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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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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看不出来?”
  陆小凤一怔。
  朱停很奇怪地朝他看:“你到底认不认得他?你不知道么?”
  陆小凤大汗,我真没注意过。对了,他那次出剑似乎是用的左手……
  朱停陷在亲手特制的无比舒适的椅子里,慢悠悠地说:“天下间算得上能工巧匠的人里,就这么一个异数,不是他还有谁。”
  陆小凤想了想:“你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鸟能飞?以前见过?”
  朱停的脸上现出一丝得意:“总算问对一件事,也罢,给你看样东西。”
  一匹小马。
  一匹正在奔跑的小马。
  一匹正在奔跑的木头做的小马。
  陆小凤睁大了眼睛:“这是……他做的?真厉害。”
  小马只比拳头大一点,也是由一个机簧控制,在屋子不紧不慢地转圈跑。
  朱停道:“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他捣鼓的另一样玩意。这是他输给我的。”他特意强调。
  陆小凤想起多年前沈将军的话,了然笑道:“对了。之前是你输了,所以不得不做个面具?”
  朱停白了他一眼:“比试较量技艺,互有胜负,稀松平常。曾经我们约好是三年一聚,比试赌胜。但我懒他忙……难得才聚一回……后来……算起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碰见他了。”
  陆小凤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朱停自言自语:“他可能是隐霄阁的人。曾经想鼓动我去隐霄阁来着。咳,其实我和隐霄阁也有往来,只是一单一单的货。我高兴接就接。我懒,你也清楚。”
  陆小凤的眼珠一转,问道:“什么时候做的,你看得出来么?”
  朱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木鹞仔细瞅了下:“诶,说起来。这个木鹞做得并不精细,用料也不是顶好,甚至有点匆忙的意味。日子……看不出来,不算太久,也不是新做的,唔,三五年吧。”
  “凌云是追求细节完美的人,这用料和木头的磨制上比一般的好手艺木匠都嫌粗糙。但……这定是凌云做的无疑。”朱停仔细地看了半晌,又道:“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做这么个木鹞?”他像在自语。
  陆小凤不由心里一沉……
  ……
  皇宫里。皇帝睡下了没多久,内侍来报镇南王有急事相禀。皇帝虽觉得奇怪但还是起身来到御书房。师父从未半夜三更进宫,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御书房里。
  不光有师父还有很久没见的陆大侠。
  “陆大侠。”皇帝一笑。
  陆小凤连忙行礼:“不敢。夤夜而来,有要事,陛下勿怪。”
  皇帝道:“何事这么急?”
  陆小凤亮出木匣,将木鹞取了出来。
  他正要说什么,却见皇帝的神情骤变,冷声道:“这……你从哪里来的?”
  陆小凤一怔。皇帝深深吸了口气,疾步往里间走。
  陆小凤不明所以。
  一会儿工夫,皇帝端出来一个大匣子,神情郑重:“朕自己收着的,怕被人弄坏了。”
  陆小凤心中一跳,只见皇帝揭开匣子,里面赫然一只木鹞。一只极为精致的,上好木料磨制的木鹞,熠熠生辉。
  陆小凤呆呆地看着这只木鹞,顿时觉得有点口干。
  皇帝的话清晰入耳:"这是爹送我的,十岁的生日礼物。"
  他说着将木鹞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喃喃道:"可以飞一天呢。爹的手艺自是很好。那天我以为爹忘了我的生日,在宫里生闷气。结果快到深夜爹才闯进来,把这个拿给我看。他说刚要过来的时候又被急事绊住了。走不开。"
