抖。

“雪梅……”姜恒哽咽出声。

雪梅紧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的躺在榻上,鬓发散乱。听到姜恒的呼唤,眼角眉梢动了动。

姜恒浑然不知,将头深深地埋在被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太太她……”刘忠媳妇掀起了帘笼,猛然住了口,站在门口怔了一会,又招手唤无邪和雨燕出来。

母女三人悄无声息的往外走,一直走到了檐廊下才停住脚步。

雨燕悄悄地道:“娘,姑爷好难受的样子啊……”

刘忠媳妇闻言,便瞪了她一眼。雨燕吐了吐舌头,垂下了头。

“娘,姑爷看出来怎么办?会不会怪咱家太太?”无邪担忧的往屋里看了眼。

刘忠媳妇摇摇头,“这可是老太爷教的法子,姑爷的医术都是老太爷教的,他看不出来……”

无邪这才长吐了一口气,却依旧是满面的忧虑。

……

第二日一早,侧院外香烟缭绕,仆人奔跑不停,不时传来几个管事催促的声音。

“别以为太太病了不管事,你们这些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起来。告诉你们,太太都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气病的。你们一个个拿着太太给的月银,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情!我告诉你们。不要干那吃里扒外两面不讨好的事情,否则的话被我揪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落不得好。”

“从哪来的都给我滚回哪里去,”刘忠的声音越来越大,直接飘到侧院内。“你们还真当自己是个宝了?三番两次的害太太不听太太的话,这次还把太太害的昏迷不醒,亏得太太待你们这么好。我呸!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正在院外忙乱不堪的众仆役听到刘忠的叫骂声不怒也不生气,个个挤眉弄眼的,拿眼往侧院的院门处看去。

谁不知道侧院里住着一位表姑娘呐……

刘管家干嘛要让大伙都跑到侧院外熏艾草?说什么今天是表姑娘过聘礼的好日子,说要把秽气驱走。

满府的仆人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说起来太太也真是够难受的。这院里住着一位表姑娘,说不得骂不得,一说就嘤嘤地哭,倒好像太太欺负她似的。”一个正在拿着扇子往侧院里扇艾草的婆子转头和人说道。

旁边的人往她扇下添了一把艾草,深深叹了口气。“可不是,如果换了我是太太指不定会怎么气呢。你说太太给她找的这门亲事不好吗?还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一个庄子给她,我听我家里的说,那庄子一年出息就是小一千两呢……”

扇扇子的婆子啐了一口,“人心不足呐,指不定人家想即得庄子又得人呐!”

“美得她,她有那个命?”添艾草的婆子也恨恨地啐了一口,“瞧她那小气样儿。旁的不说,就说我闺女在她院子里侍候,三天两头的不给个好脸子看。你说我是姜家几辈子的老人了。当初老爷和太太遭了难我和我家里的都没离开姜家,一直在南京城帮着看老宅。不说我脸面大吧,就连太太看到我也是一口一个妈妈,脸上带着笑,每次我去回话都是赏了小凳子坐。怎么就到了表姑娘这里,我没脸了?”

“她还想入姜家的门?我呸!”添艾草的婆子又将一大把艾草添了进去。从婆子手里抢过了扇子用力扇了几下,“我熏死她。呛死她……”

扇扇子的婆子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刘忠的呵斥声传来。“那俩婆子干啥呢?让你们熏院子的秽气呢,添这么多艾草是想把人熏死不成?一会万家的人就要来送聘礼了,薰着万家的人怎么办?”

“哎哟,刘管家,您可冤枉我了。”添艾草的婆子笑嘻嘻地转过头,“你瞧瞧这侧院多大呀,就这一把艾草能够个什么劲?我们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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