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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情和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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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

  我在哪里闪烁不停

  你是我黑夜的孤灯

  没有你

  我怕变成迷途羔羊

  我是你地上的绿草

  没有你

  我温暖的春天死去

  刘悦一直盯着姜楠看,但姜楠只是对身旁的李斯扬低语着什么,似乎自己处在一个无声的世界中,根本听不见刘悦那动情的歌声。

  汤波诡秘地一笑,“刘悦,再唱一遍吧。”

  刘悦心中的委屈都快赶上窦娥了,哪还有心思“再唱一遍”?他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敲着垒起的石头。

  ###倒了一杯酒,手伸到刘悦面前说,“兄弟,咱俩划几拳。”

  “划就划,谁怕谁。”

  俩人“高升五魁”地喊开了。

  吴雨辨不清俩人是如何分输赢的,其实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总是时不时瞥李斯扬一眼。

  到吴雨时酒瓶空了,###哎声叹气地埋怨刘悦,吴雨却兴高采烈地数落###。

  刘悦横眉竖眼地质问,“###,你比我们先一步找到老婆,没让你买酒就便宜你了,你还厚颜无耻地说我!”

  众男生趁着酒兴非逼着###说说恋爱经过不可。

  ###也就如江河之水一泻千里般一一道出来,听得众人开怀大笑。他浪漫的爱情故事讲完,大家趁着兴致也说了自己今后的打算。

  到吴雨讲了。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当略带羞涩的目光落到李斯扬脸上时停的时间就长了一点,但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没有人注意到。他微微低下头说,“我二十八岁之前是不会结婚的。”

  “我也是。”

  吴雨没有听错,是李斯扬的声音。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虽然他和李斯扬面对面的交谈在学校的那几年里屈指可数,但就是在不经意间他记住了这声音。今夜,他比往常哪次听到这声音都激动。

  6

  吴雨不能在师专再呆下去了,他怕几天之后看见李斯扬走他伤心。他去取《蓝月亮》。李斯扬从床头的一个包里取出来递给他。他接过《蓝月亮》,迅速看了李斯扬的眼睛一眼就没再看。是的,就这一眼,他就觉得出这双眸子要比往日看到的哪次都黑都亮,和两颗黑宝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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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扬扑闪着眼睛说,“我还没有看完呢。”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机会小说一定让你看完。”

  早晨的校园真静。道路两旁是葱葱郁郁的冬青,嫩绿的小叶子点缀在墨绿的大叶子中,组成两道结实的绿色围墙,把一棵棵枫树挡在外面。那些枫树,坚韧之中却也显出婀娜的身影,撑起一把把绿色大伞遮挡着阳光。吴雨偶尔踩到一片从枫树上悠悠飘落的枯叶,脚下就发出脆脆的响声。

  自然赋予生命的全部意义处在一个极其微妙但却异常壮丽的自然变化中。人就是一片叶子,或者站在枝头幸福无比,或者堆在角落暗无天日,或者埋在土里欣欣向荣。他抬起头看见有小鸟扑扑地拍着翅膀从这簇绿叶中钻出来,又拍着翅膀从那簇绿叶中钻进去,像小船在蓝色的湖面上游弋。他有些伤感,当初是他把自己的那只小鸟给饿死了,又是他亲手把小鸟埋在了校园中厕所旁的那棵槐树下。不过令他最伤感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想问李斯扬的那些话一句也没问。不是没有机会,而是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就刚才,多好的一机会,他愣是没用,实在太傻了,有脚的人都想踢他几下。

  街上的人不多,就是再多和吴雨有什么关系呢?他真想立刻转回去把自己憋在心里四年的苦恼说给李斯扬。但他没有,一想到李斯扬那天晚上在龙江边所说的话,他打消了一切顾虑。

  
空空千世泪空空第四章(1节……7节)
第四章

  1‘

  “妈,猪崽怎么了?”

