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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在旧居烧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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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的正手挥拍,随挥来到肩部,充分用上腰部的转动,有风声。然后是反手。隔网想象过去的对手,被我意识里的球速,调动得满场飞奔。
做早点时,广播正念着某同学感谢师恩的一篇文章,跟我们那时作文的不同之处在于:把“为实现四个现代化”换成了“为了祖国的可持续发展”。我放了音乐,把音量开到刚好可以盖过广播。Billie Holiday 的 《The Voice Of Lady Day》,用村上的评论就是类似“宽恕”的情怀,“可以了,忘掉就好”的轻柔细语。以浅浅的忧愁开始的一天,会很不同。
若无特殊的情况,中午饭就免了。做和吃都是对时间极大的不尊敬。念书时的涛,比我还狠,连早餐都跳过,直接端起晚餐盒时,有两个荤菜、半斤米饭和两个包子。吃得那个香。伴在旁边的我们,拿他的胃口当下饭菜,也能把平淡的伙食吃得啧啧称叹。“这也是生活的一种滋味”,涛一边嚼着生活的这一面,一边锁起哲学家的眉,“忍耐过后的放纵”。
图书馆、书店和游泳池,一天一处,三天一个轮回。今天该书店了。
“Why was I Born?”,Billie忧伤的唱道。
书店比起图书馆来,新书和商业味更多,当然阅读的舒适性就差很多了,毕竟在这里,阅读被视为对商品的试用。“商品社会 欲望社会 没有怜悯的社会 ……”郑钧兴高采烈的手机铃声从书堆里往外冒。
我喜欢拿本小说挤到计算机技术栏的眼镜男堆里,细细来读。这样更能让我回味起年轻时对技术的顶礼膜拜。从入门到精通的阶梯状书脊,一字排开,像撑起铁轨的一根根枕木,朝着远方无穷的延伸出去,让每一个从门外往里的窥探者,误以为是拿到里面神灯所必经的台阶,更有浪漫者会联想到拉着恋人的手,一人一根铁轨的平衡和嘻笑渐远的画面。
《等待戈多》,爱斯特拉冈的弗拉季米尔,为神秘莫测的使命辩解着晦涩的台词。其实,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现在等待是什么呢?
一女子来到五花八门的书架前,摆出迷惑的姿态。她让我想起谁?时间一页一页的往回翻卷,核对坐标,倒播轨迹……陈妍!她朝我看过来的时候,也许是惊异于我僵直的眼神,她的视线停留了一会,又朝我的后面纵深度扫去,然后又警觉的收回,这次完全停住了。没错,是陈妍。
“嘿,真的是你?!”,我朝陈妍走去,把我们夹在中间的两旁书的封面,都扭曲出了好奇的表情。
“还有人记得我,不错”,场景色彩的饱和度立即被她笑得,部分溢出。年轻时的影子伤感的把人物染上了怀旧的颜色。“你好吗?”
“好。你呢?”。周围许多书后面转变了的表情把我们圈进格格不入的氛围里,把我们重逢式的叙旧显得那么的尖锐、那么的不合群。“找个地方讲讲话?”
“好吧”。我们抛弃封面显然大于内容的书们,一起走进外面的影影绰绰。
……
湖边游过夏季味道的风,带着海欧离开的气息,把茶室门口被清闲困得直打瞌睡的服务员惊出一个又一个的冷颤。
我们靠窗相对坐在桌子的两边,颇具精致的茶具盛着不怎么样的茶,从窗口能看见湖边追逐的孩童和推出太极手的老人。
“刚毕业时,曾经很想给你写信来着。想得不得了,哈”,陈妍还是当年那种春风掠过脸颊般的快语生风。
“为什么不写呢?”,想不起陈妍笔下的字,该是什么样?
“没有你的地址啊?”
“可以写了不寄嘛”
“那还不疯掉?”
“比起憋在心里的那种疯掉,更重于鸿毛”
“哈”,陈妍迎合式的表示了一下笑意,“今天不上班?”
“呃……请了几天假,修整一下。”
时间这个老怪物,张舞着它浑身的金属切割手,把我们的记忆搅碎、掺合、晾干,再包装成商品放进冷冻橱柜,我们挑选出来付给它代价,打开一看,是熟的。
“有空时都做什么呢?”
