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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情和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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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雨满脸困惑。
“还没结婚?”
吴雨点头。
“噢,没结婚的人动了棺材对自己不好。你去学校吧,需要你帮忙时我去学校找你。”
大家搭梯子上了楼,地上的明满良指挥用绳子把棺材绑好,然后小心拉住放在凳子上。
孙三群中午回来了,人刚在学校操场边露面就张开嘴狼一般地嚎。“妈呀,我对不起你呀,回来迟了,没再见你最后一面,我……”
吴雨在教室听见孙三群的哭声,本想出来劝一劝他,但透过窗子看见他只是闭着眼睛干嚎,脸上一滴泪水也没有,吴雨就没出教室。
老人已经入棺,棺材停在新房正中用一片苇席隔开。苇席外面贴着一幅白纸黑字的对联,是吴雨写的,上书:女星沈宝婺,仙驾返瑶池。对联正中书一大大的“奠”字,字下方贴着老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两边各燃一支白蜡烛。地上铺着麦秸杆,头戴孝衣,腰缠麻绳的孝子们跪了两行,如有宾客来吊唁,女孝子用哭声回敬,男孝子用磕头回敬。
屋里屋外帮忙的人见孙三群回来了,停下手中的活儿看。
孙三群进屋跪下,磕了三个头并没有起来,跪在那儿又干嚎了几声才勉强挤出两行眼泪。
两旁的女孝子和男孝子挺直了腰板,没有一个人回礼,似乎并不认识孙三群。
东屋的明满良出来,走过去照着孙三群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孙三群身子往前一扑爬下了。明满良说,“你来,我有话问你。”
孙三群止住哭声爬起来,跟着明满良进了东屋。
明满良将门掩上,坐在炕沿边上压低嗓门儿问,“你一个人回来了?媳妇和孩子呢?”
孙三群不敢看明满良的脸,目光游离不定,慢吞吞地说,“孩子在山外上学,我也几个月没见她了。媳妇……她……她忙,走……”
明满良跳下炕,一手插在腰间,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梆梆梆”地敲着孙三群的额头,愤愤地说,“你把男人活成什么了,丢人,让自己的媳妇跟着别人到处乱跑,是我我就去上吊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转过身去又立刻转过来问,“你接到电话给她说了没有?”
“说了,但她……我也没办法。”
明满良摆摆手让孙三群出去了。
下午吃饭时刘倩和她妈回来了。
她俩刚在操场边露出个头,刘倩妈一声就哭晕了。刘倩慌了,手舞足蹈地乱叫。吴雨从办公室里跑出来,院子里吃饭的人也都放下碗筷,跟着刘会军跑过来。
刘会军半跪下,把媳妇轻轻地抱在怀中唤着,“哎,长柜的,醒醒啊,长柜的!”
有人喊,“掐人中,快掐人中!”
刘会军空出一只手伸出大拇指在媳妇鼻子底下使劲掐,血都渗出来了。
刘倩妈刚换过气便放声大哭,“妈,我苦命的妈,你怎么就走了,让我回来给谁梳头洗脸,哎妈……”她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个人的眼里都噙着泪花。
刘会军扶起媳妇,媳妇全身瘫软,他就背起她往回走。
第二天下午吴雨正给学生批改作业,明满良进来说,“吴老师,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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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要埋人,中午还要待客,你明天能不能给学生放一天假,把学校的桌凳借用一下。”
“村长,眼看着要考期末试了,一天也不能耽误啊!”
“明天客人多了前后闹哄哄的,你还能上课啊!?还有,一会儿请的自乐班就到了,三群院子小,自乐班和待客就在学校操场。”
吴雨不答应都不行了。
太阳快落山时自乐班的人坐着三轮车来了。明满良让几个小伙子把一车的箱箱柜柜抬上山,一直忙到天黑,随着“咣”地一声锣响,自乐班的八个人坐在帐篷里吼开了秦腔。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儿在二胡、板胡、板、铙的伴奏下唱道,“太平年间把荣享,国泰为何加愁肠?”一女的接着唱,“说什么太平年间把荣享,国有大祸不安康?”老头儿再唱,“国有……”
帐篷外围满了黑压压的人聚精会神地听着,只有坐在办公室里的吴雨被喇叭里传出来的秦腔声吵得烦燥不安。关了门睡吧,这能睡得着吗?怎么也不明白,平时山沟里不见一个人,今晚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刚才去厕所外面还排着队呢。闹腾到十点多了,天也越来越冷了,但围在自乐班四周的人并不见减少。有些人的孩子睡着了,把孩子放在吴雨的床上又出去听戏了,不长时间他的床上就躺下了四五个三四岁的孩子。他坐在桌子上看看外面又看看床上,心里乞灵着,“天上的佛啊神啊,千万别让这些孩子尿在床上。”
自乐班到一点多的时候才不“乐”了,已经腰酸背痛腿抽筋再加上手脚冰凉的吴雨却乐了,妈呀,总算完了,你们要乐到明天就该埋我了。
吴雨还没睡够就被外面操场上人们的吵吵声给闹醒了,看看床头的表都九点了,赶紧坐起来,又一想今天不用上课,才慢慢地穿好衣服下了床洗了脸开了门,呵,阳光很暖和,天空也蓝的可爱。
明满良风风火火地夹着两张红纸进了办公室说,“赶紧,我都急死了,赶紧给写一幅红对联。”
吴雨把纸裁好又叠好,抓起毛笔问,“写什么内容?”
