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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同人)花满楼与王怜花作者:览古寻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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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花满楼这次却没有用笑回应他,他转身走向庙中的山神像,声音有些沉重:“血腥气……”
  方吐出这三个字,有风从门外吹进来,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伸像,突然从中间一块块的粉裂,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中,山神像后露出的墙壁上,竟有两个人挂在半空中。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分别□□两个人的胸膛,将他们活生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两句话都是用鲜血写出来的,血迹似已干透。
  王怜花失声呼道:“萧秋雨!独孤方!这不是大金鹏王的手下?”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青衣楼把我们的行踪算得倒真准!但他们却看错人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青衣楼若已发觉我们准备对付他们,便不该做出这种笨事。这样做岂非只对一个人有好处?”
  王怜花眼珠一转:“对大金鹏王?”
  陆小凤恨声道:“不错!”
  这世上有种人天生就是宁折个弯的牛脾气,你越是吓唬他,要他不要管这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陆小凤就是这种人。现在你就算用一百八十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件事他也管定了。
  王怜花负手望着墙上挂着的尸体:“幸好没有上官飞燕的尸体。不管怎么样,她总算还活着,而且没看到萧秋雨和独孤方的惨象。否则,又怎么还能唱得出那么好听的歌?”
  歌唱得并不好听,因为是陆小凤唱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用筷子敲着酒杯,反反复复的唱着,唱来唱去就只有这两句。
  山村野店里自然不会有好酒,幸好王怜花的马车里自备着梨花春。天下制梨花春的地方不少,若论味淡色清,竟都不如他带来的这汴京佳酿。
  陆小凤唱一遍,王怜花与花满楼就对饮一杯梨花春。
  终于,花满楼忍不住道:“陆小凤,我并不是说你唱得不好,可是你能不能换两句唱唱?”
  陆小凤道:“不能!”
  花满楼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我只会唱这两句。”
  花满楼笑了,道:“别人都说陆小凤惊才绝艳,聪明绝顶,无论什么样的武功,都一学就会,可是你唱起歌来,却实在比驴子还笨。”
  陆小凤道:“你若嫌我唱得不好,你自己为什么不唱?”
  王怜花立刻来了兴致,哪里肯放过花满楼?连声道:“你八妹的歌声我已领略,你这个教她的人肯定更不同凡响!”
  花满楼悠然笑笑,举杯一饮而尽,高声而歌,与陆小凤一样也唱出李白的诗篇:
  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海内贤豪青云客,就中与君心莫逆。回山转海不作难,倾情倒意无所惜。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梦思。
  不忍别,还相随。相随迢迢访仙城,三十六曲水回萦。一溪初入千花明,万壑度尽松风声。银鞍金络到平地,汉东太守来相迎。紫阳之真人,邀我吹玉笙。餐霞楼上动仙乐,嘈然宛似鸾凤鸣。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东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分飞楚关山水遥。
  余既还山寻故巢,君亦归家渡渭桥。君家严君勇貔虎,作尹并州遏戎虏。五月相呼渡太行,摧轮不道羊肠苦。行来北凉岁月深,感君贵义轻黄金。琼杯绮食青玉案,使我醉饱无归心。
  歌很长,唱的是李白与元演的交游,从喧繁市井到仙山洞天再到父辈所设华筵。原还有半篇未唱出,却是戛然而止,似乎唱到这里就已足够。
  花满楼定定地面向窗外,窗外流云舒卷。却不知他那洒逸冲和的歌声直入天际后,是否已与流云交融,一起将人世间的种种映朕其中。
  王怜花若有所思:“花兄从洛阳唱到了太原,倒正唱出了我这些天来的行迹。”
  不知是不是酒意润染,花满楼的面容竟似忽然有些朦胧,声音也变得幽邃飘渺:“是么,或许远不止此。”
  这时有人送来了三份帖子:“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
  下面的具名是“阎铁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字写得很端正,墨很浓,所以每个字都是微微凸起来的,眼睛看不见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到。
  花满楼微笑道:“看来这位阎老板倒真是个很周到的人。”
  陆小凤道:“我们今天才入山西境内,他怎么就已经知道了?”
  送帖子来的,是个口齿很伶俐的小伙子,笑了笑道:“这里周围八百里以内,无论大大小小的事,大老板还很少有不知道的。”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回桥栏却是鲜红的。
  珍珠罗的纱窗高高支起,风中带着初开荷叶的清香。
  未近水阁,已有一人笑着迎出来:“你们能来,俺实在太高兴了!”笑声又尖又细。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也细得像处女一样,只有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很有男子气概,正是珠光宝气阁大老板阎铁珊。
  走上前来,阎铁珊先一把拉住了陆小凤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忽又大笑,道:“你还是老样子,跟上次俺在泰山观日峰上看见你时,完全没有变,可是你的眉毛怎么只剩下两条了?”