  "这只鸟很神奇。爹带我跑到宫檐上去放。一圈一圈飞了很久,我都睡着了。"皇帝的声音里都是怀念:"爹说上足发条可以飞一天。我没试过。我怕不小心弄坏了。不过,爹说的不会错。"皇帝补充道。
  他的眼里又现冷光,伸手去拿陆小凤手里的那只:"但,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两只木鹞,差不多大小,一个精工细作,一个简略粗糙。但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本就是一样东西,它们的构造,形状,连接,发力机簧都如出一辙。只是陆小凤手里的用的是木机簧,飞行时间短得多。
  "这是,我爹做的。"皇帝仔细看过肯定道:"他做东西的时候喜欢用左手,很特别,所以一定是我爹做的。这,陆大侠,你从哪里来的?"他的眼里绽出慑人的光:"你刚得的?这是怎么回事?我爹!我爹他……"
  陆小凤觉得口更干了,虽然叶孤城一言未发,但他的目光早就凝在自己身上,纹丝不动。
  他咽了咽唾沫,有些艰难地说:"我讲个事,你们要耐心听完。"                    
作者有话要说:  耐心……
  糖从昨天晚上起不是在飞机是上就是在船上车上,才完全着地咧,天可怜见的,需要养一下

  ☆、寻踪

  陆小凤北上乌淖尔海是为了新近出现的假银票案。商贾远行,大笔银两随身携带既不方便亦有隐忧。钱庄银号因此而生。实力雄厚的大钱庄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所以虽然要付些佣金,大商贾们还是青睐于用银票来支付大笔货款。
  银票,特别是大钱庄的银票在全国各地畅行无阻。江南花家的很多营生都与此相关。当然花家的银号也是全国最大的,信誉极好,收兑也十分便捷。
  就在不久前,发生了一件事,让花家老大不得不派心腹去百花楼找陆小凤帮忙。
  各地分号陆续发现了假银票,花伯大为震惊。
  银票就是一张纸,凭着一张纸就能兑成千上万两银子靠的是各家各户银号的暗记,水纹,独特的花押。
  银号的伙计辨别银票真伪也就看这几条。这次出现的假银票做得相当真,除了纸张手感略薄一点外,其他的就算是最有经验伙计第一次见到恐怕也会被蒙过去。
  花伯找到陆小凤。陆小凤自然责无旁贷。他一番暗查之后惊讶地发现,假银票居然是从北方传进来的。
  自从北方垯坦的势力收缩,靠近边境的一些小市镇渐渐变成了地位暧昧的三不管地区。朝廷虽有心拓土但这里毕竟有点远,荒凉的印象让天子按协议收了一些市镇后就搁下了这里的事。
  边关将领们大都将其视为往后若起战事的缓冲地带,天子不发话他们也不会贸然动手。
  这样一来,这片地方就变得异常有趣。商贸相当繁荣——各样各类,明的暗的,在这里只要有钱几乎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匪帮,奸商,流民,形形色色,暗流涌动,直叫人大开眼界。
  陆小凤出关后直奔这里,看到与想象中的荒凉大不相同的繁华热闹与混乱阴暗交杂的场景,不由目瞪口呆。
  制作假银票的窝点就在这里。
  陆小凤费了番功夫终于找到了窝点和炮制假银票的人。介于这里混乱得像是没人管,和他一同北上的花家家丁就有了用武之地。
  一伙人被一网打尽暗地里押往关内。
  那天,事情终于了结,他不由大舒一口气。这帮人胆子真大,胃口也不小,幸好花伯当机立断,否则……
  他走在乌淖尔海最有名的货利街上,随着人潮慢慢往前逛。街上各色各样的人,垯坦人,中原人,还有西域腹地来的人,不同的眸色,不同的肤色,操着各地的方言交谈着,用手指比划出外人看不懂复杂暗记,一笔笔明里暗里的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要不是亲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混乱而热闹的地方。
  他摸着胡子咂咂嘴。的确,这里有最好的美酒,最诱人的吃食,也有最勾人魂魄的美女。不过……他正想着,半空中倏地掠过一物,划过他的眼角。他不由抬头望去。
  此物一晃就飞远了。
  他揉揉眼睛,好像是只鸟?
