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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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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诚一件一件的除了他的衣裤,将他剥成一柱白嫩饱满的大玉米。用毛巾沾了热水从头脸开始,细细的给他擦拭。
  石诚擦得很仔细,揭开肩上伤口的纱布看了,重新上了一点药,又盖了回去,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有一点发炎了。”
  元清河索性盘腿坐下,坐成一尊赤/裸的不动活佛,任小和尚拿了浮尘给他拂去周身污物。
  及至到了j□j,石诚用手掌托起他那具家伙。虽然不过十九岁,但那活儿倒是发育得很壮观,沉甸甸暖呼呼软绵绵的托了一手,石诚掂量了一下,暗自吐了吐舌头,难怪这少爷对着男人也能发情。
  元清河睁开眼,蹙起眉头,声音暗哑的问了一句:“干什么?”
  石诚心情特别的好,快速的给他擦拭了裆下,又蹲下身来,说:“伸腿,泡脚。”
  元清河依言伸出腿脚踩进热水里,石诚给他搓着脚背的泥垢,这几日的奔波让他的脚面上开始浮起狰狞的青筋,就像某种侵蚀生命的植物根茎,深深的扎进他的身体里,吸食着他的血肉与精气。
  石诚握着他的脚,一边揉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少爷,三更我要出去一趟。”
  元清河闭着眼,用鼻音哼了一声:“嗯。”
  石诚微微一笑,他觉着今晚的气氛很好,元清河乖巧得像个孩子,叫他干嘛就干嘛,也不多问。他托起他的一只水淋淋的脚放到大腿上,细细的给他按摩脚底穴位,笑问道:“舒服吗?”
  “嗯。”元清河依旧闭着眼,轻轻一点头。
  “少爷,天亮之前,我要是回不来,你就跟了赵长华他们走吧!”
  “嗯?”元清河睁开眼,他的意识已经飘到九霄云外逍遥快活去了,所以刚才那句话没能消化好,“赵长华?谁?”
  “就是刚才跟我谈话的那个师长。”石诚垂下眼睑避开他的目光,一边替他揉搓着脚底,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你打仗的本领也是有的,当了兵总不至于吃亏,而且跟着军队走,很容易隐藏行踪。即使被沈世钧李今朝他们知道了,只要赵长华够强势,他们就动不了你。”
  元清河嗤笑道:“你不是还要带我回去复命吗?怎么?这么快就嫌我累赘了?”
  石诚抬头注视了他的眼睛,又微笑着避开:“我当年原本应该死在采石场的,现在竟然活到现在,我多活一天都是赚到的,所以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能带你回去复命自然是好,要是我半路丢了性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元清河听着他像是安排后事一样,越发觉得不对味儿了。
  “我跟赵长华做了个交易,今晚会给他弄到一批军火,以此来交换全村人的性命。”石诚脸上依旧挂着笑,“当然也包括你的。”
  元清河正视了他,突然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他:“就凭你?”