  他说话时时刻刻都不忘带着点山西腔,好像唯恐别人认为他不是在山西土生土长的人。
  陆小凤目光闪动,微笑道:“俺喝了酒没有钱付帐,所以连胡子都被那酒店的老板娘刮去当粉刷子了。”
  阎铁珊大笑道:“他奶奶的,那骚娘儿们一定喜欢你胡子擦她的脸。”
  他又转向王怜花,竟是熟的不能再熟一般,在他胸前锤了一拳:“你小子每次来都把俺的好酒喝个精光,吓得俺只能把酒藏到自己床底下去。这次还学大姑娘害起臊了不成?竟要俺去请你才来?”
  王怜花笑道:“我是知道阎老板最近在忙着招呼宫里出来搜罗珠宝的王总管,估摸着等你过几天做成这笔买卖,顺带再敲皇家几坛大内御酒,我好过来一并享用。”
  阎铁珊闻言亲热的搂住他,眼睛里放出比看到稀世珍宝时更闪亮的光彩:“还多夸了你帮俺牵线,这老家伙是小皇帝身边一等一的大红人,有他合伙,以后和皇家做买卖,价格就算涨到天上去,别人也只能干瞪眼!”
  说罢,又拍拍花满楼的肩,道:“你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几个哥哥都到俺这里来过。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
  花满楼微笑道:“七童也能喝几杯的。”
  阎铁珊抚掌道:“好!好极了!快把俺藏在床底下的那几坛老汾酒拿来,今天谁若不醉,谁就是他奶奶的小舅子。”
  说笑间几人已走进水阁落座。席间还两位陪客:一位是阎家的西席和清客苏少卿,一位是关中联营镖局的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马行空在武林中享名已很久,手上的功夫也不错,并不是那种徒有盛名的人。奇怪的是,他对阎铁珊说话时声音里总带着种说不出的谄媚讨好之意。一个像他这种凭本事打出天下来的武林豪杰,本不该有这种态度。
  苏少卿反而是个很洒脱的人,既没有酸腐气,也不会拿肉麻当有趣,阎铁珊特地介绍他,是个饱学的举人,可是听他的声音,年纪却仿佛很轻。
  主人和客人加起来只有六个,这正是花满楼最喜欢的请客方式,显见得主人不但殷勤周到,而且很懂得客人的心理。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阎铁珊谈笑风生:“去年这会儿,不知哪个家伙告诉皇上祭神要用红黄玉做爵,满朝的大官儿小官儿都炸了锅,却没一个人找得着这两种颜色的玉。俺听说后派人哈密、吐鲁番、撒马尔罕、天方的跑来跑去,他奶奶的腿都跑断了也找不着块像样的。幸亏花家三童竟给俺送来了几块极品,最了不得的是足够大,雕三五个玉爵都没问题。这次王总管来,正好把这些玉卖给他。”
  花满楼微微一笑:“这个我倒听三哥提起过,他手下有支商队常去阿丹国,在那里确实找到过不少有趣的玉石。”
  王怜花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阎老板最近囤积居奇,才不会急着把上等货出手呢。孟养、孟密两国即将联手攻打拥有珠宝最多的缅甸阿瓦王朝,战乱一起,各种珠宝价格必定水涨船高。听说,阎老板似乎对孟养、孟密用兵多有资助?”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连本来对生意场上诸事从不留心的陆小凤都不禁动容。谁能料到珠光宝气阁势力之大,竟已能在边陲国家翻云覆雨!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时皇室为珠宝疯狂,倾一国之力索罗奇珍,有人说,明朝之亡,即亡于国库因购珠宝而空虚。史上亦确有明帝求红黄玉而不得的记载,彼时朝廷对关外影响力削弱,陆上商路近乎废弃,贸易大都转经海路。(当然,陆上丝绸之路向海上丝绸之路转移,自唐军败于怛罗斯之战就已开始。)但晋商足迹仍遍布陕西、甘肃、新疆等丝路重要节点。
  花满楼三哥的商队所至的阿丹现属也门,在今亚丁湾西北岸一带,扼红海和印度洋出入口,为海陆交通要冲,古代是宝石珍珠集散地。有人曾建议明帝派人去那里寻觅红黄玉,但因耗费过大,国力无法承受而搁置。
  


☆、柳絮剑法

  阎铁珊脸色瞬间变了数变,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插手番邦兵戈欲以操控珠宝产地的秘密,王怜花如何能够探知!
  气氛有些尴尬,阎铁珊赶忙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转移到饭桌上。桌上的山西汾酒当然是老的,菜也精致,光是一道活鲤三吃——干炸奇门、红烧马鞍桥,外加软斗代粉,就已足令人大快朵颐。
  阎铁珊用一双又白又嫩的手,不停的夹菜给陆小凤等三人,道:“这是俺们山西的拿手名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外地他奶奶的真吃不着。”
  陆小凤道:“大老板的老家就是山西么,却不知昔年金鹏王朝的内库总管严立本,又是哪里人?”