“瞎逛……瞎想……”
“会偶尔想想以前的我们吗?”
“会,那时的天空是彩色的”。那时没有什么是不可放弃的,不能被什么给长久的打动。那时我们就是在往前50米的讲武堂前的空地上练舞来着,把杰克逊太空式的舞意溶进工人阶级的力量中。“为什么?”领舞者把拳头冲进天空,愤怒的声波砸在我们脸上,碎开,像《终极者》上被散弹枪击碎的液态金属机器人,“为了求解放!”,我们也被激怒了,把胸膛挺得很无产阶级的革命家。“哈”,围观群里发出终于按耐不住的笑声,我们忍了秒,还是全盘崩溃,笑倒……年轻真好。
“那时,我曾经把你当作另一个的自己”,陈妍的眼球里映出另一个我自己。
“不是镜子里的那个?”。他跟我完全反着来。我花很多时间练习左手拿剪刀对着镜子里也扬起的下颌,修剪胡子,他用右手很利索的就做好了。我对他说“别学我”时,他冷漠的笑,“是你别学我”,他的声音没能穿透玻璃,但我知道他说了什么。
“那是另一个”,陈妍的声音像是从她背后探出的另一个说的,“有时候,或者说很多时候吧……特别是热闹得嘈杂声音可以结出形状的场所,会发现自己突然不在场了……来到了很荒僻的边缘,就再也不能走了……有这种感觉?”
“有”。茶杯在掌心荡起一层浪,像扫过落叶表面的秋风,茶叶们纷纷舞起了太极团状的飞旋,‘啪’的散开时,李连杰有重要广告语要说了。“魔术师让你穿透了城墙,穿越凡人的视野,给你开启了一扇你不知道会有什么、是出去还是进去你都不知道的门”
“魔术师只关心从聚光灯这边变出来的这个,因为观众的焦点和掌声全落在了这边”
“另一个得从黑暗中消失,因为他妨碍了新生者获得鲜花的从容有度”
“因为他提前品尝了上半场表演的欢呼,而新生者那时只能躲在箱子里哀叹”
“但最后的才是胜利者”
“有时他们也会相约到酒吧,像亲兄弟一样的搂着,边喝酒边协商,下一次到底由谁来扮演最后出场者”
“他们不能是一个?如果把镜子打破”
“没有用,破镜都可以重圆,何况这种虚拟于人魔两界的自己和自己的影子”
“他们分别爱着以为属于自己的女人?”
“哈,他们?为什么她们一定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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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以我们为例”,我捂着自己的胸口,触到两种心跳的节奏,然后把两只手掌摊开,倾向陈妍,“而不是你们”
“别绕这么大个圈子了,猫,我觉得曾经很了解你的”,陈妍看着桌子玻面映出的自己。
“哦,明白了”。不远处的人工矮树丛里,一只猫影闪过,遮遮掩掩的对我投来很具灵魂感的一瞥,然后消失在人工遮挡物的后面,现在大概正立起身来,拍落刚才染上毛皮的灰尘,‘好险!差点被他看到’,他可能这么想着。“那么,现在和你讲话的是哪个我?”
“不知道,反正不是以前抱过我的那个”,陈妍还在追视着那只猫理论上应该沿着的轨迹。
“你也是我曾经爱过的女子”
“知道,但我也不是那个我”
“他们或者她们如果分开后,能不能健全的活?”
“能。因为镜子啊什么什么的道具又能给他们或者她们复制”
“为什么要复制?”
“神的旨意、人的规则、表演的需要……”
“在我们出生时不是被告知了自己是不可被复制的?”
“所以在你们推心置腹的喝酒时,就定下了哪个表演该由谁来演出的合同”
“掰的不错!哈哈”,我高高举起茶杯,为我们的思路庆祝,“上课时,不会也给学生们这么瞎掰吧?”
“怎么可能?”,陈妍推开水杯,用讲完课的表情,“不一起吃饭?”
