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同人)灰调钢琴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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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抬起头，看见拉比正走回来。　

　　　　　“我好像听到手机响。”拉比把可乐递给她，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美助微笑着说，“没有，你听错了。”　

　　　　　“嗯，是没有未接来电，”拉比放下手机，“我怎么觉得也听到电话响？”他边翻着来电显示边问她，“你听到电话响没？”　

　　　　　时间太短的电话是查不出来的。美助很肯定地说：“没有。”　
　


　　　　亚连握着手机，他不明白为什么拉比会按断他的电话，但他只稍微愣了一下就马上拨起办公室电话，就算找不到拉比，找到其他警察把李娜丽的位置通知出去也是一样的，只要有人去救他们……　

　　　　电话响了不到半声就接通了，亚连来不及说话，他只听到沉重的一声挂机声。　

　　　　像是整个世界的门被轰然关闭。　

　　　　他已经听到缇奇上楼的脚步声，亚连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他抖抖索索地按着手机按键，快！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声，像鼓点一样急速，他觉得已经快要失去理智。

　　　　　还能通知谁？　

　　　　他满脑子的号码，都是神田的，满脑子想的可以依赖的人，都是神田。　

　　　　可是神田受了重伤，不能去找他……　

　　　　他再没时间犹豫，缇奇已经推开了门，他带着微笑，一眼看见刚刚和他纠缠亲密的少年。　

　　　　然后他看到了他手里的手机。　

　　　　缇奇的脸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但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先一步作出反应。他冲过去一巴掌甩掉少年手中的手机，另一只手掐住赤丨裸少年的颈项把他拎起来。　

　　　　缇奇以为自己会疯狂地失控，但他没有，他甚至是用称得上冷静的口气问：“你在和谁联系？”　

　　　　亚连被他掐住脖子，他完全说不出话。可是即使他能说话，他又该说什么呢？所有的言语都苍白地不堪一击。　

　　　　缇奇脸色苍白，是亚连从未见过的冷漠，他指着地上被大力摔散的手机，“你和我做爱，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亚连闭上眼睛。　

　　　　缇奇继续问：“你说喜欢我，是不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亚连的身体微微颤抖。　

　　　　缇奇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你在联系警察？”　

　　　　亚连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办法再欺骗他。他也不会再相信他。承认或者否认，都是一样的结果。　

　　　　缇奇松开手，他冷冷地看着倒在床上的赤丨裸少年，白色床单起了层层迭迭的褶皱，尚未干透的痕迹还斑驳着纵横交错，那些都是刚才情爱欢愉的痕迹，少年的身体上玫红色的花朵像在讽刺那场性爱的虚无和荒谬。　

　　　　缇奇觉得自己有理由疯掉，如果刚才进来慢一点，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太讽刺了，太荒唐了。　

　　　　“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心。”缇奇的手有些发抖，但握着枪柄还是很稳，他将枪口对准少年的眉心，他一字一字地说：“你到底，还想我怎么对你。”　

　　　　就在十几秒钟之前自己还在心心念念和他重新开始，仅仅十几秒之后，他就粉碎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很多人都知道血流成河血肉横飞就是残忍，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种残酷是毫无声息的不见血的凌迟。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真的不知道了。”缇奇甚至在微笑，他扣动了扳机。　



　　　　楼下的罗德和利兹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两人同时抬起头朝楼梯处望去，曾经的杀手直觉让罗德脸色突然变了，她对楼上叫道：“缇奇我警告你别乱来，你敢对亚连做什么我会加倍还给你！”　

　　　　而楼上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静得有些可怕。　

　　　　罗德的声音尖锐地发颤，“缇奇你回答我！缇奇！亚连！亚连你说句话！”　

　　　　利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仓皇地看向面色苍白的罗德。　

　　　　罗德的声音几乎要破音，“缇奇你把他怎么样了！缇奇你说话啊！缇奇！缇奇！亚连！”她突然一把抓住利兹，死死地瞪着他，“背我上去！”　

　　　　利兹被她的神态吓得往后退去，罗德更用力地拧着他的手，“亚连死了我会要你们所有人陪葬！”她的表情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女孩，虽然她相貌清秀而且身体残缺，但本质上她曾经是个残忍的杀手。　

　　　　二楼仍然没有任何声音传下来，客厅外的海浪声被放大地铺天盖地。　

TBC



第三十四章　
　　　　罗德杀过不少人，她年纪虽小却一直手段残暴，连缇奇也取笑过她的嗜杀爱好和任性脾气，而此刻她竟然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门。　

　　　　因为太安静。　

　　　　她怕推开门看见的会是满地鲜血，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再也无法睁开那双清澈的眼睛。　

　　　　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像漫画里的美少年，笑起来眼睛弯弯，温柔又安静，头发看起来软软的像他一贯以来的好脾气，但罗德没有摸过他的头发只能猜测，因为他是缇奇一个人的，从身体到灵魂。　

　　　　他看向缇奇的眼神，是发自真心的依赖。罗德知道他喜欢缇奇，一直都喜欢，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　