  阎铁珊一张光滑柔嫩的白脸,突然像弓弦般绷紧,笑容也变得古怪而僵硬。
  平时他本来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陆小凤的话,却像是一根鞭子,一鞭子就抽裂了他几十年的老疮疤,他致命的伤口又开始在流血。他紧绷着脸,忽然冷冷道:“来人啊,三位公子已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不等这句话说完,他已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门,门外忽然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一个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老。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阎铁珊竟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他一退,窗外立刻有五个人飞身而入。风声急响,雁翎刀卷起一片刀花,向西门吹雪连劈七刀;三节棍化为一片卷地狂风,横扫西门吹雪的双膝。
  西门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出鞘!
  陆小凤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阎铁珊,阎铁珊不动,他也绝不动!
  马行空却已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大老板好意请你们来喝酒,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捣乱的。”
  喝声中,他伸手往腰上一探,已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笔直的刺向花满楼的咽喉。
  他看准了花满楼是个瞎子,以为瞎子总是比较好欺负的。
  只不过他这条滚龙棒上,也实在有与众不同的招式,一棒刺出后,只听“格”的一声,龙嘴里又有柄薄而锋利的短剑弹了出来。
  花满楼静静的坐着,等着,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又是“格”的一响,这柄百炼精钢的龙舌短剑,已断成了三截。
  马行空脸色变了,一抖手,滚龙棒回旋反打,一双龙角急点花满楼左耳后脑。
  花满楼叹了口气,袍袖已飞云般挥出,卷住了滚龙棒,轻轻一带。
  马行空的人就已倒在桌上,压碎了一大片碗碟,花满楼再轻轻往前一送,他的人就突然飞起,飞出了窗外,“噗通”一声,跌在荷池里。
  王怜花不禁失声道:“好功夫!”
  花满楼淡淡道:“不是我的功夫好,而是他差了些,云里神龙昔年的武功,如今最多已只不过剩下五成,莫非是受过很重的内伤?”
  坐在一旁的苏少卿叹了口气:“花公子好眼力,三年前马镖头的确吃了阎老板一记劈空掌。”
  花满楼道:“这就难怪了。”
  王怜花“扑哧”一乐,侧身凑近花满楼耳边,悄声道:“我今天才知道,温良如玉的花七公子也会糊弄人。阎铁珊的武功即使陆小凤和西门吹雪联手恐怕也只堪堪能与之一战,这马行空近年得他指点,进境一日千里。只是马行空狡诈多端,故意在江湖上放出受伤的假消息引对手轻视他,以便杀人时更加出其不意事半功倍。这点别人试不出,你还试不出?你将错就错,是不愿别人知道你武功有多厉害?”
  借着交头接耳,他恶作剧般呵出暖暖的气,弄得花满楼耳边颈上一阵发痒。花满楼无奈轻喃:“若谁都是你这样的绝顶聪明,倒教人想藏拙也难了。”
  苏少卿被冷落在一边,见他俩也不知在说笑些什么,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禁怒从心起:“我也想请教花公子闻声辨位、流云飞袖的功夫,请!”
  “请”字出口,他忽然将手里的筷子,斜斜的刺了出来。
  这个温文儒雅的少年学士,此刻竟以牙筷作剑,施展出正宗的内家剑法,一霎眼间,就已向花满楼刺了七剑。剑光轻灵,变化奇巧,剑剑不离花满楼耳目方寸间。
  花满楼还是坐在那里,手里也拿起根牙筷,只要他牙筷轻轻一动,就立刻将苏少卿凌厉的攻势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苏少卿再将第二式连环七剑攻出。却又突然住手,他发现这始终带着微笑的瞎子,对他所用的剑法,竟像是比他自己还要懂得多。
  他一剑刺出,对方竟似早已知道他的下一着。他忍不住问道:“阁下也是峨嵋传人?也会峨嵋剑法?”
  花满楼摇摇头,微笑道:“对你们来说,剑法有各种各派,招式变化都不同,但是对瞎子说来,世上所有的剑法,却都是一样。”
  这本是武学中最奥妙的道理,苏少卿似懂非懂,想问,却连问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王怜花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何止剑法!武学之道,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但能如是,何虑不毕。”
  花满楼似不经意,又似若有所指,道:“又何止武学。所谓于事无所不通,也不过是放下心来,千事万事总归一事。”
  “放下心来……”王怜花心头一动,轻声念着,凝望花满楼,只觉对方那玄潭无澜般的双眸,竟好像深得不可见底。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一切秘密,或者说这人世间的一切秘密,都已被对方洞悉。
  门内的另外两人却始终是静静的:陆小凤没有动,只是看着阎铁珊,阎铁珊不动,他也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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