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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红衣白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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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无半丝生气的展昭,韩彰徐庆蒋平皆是搓手在旁,束手无策。
  “展昭?!”白玉堂把冷楚申狠狠扔在地上,急步上前。
  冷楚申便趴在地上。
  早闻得白玉堂是狠辣决绝的主儿,未成想初次撞见竟是这般凄惨不堪。自己的腿怕是废了,白玉堂恨意明确断不会手下留情。至于自己要在地上趴多久,全在这位爷心情,看白玉堂紧张展昭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重出江湖,更后悔去招惹那只御猫。
  可眼下,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展昭迷迷糊糊中只觉身躯被强有力的臂力揽起,一个紧张到颤抖的声音似幻似真,“猫儿,猫儿你醒醒。”即便在心里一遍遍的回应着白玉堂,可是想要睁开眼睛,却连这份力气业已耗磨殆尽,噬骨的折磨几欲粉碎的虚脱,他并未昏厥,却只能像个死人一样任由白玉堂灼热悔愧的目光烫在自己脸上。
  触手一片湿凉,怎样的折磨能使这隐忍坚毅的人冷汗漫湿中衣?白玉堂的心被抽空,怒火中烧,炙煎成烬的是自己覆水难收的感情。
  几人懂,几人不懂……
  双臂疼惜的颤抖收紧,却又不敢,生怕自己的冒失莽撞再一次带给展昭的是痛不欲生的疼,手堪堪揽住肩头却再无处施放。探他脉门,气若游丝,筋错脉乱。胸腔内怒火裹挟着焚心巨痛几乎要将白玉堂吞并湮没,嘶吼自牙缝压抑而出,喑哑失声,“左坤!这笔账,白玉堂记下了!”
  狠厉的目光,冷楚申不由得心上一寒,罢了,今天看来怕是要交代了。
  白玉堂坐于展昭对面,出手抵上他心口,傾其所有将真气自掌心源源不断送出,触手解读衣衫下的沁凉体温和无法抑制的抖颤肌骨,断断不可分神的关键,他的目光却不受控的吻上展昭惨白的面容——鬓发已乱,混着冷汗粘在脸上,眉峰痛苦的蹙在额中,川字灼眼,唇色全无,仿若干涸的河川……撤掌回手,展昭的身躯倒向一边。
  “猫儿!”白玉堂伸臂揽起,一拳砸在墙上,只能输些真气助他缓解,这种封筋逆穴的手法,白玉堂不会解。
  “老五,怎么样?”徐庆焦急问道。
  白玉堂无力的摇了摇头。
  突然回头,冷目如刀,割的冷楚申本能的偏过眼。白玉堂轻轻将展昭放置床榻,旋身而至,拎起冷楚申后衣领拖到床榻前!短促的声线不容置疑,“解,你活!不解,你死!”
  冷楚申时至今日倒是一副滚刀肉的态度,不说不动,白玉堂已无丝毫耐心与之消磨,一脚窝上他背心,随之闷哼一声栽倒,倔强爬起,惨然冷笑,“我已这般田地,拉展昭陪葬也不算亏!”
  白玉堂笑的分明,却令冷楚申冷得牙龈打颤,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逼近,冷楚申心虚启口,“白玉堂……你要干什么?”
  白玉堂的脸停在咫尺之间,空气骤然凝结,“你在左坤府上想必吃香喝辣,也算待遇优厚,到白爷这里自然也不能怠慢,山珍海味未免俗套,白爷请你吃……马粪!”
  “噗!”韩彰憋不住,即便展昭人事不省仍是笑出声来。徐庆憨厚,从没见过五弟这般阴黑的手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蒋平最是淡定,羽扇遮了脸,天知道那扇子后边的“痛苦”表情。要笑不能笑,滋味好受得了?
  冷楚申的眼睛瞪得快要脱出眼眶,“白玉堂,惘你自称五义……”
  白玉堂毫不客气的截断:“少废话,你折辱他的时候可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目光冷得凝结成冰。
  冷楚申笑了,“你再怎么为难于我,他的痛苦也已经受了。”
  白玉堂牙齿咬合,在冷峻的脸上凸显出凌厉的弧度,随即冷笑,“四哥,冷大侠的中餐劳烦你来准备!”
