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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第四部]纵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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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总算得了私处的机会。
  宣怀风在车厢里低声问:「外面打那一阵子枪,是你干的吗?」
  白雪岚笑着反问:「不是我,又会是谁呢?」
  宣怀风说:「警察厅的说要抓劫匪,你劫了什么?」
  白雪岚说:「劫人兼劫货。你别问了,过来。」
  宣怀风问:「过来做什么?」
  白雪岚说:「当然是劫色。」
  他露出暧昧的笑来,把手搭着宣怀风的项颈,用力一勾。
  宣怀风猛地倒在他怀里,正想骂他,却看见头顶上白雪岚的脸,眉头蓦地抽得紧了一紧。
  宣怀风惊讶地问:「我撞到你哪里了吗?」
  白雪岚说:「没什么。」
  宣怀风翻坐起来,转身去摸他身上,愣了一下,把他外套上的扣子解了,左右打开。
  抽了一口气。
  白衬衣下面,右边腰上有着包扎。
  显然是临急包的,纱布随便绕了几圈,尾端打个死结。
  鲜血透着纱布渗到外面,覆在纱布上的白色衬衣,也沾了星点血迹。
  宣怀风盯着那纱布、那血色,一颗心痛得直缩起来,急着要找药箱,一想是在汽车上,想伸手去抚,又怕弄伤了白雪岚。
  顷刻之间,竟是相当无助。
  白雪岚倒怕看他这样子,忙笑道:「你别被这假象骗住,子弹只是擦过,掉了一点皮。宋壬那东西,偏婆婆妈妈的要包扎成这样。」
  宣怀风说:「你受了伤,怎么还不早说。」
  白雪岚说:「我还没说,你就主动搜查出来了。」
  宣怀风说:「你总不该这样。身上流着血,怎么还在戒毒院做那么一阵子交际?今天的行动,你事先一个字也不和我说。」
  白雪岚叹了一口气,认罪似的说:「是我独断独行。你要骂就骂吧。」
  这以退为进,向来是击中宣怀风软肋的。
  果然,宣怀风便说:「你现下受了伤,我怎么能骂你。疼不疼?这包扎不行,赶紧到医院去吧。」
  白雪岚一把抓着他的手,拉过来,用唇瓣蹭着他手背,笑着说:「全城都在戒严抓劫匪,你把我带着枪伤往医院一送,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宣怀风也是关心则乱。
  话一出口,已经知道是不能送医院的。
  宣怀风并不掩饰他的担忧,急急想了片刻,努力镇定地和白雪岚商量,「你这身上的伤,要是让人拿住,简直就是一项罪证。这样一来,也只能在公馆里养伤,把这件事秘密地办理起来。不知道你是否有信得过的医生,若有,请他上门,为你做治疗。要是一时找不到嘴巴严实的……我们便买了药品和医疗上的专业书来,自力更生吧。幸好我也是受过伤的,那些护士消毒的程度,我大致也记得。」
  白雪岚扬着唇角说:「这很妥当。我现在,就靠你的保护了。」
  竟有几分讨到便宜似的得意。
  宣怀风看他笑,生出一肚子的闷气,悻悻道:「我看你受了伤,反而倒很高兴似的。这真是可恶至极。」
  此时,身子感受到惯性,微微往前一倾。
  汽车已经在公馆门口停下了。
  宣怀风知道大门处人多眼杂,赶紧在车厢里帮白雪岚把外套钮扣重新扣整齐,自己先下车,给白雪岚拉车门,不忘叮嘱着,「总长,小心。」
  白雪岚受到这种稀罕的待遇,当然是很享受的。
  竟至于,对今天展露昭送给自己的这一颗子弹,生出两分感谢来了。


  第二章

  入了屋,宣怀风把旁人使唤走,要白雪岚躺床上去。
  白雪岚在床边坐下,弯腰去解皮靴、宣怀风忙止住他,说:「这个时候,你还弯腰吗?别压到伤口,等我来罢。」