  石诚拧干毛巾,替他仔仔细细的擦净了每个勾勾叉叉的脚丫子。湿漉漉的脚在他胸前和大腿上留下一大片水渍,石诚垂下头去盆里捞他另外一只脚。
  “终究不是好东西,以后别再抽了。”石诚这句话说得极轻,最后一句话被抽去了力道,“你总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活下去。”
  “还跟我扯起大道理来了?”元清河斜睨了他一眼,“你要去寻死我不拦你,但我怎么活也不需要你多事。”
  也罢,石诚在心中叹了口气,早知道他会是这反应的,这样一个傲气入骨唯我独尊的人,怎么可能乖乖听他的劝。
  那些村民太无辜了,坐视不理他做不到。他看着这帮穷途末路的兵痞,想出一切足以诱惑他们的条件来换取村民的几十条性命。
  石诚端起洗脚水,临了门口的时候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吐出一句:“少爷,你保重,我走了。”
  元清河拿着细长签子挑烟膏的手顿了一下,直到石诚掩上门退了出去他才往门口看了一眼。
  “矫情!”元清河暗骂了一声,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烟膏凑近烟灯,末了他又觉得没了那个兴致,索性把东西一扔,侧着身子趟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石头和大少爷开始另一段人生旅程……




☆、第 17 章

  
  石诚攀着缰绳翻身上马,赵长华已经带着他的残部整装待发。
  他冷眼瞧着那个瘦不溜秋的小子,刚才的谈话让他不得不拿正眼看待他。口才不错,字字珠玑,头脑清晰,说话很有条理,每一句话都相当有分量,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转机,但真正让他完全相信这个少年,还是因为他说出了沈世钧的名字。
  沈世钧,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丁毕武总司令手下的第一战将沈常德的独生子,论官职,也做到了师长,不过听说沈常德的亲家公去世,沈世钧回安徽去奔丧去了,而时间和地点恰巧跟这个少年口中所述吻合,这让他看到了亮点。
  沈常德那个老家伙素来与他处处针锋相对,这次闹军饷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假如能够活捉沈世钧,也算给沈常德狠狠一个打击,敲他一笔竹杠,诈他一些钱和枪,说不定可以度过这次难关。
  倘若这个少年只是信口胡诌,那倒也罢,反正毙了他也是易如反掌。
  马慢慢吞吞的走向村口,村子里的火势小了很多,仍有不少村民穿着破衣烂衫提着水桶匆匆奔跑在小路间。
  远处隐隐传来乐声,石诚远远看到田间小路上站着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星空下,垂着头吹响一把口琴,不晓得是什么曲子,低沉悠扬,像夜间拂过大地的凉风。
  石诚坐在马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唇角不由自主的翘起来。乐声戛然而止,那少年抬起头来,只是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石诚身后的士兵,并没有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他向前走了一步,抬头对石诚问道:“恩人,这就要走了吗?”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有一双出奇热忱纯粹的眼睛。石诚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坤城。”江坤城仰着脸,他觉得坐在马上的人非常高大,正如刚才奋不顾身为他挡下枪口的那棵顶天立地的树。
  石诚微微一笑:“你吹得不错,很好听!”只是不知道这支优美的音乐是否会成为自己最后的哀歌。
  江坤城红了脸,低头摩挲着那把旧口琴,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将口琴送到石诚面前,说道:“这是一个洋人传教士给我的,他说这上面刻了上帝,会保佑我一家平安,恩人,你带上吧!他也会保佑你的。”
  石诚没有推辞,接过一看,琴身上果真刻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
  当年石匠铺所在的小镇上也有一个小教堂,每到下午四点,教堂里会派发免费的点心,那时教堂里总是拥挤着形形j□j的孩子,年老的洋人神父常年穿着黑色的衣袍,用充满慈爱的蓝灰色眼珠子望着他们,用生硬的中国话对他们说:“上帝与你们同在。”
  石诚觉得周身有了些力气,纵使前路生死未卜,纵使这世界有如炼狱,但总有神祗永远在守护,不论是哪一国的。
  “谢谢,等我回来,就把他还给你。”石诚把口琴藏进兜里,双腿一夹马肚,马便奔了出去。
  
  沈世钧冷眼瞧着与他并驾齐驱的周玉树,他那张漂亮的脸挂满淤青,彻底没了原样,他也不愿意再看他,只是浑然的坐在马上,眼神若死。
  “那小子就值得你这样惦记?”沈世钧森冷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周玉树从鼻孔中逸出一声冷哼:“至少,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这两天,沈世钧的病情有了一些控制,昨晚向他求欢,没想到遭到周玉树誓死反抗,沈世钧是彻底的恼羞成怒,结结实实的把他教训了一顿,用了强的。
  “他没有打过你,那当日心口那一枪是什么?!”沈世钧斜睨着他,怒从心起。
  “是……我欠他的。”周玉树的眼神又幽然起来,“我自作孽我背叛他,我欠他的……”
  “你挺狠啊,自己哥哥都不放过,那你是不是应该再去让他给你腕子上割一刀?”沈世钧狠狠的指着他,“你就不会动动脑子?虽然当年将你拱手送人是我不对,但现在你回来了,还是我的人,我亏待过你吗!”
