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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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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今朝只是笑,说实话,看到那个人安然无恙精明如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也是落了地。一年前,这人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自己也命悬一线,而他当时却忙于各种事务,顾不上他,终究是放过了元清河。
  李今朝淡笑道:“一年了,你过得好不好?”
  “无所谓好,无所谓不好。”石诚斟了一盏茶,推到他跟前。
  果真是意料之中的石诚式回答,那人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不让人看穿他狼狈的样子。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竖在旁边做工粗糙的拐杖,那人清瘦了一圈的身形,伤痕累累的双手,以及他头上那顶形状奇怪的帽子,无一不昭示着,那人其实过得并不好,甚至是挺过了一身伤痛的折磨才能勉强活下来,但是他确确实实活下来了,虽然活得辛苦,但眼中却始终带着满足的笑意,他可以断定,这满足来自于另一个人。
  “阿坤那小子,在你手底下还好吧?”
  “你这样的大哥亲手调/教出来的,自然不是俗人,那小子好得很,枪法好,人耿直,现在是我的第一师长。”李今朝抿了一口茶水,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香气与苦涩。在那人心中,自己似乎还不如一个江坤城。
  “那么,可以请你放过马司令么?”
  石诚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也无心品茶,他愣怔了一下,放下茶盏,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你想要拉拢马司令不成,于是打算除之而后快,推一个听话的淞沪警备司令上位,因而策划了这次马公馆的暴乱事件,我说得对么?”石诚依旧是笑吟吟的再度为他斟满,好像以和一个老朋友聊天的口吻,字字句句说出的,却是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对,都对,也只有这个人能将事情洞察到如此明晰的地步,然后对着他这个幕后主谋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口。这个人果然够资格与他平起平坐,偏偏似乎成了他的对手。
  “今朝,我可以请你放过马司令么?”石诚又重复了一句,将茶盏向他推了推。
  李今朝默然的拿起桌上的烟袋,动作依旧娴熟优雅,但擦火柴的小指却在微微颤抖,在石城平静淡然的目光下,他感觉自己丑陋到无处遁形。
  放过?如何放过?现在总统已经开始质疑他了,正在试图架空他的权力,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个闲工夫隔三岔五就往上海跑,他已经快成为南京卫戍司令部徒有其名的秘书长了,只因还能牢牢的握住兵权,才没有被请下野,他早已无路可退。
  “我知道你的处境和顾虑,那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为了替我收拾残局,断送了你的仕途,我很抱歉。”石诚认真的看着他,郑重其事的对他垂下头。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策划那场战争,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在这里假仁假义。李今朝不动声色,微眯着眼,吐出一口青白色的烟。
  “我会尽我所能去补救,给我一点时间,南京卫戍司令的位置,终究会是你的,这比你四处拉拢政客要强得多……”
  “够了!”李今朝粗暴的打断他,含着被人一眼看穿的恼羞成怒,“你这算什么?跟着别人跑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我,现在却在这假惺惺,弄清你自己的斤两,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张石诚!”
  石诚平静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他一贯云淡风轻的笑,说:“那么,也就是说,你还是不肯放过马司令?”别让我戳破一切,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今朝。
  “我凭什么放过他?”李今朝似乎有些烦躁,仕途不顺,他已经压抑了太久。
  你一定会后悔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我,今朝。石诚脸上依旧笑着,目光却慢慢森冷下去。
  “你先听听我的故事再回答我也不迟,”他好整以暇的摇晃着茶壶,“我手上有一份小册子,是全国地下党的干部名单,偏偏,这份名单上有两个我最不想看到的名字,于是,我把这份名册私藏下来了,没有上缴。话说到这里,我想你应该听明白了。”
  石诚端起茶壶,给自己斟上最后一杯茶,淡淡的看着他,再度重复了一遍:“今朝,你可以放过马司令吗?”
  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在这场他们两个人的博弈中,他一败涂地。
  “你是军统的人!”李今朝近乎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关,以肃清政敌维护国军统治为目标,培养了大批一流的特务,搜集情报,窃听电波,监视政敌,暗杀异党,在过去的几年中,有大量地下党被捕杀,这全都拜军统所赐。他怎么都想不到,面前这个温雅俊秀的青年,竟然是那个刽子手组织的一员,而且既然能掌握如此重要的情报,他,必定不是一个最低层的特务那么简单。那份地下党名册一旦公布,军统局将会血洗全国以肃清地下党,这将引发一场灾难。
  石诚苦笑了一下,表情变得悲哀:“你很吃惊?比不上当我得知你是地下党的时候更吃惊。”
  李今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稍微平静下来之后,他凌厉的扫了石诚一眼:“你这么做,是为了元清河?”