  少顷,这只鸟又掠了过来,划出一个优美的圆弧往远处飞去。他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只木鸟,一只盘旋的木鸟。
  他看看周围,发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无论谁对天上飞翔的神奇木鸟都视若无睹。
  他不由更加奇怪,瞅准一个中原人模样的客商打听:"大哥,这头上飞的……"
  客商一副你真是少见多怪的模样:"木鸟?有什么奇怪的,飞了很多年了。"
  陆小凤一惊:"很多年了?"
  客商想了想:"三五年总有吧。春夏时分能见上几回。怎么了?"
  "木鸟,会飞……"陆小凤睁大眼,不是很神奇?
  客商擦擦鼻子:"第一回见到是觉得挺神奇,但见多了也就那样。似乎是北六院那一带出来的,也能飞回去,的确不一般。那院子常常传出惨叫声,那个叫……咳,有人曾借故进去看过,普普通通的院子看不出异样,所以……挺神秘。"
  客商看到陆小凤脸色突变毫不在意地说:"这里什么事都不奇怪。人很杂,事也就五花八门,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江湖凶险啊,所以大家都不喜欢管闲事。"
  陆小凤像被噎了一下。
  一个小孩子抬头看到木鸟,尖叫道:"娘,快看,就是它,我上次看到它落到北边的院子里。里面的人好可怕……"他话没说完就被一旁大人捂上嘴带走了。
  陆小凤暗自皱眉,纵身往木鸟飞行的方向奔去。
  木鸟盘旋转圈,越转越小,最后落到了一处院子里。
  这就是北六院?陆小凤暗忖。
  窸窸窣窣声,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人,将落在地上的木鸟捡起,静静地看了半晌,又朝天空望了一会儿,长叹一声,转身回屋。
  在远处屋檐上的陆小凤浑身猛地一颤。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手,起皱的皮,赤红夹杂着黑焦色,好似在炭炉里烤过了一回。
  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远远的一瞥,他却希望自己没有看到才好。很难形容那一瞬的惊悚,那张脸向是被烧熔过又凝结起来一般,诡异的色泽和形状。他想起小孩子的话:"里面的人很可怕……"
  他的心莫名地狂跳起来。
  诶,你也太爱管闲事了吧。一只木鸟又怎么了?木鸟凭空能飞的确罕见,但……
  他觉得自己正在靠近一个隐秘而不愿知晓的事实,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他突然有拔腿就跑的欲望,可惜身子不听话,迈不开腿。而一声阴冷的笑彻底打破了他逃跑的企图:"凌公子,你还是不改主意?那你为何做出这只木鸟?趁人不注意就放上一回,兴致颇高啊。"
  沉默。
  然后一声重击,有人倒地的声音。
  尖锐的没忍住痛的哼声。陆小凤耳力很好,迎风听了个明白,不由一抖。
  他悄悄落到院内屋子旁的大树上。屋里人的话声清晰入耳。
  沙哑的声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怪笑声:"凌公子,这么咬牙遮掩有意思么?不说别的,就说这只小木鸟,难道是每个木匠都能打出来的?又不是板凳。"
  只有喘息声。
  又是一连串的笑声:"你难道真不想回去了么?哦,也是,这幅模样怪吓人的。恐怕谁都认不出来呢。"
  陆小凤居高临下,透过窗棂边上的缝隙往里望去。
  一个人倒在地上。他的跟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垯坦的服饰打扮。陆小凤倒吸一口气。垯坦人么?话倒说得很流利。
  那个人狞笑着,从身上取下一副软鞭:"凌公子依旧不愿合作么?那只能得罪了。鄙人也是例行公务,凌公子莫要见怪。"
  他抖开鞭子,往地上抽动两下,啪啪的脆响。接着他出声冷笑,长鞭舞动往地上的人身上抽去。
  陆小凤心一紧,正要出手。院子轻轻吹来的风却让他顿住了身形。暗处有人,而且是不少人,藏得挺好,几乎察觉不到气息。但他们身上的味道却暴露了自己。
  陆小凤皱眉,杀气顿生。突然鞭打声停了下来,里面传出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康赞,这样是白费力气。你能不能换个法子让凌公子好好想一想呢?凌公子,多年过去,你也试了那么多回,应该知道仅凭你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吧。我们很愿意帮助你回到家乡故国,只是让你儿子小小地出一笔赎金,我们的要价很公平很合理,他付得起。凌公子要不想老死在异国他乡就要好好想一想,对不对啊……"
  深夜,陆小凤轻轻落在院子里。
  院子的看守们似乎已沉睡。
  陆小凤极为小心地推开门,侧身闪进屋子。一进门,他的身形便一顿。床在最里面。边上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那只木鹞。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鹞子身上,越发清冷。
  他往里走了几步。床上的人动了动,转过身来,昏暗中他的面孔模糊不清,倒是少了几分可怕。他睁开眼睛,看着陆小凤。“谁?”嘶哑疲惫的声音。
  陆小凤又往前走了两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陆小凤。你还认得?”