  蒋平失声,无辜的指着自己,“老五,这么龌龊的事你让我去做?”
  白玉堂转过头,笑的高深莫测,“四哥不愿意?方才你可是笑的最欢……”
  蒋平苦着脸,挡在扇子后面都被你看到!扫过五弟那张冻死人的脸,拖长了音违心附和,“愿意,敢不愿意……”
  白玉堂满意的拍拍手,扫过冷楚申的惊愕,目光落在展昭身上。
  一改戏谑调侃,一改嚣张霸道,满眼的柔和,“猫儿,也许你什么都听得见,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你别怪我对这畜牲过分,他自找的!”
  抬头看了一眼蒋平,“四哥,你还不去?”
  蒋平差点哭了,还以为他忘了,“去……我就去!”
  不到片刻功夫,蒋平当真端着一盘黑黢黢的东西走进来,表情怪异的伸直了手臂尽量与那盘子保持距离。
  “老四,你真的……?”徐庆捂住惊讶的表情。
  韩彰同情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冷楚申,却是在对徐庆说话:“老三,你当咱们五弟是说着玩的?要知道这马粪便可是上好的肥料啊……新鲜的,热忽。”
  白玉堂笑,“二哥说的没错,不如就由二哥代劳喂他吃下去?”
  “什,什么?”韩彰此刻开始后悔,后悔嘴贱乱说话。
  蒋平已经识相的将盘子送到韩彰眼前,“老二,该你了……”
  冷楚申看着这几兄弟一唱一合,早就气得七窍生烟,敢情拿自己当猴耍?
  一番推三阻四,白玉堂冷着脸起身,劈手夺过盘子,连招呼都不打一把连盘子按到冷楚申脸上。
  韩彰,徐庆,蒋平均笑不出来了。
  他们以为白玉堂无非是说说,结果他真的做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冷楚申那张扭曲的脸时,又憋不住要笑,甚至更多的是同情,那脸上的表情极致到难以形容。白玉堂却没有笑,冷冷的言语切金断玉,“冷楚申,你解是不解?”
  冷楚申笑了,歇斯底里的笑,“不解如何!”
  白玉堂也笑了,下一秒冰凉的触感贴上劲间温热,画影稳稳搭在冷楚申左肩之上,冷的寒心的声音,“那些黑衣人都是削了左耳,你要不要也试试?”他成功的自冷楚申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恐惧。
  画影一点点稳稳上移,贴上耳廓,冰凉触感和恐惧异常清晰。
  死亡也异常清晰。
  白玉堂再次按捺着开口,“冷楚申,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解,还是不解?”
  徐庆韩彰蒋平知道,白玉堂真的不是在闹着玩儿。
  白玉堂手上使力,剑身一亮,晃上冷楚申的眼,冷楚申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慢着,我解!”
  白玉堂的剑在割破耳根处生生顿住。
  “我解,”冷楚申又强调了一遍。
  画影归鞘,白玉堂面上不是释然得意,而是入木三分的审视。
  冷楚申看得分明,缓缓开口,“白玉堂,我也过过刀头舔血的日子,我不怕死,不愿意死却也是真的,方才在刑部,那黑衣人的暗器看似意在伤你,可他自然知道你躲得过,你躲了,死的人便是我,可是你不但没有躲而且替我挡下那暗器,即使是为了展昭,却实则救了我一命。”
  白玉堂冷冷的看着他,“你还不算太蠢!”
  冷楚申惨然的笑,“我答应救展昭,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玉堂未加犹豫,“说!”
  冷楚申眼纹渐深,“为了展昭,你竟然什么都肯做……”
  白玉堂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在听。
  冷楚申道:“拜你所赐我双腿已废,你代我去杀一个人!”
  白玉堂依旧没有说话,徐庆却沉不住气,“你说杀就杀,还有没有王法!”
  冷楚申冷笑,“想不到徐三爷也知道王法?”
  徐庆刚要驳回,白玉堂却当先开口,“三哥,让他说!”
  冷楚申不再看徐庆,“替我杀了‘毒娘子’!”
  白玉堂不假思索,“好!”
