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齐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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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传箫一怔，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轻声回道：“师父还有好多东西想教你！”

上到南天门，前方是华山又一险境‘长空栈道’。栈道上下是悬崖绝壁，铁索横悬，由条石搭成，尺许路面，下由石砫固定。杨传箫看了看路，问道：“我们又要开始了，还行吗？”

师徒一如既往，上了栈道的第一段，路依危崖凿出，长20米，宽二尺许，杨传箫怕有半点闪失，随时引导吉祥移动。到了第二段，路即为崖隙间横悬铁棍，形如凌空悬梯。两人挽索而下，杨传箫不断嘱咐脚心踩紧悬梯。一番周折后，终于到了下段，此段是在峭壁上凿出石孔，揳进石桩，万桩之间架三根木梯成路。二人面壁贴腹，脚踏木椽，横向移动，胆战心惊地闯过这一险道。下来后回头望去，不由让人打了个寒战。

途径‘避诏岩’，东西两岩相对而出，中间形成槽沟，东岩前倾悬空，岩壁布满石窝状蜂巢。岩腹间凿有一长方形石穴，3平方米大小。洞口通西岩架独木为桥，抽去独木无法进入洞中，洞口镌刻‘避诏岩’三字，乃陈抟亲笔手书。杨传箫知道吉祥会问地名的来历，赶紧说道：“赵匡胤钦佩师祖陈抟的才学，曾多次派人召他进京城做官，而陈抟婉言谢绝，为躲避征诏，隐居于此。因而得名‘避诏岩’。

功夫不负有心人，师徒二人穿过重重险阻，终于登上华山最高峰，海拔2160。5米的南峰—“太极华顶”。立于峰顶，顿时感到与天空从未有过的近，环视四周，群山起伏，平原茫茫，一切尽收眼底。

欣赏过无限风景，杨传箫语重心长地说：“吉祥啊，咱们经过了那么多难走的山路，千尺幢、百尺峡、鹞子翻身、长空栈道，最后才登上最高峰，如果这一路上你在哪个地方心一软，不敢爬了，那现在站到这里看风景的就只有师父一个人喽。”吉祥看着师父，师徒开心极了。

“吉祥，看见西边那座山峰了吗？那是孝子峰，当年一个叫沉香的青年来华山找母亲，一时找不到，在这里大哭。人们称他孝子，就是孝敬父母的意思。”

“那后来找到了吗？”吉祥问。

“一会儿到了莲花峰你就知道了，走，先带你去看看‘仰天池’。”

吉祥一听又要等，有些不高兴：“师父每次讲故事都说一半，真不像话。”

不久，两人来到一处岩石上，‘仰天池’为岩石上一不规则凹陷处，深约1米，池水面积约3平方米，水色清澈，呈绿色。杨传箫说：“你还记得院子里的小水桶吗？下雨时，水满了就会洒出来。雨停后，太阳一出来，桶里的水被日光一晒，就会慢慢变少直到完全挥发掉。”

“我想起来了，那次下完雨后，阳光特别晒，桶里的水都快被晒干了。”吉祥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可是你看这个池子里的水，雨下得再大，水满到池子口也不会流出来，没有雨时，不管太阳照多少天，池中的水也不会被晒干。有意思吧？”杨传箫饶有兴致的介绍。

“太棒了！”吉祥蹲在池旁，一下一下撩起水来。

杨传箫立于池畔仰望上空，青天近在咫尺。

他面色略显凝重，说：“吉祥，知道吗，道祖太上老君炼金丹用的就是仰天池里的水。”

“哦。”吉祥答应了一声，继续撩水玩。

休息片刻后，师徒向第五座主峰西峰出发。途中，路遇一座炼丹炉，杨传箫说：“这就是太上老君老子炼丹用的鼎炉，还记得吗？你以前问过我鼎炉是什么样。”吉祥回忆不起来，杨传箫提醒道：“神农架，老君山。”

“哦，我想起来了。”吉祥说“哦”字时拉了很长音。

“如果秋季来这里，枫叶全都变成了红色，周围像炉中的焰火一样火红火红的，可好看了。”