  母亲站在猪圈里,脸都白了。“全得了痢疾!”

  吴雨的脸也白了,那天母亲说过小猪得了痢疾很可怕,怎么怕鬼处就有鬼呢?“妈,为什么不早治?”

  “这几天我和你爸整天在地里锄黄豆,昨天晚上月亮升上来了才回家,人都累死了,哪还有精力再管猪?”母亲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儿了。“今天早上我起来喂猪时看见一只小猪拉痢疾,赶紧把它隔开打了一针‘痢菌王’,才一转身的工夫,发现另外十一只也在拉。哎,你要是这几天在家就好了,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双眼睛。”

  “吴冰洁呢?她不是刚考完试吗?”

  “去学校补课了,走了四天了。”

  “我爸呢?”

  “你爸去找兽医了。”母亲说着就在衣服上抹了几下手,向前急走几步叫,“谭大夫,你可来了,……”可怜的母亲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父亲从吴雨身边经过时停下说,“看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吴雨也该让父亲教训了,说好两天后回家,这一走却是整整十天。

  谭大夫放下背着的药箱问母亲,“猪拉什么颜色的屎?”

  “红色的。”

  谭大夫又问,“用过药没有?”

  父亲说,“用了‘痢菌王’。”

  谭大夫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七支“快点”把一支打开吸入针管。

  父亲进了猪圈,一把抓住一只小猪的耳朵,提出来用两腿夹住。小猪放声大叫,四只蹄子胡乱踢。父亲有些招架不住,瞪着眼呵斥道,“吴雨,你死了,还不过来帮忙?”

  母亲赶紧上去,一只手拧住猪耳朵,父亲一把把母亲推开,“一边站着,都是你干的好事儿?”母亲往后退了几步终于没站稳倒下了。

  吴雨的两眼已经红了,恨不得扑上去和父亲撕打一番。他的眼眶里涌满泪水,向坐在地上的母亲伸出手。

  母亲看了吴雨一眼说,“没事儿。”说完她进屋了。

  吴雨紧紧地抱着猪娃,心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恨。

  谭大夫在猪娃耳朵背后摸了摸,把针扎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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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谭大夫,父亲站在猪圈门口指着吴雨的鼻子尖破口大骂,吓得满圈的小猪也上蹿下跳哼哼不停。

  吴雨一声不吭,站在那儿像“文革”中遭批斗的“牛鬼蛇神”。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从小就这样,无论是对是错,即使是父亲动手,他都坚挺地站着如一棵大树。

  父亲弯腰捡起吴雨脚边的袋子,一下子抓出几本《蓝月亮》草稿使劲撕了扔向天空。

  吴雨傻眼了,眼看着一片又一片比鹅毛还大的“雪花”那样轻又那样重地飘啊飘啊落在脚下,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立刻发了疯般冲上去从父亲手上夺下一摞草稿,并使出全身力气推了父亲一把,旋即声嘶力竭地喊,“爸,你不能,你不能这样!”

  父亲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吴雨“扑通”一声跪下,在自己的啜泣声中小心翼翼地捡着一片又一片草稿,风,把好多都吹散了散了……

  2

  坐在长途汽车里,吴雨的心情就和这汽车里的空气一样糟糕。几个月前他带着希望回到家里,现在不得不带着绝望远走他乡。父亲在瞬间撕碎的不仅仅是他的理想,可恨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车过了石灵河大桥,他就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梦中,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上奔驰着。蓝天下,成群成群的牛羊在弧线形的小丘上缓缓地移动,就在那绿草丛中的小河边传来了歌声:

  空空千世泪空空,嫣然幻梦梦幻中。

  茕茕纸鸢乱纷纷,禳解异乡羁旅人。

  三过家门而未归,桎梏湮没吾此心。

  懵然无人间,坟莹萋萋深。

  吴雨寻着歌声而去,只见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子正在水中洗澡,那世间最美的身体曲线,怕是达&;amp;amp;#8226;芬奇看了也难以用画笔描绘。

