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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殇-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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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蒋委员长“小老乡”得宠,蒋介石怎能不对他寄予厚望。
胡宗南在黄埔一期中够特殊的了。身高不足16米,其貌不扬,又是同学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当1925年从黄埔毕业任少尉见习时,已近而立之年。战乱年间,30岁之人任军长、师长者不乏其人,而他却仅是个少尉见习,换了别人,也许早脱下军装挣钱养家去了。
但他忍了下来。他有耐心,他有靠山。蒋介石在黄埔时的一句话时常从他脑海中掠过,支撑着他:“我们算是真正的同乡。今后我们要相互提携。……”
有老蒋这句话,他知道自己有出头之日。他熬了过来。在傲气冲天的黄埔同窗中,他包揽了诸多个第一。
第一个跨进国民党将军的行列;
第一个升任战区司令长官;
第一个在中国大陆上就升任陆军上将;
……
抗战结束时,胡宗南更是达到了权利的颠峰。他一手控制西北数省,拥兵50万,成了名符其实的“西北王”。
更为关键的,还在于他深得宠于蒋介石。在蒋的“十三太保”中,他说话的份量更重些。他的周围,聚起了不少年轻少壮的军官,戴笠也在其中。
在现代人们的脑子里,对胡宗南印象最深的,恐怕还是他在陕北的连战连败,对彭德怀的无可奈何。但众多的国民党名将,未尝不是如此。薛岳一代抗日名将,不也是在内战战场上,在解放军手下一败涂地吗?!
胡宗南早先也是为蒋介石立下显赫战功的。两次东征,胡宗南身先士卒;讨伐孙传芳,他以一团之兵击败孙军的一个精锐师,俘敌8千,甚至连军长都给活捉过来了。
中原大战,胡宗南发起愣劲,像影子一样缠着孙良诚部死磨硬打,弄得孙良诚哭笑不得,不愿再与他交手。只要一听说是胡宗南的第1师,孙部便退兵绕道。一时间,诸多部队便冒充起第1师来。真假1师的消息传到蒋介石耳中,蒋介石更是喜不自禁地夸道:“还是我的1师能打。”胡宗南自此官运更顺。
胡宗南大器晚成,一则靠战功,但更多的还是靠他的出身,靠蒋介石。
当孙兵团各军在潢川、沙窝一线与日军苦战时,胡宗南却把部队悄悄拉到罗山以东山地,抢筑工事、布炮阵兵,准备与日军周旋一番。
首先与胡宗南部交手的,是莜冢义男中将指挥的甲种师团第10师团。
筱冢中将在夺占潢川后,起初没注意到胡军团。直到潢川、罗山之间大战时,筱冢仍以为对手不过是潢川退下的孙兵团残部。所以命令所部大胆猛冲,强行突破,以先占信阳争拨头筹。
22日,日军第10师团一部冲过竹竿铺,乘势攻占罗山。其中一部甚至放胆穿插,深入到罗山、信阳间的五里店。
胡宗南见战机已到,略事调整,挥动大军全面反击。深入五里店之敌约2个大队近千人几乎被全歼,罗山附近之敌死伤也十分惨重。筱冢大惊,这才意识到又碰到了一支生力军,忙指挥全军后退罗山等援。
之后,胡宗南连攻击带突破大战罗山,获局部胜利,歼灭日军5千余人,立下战功。
罗山方向受挫,惊动了东久迩宫。他反复权衡,还是舍不得放弃由罗山直捣信阳的计划。东久迩野心更大,他既想第一个冲进武汉,又想夺占信阳,切断孙、李两兵团几十万大军路。吞吃中国军两大兵团,立下奇功。
他叫来了参谋长,叮问道:“11军在赣北战况有无新进展,现进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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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村中将所部仍在德安苦战。由于淞浦师团处境艰难,11军暂放弃西进攻势,全力解围淞浦君。”