吉祥没有马上离开，一心想看看鼎炉里是什么样。这一看不得了，鼎炉里面真有个金光闪闪，如玻璃球大小的金丹，吉祥好惊喜，从鼎炉上面伸进胳膊去够，不想，离金丹只差一个手的距离时胳膊不够长了。吉祥见状刚想缩回去，鼎炉里的金丹突然大放金光，刺得他赶紧闭上眼，等睁开时，吓了他一跳，金丹不知何时蹦到自己手里来。吉祥顾不上那么多，找遍全身上下，可就是没有装金丹的地方，急得一拍脑袋，手刚好碰到混元巾露发髻的圆孔上，顿时，灵机一动，兴奋得笑了出来，他把这颗沉甸甸的金丹往混元巾的镂空圆孔上一放，不大不小，正好在金丹二分之一处紧紧卡住，吉祥美坏了。

赶上师父后，两人直奔西峰，一路上，杨传箫顾及路途情况，没注意吉祥身上多了什么，吉祥游山玩水高兴还来不及，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吉祥哪里知道，这颗金丹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已存放了几千年，吸收了大自然的精华。

西峰为一块完整巨石，浑然天成。海拔2082米，陡峭巍峨、阳刚挺拔，形状好似莲花瓣。师徒先在翠云宫里拜祭了三圣母像，随后来到一条巨石下。

“这里就是刚才在孝子峰给你讲的沉香救母的地方。很久以前，玉皇大帝的女儿三圣母和凡人刘彦昌私下结缘……”

“什么是私下结缘？”吉祥抢先问道。

“呵呵，就是还没等家人同意，两人住在了一起。”

“那凡人呢？”吉祥又问到。

“神仙你知道，凡人是和我们俩一样的人，说完杨传箫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下，说：“你——”

“那后来呢？”没等师父说下去，吉祥耐不住性子追问。

“好，接着讲，三圣母的哥哥二郎神见她与凡人结婚，违反天规，便用法把她压在这块大石头下。三圣母在石头下生了沉香，由仙女灵芝救出，交给父亲刘彦昌抚养。沉香长大后，受霹雳大仙指点，扛着一把宝斧来到这里，凭借宝斧威力打败了二郎神，劈开山石，救出母亲。石旁这把巨斧就是沉香当年用过的那把，你看，这块石头被他劈成了三段，厉不厉害？”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经过一片林荫道时，吉祥突然抬头问：“师父，您给我讲的好多是不是都是假的呀？”

“啊？”杨传箫只顾朝前走，猛然间这么一问没反应过来。

“哦，呵呵。”杨传箫低头笑了笑，没作回答，搂住吉祥肩膀，一起走进‘镇岳宫’。

吉祥一眼看见一口井，几步跑过去趴在井边看个不停，“这个井怎么这么深啊，都看不见底。”

杨传箫说：“这口井就是‘玉井’，深30米，里面的水一直能流到山下玉泉院的过水凉亭。”

吉祥回想起在玉泉院时，师父讲的金仙公主玉簪失而复得的故事，豁然开朗：“就是这个井啊，师父您也给我找一个玉簪从这里扔进去，咱们再到过水凉亭去看看有没有，好吗？”

“呵呵！我上哪儿去找啊？走吧，也该回去了。”杨传箫一摸吉祥脑袋，示意下山。

“有嘛！在玉女祠梳妆台上就有一个，我都看见了，咱们回去拿吧。”吉祥不情愿地跟着师父走，嘴里嘟囔着。

提起玉女祠，杨传箫心又重起来。一路上，吉祥不断缠着师父：“哎呀！师父，再不回去，我们就该下山了。”

杨传箫半天没说话，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脚步慢下来：“吉祥，我还没给你讲过内丹是什么呢。”

吉祥烦躁的思维被打断，抬头问道：“啊？内丹是什么？”

“用鼎炉练出来的丹是外丹，比如说金丹。内丹则不同，它是以人身体为鼎炉，修炼体内的精、气、神，达到强身健体，乃至成仙的目的。”吉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猛然想起头上的金丹，下意识摸了摸混元巾，还在，决定先不跟师父讲。