“改天吧,今天有件重要的事”。刚刚决定的,看上去很重要。
……
该结束了,我对自己说。CD机里还停留着Billie Holiday 的“宽恕”欲望,“来吧,遗忘,至少你暂时可以做到”
我寻遍所有想得起来的抽屉,把那些画、信纸全部翻出来。跟随意塞进抽屉里时不一样,我精心的把它们叠起来,像军训时睡觉都舍不得展开的有着刀削轮廓的被褥,像一种仪式的庄严肃穆。跟装的心里的映像不一样,它们聚在一起没有意料中的厚重,风一吹,都要扬帆似的。
然后,我把因缺乏呵护而在前几天刚刚夭折的植物连根拔出,将花盆以及里面还剩三分之一的就要干裂的土,当作祭祀器皿置于窗台。
火葬,我的心,不管能不能升入地狱,请别回头,永远不要。我一页一页抚摸过那些纸,向我逝去的孩子们告别,别怨我,也请别说如果有来生,这里就是我们的终结。
他隔着火焰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对面。帮着我把纸一张一张的往火里送,火舌的舔噬赋予他一种我不能理解的表情。
“本来不该我出场的,但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他垂下眼睛看着火,火却没能在他脸上映出一明一暗的变幻,似乎那些舞动的光影对于他,只是电脑模拟出来的CG效果。
“你是指该谢幕了?”
“是啊,不然能为什么?”,他的脸被因火加热的空气缭绕的扭曲着,像正午两点的撒哈拉沙漠。
“我们中,有一个必需要死?”
“没有啊!”,他第一次露出了恐慌,手上的纸片也因此颤出了声响。
“不是演出结束了吗?”
“是……”,他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他甚至在火的烘烤前还瑟瑟发抖。
“别当心,在我以后遇到镜子啊什么什么的道具时,你又复活了”
“但那些都不是我了”,他从内部开始溶化了,我听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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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我’,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看着他交织出恐惧和哀求的眼神。那也是我的。
“好啦,来吧,最后的悼辞”
“呃……你复活的时候不巧正电闪雷鸣刮风下雨,所以你的色块被淋散了,不过不要紧,到了那边也许就用不到颜色了,在那边等我,不管颜色怎么被冲淡”,他把画着蚂蚁腿的猫放进火盆,猫的眼睛看着我,挤出一丝留恋。
“定桌和桌布,都该拆了,她来过就不会再来,烧了吧,外面的接收天线还淋着雨呢,不致影响她们的欢天喜地”
“那滴血……都什么时候了,该掉就掉落下来吧,看火能把她炼成什么?”,他抬起眼睛看着我的左耳垂,似乎那里刚好有一滴血。
“嘘……静会,那只蓝色的蝴蝶,在对我说话……她说她刚刚把颜色褪完,成了透明,没有了重量,她蜕变了她说……你能听见吗?”
“那么,再画蝴蝶的时候,请别再用蓝色,用透明的就好”,透明的蝴蝶停在从他手里落下的纸缝里,收起翅膀,像秋天。
“那天夜里搭到车了吧?别怨我,你不该在那个时候出场。回家了,拜托高兴些,一路风景一直都很美,为什么要困倦?”
“别改风格了,浓艳色彩挺好,狰狞也美。别改了,那些以梦为原形的笔调,那些月圆之夜会复活的色块。别改了,羽毛球很好啊……”,他翻看着那些在火苖的簇拥下更醒目的纸,直到只剩下他手指握住的那一角,才放手。
“14岁的我们,也该走了。那些涂抹着清晨色彩的故事,那些只体现为单向‘我们’的思念,那些关于我们也会长大的童话,那些忘记了约定的对未来的期许”
……
“往后,你怎么打算?”,他和我一起看着祭盆里即将成灰的黑色们,不时翻卷出来的暗红火晕。我们像旁观的冷血猎者,看着一起精心设计的圈套里、意料中的猎物流尽最后一滴血,欣赏火苗舔完最后一个纸角。
“什么也不怎么办,还是做我自己”
“好吧,加油哦”。他过来和我拥抱,但他是透明的,像一阵风,“我走了,你以后看到的,再也不是我!”。我没有回头,他也没有,我知道,我们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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