“嗯。”东久迩轻哼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他转回身对参谋长吩咐道:“我们还有时间。马上给藤田中将发电报,命令第3师团转向罗山,协助第10师团击败罗山地区支那军主力。告诉藤田君,信阳一定要拿下。”
10月2日,藤田进中将率第3师团全部近2万人,浩浩荡荡开进罗山战场。莜冢见援兵开到,士气大增。
胡宗南的对手,一下增加到3万人。而且第3师团带了一个联队的重炮,力量均势瞬间被打破了。
罗山西北山脚下的一座村庄里,胡宗南走出军团部,溜达着走向山脚。
夜空黑得像一团浓浓的墨,只有几颗星星疲乏地眨动着。对下面将要来临的大战,他既有股再较量一番的冲动,却也觉得实在没把握。但他知道百里之外的武汉,一双睁得不小的眼睛正盯着他。
两天前,病愈复出的李宗仁又挑起了第5战区司令长官之职。上任伊始,他就对苦战两月的部队进行了大调整。胡军团被李宗仁上将放在战区左翼。现在,他再也不是一支能静观前线激战的预备力量了。他的部队已处在前线随时准备承接日本人的炮弹,顶着日本人的刺刀。
第3师团的到来,无疑在他摇晃苦挣的双肩上又加上了一扇沉重的磨盘。李宗仁知道这些中央军嫡系的为人,曾明确命令他:
“不管日军在罗山正面投入多少重兵,胡军团都必须节节抵抗,最次也须固守信阳,不支时再南下鄂北三关,以保证数十万友军的退路。”
节节抵抗,他认为能做到。顶多久算多久呗。可固守信阳,他总感到信心不足。胡宗南不是那种敢把部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将军。
可丢了信阳,拒绝南下而向西退,他何以回去复命?他并不怕李宗仁,他知道蒋、李之间微妙的关系,更何况李宗仁倒过蒋。
在蒋介石面前,他自恃校长更倾向于他胡某,而不是时刻可能成患的李宗仁。从这点上看,他觉得保住部队比保住信阳更重要。
但真正促使胡宗南定下决心,放弃信阳重镇而改造西退的,还在于他对国民党军核心关键的了然。有哪个失去部队的将军能有好的结局。冯玉祥如今没了部队,虽挂个副委员长之名,但一个师长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当蒋介石食客的滋味不好受。而那些手握重兵的人,谁个不是一手遮天,叱咤一方。
胡宗南真是不长个子,只长心眼。他的深谋远虑10多年后果然应验了。当他的60万大军在成都一带被人民解放军歼灭净尽,胡只身逃到台湾时,蒋介石只是冷冷地却带着嘲讽地一句问话就使他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
蒋介石虽然顾及多年师生加乡党的情面,没再追究他,可胡宗南从此失宠,没把过任何重要权势了。
胡宗南权衡再三的结果,导致了他不顾大局,只图自保的私心。很快,日军第10师、第3师团突破了罗山防线,直逼信阳。
胡军团虽也抵抗了一阵,并以一部兵力配合孙连仲部在柳林镇地区夹击日军,歼敌2千,但他的军团主力,全部撤出了信阳,向西退去。
10月12日,信阳空城被日军占领,当日军缩头缩脑地沿街向里搜索时,信阳竟是死一般的沉寂,无中国军一兵一卒。
随队而行的第10师团长筱冢中将既满心欢喜,又大惑不解。
对国民党军的矛盾、复杂、神秘莫测,筱冢义男永远也不会搞明白。
军法并非都如山
信阳失守了,胡宗南军团又西撤南阳,武胜、平靖等鄂北三关顿时空虚。三关再失,日军便能踏上平地,一天内打到武汉城下。
豫南鄂北的漏洞一时引起武汉震颤。
红安夏店第5战区长官部,李宗仁闻讯如五雷轰顶,顿时瘫软在座椅上。
李宗仁是9月下旬方由东湖疗养院返归战区前线的。虽说他接手战事时,日军已开始猛攻潢川、浠水,但他并未有丝毫慌乱。
罗山以东、扶径、宋埠一线虽已距武汉不远,但比起数日前台儿庄平原,地势仍有利得多。而身后又有武胜第三关天险,挡住日军仍完全有可能。