  伏身把白雪成皮靴脱了,并做一双,整齐地脚尖朝外放在床下。
  扶白雪岚躺好,给他整理枕头。
  忽然又转身走开去。
  白雪岚在床上转头,看他走来走去,眼睛随着他的背影四处转,不禁问:「你找什么?」
  宣怀风问:「从前你肩膀受伤,看过急救箱的,是搁哪里了?」
  白雪岚说:「不在这,你到隔壁屋子的柜里找找。」
  宣怀风立即去了,不一会,提着一个铝面上画了一个红十字的外国箱子进来,把箱子放在桌上,打开来一看,转头对白雪岚说:「这里头东西很齐全,瞧着倒像你早预料着有这么一天似的。」
  白雪岚微笑道:「我想事情这样周全,是不是该得一点表扬?」
  宣怀风反问他,「你要是一个周全的人,那请问肚子上那流血的伤口,是怎么得来的呢?」
  话一出口,便暗暗后悔。
  对着一个受伤的人,是不该说这种刻薄的话的。
  宣怀风便沉默下来,把心思转而用在急救箱上,所幸这外国的医疗箱子十分不错,各个瓶子上,都有着英文的小标签。
  另外有一本薄薄的印刷书,在箱夹里压得起了皱褶,不过对阅读无碍,也是英文的,写着基本使用注意诸事。
  宣怀风匆匆翻了一下,默默和他受伤时在医院的所见所闻一一对照,似乎很符合得上,算是勉强有了一份把握。
  他把说明书放在一旁,脱了外面的军装,把白衬衫抽子翻到手肘上方。
  然后把白雪岚衣服左右解开,对着腹部那渗血的一大团纱布,先就深深抽了一口气。
  白雪岚躺着任他发落,只管微笑。
  宣怀风不由气愤起来,又不能不压着火气,对他说:「这个样子,还不足以另你反省一下吗?好好一个政府官员,为着什么要躲在角落里,接受不正式的治疗。」
  白雪岚说:「你尽管治疗吧。我对你很放心。」
  宣怀风说:「子弹真的不在里面?如果留在里面,是必须取出来的,这个我可不会。」
  白雪岚问:「我骗着你,让自己身体受苦像什么?难道我自己不晓得疼。」
  宣怀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很生气,闷闷地说:「但愿你晓得。」
  取过剪刀来,先把捆在白雪岚身上,沾着血和灰的纱布从中间剪断。揭开纱布时,因血凝固在纱上,沾着肉皮,少不了会有些扯动,白雪岚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
  宣怀风猛地停了动作,忙问:「弄疼了?」
  手捏着那纱布,像握着拔了撞针的手榴弹般,一动也不敢动。
  白雪岚说:「我好得很,你只管做你的。」
  宣怀风却犹豫起来,低头想了想,皱着眉说:「不行。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这样糊涂料理,是会出人命的。还是找个在行的人。外人怕泄露消息,宋壬你总该信得过,他打仗受过伤,比我有经验,怎么他还没回来?」
  白雪岚嘴角懒洋洋地勾着,说:「别提了,这伤口原就是他给我包的,你瞧他这经验怎么样?再则他也不会太快回来,外面还有事,必须让他料理。」
  宣怀风问:「你留他看守你抢劫的贼赃吗?不错,这件事交给他办,比别人都妥当。」
  白雪岚笑得很迷人,夸他说:「宝贝,你越来越得人意了。你从前骂我是强盗,怎猜到今天我们成一窝子匪了,一边卿卿我我地疗伤,一边商量窝藏贼赃。这可不就是苦尽甘来吗?」
  对他这番揶揄谈笑,宣怀风大感吃不消,胀红了脸说:「你中了枪,脑子都糊涂了,少说两句少出丑。」
  浓密的睫毛往下垂,一心一意帮白雪岚换纱布。
  白雪岚逗他说话,他只不肯接口。
  宣怀风担心把伤者弄疼,动作格外轻柔,连呼吸都不自觉屏着,好容易,把染血的旧纱布在伤口附近小心剥离,露出血糊糊的伤口来。
  他拿镊子夹了一块棉花,打开酒精玻璃瓶,沾了―点酒精,靠近了点,轻轻擦掉皮肉上附着的沙粒。
  擦了两三下,抬起眼往白雪岚脸上—扫,问:「怎么你忽然不说话呢?」
  白雪岚说:「没人理,我何必没意思地唱独角戏?」
