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 奇迹诞生之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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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这些赞美之词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啊。”　
赤司：“不过，摸下去的话真的不要紧吗？”　
幸村：“会反抗也说不定哦。”　
赤司：“胆敢反抗我的人……”　
幸村：“就算父母也得死嘛。我知道。”　
这……这两个孩子到底在干什么呀！竟、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人常的事！　
猛得冲进屋内，抱着一种想要捉奸在床的心态劈头盖脸地对他们大声呵斥一番，结果发现两人正围在信长和浓姬的笼子前，用手指抚摸着两只小白鼠圆圆的肚子。　
是、是时候该回家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9月15日　
把这些天的情况告诉了正在读中学三年级的女儿凉子，她看着电脑，头也不回地对我说：“原来我的腐女本性是遗传自老妈啊。”　
又是一个新鲜名词。我果然已经落伍了，完全不知道最近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　
智树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泥巴。　
毫不留情地把他臭骂了一顿，智树则露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态度奄奄地给我了一个白眼，顺便赐给了我一个“老太婆”的外号。　
可恶，果断地上了藤鞭。　
打完以后，有些惦记起病院里的那两个美少年了。　
算了，明天还是继续去上班好了。　



9月16日　
说到关于兴趣的话题。　
403病室的那两个人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地呆在各自的床上看书，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安静即可怕，沉默即死亡。　
和这两个纤纤少年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这个想法越来越根深蒂固。　
“原来你们的兴趣是读书？”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　
“篮球。”　
“网球。”　
“除、除了那个呢？”　
“下棋。”　
“画画。”　
原、原来还有正常的兴趣爱好啊！太好了……　
“不过说到兴趣。”幸村君向我转来，嘴角微微地上翘，“我最感兴趣的东西，是人。”　
“人？”　
赤司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而我最有兴趣的人，是你。”　
他看着幸村君。　
这两个孩子……果然，是有什么吧。　


9月17日　
赤司君还有两天就要出院了，住院部的护士门无一不感到惋惜。　
“赤司君不在真的好寂寞哦。”　
难道你们这些家伙是想让那孩子一辈子住在这里吗！　
护士们商量着明天要给赤司君举办一个欢送派对，大家兴奋地开始准备起了礼物，整个值班室内一片沸沸扬扬的景象。　
要给赤司君送个什么礼物呢？　
觉得那孩子似乎无论收到什么东西都不会喜欢。　
还是投其所好地给信长和浓姬买点食物吧。　
啊，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那两只白鼠带走，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给幸村君照顾。　
想到这里，我又翻了翻幸村君的病历。他的病情依旧不稳定，恐怕还得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两个人……终于要分开了。　



9月18日　
欢送会举办的时候，赤司一直绷着一张脸。　
似乎被一群年轻护士包围着对他来说有些不开心。换做是上周出院的泽本先生，要是有这么多年轻护士送礼物给自己，他恐怕会幸福地继续要求住院。　
幸村君在欢送会上几乎没怎么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的礼物交给了赤司。　
礼物是一张赤司的画像。　
赤司拿着那张画，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　
总觉得今天的两个人似乎有些不自在，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而已。　
傍晚的时候看到赤司把那张画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的行李袋，看来他果然还是在乎的。　
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问题。　
赤司君害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大概是……分离吧。　



9月19日　
赤司君出院的时候送行的人很多，看来他真的很受年轻护士们的欢迎。　
不过人群中始终没有出现幸村的影子。　
赤司君带走了画，却留下了信长和浓姬。　
“连它们都带走的话，精市会寂寞的，他本来就是个寂寞的人。”　
整理着赤司君的床铺，明天这里大概就要搬来新的病人了。　
幸村君仍然在逗着那两只老鼠。　
我忍不住地问他：“以后还会和赤司君联系吗？”　
他摇了摇头：“我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有些可惜，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会比想象中更好一些。　
“不过我们总有一天会相遇。”　
“咦？”　
“因为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选中的人。”　
“……”　
说着话的幸村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西川小姐不觉得我和他，我们两个人，其实很像吗？”　

……　


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直到在智树杂乱的房间里翻出一本并列刊载着两人照片的杂志时才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事。　
智树说，那是他的偶像。　
东京，不，全日本最强的中学生。　
篮球领域的天才少年，网球界的神之子。　
看着两人身披球衣，用傲气的眼神俯视着众人，活跃在各自的世界中时，我突然想起了幸村君的那句话。　
赤司征十郎。　
幸村精市。　
还真是很像呢。


…tbc。



09　

沙沙地在抄录板上记着笔记，今天的任务是要完成对新加入球队的队员们的基本素质分析。　
晚上九点，恐怕学校除了门泽先生以外，只有我一个人了吧。　

夜晚的篮球部寂静无声，能够听见的只有树影摇动发出的声响。开学已经有两周的时间，篮球部终于逐渐恢复了生机。复部申请、场地许可、监督聘请、新生招募……诸多杂事，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休息时间。从合宿归来的大家都变了很多，变得更加勤奋，更加执着，我不想输给他们，因为我也是篮球队的一员。　