蒋介石对他也寄予厚望。9月底曾扔下军务,专程赶到宋埠长官部视察,对李宗仁也是盛赞有加,希望他拿出台儿庄时的威风,把日本人顶在鄂北山区过冬。为表示对5战区的重视和与将士同甘苦的决心,甚至屈万圣之尊在小庙里住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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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宗仁不需要这些,他需要的是能行使战区司令官职责的上方宝剑。台儿庄之战,若非有这把利剑悬在汤恩伯头上,最终的失败者将是他,而不是矶谷中将。要真是那样,孙连仲和他的数万官兵将白白地为台儿庄陪葬,他从此也将再无法指挥地方部队。
但今天,蒋介石没把这把先斩后奏的宝剑交给他。临走时,他只给李宗仁留下了一句一文不值的废话:“德邻,艰难时期,党国安危全赖你们这些栋梁了。好好打吧,5战区所有部队都是你的部下,他们会听你指挥的。”
李宗仁还要申辩,蒋介石却拍拍他的肩头,转身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问题没解决,李宗仁便为胡宗南部担忧起来。比起残破不堪的各部,胡军团毕竟是他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可这张王牌像是沾上了魔力,并不怎么听话。
如今,一切忧患终于成为现实,真使李宗仁欲哭无泪。
“胡宗南这个狗东西现在何处?”
半晌,李宗仁缓过一口气,大声问道。
“胡部现已进入南阳,西退了百余里。”细心的参谋长徐祖贻略一思索,小心地回复道。
“马上给南阳发报,命令他返回鄂北三关防地。告诉他军命在上,不许迟误。”李宗仁余怒未消,不想轻易放过胡宗南。
徐参谋长知道李宗仁正在气头上,并未马上开口。少倾,见李宗仁平静了一些,方进言道:“德公,胡宗南狐假虎威,既敢抗命西撤,令他回防怕也只是一厢情愿。再说第3师团已折道南下,直扑三关,胡部即使从命,也为时间不许。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平汉线以北的孙、李两兵团,必须抓紧时间摆脱敌人,免遭合围之险。”
徐祖贻显然比他的长官冷静一些,关键时刻向李宗仁陈明了当前要害,尽了自已的职责。
李宗仁推开窗户,让凉风吹拂着发烫的面孔,良久没说一句话。徐祖贻知道他内心的苦痛和忧虑,却也一时无语。
一串无力的长叹终于从李宗仁口中发出:“一败再败,败在谁呢?我真为死去的官兵痛心。唉!一盘散沙的中国,就因为那些个败家子儿。”
“徐参谋长,你马上通知孙、李各部,视情况摆脱敌人,向鄂北撤退。另外通知三关守军,一定要死守阵地,就是战至一人也不许撤。”
说完,他一把撸下军帽,狠狠地摔在桌子上,咬着牙恨恨地咒道:“胡宗南这狗东西,我要向军委会告他。”
李宗仁说到做到,当下便向军委会投书,状告胡宗南不听命令,擅自西撤,致5战区主力大军陷入被动。
但李宗仁的报告送上去后,再没听到回音。苦干年后,他在回忆录里写道:“10月12日信阳失守。我原先已电令胡宗南自信阳南撤,据守桐柏平静关,以掩护鄂东大军向西撤退。然胡氏不听命令,竟将其全军7个师向西移动,退保南阳,以致平汉路正面门户大开。胡宗南部为蒋先生的‘嫡系’部队,在此战局紧要关头,竟敢不遵命令,实在不成体统。先是,胡宗南部在上海作战后,自江北撤往蚌埠。蒋先生曾亲自告我说:‘将来拨胡宗南部归5战区指挥。’但是这批‘嫡系’中央军至蚌埠后,也不向我报告。同时他们彼此之间为争取溃退的士兵,竟至互相动武,闹得乌烟瘴气。徐州失守后,长官部驻扎鄂东,军令部更有明令拨胡宗南部隶属于我,但胡氏从不向我报告敌我两方情况。信阳危急时,竟又擅自撤往南阳。此事如系其他任何非‘嫡系’将官所为,必被重惩无疑。但是此次我据情报告军委会,要求严办胡宗南,军委会竟不了了之。”