  他隐在一丛草中,背对女子悄悄地坐下。他不想离开,想等这位女子洗完澡后一睹她的芳容。过一了会儿,听见背后有轻微的穿衣声,估计女子穿好了就站起来。他差点儿要晕──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李斯扬。

  李斯扬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丝巾,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从头顶泻下。她那一如既往地笑容正灿烂地对着吴雨。

  吴雨也傻乎乎地笑了,走过去抱起李斯扬,把她放在马背上,自己也一跃而起,轻轻地揽住李斯扬的细腰。

  高头大马在草原上奔跑,最后腾空一跃跳上了云头。

  风呼呼地吹着,一切都看不见了,吴雨一松手,李斯扬就掉了下去。高头大马也不听话,一个劲儿没命地疯跑,吴雨在马背上眼睁睁地看着李斯扬和她那条白丝巾越飘越远,他伤心地号啕大哭……

  车子剧烈地晃了一下把吴雨摇醒了,他擦掉眼角的泪水,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大山,心头的伤感又加重了许多。这辈子,注定是和李斯扬无缘了,恐怕再见一面也是奢望。他后悔那几天在师专没有约李斯扬单独谈谈。或许是把自己标榜的太高,太过于自信,其实狗屁不是,就一大千世界里的凡夫俗子——多着呢,满大街都是。

  猛然间,吴雨感到全身上下愈来愈冷,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嘴里酸酸的,胃里的东西一直想往出窜。他很清楚,自己晕车了。一个男人晕车就像一个女人不会生孩子,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也许不是自身的问题,但不知情的人都喜欢用怪怪的眼神来审视。

  他把头靠在后背上,双手紧紧压往腹部,并使劲往下咽唾沫,想通过内力和外力的双重作用促使胃中的食物不要吐出来。可惜他的努力白费,鼻子里充满了汽油味,脑子里始终转悠着“晕车”两字,那瞬间,就如同一座休眼火山“醒”了一般。他爬在车窗口,扯着喉咙把早晨吃的东西吐的一干二净,差点儿没把胃给吐出来。实在是太狼狈了,眼泪往出流,鼻涕往下掉,就连鼻孔里也钻出两条长长的面条,像两条项链摇来摆去。他后悔早晨没吃面片——至少现在不会从鼻孔里钻出来。吐完了,也就舒服了许多,思潮一下子流回到一年前六月的那个早晨……

  毕业了,要回家了,和相处三年的老师、同学握手告别。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似乎握着的是彼此的心。

  吴雨躲在人群后面,别人读三年就毕业了,而他却要再读一年,一个在学习上彻底失败的人有什么脸送昔日的同学?

  他看见了李斯扬的背影,多像一朵开在雨中的娇洁的荷花,这样近,又那么远。他想送送她,然而双脚无论如何也不能向前迈动一步。当她转过身来时,她的眼睛没有因为今天流泪而失去往日的美丽,却显得更加晶莹闪烁。

  车子走了,带走了心上的人儿和难兄难弟。吴雨呆呆地站在雨中,任由四周追赶汽车的同学碰撞着。是的,真的走了,三年前从雨中走来,三年后的今天又从雨中离去,来来去去竟然会和雨联系在一起。

  雨,在柔柔的空气中不断变幻着,由无数个点变成无数条线,又由无数条线变成无数个面,坚持不懈地找寻生活中最美的艺术形态。

  他还不想离去,站在雨中翘首等待已经消失的汽车再回来……

  车子在秦岭山脉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驶入了关中平原。

  作为一个山里人,吴雨是第一次走出来,那份积存心底多年的压抑,似乎在瞬间被车窗外辽阔的田野给化解了。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关中农村和自己家乡有什么不同,但发现这里的农村离公路都特别远,怎么也看不清,而且看久了眼睛就发困、发酸。