途经狮子岭，师徒特意过去看了一眼，不出所料，仍是一片茫茫山林，再无它物。

杨传箫低头无语走了一段，微微抬起头露出笑意，看着吉祥有话要问，笑中带有几分伤感：“吉祥，如果师父要很长一段时间离开你，到清净的地方去修炼内丹，你让不让师父走？”

一听师父要离开自己，吉祥不干了，“不嘛！师父，我不让您走！”

“师父知道，你舍不得我走。”杨传箫一脸欣慰的表情。

“师父，是不是练外丹就可以不走了，刚才咱们不是看见有一个鼎炉吗，您练外丹好不好师父？”说着，一着急鼻血流出来。杨传箫赶紧蹲下用手帕擦拭干净，情绪一波动，有些哽咽。他不想让孩子看见，站起身紧紧拉着吉祥径直往山下走去……

第四章　五福真身

　游完华山已到了第三天。晨练回来，吉祥像往常一样准备上早课，杨传箫让他休息二天，为第五天出发养好精神。吉祥三番两次问师父，梦里那个声音叫他去干什么，杨传箫每次只能无言以对。最后，无奈地说：“师父不是可以知道的那个人，去了你就会知道都有谁，在一起做些什么，耐心等吧。”

吉祥不再追问，自己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猛然间冒出一句：“那个声音好像是一位老爷爷。”

很快，到了第四天傍晚，自从华山之行归来，杨传箫的目光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吉祥，话少得可怜，只是偶尔回复他的问题。吉祥几次感到师父在看自己，所以有时也转过头看看师父（奇*书*网。整*理*提*供），见他没什么事便继续玩手里的东西。

晚饭时间，吉祥拿着筷子、勺子坐在座位上等师父做好后叫他去端菜，没过一会儿，杨传箫从厨房端了一个大托盘出来，吉祥见状，忙起身去厨房端其他饭菜，杨传箫叫住他说：“吉祥，今天，咱们就只有一个菜，不过你可没吃过呦，尝尝吧。”

吉祥把米饭摆在跟前，随即看了看这道菜，鲜绿色，一段一段的。用筷子加一条放在嘴里嚼了几下。杨传箫看着他，吉祥眉头一皱，干脆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问道：“这是什么呀？”

杨传箫微微一笑，说：“先吃口米饭吧，这道菜叫苦瓜，自然要有苦味，不过，虽然叫苦瓜，但经过师父这么一炒，它就不再只有苦味了，另外又增添了五种味道。

“我刚才尝就是苦味，没有其它味。”吉祥紧皱的眉头半天散不开。

杨传箫解释：“那是因为你刚尝到苦味时，还没等继续往下嚼就把苦瓜吐了。”说完，杨传箫夹了一筷子，看着吉祥有滋有味的嚼起来。

“还有什么味道啊，师父？”吉祥眉头舒展开来，用孩子的眼神问道。

“单是苦瓜本身的苦味肯定不好吃，所以师父炒的时候，加了几种佐料，盐、糖、醋、辣椒，五种味道混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不信你再尝一次。”

吉祥加了两条苦瓜不情愿地放在嘴里，心里还想着第一次的苦味，嚼了几下，眉头略微皱起，但嘴里没有停。

杨传箫忙问道：“尝出什么味了？”

“呃……有苦味，有酸味，还有辣味，咸味。”说完看着师父。

“五种味还差一个呢？”杨传箫看着他

“呃……还有，还有，”吉祥转了转眼睛突然大声说道：“还有甜味，师父。”

“还不错，都尝出来了。”杨传箫高兴地说。

“师父，要是没有苦味会不会更好吃啊？”

“不，吉祥，”杨传箫喝了口酒，放下筷子讲道：“苦味是衬托，苦字当先，接下来才能体会到酸、甜、咸、辣的美味。现在说你还不能完全理解，有一句成语你可以先记住—“五味俱全”，这个词不光可以说吃的东西，人一生从小到大会遇见很多事，也可以说是五味俱全，等长大后你自然会明白。”说完，一仰头整杯酒灌下肚。杨传箫已多年滴酒不沾，只是这一晚不同往常，他不想让自己太清醒。