拆除了篮球馆外的黄色封条，取得了校方的同意，在秋季学期开始的时候又大规模地组织了一次招新活动，另外劝募老球员的回归也是必不可少的。受尽了冷眼和讽刺，但是决心始终没有变。　

要让帝光活过来。　
不管用什么办法。　


不禁又想起了那天的事。赤司转回到东京住院后，我跟着球队的大家一起去探望他。　

躺在病床上的赤司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就在我们都感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向我们传达了医生的旨意。　

出院后两个月不能碰篮球。　

两个月。这就意味着中学联赛的东京赛区选拔赛，赤司无法出场。　

冬季举行的全国中学生篮球联赛是中学篮球的最高荣誉，今年决定以静冈为主会场的全国联赛将再次成为全国中学的厮杀之地，所有中学的篮球队都会从秋季开始备战，王的宝座将在圣诞夜前夕决出它今年的坐拥者，能站在顶点的球队只有一个。　

“所以说只要打进决赛就好了不是吗？”　

“诶？小青峰说的好轻松哦，东京有很多中学耶，而且我们篮球部现在只有一、二、三、四……”　

青峰一掌拍飞了黄濑点着数的手：“我以前也说过的吧，篮球只要有五个人就能打，而且帝光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没问题。”　

“是的，就算没有青峰，有我在的话也一样会赢。”绿间跟着说道。　

“哦哦，真是有自信呢。”紫原嚼着泡泡糖，慵懒的眼神漫不经心地移向了青峰和绿间，“其实不用想的这么复杂吧，挡在我们面前的人，只要叫他们去死就好了啊。”　

三个怪物……　

我不禁瞥了瞥一边的黑子，在这个篮球队里，恐怕唯一正常的只有他了。　

黑子注视着病床上的赤司：“赤司君是在担心我们会输吗？”　

“输？这种词在我的字典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赤司扫了一眼围在他身边的队友们，“我只是想要告诉大家，如果在我回到球队之前，你们在任何一场比赛里没有赢过对方50分的话，那么你们应该知道后果怎么样。”　

“5、50分！”我叫了起来。　

虽然帝光是去年中学联赛的冠军队伍，但那种光辉历史毕竟已是昨日黄昏。况且随着大部分三年级队员的退出，帝光如今的正选实力已经削减了一半，一年级的新生中也没有发现可造之材。能不能赢下比赛还尚且是未知数，50分的标准实在是太过苛刻了。　

我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赤司道：“队长，50分实在是……况且篮球队现在……”　

“五月。”青峰挡在我的面前，打断了我的话。　

紧接着，绿间，紫原，甚至连黑子都上前了一步，并列一排。他们几人站在我的面前，宛如一道厚实的墙壁。穿透了背脊传递而来的那种信心和力量，坚不可摧。　

“50分就可以了吗？队长。”　

“换算成三分球的话，也就是说只有17个而已。”　

“如果把对方的得分压制在40分以下，我们可是连100分都没有打满哦。”　

青峰、绿间、紫原交替地说着，眼神中燃起的那抹火焰似乎都在重复说着同一句话：　

要赢，要赢，一定要赢……　

我亲爱的手下败将们，仰视吧，这就是帝光的实力。　

“那就这么约定了，赤司君。”黑子探身到赤司的床边，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指。　

与赤司交叠着小指，然后轻轻盖住了他的大拇指。黑子仿佛用坚毅的眼神在对他说着：相信我们，请相信我们。然后，一双又一双的大手覆盖了上来，青峰，绿间，还有紫原，大家的手叠在那赤司和黑子相交的掌心间。直到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队长大人才由衷的露出了微笑。　

“帝光是最强的。”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就是王者的宣誓吗？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看来，是我低估了他们的决心。　


然而……　

一个身影从我的眼前掠过，病房的门被轻轻地关了起来。　

那个时候，除了站在大家身后的我，也许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悄悄离开的背影。　

追至走廊，我看到他倚墙站在窗户边。颀长的身段与肌肉有致的线条勾勒出他略显完美的侧影，但那副一贯朝气的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忧色。　

黄濑凉太没有自信。　

他没有自信向赤司做出如同青峰他们一般的宣誓。　

在一群强者的包围中，会更加凸显出自己的弱小。虽然身为篮球新人的黄濑根本无需逼迫着自己与青峰他们为伍，但从他落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也想赢，在那个点亮帝光荣耀的舞台上，他也想留下自己的一席之地。　

虽然，这是我的直觉而已。　



*　

背后的休息室门发出一阵“哗——”的滑动声，太过沉迷于手里的这堆笔记，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悄然来到我身后的人。　