  这出奇的痛快令冷楚申惊讶,“你居然不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白玉堂脸上看不出表情,“你的事,白爷没兴趣知道。”
  冷楚申又笑了,笑的有点泛苦,“你不感兴趣,也许展昭感兴趣……”
  白玉堂神色微变,瞬又恢复平静。
  冷楚申又道:“‘梨花夫人’一死,戴苛梦已暗中接手‘得意钱庄’,遍布京城首屈一指的脂粉行,也是她名下产业,月余前我接到的西夏一品堂暗信——皓月之辉照庙堂。”
  白玉堂嗤之一笑,目光复又冰冷带刺,“你为什么会同我说这些?”
  冷楚申阖目半晌,睁开眼,“我当年负气不再踏足江湖,便是因着‘梨花夫人’,谁料想十年后我再次问鼎中原,已是物是人非,人鬼殊途。”
  白玉堂道:“我不会同情你。”
  冷楚申又道:“你自然不会!”略一停顿,“展昭是唯一一个中我‘分筋错骨手’哼都不哼的人,我虽不屑,却难免对他另眼相看。”
  白玉堂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心中血液却早已滚沸,要忍下这分筋错骨不发一言怕是要牙关咬碎,肝胆惧裂。
  展昭,你是怎样忍下的……
  白玉堂遏制住眼中漫热,哑声道;“展昭做事,从来无需任何人另眼相看。”
  冷楚申看了他一眼,却被他目光中除展昭之外再无其他的黯然所忽略。自顾自的开口,“给我一匹快马,五百两银子。”
  白玉堂的冷厉柔和了些许,简短干脆的回答:“可以。不过我身上没有那么多,你可以执我亲笔书信去金华白家取。”
  冷楚申道:“好。你帮我上去……”
  白玉堂突然有些后悔。
  依言而行,将他提到展昭床榻之上。
  娴熟的手法,巧妙的力道,白玉堂庆幸没毁了他的手,因为白玉堂知道,只要他还有这双手在便可以活下来。
  

  ☆、五爷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各路神仙保佑下章可以通过高审,不要被锁……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猫儿?”展昭总算缓缓睁开眼,目光朦胧如雨,润泽白玉堂心头漫无边际的焦急。
  “你总算醒了,”白玉堂声音清晰柔和,与梦中的焦急催促起无形合一,竟是少有的温柔,像是怕吵醒熟睡的孩子一般小心经意。
  展昭撑身环看四周,不加掩饰的错愕惊诧,“玉堂……我怎会在这?不是应该在刑部……”
  白玉堂面色不改,语气却多有愠怒之意,“怎么,牢房没呆够?”
  展昭还欲撑起,白玉堂的手不轻不重的落在肩头,温厚而有力,刚好是制住展昭起身的力道。展昭惊讶看去,白玉堂的眉头不经意间蹙起,出口是不容推拒的坚持, “展昭,有些事你能忍我不能。从今而后,我不会再听你的!”
  未待展昭接话,白玉堂已起身行至窗前不再看他,展昭看清他眼中欲加掩饰的纠结和为难,当下处境和白玉堂的神色,他马上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白玉堂真的去刑部把自己劫了出来?
  “白玉堂?你如今官居四品,知法犯法可想过后果!你不但毁了自己更会累及包大人!”努力的翻身下床,被白玉堂霍的转身拦在近前,目光炯炯逼近,声音中压抑的愤怒一触即发,“你要上哪去?现在刑部已上奏朝廷,御猫毙于火势之下,念及你曾对朝廷有功,准开封府取回尸首厚葬。”
  白玉堂的言语刻意的压制到近乎平静,落在展昭耳中却依旧轰然如闷雷灌顶,本无力的身躯跌坐在床榻上,眼目中是强行克抑的激怒,“白玉堂,你可想过以后……如今朝中危机四伏,八王千岁不知人在何处,还有那盘根错节的策划阴谋,你让我如果能心安理得的做一个死人?”
  白玉堂静静的看着他,静到展昭恍若错觉,白玉堂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的安静过。甚至这静的背后正酝酿着惊涛骇浪,“展昭,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一个人真的死了,还哪来的什么以后?”
