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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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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诚略微垂下头,脸上带着暧昧不明的表情笑道:“也没多大仇怨,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他已经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这场你死我活是迟早的事。”他与赵长华之间的这段恩怨,本就是军中人人有目共睹的,即使刘复派人去查,也只能更加相信他的话。
  
  刘复踱了一圈,坐回藤椅中,点燃了一支香烟,深深的看了一眼石诚。赵长华早在丁毕武手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个谋略和胆识都算平庸的家伙,但争强好胜却是一等一的。这两年他在苏皖交界处划地而治,种大烟养军队扩充实力,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时还不成气候,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这两年,眼看北边的情势急转直下,日本人处处都在高价收买中国人当他们的走狗,所以,赵长华再是野性难驯,他也必须出手。归根究底,赵长华的军队已经成长成一支虎狼之师,他是绝对不能让煮熟的鸭子从眼前飞走的,不管是飞向丁毕武还是日本人。
  
  石诚拿着装着委任状的信封走出司令书房的时候,看到李今朝蹲在走廊里颇有兴致的在逗一只梨花猫,看到石诚出来了,微微一笑把花猫抱起来塞进石诚怀里,说:“帮我照顾一下,仆人会带你去楼顶花房里休息,在那边等着我,很快就来。”
  
  像是怕石诚拒绝一般,没等到他开口,李今朝就迅速闪身走进书房。
  
  石诚若有所思的抱着花猫,跟着仆人上了楼。这玻璃花房他傍晚来过一次,摘了些藿香,这里面虽然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其实并没有种许多名贵的花,都是些乡野间常见的花草,眼下这个时节,各色菊花开得正盛,大朵大朵迤逦多姿色彩绚烂,交织成一片斑斓华丽的云锦。
  
  夜晚的玻璃花房倒是别有一番趣味。正是晴朗的暮秋深夜,透明屋顶之外是无比缥缈高远的墨色夜空,一条浅蓝色的光带从天空正中划过,光带边缘缀满散发着莹蓝光泽的星辰。屋子里温暖如春,四周覆满黑魆魆的植物,一股清淡苦涩的香气萦绕周身。
  
  花房里没有光,仆人点燃一盏美孚灯,放在玻璃桌上,桌旁摆了两张藤椅,像是供主人侍弄花草之余喝茶小憩用的。
  
  石诚原本打算早些告辞离去,因为他算不准元清河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但在透过玻璃屋顶看到那无比璀璨的星河时,他却不由自主的走进去,在藤椅上坐下。
  
  仆人端上一壶刚沏好的普洱茶,李今朝就来了,见石诚一手支着头,一手抚摸着睡在他大腿上的梨花猫,眼神凝视着虚空,是个晃神的样子。
  
  他愣怔了一下,站定,目光复杂的看着石诚有些忧郁的侧脸,耳边又回想起义父刚才的话:那个人很有心术,是个人才,如果能重用倒也罢了,不能重用的话,我想你知道该怎样做。
  
  “在想什么?”李今朝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
  
  石诚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一下,摇头道:“只是记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李今朝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掏出水烟袋,动作娴熟的为自己点烟。他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仰起脸,透过玻璃屋顶看着天上那条纵贯天空的银亮长河,长叹了口气:“是啊,我们上一次深夜一同泛舟湖面共赏星河,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上一次和他如此亲近不带丝毫芥蒂的坐在一起,近得好像发生在昨天,又遥远得好似上辈子的事。
  
  梨花猫伸展开两条前爪伸了个懒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石诚大腿上继续打呼噜。石诚的目光又凝滞在虚空中,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石诚一惊,不动声色的仰了一下头,躲开。
  
  李今朝露出一丝苦笑:“你还是这样。”
  
  “我们……这样不好么,何苦弄得连朋友都做不成?”石诚知晓他的心思,表情复杂。
  
  李今朝又点燃一撮烟叶,侧过脸看着石诚,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石诚知道李今朝不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真的吗?是谁呢?我也想知道。”
  
  李今朝透过淡青色的烟雾认真的看着他,并不理会他那自嘲般的玩笑话,“你心里有个人,我能感觉得到。”
  
  石诚不说话了,手指伸到梨花猫脖子下方替它挠痒,猫舒服的眯起眼睛伸长脖子,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到它的呼噜声。
  
  两人沉默了半晌,李今朝突然问道:“一直这样,一个人扛着,不累么?”
  
  “呵,谁知道呢,当初从元家庄逃出来时一无所有,如今不也位高权重,什么都有了,人么,都是被逼出来的。”石诚捧起茶杯,目光落在倒映在杯中的自己的脸上。
  
  李今朝拿起茶壶为他斟茶,唇边掠过一丝苦笑:“没有人逼你,能逼你的人只是你自己。我派人去北平查过,石匠张德泉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在孙麻子那次盗掘东陵的事件中,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孙殿英撤军时,你师父是被关在牢狱里活活饿死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聪明如你,怎么可能还会心甘情愿的为孙麻子办事?”
  