  周玉树看着他,凄然一笑,唇角的淤青看上去竟然别样的有风情。沈世钧讪讪的闭了嘴,从小跟在身边的人,毕竟还是有感情的。
  “也罢,我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弄死他!”沈世钧目视前方,恨恨的说。这几日他精神大好,发电报给他父亲,拨了一批人马开进竹山镇,仗着人多势众,生生将李今朝堵在了元家庄里。李今朝眼看势头不妙,再这样耗下去就要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了,便不再与他多做纠缠,连夜抄小路悄悄退兵,回了南京。
  枪、兵,都有了,强敌也退兵了,沈世钧舍不得这个大好机会,他不顾吕凌劝他回南京休养身体的劝诫,想要趁热打铁,将元清河活捉。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乐声,沈世钧回过头和吕凌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乐声?
  只见前方不远处,浩渺无垠的星空下,一个白褂少年端坐于马上,茕茕孑立,傲然立于连天荒草之中,表情清俊淡然,目光平和似水。他捧着一只口琴,轻轻启唇,信口吹出一串音符,无腔无调,和着夜风,竟也分外悦耳悠扬。
  “谁?!谁在那里?!”吕凌率先发现了目标,枪口已经指向了他。
  乐声戛然而止。石诚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倒也不惧,冲沈世钧笑了一下,微微弓了弓身子,说:“沈先生,石诚在这里等您很久了。”
  沈世钧目光蓦地阴沉下来,他认得这个伙计,元清河身边的小厮,元少爷的心腹,他的心腹大患。他驱马上前几步,冷冷问道:“元清河在哪里?”
  “沈先生请随我来。”石诚调转马头,一蹬马肚,立时劈开荒草,踏风疾驰而去。
  周玉树眼中闪过一道微光,他一拉缰绳,立刻追了上去。
  “玉树!”沈世钧一惊,忙跟上去,却被吕凌拦下。
  “师座,不对劲,这里面恐怕有诈!”
  沈世钧略一沉吟,眼看着周玉树追着石诚快要失去踪影,不耐烦的说:“李今朝撤兵了,元清河没兵又没枪,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我倒要去瞧一瞧!快跟上!”说罢一阵风般的跟了上去。
  星河之下一片莽莽荒原,一场激烈的角逐已经展开。
  “别让他跑了,抓活的!”沈世钧制止了手下用枪,眼下,石诚是唯一的线索,要找到元清河,必须留下这个活口。
  石诚骑马飞奔,他长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有追兵前来,二姨太的灵柩出了状况,只能瞒一时,李今朝也好,沈世钧也好,绝对没有就此罢手的道理。但倘若来的是精明狡诡如狐狸般的李今朝,会难以对付很多,更何况,和李今朝之间发生的那些卿卿我我花前月下让他无法和他真正撕破脸,毕竟,情分是摆在那里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追兵竟然是沈世钧,他的手段和资质,李今朝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就能把他甩出几条街,在石诚看来,他实在算不得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这可省下他不少麻烦。
  一片黑魆魆的玉米地悄然出现在地平线上,石诚轻笑一声,挥着马鞭,一头扎进了玉米地里。
  周玉树紧随其后,看到石诚闯入那片无边无际的绿海,微微一愣,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压低身子,更加卖力的挥动马鞭,追了进去。
  玉米杆子的间距足以容得下飞驰的骏马,石诚只觉得两边的长叶夹带着风抽打在脸上,割裂了皮肤,生生的疼。