  宣怀风冷冷道:「在我面前,为什么还要这样逞强?我也不是没被人往伤口上擦过酒精,难道不知道那个痛苦?偏你要装出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来。」
  白雪岚苦笑道:「我说你干嘛绷着一张脸,原来是气我没有呼天抢地地叫疼。但我就算叫疼,你又能做什么补救的事?难道你还要冲到医院里,给我买两支吗啡来?这节骨眼去找吗啡,那是主动给警察厅送嫌疑的行为了。我不如索性忍耐一点,反正也不至于痛死人。」
  宣怀风没说话。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颗心似乎在沸水里煮着,因为正帮白雪岚清理伤口,又十二万分怕自己拿镊子的手发抖。
  眼眶一阵一阵地微微发着热。
  究竟是怎么用酒精把伤口消了毒,怎么用干净纱布包扎,竟是迷迷糊糊一路做好了,但记忆竟不太清楚。
  事毕,宣怀风把急救箱收拾好合上,放在随时拿得到的暗处,将换下的带血纱带拿报纸包起来,思忖着等一下要亲自拿去烧了,免得惹出事故。
  自己去浴室拿肥皂洗了满满酒精味的手,出来之后,站着发了一会呆,又转身往后面大柜子走过去。
  白雪岚在床上叫着他问:「你又干什么去?坐下来歇一下,不然我要下床拿你了。」
  宣怀风说:「你正盖着的被单,有几天没换了,上面不知道多少细菌。我给你换一床干净的吧,要不,感染了怎么办?」
  白雪岚说:「换床单,叫哪个听差不行,一定要亲自做?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你过来。」
  宣怀风问:「过来干什么?你伤口疼吗?反正我也找不到吗啡,帮不上忙。」
  白雪岚猛地一怔,不料宣怀风把这开玩笑的话记住了,忙要温柔解释两句,忽然又改变了策略,不但不道歉,反而故意板起脸,发脾气地说:「好罢,我受着伤,你就这样让我受气。你受伤的时候,我是这样对你的?」
  宣怀风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白雪岚说:「真是存心气死人,你倒来问我?当初在医院时,我怎么时时刻刻地抱着你,安慰你,你都忘得—干二净了。我算白抛了这一片心。」
  他满口里心灰意冷地说着,眼角牢牢窥着宣怀风一举一动,两只膝盖在被子下面微微弯着。
  预备宣怀风万一反应起来,愤怒地转身走了,他好跳下床去追回来。
  宣怀风却不曾走,受他这一番发作,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站在原地只是浑身颤抖。
  过了片刻,那身子不再颤了,脸色倒渐渐苍白起来。
  露出一丝愧色。
  着实犹豫了—会,竟垂着头向床边走来,在床前略站一站,迟疑地上了床。
  宣怀风低声问:「这样可以吗?」
  伸出两只手,把白雪岚虚虚抱了。
  白雪岚满足得几乎笑出来,又怕一笑出来,非真的把宣怀风气坏不可,百般强忍着没露出一丝得意,低声哼道:「我身上没—点力气,你借我靠一靠。」
  宣怀风信以为真,果然又主动靠近了,让白雪岚把肩膀抵在自己身上。
  一只手绕到前面,像帮白雪岚顺气一般,一下一下地,慢慢抚着白雪岚的胸口,小心地问:「这样,好些吗?」
  白雪岚被他抚得心脏狂跳,几乎呻吟起来。
  越发把头偏着,往后挨在宣怀风颈窝里,带点央求的语气说:「你也亲我一下吧。」
  宣怀风心里小鹿似的一撞,竟有点气息不稳。
  想起抱着的是一个伤患,自己此时的思想,实在算不上光明正大,不由惭愧得浑身发烫。
  因为这一分羞愧的内疚,对白雪岚的要求,便十分顺从。
  低下头把唇往白雪岚脸庞轻轻一送,亲了一下。
  白雪岚眯起眼睛,悠悠叹道:「呀,好像这疼得轻一点了。你再往嘴上对着亲一亲,我看有没有疗效。」
  宣怀风猜到他多半是在捉弄自己,不过这般情景,也不在意让他捉弄一下。
  转移一点注意力,可以忘却少许身体上的疼痛,也是很好的。