  石诚面上依旧微笑着,眼中却已然是一片冰冷和死寂,他在等待李今朝继续说下去。
  
  “孙殿英手下的那个冯参谋,一手策划了那起事件,之后他放了你,要求你去元家庄将元家的族长带出来,他给你的承诺是,用元家的族长来换取你师父的性命,但是他却背信弃义,在盗得东陵后收入丰厚,将盗掘鲜卑族的墓葬的计划暂时放下了,让你师父惨死狱中。但你还是掩人耳目将元清河从元家庄带走,为什么呢?你所有的目的都只是为了复仇,可你还是随身带着这么个累赘,为什么呢?你已然有了周密的复仇计划,却还在为那个累赘做最后的安排,为什么呢?告诉我,为什么呢?”
  
  石诚将脸埋在手心,久久没有言语。
  
  当年假意答应了那位冯参谋,动身前往元家庄,只是权宜之计。因为当时的他,只有十四岁,势单力薄,全然不是冯参谋以及他背后那支强大的军队的对手。
  
  在元家庄的那三年,他汲取一切他能够汲取到的能量,倔强的成长着,不知疲倦的读书、毫无怨言的干活,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成了众人口中温吞寡言如一块石头般的小伙计。到最后,陡生变故,他却为元少爷那样悲惨的人生所震撼,不由自主的想要向他伸出援手。这人间事,很多时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李今朝走上前,蹲在他面前,将双手覆上他冰冷的手背。他的表情是微笑的,可眼中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是漾着浓稠的悲哀。他仰起脸看着石诚,眼中泛上暖暖的温柔:“你不愿意接受我,因为你心里有个人,那个人叫元清河,对不对?”
  
  “两年前,你之所以带着他一起逃出来,是因为你不愿意看着他死,对不对?”
  
  石诚的面部表情骤然变得僵硬,眼中有阴翳一扫而过,仿佛惊鸿掠影,掀起短暂的波澜,虽然瞬间就恢复沉静,但是李今朝已经轻而易举的捕获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落荒而逃,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离开刘公馆的,浑身仿佛掉入冰窟,从头顶冷到脚尖,那么多年了,他那一贯冷静从容的面具这一刻跌得粉碎。
  
  他飞快的奔回房间,仿佛周身的黑暗能给他更多的安全感一般,他觉得周身冷得不行,抱着双臂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在那个人决意葬身火海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将他救出来,为什么?
  
  在两支军队的双重夹击之下克服重重困难也要将那个人带走,为什么?
  
  在那人被毒瘾折磨得一心求死的时候,他却一直没有放弃他,为什么?
  
  他看着那人一点一点的进步一点一点的向上一点一点的脱掉自暴自弃的外壳一点一点的活成人样,心中那么欣喜,为什么?
  
  像是被人窥破了心底最大的隐秘,石诚突然觉得心中的一堵墙轰然倒塌,连自己都不能回答的问题,连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真相,被人一语道破,弱小的灵魂暴露在外面瑟瑟发抖,安全感全无,四面皆是冷风,他的双手开始微微发抖。
  
  他抖抖索索的站起身,绕过元清河的床,浑身脱力的软倒在自己床上。
  
  他下意识的侧过脸,在那个瞬间,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因为对面那张床上,元清河侧身面对着他躺着,黑暗之中,一双眼睛却无比清醒的盯着他的方向,他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上那样冰冷凌厉的目光。
  
  元清河无声无息的走到他面前,好像一个漂浮的亡魂,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石诚,只是那样的气场,就已经让石诚半撑起身子,动弹不得。
  
  “寒冬腊月深更半夜密会情人,参谋长真是好兴致!”
  
  “你没喝醉。”石诚无力的闭上眼,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算。
  
  元清河一只膝盖跪上来,双臂按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牢牢禁锢在那里。他不明白刚才石诚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以致方寸大乱,石诚也不明白他独自躺在黑暗虚空之中内心受尽了怎样的苦楚与煎熬。
  
  一只因常年握枪而布满死茧的手抚上他的脸,石诚心中一动,不知为何又忆起当年元家庄那个养尊处优的少爷,那时,他有一双修长细白的大手。脑子里有点乱,他竟然就那样呆滞的看着元清河,直到温热的气息几乎喷薄到脸上。
  
  “现在你有了李今朝那么强硬的后台,连师座都不用放在眼里了,是吧,张参谋长?”
  
  “和男人做的感觉如何?李今朝他可是个中高手,是不是做得你j□j乐不思蜀?”
  
  “我倒真想看看,你在男人身下的时候那淫/荡的样子……”
  
  刺耳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难以忍受,将他的尊严一层一层的剥开。石诚侧着脸,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嘴唇咬得发白,只是勉强逸出一声低吼:“滚!”
  