不知是否似懂非懂的教诲起了作用，小吉祥一口一口就着菜，像往常一样很快吃完了这顿饭。别看师徒二人一直在专注讨论苦瓜的五味俱全，浓香的酒气早已飘到小吉祥鼻子里。席间吉祥时不时瞅两眼师父的酒杯。杨传箫看了出来，用筷子尖沾了一点让他尝，刚碰到舌头，小吉祥便皱起眉头直往外吐舌头：“酒这么难喝您怎么还喝呀？”杨传箫抿着嘴低声笑了一下。

酒劲过去，小吉祥撂下碗筷诡秘地看着师父偷偷乐出来，杨传箫刚刚吃完，见吉祥神秘的样子，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小名堂，故意不先发言，等他自己露马脚。吉祥一副很得意的样子持续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师父，我刚才骗您呢，哈哈哈！”

杨传箫笑道：“骗我？什么时候骗我来着？说说看。”

吉祥有些不好意思，回道：“您让我尝苦瓜的五种味道，我说有甜味其实根本不是尝出来的，是您说里面有糖我才知道是甜的，呵呵！”杨传箫起身用手在吉祥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吉祥乐的抱着肚子坐在了地上。

这一夜，屋外静得出奇，没有丝毫声响，好像生怕惊扰了孩子。吉祥没有做梦，睡得很实，完全处于放松状态。这一夜，杨传箫躺在床上，许久不能入睡，不过，他没有特意去想某件事，只是静静地躺着，脑子里空空如也。

渐渐，进入朦胧状态，昏昏沉沉了好一阵。

突然间，杨传箫脑海里出现一句话：“让他去吧”。

杨传箫一下从朦胧中清醒。反复琢磨，总觉得这句话在什么时候听过。这时，外面下起雨，不算大但可以清晰听见。杨传箫看着窗外雨夜，想起那场悲喜交加的夜梦中险些被自己忽略的话，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合眼。

自从吉祥告诉师父自己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在爬华山途中，回来的两天里，甚至是吉祥临睡前一刻，杨传箫不止一次有过留住孩子的想法，他太在乎吉祥了。如果不是想起这句话，第二天早上，他随时会挡住吉祥。

天刚蒙蒙亮，一阵悦耳雅致的鸟鸣声把吉祥从睡梦中唤醒，坐起身揉揉眼睛，向窗外望去，是自己的大喜鹊站在宅院枝头叫早。几声过后停下来，头像拨浪鼓一样，左转右转环视四周。突然，喜鹊朝卧室里看来，注视片刻，一扭头展开翅膀腾空远去，没有再折回，像是完成了使命安心离去。

吉祥穿好衣服，见师父不在，大声叫道：“师父。我的喜鹊飞了！”

杨传箫正好把早饭端进来，他回头向已空荡荡蓝天望去，遥遥头说道：“喜鹊和你只有这么长时间的缘分，它知道自己该飞走了，别怪它。”

吉祥洗完脸，大口大口吃早饭，嚼着嚼着，发现师父站在旁边看着自己，边嚼边问：“师父，您怎么不和我一起吃啊？”

杨传箫摸了摸他的头说：“师父今天不饿，看着吉祥吃饭师父特别高兴。”

吉祥想起一早树枝上那只大喜鹊，说道：“师父，您知道我早上是怎么醒的吗？是喜鹊把我叫醒了，喜鹊还是飞走了，我还以为它不会飞走呢。”说完脸上有些失落。

“就算是留给咱们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杨传箫说。

“师父，喜鹊身上是黑色和白色，还有熊猫、斑马、斑点狗、奶牛身上也是只有这两种颜色，您还知道其它动物吗？”

“师父还没想过。”

“那等您知道了就告诉我。”吉祥端起碗，把剩下的粥一饮而尽。

终于等到现在，杨传箫开口说出了心里话：“吉祥。”

见师父问话，吉祥赶紧一抬头。

“吉祥，你这一去，也许不会马上回来，师父想跟你说的是，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等完成这件大事后再回来，不然你做的就不配叫大事。要拿出你爬华山的那股劲儿，勇往直前，不走回头路，什么困难都挡不住咱们小吉祥。答应师父，一定要完成大事后再回来。”

吉祥愉快地答应了师父。

孩子根本不会明白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中途有多少弯道，要绕到哪里，怎么走出来，前方的彼岸会是哪里。此时，吉祥所拥有的，是涌动无限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