  宣怀风便又默默地,唇对着唇,亲了亲。
  白雪岚和他接吻,是绝不肯蜻蜓点水完事的,唇贴在一处,舌头殷勤往里探。
  宣怀风知道他的意思,唇瓣轻轻打开,让他自由地钻了进来,彼此吸吮纠缠,用力吸得舌尖微微发痛。
  耳边响起令人脸红的喷喷声。
  正吻得忘乎所以,门外忽然有人叫着问:「总长在里头吗?」
  宣怀风吓得一下子睁开眼,白雪岚怕他跑掉,忙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痛痛快快地吻够了,挪开脸朝外头骂道:「谁这么不长眼?有话不进来当面说,在外头大嗓门地乱嚷,这是公馆里的规矩?不想干这份事了是不是?」
  外面那听差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说:「总长,门在里头锁了。是白总理府邸打过来电话,有要紧公务,不能耽搁。」
  宣怀风说:「是了,刚才给你换药,我锁的门。」
  他忙下床,随手把身上压得发皱的白衬衫整了整,一边去开门,才发现门口那听差原来是傅三,怪不得声音听着熟。
  宣怀风问:「白总理府的电话,是等候着要去接的吗?」
  傅三说:「不用接,电话已经挂了,语气严厉得很。留下的话,说要总长去总理那里开一个什么会议,必须立即去的。」
  他紧张地往门缝里瞥一眼,对宣怀风低声下气地说:「您看,这锁了门,别人都知道过来打扰是要挨骂,管家自己不来,硬把这事派我来做。宣副官,总长发火了呢,您帮我说两句好话。我好不容易才保住这一份差事。」
  宣怀风点头说:「知道了,你去吧,不至于就没了你的差事的。」
  打发了傅三,他回房里去。
  白雪岚问什么事。
  宣怀风照实说了,估计着道:「这样紧急开会,大概和今天城里的案子有关。」
  白雪岚说:「那当然,眼看六方会谈就要开了,这可是生娃娃的关口,抽了当娘的一嘴巴。」
  宣怀风揪他一眼。
  白雪岚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说:「我知道,你又想教训人了,这不是时候,我先去开会,回来再听宣副官你训导。」
  说着踢开被子,挪脚下床。
  宣怀风说:「你这带着伤,能不去吗?」
  白雪岚道:「就是带着伤,才必须去,不然怎么掩人耳目呢?」
  宣怀风见他要弯腰拾皮靴,走过去,蹲在他脚边帮他穿了,又给他拿一套干净衬衫外套出来,伺候他换上,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他,「孙副官说你今天要杀展露昭,你真的去了?」
  白雪岚不在意地说:「打是打中了,不知道死透了没有。这家伙挺够意思,人都倒下去了,还抬手甩了一枪。要不,我也没机会享受你的私人护理。」
  想到姓展的到了黄泉,知道他和宣怀风借这枪伤,反而实行了甜蜜的相处,只怕要气得活过来。
  不由一笑。
  宣怀风帮他换好衣服,拉铃叫人备车,始终放心不下,要白雪岚在自己面前走了几步,再三地观察,倒是真和平日一样威风利落,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他提出要陪白雪岚—起去总理府。
  白雪岚说:「不必了,这是过去开会,又不是去刀山火海。这时候,我还需要你在公馆里坐镇。」
  宣怀风不想逆他的意思,答应了。
  就陪白雪岚走到大门。
  出去的路上,白雪岚叫着遇上的听差问:「知道孙副官回来没有?」
  听差说:「刚才有一辆公馆的汽车回来,看见是孙副官下来。他现在大概在他的房里,要去叫他来吗?」
  白雪岚说:「不用了,我就白问一下。」
  门口已经准备好了他常坐的那辆林肯汽车。
  宣怀风把他送上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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