　　　　而缇奇那种相当容易博得女人爱慕的男人，罗德还小却也知道他是完美情人，她见过有很多女人对他投怀送抱，甚至，还有男人，但缇奇喜欢亚连，他看他的眼神，是发自真心的宠爱。　

　　　　就像缇奇杀过人会去当调酒师放松心情享受人生，罗德杀人之后喜欢看爱情小说，小说里的男女主角在一起了就是HAPPYENDING了就可以完结了，但现实生活却不是这样，就像缇奇和亚连，在一起了，却还是分开了。　

　　　　亚连要杀缇奇，他对他开的那一枪是真的想要他的命，他与他的那场爱情原来只是警察的一个圈套，所有人都这样说着，包括缇奇。　

　　　　但罗德不相信。她是固执的女孩，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比如她就是相信缇奇与亚连的爱情，比如她就是一厢情愿地喜欢亚连，哪怕他仍然只属于缇奇一个人。　

　　　　罗德对背着她的利兹说道：“你，把门推开。”　

　　　　少年迟疑着伸出手，手掌在就快接触到门时停下了，罗德咬着下唇，突然按住他的手用力一推。　

　　　　门开了。　

　　　　罗德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　

　　　　她从记事起就认识缇奇，她从未见过他那个样子，明明是完全的冷漠，却透出火焰般的疯狂，明明是快要失去理智的清醒，却整个人散发出无动于衷的残酷。　

　　　　他的黑色眼睛，像是反射不出任何光彩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喜怒哀乐。　

　　　　他的白的衬衣上染了红的血，像冰凉月光映着灼灼桃花，冷彻心底的艳丽。　

　　　　那些血来自亚连的手心。少年蜷曲在黑发青年的脚下，全身赤丨裸，血从他左手的手心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在他身体下积出一小滩血泊，白的发覆在他的脸上，他仿佛脆弱地不堪一击。　

　　　　但他还活着。　

　　　　他看见了罗德，然后他对她勉强笑了一下。　

　　　　缇奇抬起头，他也看见了门口的两人，他同样笑了一下，“你们来了？他还想报警呢，看，我在他手上开个洞，这样他就不能握手机打电话了……”　

　　　　“你疯了吗缇奇！”罗德叫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缇奇打断她的话，“我还没玩够呢！罗德你光知道我会弹钢琴，其实人的身体能发出更美妙的声音……”他握住少年已染成殷红的左手手臂，突然从上臂中间折下去。　

　　　　“不要！”罗德尖叫一声，同时她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绝响。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罗德不能再数下去，利兹已经冲了过去，罗德从他背上摔下来，她捂上耳朵尖叫起来：“缇奇你放过他！放过他！”　

　　　　亚连闭上眼睛，他始终没有哭喊或者求饶，他甚至连疼痛的呻吟声都忍耐着，只是压抑在嗓音深处极隐忍的呜咽声破碎地泄露出来，他的身体随着每一声骨头碎裂声轻微震动，缇奇把少年的骨头从上臂到手肘到手腕到手指，一节节地掰断，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　



　　　　一只手抓住了缇奇的手腕，缇奇就停了下来，他抬起黑色的眼睛，“你想我放了他？”　

　　　　利兹点点头，即使对着缇奇完全没有情绪的眼睛也倔强地不肯松手。　

　　　　缇奇就笑了，“那你就说出来，你说出来我就放过他。”　

　　　　“他是哑巴！”罗德愤怒地吼道。　

　　　　利兹茫然地看着缇奇，目光顺着缇奇的手看向亚连无力垂下的手臂，到亚连毫无血色的脸，和地下大片的暗红的血，他黯然地低下头。　

　　　　“说不出来？那就算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缇奇仍然笑着，他弯下身体，看着白发少年，“我的小王子，把另一只手给我，好不好……”　

　　　　一段亮银的刀光打断了他的话，风声呼啸，带着点点血腥，直至深深没入缇奇身后的衣柜，小巧的刀柄犹自微微晃动。　

　　　　“对我出手了啊。”缇奇像叹气似地笑了一声，他转过头，一条血线赫然出现在他的左脸上，接着齐着那道刀痕，血流了出来，并不多，“但是，你不是我的对手。”　

　　　　罗德收回手，她受伤之后几乎不带刀，只有这一把，她刚趁着利兹让缇奇分神时甩出就赌这一次，但还是没有用。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难道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你对这个少年的牵挂？”缇奇无所谓地抹一下脸上的血，“你真让我失望。”　

　　　　罗德扶着门框努力撑起身体，“这话该由我来说……”她的身体顺势跌向屋内，缇奇下意识地想去接住她，而罗德比他快一步，她摔在地上，手里却多了一把枪，枪口笔直地对着缇奇。　

　　　　“哦，是我刚开过的枪，随手扔地上你倒是注意到了。”缇奇就笑了，“你也要这样对我？”　