  “也不全是,我更担心你,现在回头还不晚,这个国家会走向哪里,并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不希望你走上这条无比崎岖危险的道路,当然你有你的正义和自由,话我就说到这里,告辞了。”石诚拢了拢外套,拄起拐杖,吃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
  李今朝怔了怔,看着他歪斜的背影,突然觉得心痛。
  他不顾一切的起身追上去,终于在那人伸手碰到门把的前一刻将他狠狠拥进怀里,那么用力的禁锢着他,埋头在他的肩窝。长久以来的隐忍、压抑,不得宣泄的痛苦,如今统统释放出来,他浑身颤抖的抱着那个人。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声音颤抖得不像是自己的。就算政治立场不同,就算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就算我终究不曾有过机会,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
  石诚静默的站着,任背后的人以勒到他几乎窒息的力度紧紧抱着他,他已不是孤家寡人,心中满满的充盈着爱情,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拥抱另一个人。
  他头一次见到李今朝这般人物如此失控,心中哀叹自己还是下手太狠,将他的面具完完全全的剥了下来,直剥得他鲜血淋漓。
  石诚叹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今朝。”
  终究还是伤害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1 章

  元清河在院子里驻足,看着厨房里亮着的一盏温暖的灯火,迟迟没有跨进门去。
  石诚在灶台边忙上忙下,虽然他的厨艺烂得可以,但并不影响他做饭的架势,他一会儿在台子上铛铛铛的切菜,一会儿又在热锅洒上油,哧啦一声弄出一股青烟,把青菜小心翼翼的倒进锅里,拎起锅铲就是一通乱炒。
  一双手搭在腹部,后背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元清河将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说道:“还是我来吧。”
  石诚微微一笑,将锅铲交给他。
  他始终都不喜欢厨房里的这项工作,并且对吃食没什么讲究,以往都是有什么吃什么,这练就了元清河的好厨艺,他做的菜特别好吃。
  今天他险伶伶的赶在元清河之前到家,却闻到自己一身淡淡的李今朝独有的烟草味,怕被那人联想到什么,于是罕见的跑进厨房,企图用油烟味遮盖一身烟草味。
  元清河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他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把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然后点了一支香烟,靠在灶台上,长久的望着飘散在空中的青烟愣神。
  石诚坐在餐桌边等开饭,察觉到他今天奇异的沉默,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饭后,两个人,四只脚,在一大盆热水中泡着。
  石诚和他并肩坐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用脚底摩挲着他的脚背。元清河率先洗好脚,蹲下/身,捧起他的脚,用毛巾拭干。知道他在忧虑什么,石诚只是淡笑的看他,并不说破。
  元清河将他一双冒着热气的脚放下,在他j□j的膝盖上亲吻了一下,替他拉下裤腿,然后他就维持着半蹲半跪的姿势,不动了。
  他眼睛里是漆黑的悲戚,望不到底。
  石诚长久的望着他,越发觉得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无声的寻求他的原谅。终是于心不忍,石诚向前探出身去,捧起他的脸,让他正视了自己,循循善诱道:“怎么了?”
  元清河始终只是低垂着眉眼,并不看他,他深知马司令那桩事,双方实力悬殊,他既然决意掺和,那必定是九死一生,只是,他无法开口,他无法告诉他自己是有多么留恋这凡尘的烟火,留恋和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只是自古以来,忠与爱,难两全。
  “是因为马司令的事情?”
  被他一语戳破,元清河愕然抬眼:“你怎么知道?”末了他觉出自己这话问得愚昧,那人是多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物,仅仅从他一个眼神之中,就捕捉到了真相,终究是和自己不是一个路数。
  他默然捧起石诚放在膝盖上的手,仰起脸看他,郑重其事说道:“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只要我不允许,便不会有这样的如果。
  石诚淡笑,用一个轻柔的吻回答了他。
  元清河闭着眼,细细品味着唇上的温度,慢慢站起身,带着他一起跌在床上。
  他不知疲倦的要他,看着他在身下情动摇摆欲罢不能的躯体,他蓦然明白:这样就好。他们本就不曾有过美丽的相遇,既然如此,当然也不需要刻意的告别。就像他们从未向对方吐露过心声,但是他却知道,他们彼此相爱,从很久以前的某时开始,绵长得看不到终结,就连死亡,就连时光,就连戒室微笑的佛陀,也对他们无可奈何。
  就是这样一个人,占据了他生命的大部分,教会了他礼义廉耻,教会了他活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教会了他重新去爱。无论他何时回头,那人总是在那里。
  天空泛起鱼肚白,元清河长久的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在朝阳升起之前悄然起身离开。
  
  元清河偷袭了警备司令部,他孤身一人,连把枪都没有,潜伏在司令部大楼的阴影中,直到早晚班的守卫交接之后,早起的士兵打着哈欠走上岗位。元清河才悄然摸过去,靠着他最擅长的近身搏斗术放倒一名巡逻士兵,夺来一杆步枪,靠着不多的子弹杀进了司令部大楼的内部,砸开铁门,将被禁足的警卫团的人马给放了出来。
  马耀辉警卫团里的人,个个都是经过这位元团长亲手调/教和操练的,虽说只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但见识过元团长的身手和为人的士兵,无不对这位年轻的团长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这群充满血性的汉子,一见到单枪匹马杀进来的自家团长,喉咙里都是有点哽,红着眼圈说不上话。
  一个人进出这处被严密封锁的司令部倒还好说,要带着这么手无寸铁的一个团杀出去,却是困难重重。元清河略一思索: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闯,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引来程师长和戴师长的援军,到时可就麻烦了。
  他目光凌厉的一一扫过团里的士兵,士兵们现在个个对他是死心塌地,一听说要冒着枪林弹雨硬闯出去,皆是奋勇拍板:跟着元团长这一场,是生是死都值了!