胡宗南自恃天之骄子,目无军法。但蒋介石却没有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决心和远见,李宗仁想扳倒他,谈何容易。
胡宗南可以如此,但那些非蒋“嫡系”的杂牌军将领却没有那么幸运了。被枪毙的167师师长薛蔚英等将军自不必说,就是在罗山浴血苦战多日的124师师长曾元少将,也险些屈作蒋介石军法的刀下鬼。
124师罗山之战是有功的。但战事后期,胡宗南不仅撤走了罗山一带主力部队,甚至连支援作战的炮兵也一并撤向信阳。124师苦战几日,无一兵一卒增援。相反,军团主力的撤走,使日军迂回到罗山以西。如不及时撤退,124师也许将成为会战中唯一一个被全歼的师。
但第2年夏天的西安军事会议上,蒋介石的会战检讨会足开了7天,逐个战场追查责任。曾师长作梦也想不到追查到信阳、罗山失守之责时,矛头会指向他头上。
起初曾师长还算镇定,但随着矛头越来越指询124师,随着胡宗南无事一样地一言不发,随着蒋介石口气的越来越严厉,曾师长浑身越来越发冷,心越发往下沉。
身为川军将领,曾师长知道蒋介石的假牙缝里随时都能挤出个“杀”字。至那时,他就是做了冤鬼也说不清。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一再解释全师的撤退实属无奈,但蒋介石就是抓住罗山不放。曾师长几乎都绝望了。
还是老上司孙震出面说话,并再三担保曾少将,请蒋介石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样,曾元才以记大过二次保存了性命。
从此,22集团军的川军将领恨透了胡宗南。对蒋介石歧视地方军的做法也极度痛愤。表面上虽没人敢说,可人人心里都闷出了满肚子官司。
多撑几天倒成了罪过?川军不服。赴会的国民党军数百名团以上将领中,那些非嫡系的杂牌部队也替他们打抱不平。但同时,他们更为自己哪一天可能突然飞来的横祸而担忧。
抗战一年,国民党军兵败如山倒,蒋介石也屡次三番大喊严明军法,整饧军纪。但为申明军法而枪决一些临阵畏缩的将领时,几乎总有一幕奇特的场面,令国民党神圣的军法惨遭亵读,黯然失色。
抗战中被处决的国民党军最高级别将领韩复榘临战退缩,失地千里,不毙不足以平民愤,鼓士气。但在华北不战而逃,日退百里,获得“长腿将军”骂名的刘峙,为何却逍遥法外,仍居军职高位?
胡宗南无视战区长官命令,擅自西撤,致使信阳和鄂北三关尽失敌手,武汉震颤,这失职抗命重案为何不咎,却抓住个曾元不放?
1938年1月下旬,国民政府军委会一次就撤职查办、枪决处死了41名作战不利的旅长以上将领。可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蒋介石的“嫡系”将领呢?
这当然不是说地方杂牌作战不力。事实上,在初期惨烈的抵抗中,地方军虽然装备极差,但战绩丝毫不逊于老蒋的“嫡系”中央军。淞沪会战10个战绩优秀师中,一半以上是杂牌;临沂、台儿庄大捷,几乎由杂牌军一手包办,汤恩伯军团还是在李宗仁软硬兼施的催逼下,才给了日军最后一次打击;武汉之战,万家岭大捷的神话,也几乎全为两广将士写成。
杂牌支撑了中国的抗战,支撑了国民党军,也支撑了曾风雨飘摇的蒋介石政权。
但他们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待遇,畸形的国民党军法对他们最为严酷,而且也只对他们。三军征战,不可无法。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无形中也成了蒋介石维护统帅形象的饰物、点缀,只是这点缀必须用血来维持,代价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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