  赵长华一动不动的埋伏在玉米地中,隐隐约约的觉得身子下面的地面传来越来越急促的马蹄的震动,带动他的心脏也跳得也越来越兴奋,这样奔腾的马蹄声,将他心中的将要熄灭的野心与斗志一点一点的激发出来,胸间浪潮汹涌。他意识到,他还没有输,他还不能从这个舞台如此悄无声息的退出。原本死马当活马医的情绪,顷刻间被抛却九霄云外。他没想到,那个少年并非信口开河。
  他闭着眼,浑身神经绷得紧紧的,跟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心中默数,像个精明的猎人,就等着收拢陷阱困住中了圈套的猎物。
  这一拨人最起码是他们的三四倍,不过敌人在明,他们在暗,这样的战斗,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他朝身边的团长做了个手势:虚张声势,乱其阵型。兵分两路包抄过去,截其进程,断其退路。
  那团长名叫茅路发,是自打他占山为营当土匪的时候就跟着他的,眼见一连串复杂的手势,他竟然立马会意,冲他点点头,带着一拨人马匍匐着退去。
  因为玉米地作为屏障,像梳子一般将沈世钧的队伍梳理成一列一列的,越梳越长,越梳越单薄,越梳越松散。
  布满枯草的玉米地里埋了好几个猎人用来逮兔子的锯齿形陷阱,队伍的最边缘已经有几匹马中了陷阱,直直的俯冲在地,马上的人无声无息的坠下马来,被埋伏的士兵赶上来扭断了脖子,前面的人听到马的嘶鸣声,察觉到异样,纷纷调转马头前来查看情况,却被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斧头劈中眉心。
  但队伍被拉得太长了,前进中的沈世钧丝毫没有察觉后方和边缘的异动。
  遮天蔽目的玉米地慢慢的开始疏朗,眼前越来越明亮,石诚一鼓作气的穿过玉米地,勒住马,缓缓的调转马头,对上紧随而来的周玉树。
  与此同时,玉米地里传来惊天动地的枪声和喊杀声。
  “缴枪不杀!”“缴枪不杀!”“缴枪不杀!”声浪一波高过一波,一时间竟让人辨不清有多少伏兵。
  周玉树转身看了看风声鹤唳的玉米地,无暇去顾及,只是握着一柄枪指向石诚,沉声道:“带我去见他!”
  石诚垂着双手,他手中只有一只口琴,钢精做的琴身,在夜色中反射着亮光。他朝周玉树微微一笑,摇头道:“人还没到齐。”
  周玉树见他孑然一身,并没有武器,神色慢慢缓和下来,有些怅然的问道:“他好么?他的伤要不要紧?”
  “难得你还那么记挂我们少爷,我们少爷,他很好。”石诚依旧笑得坦然,元清河身上的伤是不用紧,只怕心里的伤是很难痊愈了。
  周玉树一时间面露悲怆之色,石诚一句话就把他们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他怔了怔,有些吞吞吐吐起来:“那日,我朝他开枪……其实……”
  这时,沈世钧疾疾奔出玉米地,他一看见石诚,勒住马,怒气冲冲的拔出枪指着他:“狗娘养的小兔崽子,敢暗算我!”
  扣动扳机的瞬间,石诚扯开嘴角苦笑了一下。 
  就在那个瞬间,近处的玉米地里炸开一个响雷,血肉杂夹着灰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石诚趁着这个空档,掉转马头,继续疾奔。
  沈世钧和周玉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三十多个手持步枪的士兵团团围住,他这才意识到,吕凌和他的整个队伍都被埋伏圈打散了,陷在后方玉米地里脱身不得,而他已经成为孤家寡人,除了周玉树,身边一个兵都没有。
  沈世钧抬眼瞧着那伙匪兵,并没有什么正规军的样子,一身军装也是花花绿绿,不成体统,他稍微有些安心,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排开众人走入包围中心,朝他笑道:“沈老兄,久违了!”
  捡回了一条命,石诚心中却并没有快慰多少,他利用饿狼甩开了紧随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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