  那双粗糙的大手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瞬间就侵入了他的衬衫领口,将两粒扣子崩开。石诚吃了一惊,挣扎着坐起身,却被他一把按在床上。
  
  元清河眼睛红了,在黑暗中灼灼的看着他,几个小时蜷缩在黑暗中等待,一种熟悉的漫长的煎熬一直烧灼着他的心,几乎把他生生逼疯,他对着石诚咬牙切齿,蓦地,却变得无从下手。他顺着细白的脖颈向上,那张青白淡漠的脸却突然变成了璧笙的。
  
  他是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没醉。
  
  年少时那许许多多缠绵缱倦的夜,璧笙就那样躺着,用一双湿润干净的桃花眼脉脉含情的盯着他。那个占据了他整个少年时代的人,那个他准备用后半生去怀念的人,那个他曾经唯一爱过的人,此刻就如此分明的躺在自己身下,但他明白,这只是自己脑中的幻象。
  
  他觉得眼眶发热,他明白此刻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璧笙的亵渎。他使劲眨着眼睛,妄图将奔涌而出的热泪硬生生的逼回去,却还是有两滴落下来。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泪,就连璧笙死的时候,灵魂几乎都随着他的离去而灰飞烟灭,他都没有流过泪,因为他的璧笙从那一刻开始就在他心中的一隅永生。而此刻,眼前蓦然出现的璧笙的幻象,璧笙温暖而欣慰的笑容,让他强烈的感觉到,那个人在向他告别,他就要从他的心中离开,从此陷入真正孤寂的长眠。
  
  石诚愣怔了半晌,下意识的用手抚去撞碎在脸颊上的温热液体,黑暗中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元清河,突然就变得不知所措了。
  
  “我、我只是去、找他谈一点事情……喝了杯茶就回来了……”他发出干哑的声音,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竟然嗫嚅了,为什么要试图对他解释这些?乱了,全乱了……
  
  元清河倏然翻身坐起,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用手扶住额头。石诚一直看着他冷静沉默的背影,看着他无声无息的钻回被窝,像一只受伤而孤独的野兽,背对着他蜷起身子不再动弹,心脏就那么猛的缩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中,疼得钻心。
  
  第二天一早,江坤城就看到了脸色不善眼圈青黑的石诚和元清河,两个人仍旧是沉默着,一前一后的从房间走出来,只是气氛说不出的怪异,让他不由自主的用探寻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却没能嗅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元清河依旧是默不作声的跟在石诚身后,石诚也刻意不去看他,只是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只是一夜的功夫,他们之间,少了一点什么,又多了一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李今朝没能去北平参加会议,他被一些事情耽搁下来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帮爱国学生在南京城里发起的抗日大游行。自从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南京城以至全国各大城市里,这样的游行示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宪兵队伍也就意思意思的稍微镇压一下,抓几个带头的学生干部关几天,然后就放了。毕竟是怀着一颗拳拳之心的爱国青年,手无寸铁无害无辜,谁也没有想真的拿他们怎么样。
  
  但是那天不知为何,学生们闹得特别凶猛,到最后情绪高昂的人群甚至冲进了公署一通打砸,偏偏宪兵队伍之中有两个新人,见场面镇压不住了,急红了眼,端起武器,对游行队伍开了枪。人群之中有人倒下了,这下,场面更是乱成一团,愤怒的人流像是汹涌的洪水,将维持治安的宪兵队伍冲散得七零八落。
  
  街道严重堵塞,刘司令这一行人在持枪士兵的护送下才勉强冲出了人群,到达南京浦口火车站,坐上了前往北平的专列。但是李今朝是彻底的脱不开身了,这烂摊子足够他焦头烂额很多天。
  
  火车不是汽车,元清河这回没犯病,他坐在窗口,任凛冽寒风刮过面颊,看着窗外模糊不清连成线的风景。其实也没啥风景可看,就是一片灰暗的天际下同样灰暗毫无生机的荒原,一望无际,不知道绵延向何方。
  
  冷风呼呼的往车窗里灌,石诚冷得直哆嗦,他缩在铁架床上,用被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三天前那一晚开始,他们就进入了这种冷战状态。
  
  石诚连着几夜没睡好,他是那晚被元清河搞懵了,一向孤高骄傲的元少爷,竟然在他面前流泪了,石诚想破头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元清河趴在桌前看窗外心事重重的沉默着,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一到北平,他有很多事情要做,顾不得这人了。
  
  元清河察觉到自己脸颊冰冷嘴唇干裂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把车窗关上,一回头发现石诚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已经睡着了。
  
  北京城,作为明清时代全国最为鼎盛的城市,现在虽然随着清王朝的覆亡开始败落,但平津地区依旧是有着极为重要的历史地位的,也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此次中央政治会议意义非凡,除去正在南边剿杀赤匪的,在北边防御日本人的,以及两年前那场中原大战之后就败退回西边的,几乎所有的军事政要都凑齐了。
  
  一行人到达北平的当晚,就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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