  还没冲出司令部大楼,围墙外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元清河眉毛一挑,意识到不妙:大概是程师长和戴师长听闻有变,增派的援军到了。但此时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前面就算是万丈深渊他们也只有硬闯这一条路,否则被程戴的援军堵在这栋司令大楼里用机枪扫射,绝对没人能活着出去。
  警卫团无声无息的在楼道口集合,元清河一挥手,士兵们大吼着奋勇冲了出去。
  围墙外的枪声停息了,元清河冲在最前面,有些诧异的看着大门口。
  沿途都是尸体,一名年轻的军官坐在马上,压低了帽檐,正在用袖子好整以暇的擦拭他的步枪,他身后则是清一色身穿瓦蓝色制服的军队,还有一辆装载着货物的军用卡车。
  看到他走出来,江坤城用枪杆向上推了一把帽檐,微微一笑:“清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元清河目光一凛,沉声问道:“怎么是你?”
  自元清河带着昏迷不醒的石诚逃走之后,江坤城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二十七师师长,接管了赵长华的军队,效命于李今朝的第九路军,在江淮流域活动。此番听闻马司令的这场变故,主动请缨,带了一个团的人马开进上海滩,主要是想来看看大哥。
  江师长翻身下马,目光一一扫视了元清河身后手无寸铁的士兵,说道:“军座派我来支援马司令,程师长和戴师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又撕破了脸,已经在城外打了起来,趁现在快走吧!”
  又是李今朝!元清河压低了帽檐,咬牙切齿。竟然沦落到需要李今朝出兵相救的地步,真是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但他没有赔上士兵们的性命的道理,不再犹豫,命士兵装备上江坤城带来的武器弹药,荷枪实弹的警备团整齐利落的集合在空地上。
  元清河翻身上马,和江坤城相视了一眼,两支队伍一同开了出去,齐头并进,直奔马公馆。
  
  马司令在被软禁的日子里,整天把自己锁在小阁楼里,不分昼夜的睡觉,除了睡觉,真的没有消除烦恼的其他办法了。
  直到窗外响起一声预示着某种重大事件拉开序幕的枪响之后,他猛然睁开眼睛,霍的一下坐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到窗边,拉开窗帘。
  他几乎喜极而泣,他的警卫团长,威风凛凛的端坐于马上,高高举起手枪,朝天空中放了一枪。然后转向他的方向,微微勾起唇角。
  那一枪将他所有的消极情绪打散,他飞快的跑进盥洗室,洗漱刷牙,胡乱的扒拉了两把头发,冲进衣帽间,翻找出一套崭新的军装,熟练的穿戴整齐,奔跑下楼。
  吴师长的留守人马被元清河轻而易举的尽数歼灭,马公馆的小花园里到处都是尸体。元清河跨过尸体大步走到马耀辉面前淡笑道:“司令受惊了。”
  马耀辉激动得手指微微发抖,他紧紧握住元清河的手,憋了半天才感叹出一句:“清河,回来我身边吧……”
  元清河安慰的回握了他,笑道:“等我掀翻那三个逆贼再说吧!”
  那一天,上海滩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元清河和江坤城联手,互相配合默契,以一师一团的人马,一举捣毁了吴师长城郊的府邸,将吴师长击毙。
  平定了吴师长,马耀辉这次发了狠有了效率,下令将吴师长的三个心腹团长统统收监待定,肃清了吴师之中的叛逆分子,将一个整编师的军队交由元清河任意调度。
  元清河与江坤城的队伍与程戴二师在城郊古河县开战,整个下午,外面隐约传来接连不断的炮火声,市民们纷纷躲进自己家里,不敢出门,市区的大街小巷都冷清得可怕。
  直到傍晚时分,炮声停息了,这场内战才宣告结束。程戴二人双双被俘,收押等候开庭审讯。江坤城把军队留在古河县收拾残局,自己却是迫不及待的跟着元清河回了家。
  
  院门大开着,石诚安静的坐在院中藤椅上晒太阳,一名个子很高,穿着干净利落的青年快步走进院子,从帽檐下方探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低声道:“先生,事情已经办妥,我们只是稍微挑拨了一下,程戴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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