  车子平稳多了,他的胃里也不难受了,想看的东西也看不到了,想得到的一切也都失去了。想想这些,真的和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李斯扬一般,如果不去再想,也就不会存在。相反,天天让这些明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纠缠着,不是要痛苦一辈子吗?还是那个明朝的陈继儒了得,只一本《小窗幽记》便把所有烦恼解除,真乃神人也。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子到了终点站。下车后吴雨连自己的行礼也顾不得拿了,急急忙忙直奔厕所而去。进了厕所,他不想尿了,因为那厕所里连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就别提整个人了。还有这间厕所脏不必说了,如果大便,仰头可见蓝天白云;假如小便,个头在一米七以上的决对能看见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么隔壁的情景呢?也就马马虎虎吧。

  吴雨从厕所出来在车上拿了包,找一处话吧给新华哥打了电话。新华哥说了,他还在100多里外呢,约四十多分钟才能过来。吴雨站在街边一棵枫树下等着。

  路上的行人不多,大概是被八月正午的骄阳堵在屋中不敢出来。

  吴雨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吵架,扭头看去原来是一男一女。男的留着乱七八糟的头发,项链和手链比拴狗链细不了多少。女的穿着露脐差点儿露|乳装,两耳上的耳环加一块儿就有九个,把本来就不怎么漂亮的脸蛋衬托的更加像鬼了。

  女的骂,“你他妈还算男人,在网上约我出来见面,真的见了面你就跑。怎么了,姑奶奶配不上你?”

  男的欲走,女的抓住不放。“你松手,你松不松手?”

  “怎么了?怕了?我的人还没来呢,你不能吧。”女的说完就笑了。假如她在此时嘴角再能显出两颗獠牙,保准街面上的人都会销声匿迹。

  吴雨眼见着路对面跑过来一伙人,个个面目可憎,他明白是女的说的同伙到了,赶紧提了行李站远一点,怕被对方误认为跟帮的而挨

  男的也看见了跑过来的一伙人,飞起一脚把女的踢翻,转身疯跑,恨不能身下再长出两条腿

  女的爬起来,冲着围过来的同伙大叫,“抓住那小子,别让他跑了!”

  一伙人撒腿追过去。

  吴雨心里就嘀咕,女人的魅力就这么大?还是一个东施,如能赛过西施,气死嫦娥,那地球人不都归她统治了——至少是男人。

  “小雨,你来给家里人说了没有?” 

  “说了。”吴雨低头喝水。

  新华哥若有所思,“这样吧,你在这儿玩几天就回去。”

  “哥,我出来时我已经想好了,不混出个样儿我就不回去。”

  新华哥苦笑道,“别傻了,和我一个收破烂的能混出个什么人样儿?鬼样儿还差不多。”

  “我不管,反正家我是不想回了,赖都要赖在你这儿。”吴雨叹了一口气,把自己在家里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完。

  “叔就是那脾气,父子没有隔夜仇,你就不要生气了,等我哪天回去和他好好说说。”新华哥掏出两支烟,扔给吴雨一支。“撕掉的小说也没什么,随后你把它补上。”

  吴雨跳起来站在床上叫,“七八万字眨眼间就成碎纸片了,哪能说补就补上?”

  新华哥也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使劲捏住吴雨胳膊骂道,“你小子在家气儿没撒够,跑我这儿野来啦?”

  吴雨疼的蹲下身子喊,“哥,松手松手快松手,要断了——断了。”

  新华哥松开手哈哈笑了。“就你这点儿劲还想收破烂?别人卖给你百八十斤东西你都扛不动。”

  “哥,别笑话我,人家北大毕业生都卖肉呢,我一个中专生还不能收破烂?”

  “这话我相信,和我一起收破烂的就有一个大学生,家住咱们石灵县东街,他虽然是个大学生,但是每天的收入比起我这只有初中学历的可就差远了。”

  吴雨央求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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