染在笔记本上的橘色灯光被笼罩上一个灰黑色的影子，我猛得停了笔，顺着那道影子上移自己的视线。　

一张疲惫的倦容，湿透的发丝根根分明地贴在额上，半眯着眼的黄濑在看清楚我的脸后咚得一声坐到了地上，手中的篮球朝右滚去，直到角落才停下。　

“小桃，我要水。”　

他吐了吐舌头，这时我才注意到他干裂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发白的舌苔也显现出一丝病态。　

这家伙到底是在跟谁玩命啊！　

我二话不说扔下了手中的活，从更衣室里扛出了两瓶一升装的矿泉水，递到黄濑的面前。　

“即便是练习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啊，脱水症也是会死人的！”　

“唔……咕噜噜噜。”　

黄濑连话都说不清楚地大口将我递给他的矿泉水倒入自己的喉咙，片刻后，他的呼吸终于逐渐调整了过来。　

松了一口气的我走向一边的更衣柜，从写着“黄濑”名字的柜子里拿出他的毛巾，扔给了地上那个正猛灌着水的高大身影：“先擦擦汗吧，要是让你感冒了的话，我说不定会被赤司杀掉。”　

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的黄濑愣了一秒钟，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小桃你真是太可爱了。”笑得几乎要喷出水来的黄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应该算是活过来了吧。　

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9点10分，原本定在七点结束的社团活动，偶尔会有像青峰这样卖力的球员会练到八点，但是曾经一直是以迟到早退出名的黄濑竟然这个点还在球场上练习。　
果然是因为那天的事吗？　

我不禁想起了那个在病院走廊上暗淡下去的身影。　

“模特儿的工作呢？”　

“推掉了。”　

“什么时候？”　

“到圣诞节结束为止的所有工作。”　

心中有一丝暗讶，原来他果然是在意的。蹲在黄濑的身旁，我侧头看着他那埋在毛巾的脸庞。虽然从练习的情况来看黄濑还未能够跟上青峰他们的进度，但毕竟是几个月前才刚刚接触篮球的新手，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足以证明他的天赋了。我不禁想，一向如此乐天的黄濑，究竟是有多少的不甘，竟会让他能够像现在这样强迫着自己努力到这种程度？　

“可是，还不够啊。”　

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黄濑半阖着毫无焦点的双眼，微微地卷起了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只是这样，我还没办法成为小青峰他们那样的人，还有很大的距离，我还远远不够。”　

“小黄……”　

“这双手，这条腿，还有跳跃的高度，投球的姿势，我还不行，还没办法站到那个球场上去。”　

“……”　

本想着用一些话来安慰他，看是望着黄濑的倦容，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堵上了一切想要在舞台的灯光下变得耀眼起来的人，在成功前，任何的宽容都是对他们努力的亵渎。　

“呐，我说小桃啊。”他的口气突然和婉起来。　

大概是因为距离很近的关系，我才能注意到黄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低沉着脑袋，指骨间毛巾被越抓越紧。　

有点担心地抚上了他的背，大概是感知到了我手掌的温度，他抬起头，落在我身上的眼神终于聚焦了起来。　

“为什么我永远都只能做别人的配角呢？”　

“……”　

英气的眉宇失去了往日的神姿，他用着一种几乎哭泣的表情凝视着我，如同迷了路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才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黄濑凉太。在聚光灯的背后，谁都意识不到的地方，独自悲伤着的灵魂。　

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故事。　

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爸爸是剧本创作家，妈妈是舞台剧演员，继承了优良血统和完美外表的不止黄濑凉太，还有他的哥哥和姐姐。哥哥因为是童星所以成名颇早，姐姐拥有一副天籁嗓音而成为了平成偶像，黄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喜欢哥哥和姐姐，也喜欢爸爸妈妈，但是在人来人往的舞台上，小小的黄濑独自矗立在那道聚光灯之下，看着他喜欢的那些人们都逐渐离他远去。　

“我比不上他们。”　

终于领悟到差距的小黄濑努力地想要追赶上前面的哥哥姐姐。他加入了妈妈介绍的话剧团，在全国观众面前进行巡回表演。第一次的公演便拿到了重要的角色，他非常努力地排练着台词，琢磨着演技。当他终于能够独自站在台上泰然自若地表现自己时，他觉得，他做到了。后来，演出十分成功，小小的黄濑凉太受到了媒体的瞩目和事务所的青睐，无数的星探向他伸来了橄榄枝，他很高兴，以为自己的努力终有回报，然而……“因为那孩子长得很出众啊，比主演的孩子漂亮得多。”那个时候，妈妈是这么说的。　

“即便在同龄人中有着出众的才能，可是那只是得源于血统这种东西罢了。能够在别人面前骄傲抬着头的我，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小偷。借着从爸爸妈妈那里偷来的天赋……我的人生，只不过是恰巧拿到了一个完美的剧本，无关演技。我始终……都只是个配角而已。”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黄濑。　

会痛恨自己的天赋，会不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