  展昭抬眼,却是白玉堂始料未及的陌生,“白兄的心意展某心领,以后展某的事请白兄不要再插手!”
  “展昭!”白玉堂一把擒住他手腕,力道之大自己尚不自控,展昭无力摆脱,吃痛之下却是目不示弱的对视,白玉堂的手松了些许,却仍未放开钳制,对视的目光中余怒未散。
  展昭被他目光烧的为难,知道他动了真气,心中亦苦亦涩,这个人展昭清楚的了解,明明跋扈嚣张支手遮天,却实实为自己收敛压抑到委屈的地步,可是无论心里如何舍身处地为白玉堂开脱,自己终无法忽略这不计后果的莽撞冲动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更是被以后所要面对的一切缠得心口发堵。
  僵持之下,展昭觉得实在无力再去埋怨,一惯的将白玉堂所有的罪责过失全揽在自己身上,觉得是自己害了他,连累了他……
  白玉堂感觉到展昭的坚持松了几分,松开钳制,“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展昭没有说话,白玉堂走置门边侧目望了一眼,展昭依然没有要对他说话的意思,索性开门离去。
  桌上有粥,尚温热,巨阙熟悉的纹路握在手里,别样的亲切。换洗的崭新衣物整齐叠放在床头,月白领边,熟悉的蓝,是展昭经常穿的样式,还有一顶斗笠。心中无端一暖,却终抵不过那人的“过错”。
  如果押禁刑部的不是自己,他还须不惜劫狱揽上这一身罪责吗?分筋错骨乃是独家点穴手法,非冷楚申不能解,白玉堂又是如何做到的……
  放空心思,盘膝而坐,只希望自己尽快恢复如常。还好分筋错骨的手法解了便对身体无大碍,只是那疼痛消磨的气力一时半刻还没办法完全恢复。
  展昭喝光了碗里的粥,换上白玉堂为他准备好的衣服,戴上斗笠避开徐庆等人起身出门,展昭前脚出去,白玉堂后脚进来,见这空空如也的屋子,一拳擂在桌子上,“展昭!你这臭猫!”
  熙熙攘攘的街面,展昭下意识的将斗笠压低,再压低……他的方向很明确,正是开封府。那里有他惦念敬重的人,有他过命的兄弟……而这些人很可能因为他的死迅深陷懊悔自责之中。
  拐过街角,展昭敏锐的感知身后有风动之声,持巨阙反腕迎上,无奈身困体乏,终是慢了一慢,已给身后之人可乘之机,展昭倾身避过一式,眼见白衣耀眼,动作登时一僵,白玉堂欺身而上,一掌削在右肩,展昭避亦未避,白玉堂手上力道却未减分毫,一记掌风袭下,右肩登时痛麻,白玉堂旋身一拦,画影半开,“展昭,你是要乖乖的自己走,还是要我用画影押你走!”
  展昭默不作声,心知白玉堂因着自己不辞而别正在气头上,也不解释,当先走在前面。一路上无话。
  小二狐疑的看着这这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一看就是在别扭,前面的蓝衫青年负气上楼,后面的白衣公子步步紧跟,像是势要超过他的样子,楼下正吃着饭的蒋平等人目光一路跟着他们上楼,看展昭作势要将白玉堂关在门外,门却被白玉堂一掌振开挤了进去,最后砰的一声将几人视线截在门外。
  徐庆眨了眨眼,“老五和展昭这是怎么了?”
  韩彰送进嘴里一口菜,又补了口汤,“哎,还不是那猫儿不听话开溜,被老五捉了回来?真是煞费苦心人家却不领情哦,换我我也生气。”
  蒋平收回目光,瞪了他二人一眼,“吃饭堵不住嘴?”
  韩彰嘿嘿一笑,“吃饭,吃饭,老四,我发现你现在跟老五学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蒋平嘿嘿嘿的干笑,“老二,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掉!”
  徐庆适时的打圆场,“是啊,真是哑巴也没人会买,”意识到两人不善的眼光才意识到心直口快又说错了话,忙往嘴里扒了口饭,“吃饭,呵,吃饭!”
  白玉堂不用吃饭已经气饱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软硬不吃的执拗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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