  轻而倦怠的应答:“不。我不认识。”
  陆小凤的喉咙发涩:“你……凌云?你是凌云么?”
  他的双肩抖了下,淡淡道:“不。我不是。”
  陆小凤再往里走了一步:“那个会飞的鸟……”
  他只是把头埋进被子里,不作声。
  陆小凤不知道该怎么说,焦急道:“那是你做的?你一直想发信对么?”
  床上的人没理他。
  陆小凤急了上前抓住他的被子往下扯:“你说话啊,你……”
  被子里的人浑身一抖,闷哼了一声。
  陆小凤想起方才的情景,停下手:“你,你……离人谷……没死对么?但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一直折磨你,是么?凌,凌云,你说话啊……算了,我先救你出去。”说着就要扶他起来。
  他终于出声,长叹道:“你走吧。”
  陆小凤皱眉,不管三七二十一扶住他的肩:“这里离关内已经不远了。你放心,不用多久你就可以回家了。”
  “他还不能回家。”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旁边同时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凌公子,你的木鹞引来了很多人,但没有一个能将你带出这个院子。你确定还要继续试吗?”
  陆小凤的眸色冰冷:“这可不由阁下说了算。”
  哈哈大笑的人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又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中原的陆大侠,失敬失敬。这两天你捣毁了造假作坊,风光无限啊。”
  陆小凤不理他,伸手试图将床上的人搀起来。
  哈哈大笑的人朗声道:“陆大侠武功虽好但也得看看清楚。”说着一个响指。
  四周冷莹莹的光,每格窗棂上都探出一支羽箭,沉默彪悍的弓箭手就在窗外。
  陆小凤脸色更冷。
  来人笑了笑:“所以说他得继续在这里做客。陆大侠。”
  陆小凤正欲动手。床上的人轻声道:“快走。”然后抬头对来人道:“与他无关,我也没想走,不要伤及无辜。”
  来人笑道:“这可不由凌公子说了算。陆大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找人送信。凌公子在此地做客多时,我们一直想递信给贵国,又恐贵国天子不信,眼下碰到陆大侠,岂不是天数?”
  床上的人气息一滞,咬牙道:“你别做梦。”
  来人悠然道:“诶,其实我们的要求并不高。令公子若如传说般孝顺定会欣然接受的。”
  他旁边的人走到书桌旁:“陆大侠是不是看到这个鸟儿进来的?好好好,凌公子的心思总算没白费。这个……你拿去也好做个见证。”
  床上的人呼吸急顿,失声道:“不行。”他想起身但身子一颤却没动半分。两个彪形大汉上前按住了他。
  陆小凤眸光极冷,手一紧。来人安然道:“陆大侠,我要是你,在众多弓箭手面前一定是不会轻举妄动。陆大侠虽然武功卓绝,但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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