　　　　“闭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马上离开亚连！”女孩眼里露出野兽般的凶狠的光芒，“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缇奇松开亚连的手，“他是警察，和我们是两个世界，因为他，斯金死了，你残疾了，双胞胎差点就出不来了，他想要我死，到现在他还想要我死，我这么对他，他还是想要我死，”缇奇的嘴唇动着，他的声音不大，并不是冷，只是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的坚定，“我对他，死心了。”　

　　　　亚连的身体一动都没有动，他一直闭着眼睛，像是完全死去的安静。　

　　　　罗德叫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明明喜欢他……”　

　　　　“那是以前，”缇奇抬起手腕看着手表，“大概……十分钟之前。”　

　　　　“好，你不喜欢他，那你放过他……”　

　　　　“不，我还没有玩够，我玩够了就把他送给你，你接着玩，”缇奇一步步走向罗德，他微笑着，像个恶魔，“我保证会把他活着给你，现在把枪给我。”　

　　　　“滚！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间房间！”罗德举着枪叫道：“出去！”　

　　　　她开了一枪，子弹贴着缇奇的肩膀飞过去，缇奇后退了一步，“嗯？你是真的想要杀我吗？”　

　　　　罗德看着他，“对！”　

　　　　“我对你，难道不好吗？从小我就宠着你，你受伤了我给你报仇，你闷了我把你心上人带回来给你解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缇奇扶着额头，他低下头兀自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低低地像某种夜行动物，“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我怎么做呢？告诉我啊。”　

　　　　“没错缇奇，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是真把你当我叔叔一样看，但是亚连是我喜欢的人，”女孩子握紧了枪，冷质金属对比着她光洁的少女面庞，“喜欢一个人就该对他好，我喜欢他就不会伤害他，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包括你！而且你也喜欢他，喜欢不是伤害的借口，我不能让你以后后悔……”　

　　　　“小说看多了啊，我是男人没你女人那么多心思，我只知道他想杀我，威胁到我的人一个人都不能留。”缇奇突然伸出手，直指罗德手中的枪。　

　　　　罗德用惯了刀很少用枪，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枪已在缇奇手中，女孩看着他，“好，现在你有枪，我没有，你杀了我吧。”　

　　　　缇奇把枪收回去，“不可能。”　

　　　　罗德冷笑一声，“那你必定会后悔，你再碰他一下我绝对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你防得我一时防不得一世，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什么杀不杀的，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好无趣。”缇奇笑着，他慢慢伸出食指，指着地上的亚连，“你想杀我，”再指向一旁的罗德，“你也想，”又指向利兹，“你想吗？”　

　　　　利兹愣了一下，他用力地摇头。　

　　　　“真的吗？不是骗我吧，算了，”缇奇朝门口走去，“真没意思，死很容易啊，死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他走到门边，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笑着走出去。然后是轻快的下楼梯声，那个男人似乎真的解脱似的心情愉悦。然后是汽车离去的发动声，那个男人似乎真的要去寻找属于正常男人的快乐。　

　　　　他离开了他的世界。　

TBC
　第三十五章　

　　　　亚连已经不觉得痛，他听见缇奇离去的关门声，恍恍惚惚地想起几个月前真相揭开的那天，缇奇也是这样关上门，不轻不重的关门声，隔开了两个世界。　

　　　　在那之前，他对他说：乖，等我回来陪你。　

　　　　是当时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没有回来，再出现的也不是他。　

　　　　如果当时，自己拉住他，如果当时，自己对他说不要出去，如果当时，自己把什么都告诉他，结局会不会不同？　

　　　　没有如果，他不后悔，无论对什么。　

　　　　然后他听见女孩子的声音，“亚连，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　

　　　　亚连慢慢睁开眼睛，他看见罗德焦急的脸，于是努力笑起来，“我没事啊。”他努力撑起身体想坐起来，仅仅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牵动整个左手的疼痛，亚连抓住垂下床沿的床单坐起来，他忍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很痛吧，对不起亚连……”罗德朝他爬过来，“我们到医院去……”　

　　　　“你对我说什么对不起，我是男人没有保护好你，该我说对不起才对。”亚连又对她笑，“我，真的没事。”　

　　　　他的整条左臂已全沾满了血，手心的枪洞仍有血涌出，他咬住床单右手用力撕下长长的布，然后深吸口气将布条直接一圈圈裹住手掌，鲜红的血迅速将新圈上去的布条染成血色，但马上第二层迭上来，第三层，第四层……越来越多层压下来，血迹渐渐淡去。　

　　　　罗德看的目瞪口呆，她当然知道简单处理外伤的方法，她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不去医院吗！难道你这样就行了！”　

　　　　亚连撑起身体努力站起来，他身体摇晃了一下，但马上站稳了，他开始穿衣服，“对。”　

　　　　“你疯了！你想做什么！”罗德看了眼扣在床头的铁链，反应过来，“你要逃出去？”　

　　　　亚连拿着线衣的右手微微停了一下，这件酒红色的线衣还留着刚才那个人怀抱的温暖那个人特有的触感……但那个人，已经……　

　　　　——我对他，死心了。　

　　　　他的宣判。　

　　　　罗德看见亚连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个交睫的停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