明满良拍了拍脑袋,“你想着写,我一忙什么都忘了。”
也多亏吴雨喜好舞文弄墨,稍加思索一阵游云惊龙字就写好了,是“生生世世世世生生,世世生生生生世世”,横批是“一生一世”。
埋人之前先要扫墓。
明满良领着孙三群、刘会军和刘龙等一些男孝了下了山。
吴雨站在操场边问身边一人,“墓在哪儿?”
那人手一指对面山下说,“那就是。”
吴雨猛然间明白了,为什么老人活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坐在这儿看山,原来她不是看山,而是“看”已经死了十几年的老伴儿!这就是一个老人的理想——希望有人陪着说话。
孙三群把抱着的麻杆点着,钻进墓洞,等麻杆烧完后用铁锨把麻杆灰刮出来撒在墓顶,又把铁锨扔在上面。明满良看他把井暖完,递给他一沓火纸。他拿着火纸复进墓洞,用火纸摆出“天人丁口”四个字。
扫好墓明满良领着孝子们回来磕完头取了苇席,盖好棺材盖把一只公鸡绑上,喊一声“起棺!”棺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自乐班的八个人,再后面就是已经痛不欲生的孝子们。
棺材抬到墓前,明满良胳膊上挎着斗,从斗里抓一把东西往东一撒,喊,“东方甲乙木;”再抓一把往西一撒,喊,“西方庚辛金;”又抓一把往南一撒,喊,“南方丙丁火;”又抓一把往北一撒,喊,“北方任贵水;”最后抓一把往头顶一撒,喊“中央午已土。入棺!”话音一落,孝子们哭声更高了,自乐班的敲打起来,鞭炮也“啪啪啪”地响起来。
棺材完全推进墓洞,明满良又喊一声,“磕头。”他从墓的四角各抓了一些土,走过去放在孙三群的衣襟里。
孝子们磕完头站起来,把手中的丧棍靠在墓前,只有刘龙妈一个人还在那儿哭得死去活来,刘会军过去把她背走了。
明满良捡起刚才扫墓时放在墓顶的铁锨给了孙三群,“三群,再撒一把土,我就让人封墓呀。”
孙三群撒了一锨土和众人往回走。他把家里的事儿忙完后暂时没走,照例夜夜请吴雨到家里喝酒,三天后吴雨就隐隐觉得左腹下部隐隐有些痛。对孙三群这个人太了解了,说实话,吴雨从心里真瞧不起这种男人。别的不说,就他对母亲的做法。一个连母亲都不知道如何爱的人,对别人的爱也是虚伪的。孙三群走的那天中午刘倩和刘龙来牵舅舅家里的两头牛,吴雨从厕所出来撞见了。
刘龙问吴雨好。
刘倩拉着牛绳连吴雨看都没看就走了。
吴雨心中直犯嘀咕,这女人变化真快,这才在山外打了几天工,就连我这个穷老师也看不见了。哎,人啊,还是不要接触外面的世界最好,正如《小窗幽记》里写的那样,“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孙三群把过事剩下的菜都给了吴雨。“拿着,你买菜不方便,这些也够你吃几天了。”他下了山,走过母亲墓前停了片刻去了。
吴雨坐在花台上,看了一会儿老人的墓,又看了一会儿山,进了办公室把录音机打开音量调到最高的地方,以便驱逐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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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考试只剩一星期了,明满良妻弟的大女儿张大妮突然离开了学校。吴雨大为恼火,在教室问张大妮的妹妹张二妮,“你姐呢,马上就要考试了,她有事儿总该给我请个假吧!”
张二妮站在那儿,低着头不说话。
吴雨再问,“张二妮,你哑了,说啊!”
张二妮吸了一下鼻涕,一言不发。
“坐下!”吴雨历声喝道,“你要是一男生,我早抽你了!”他又叫张二妮的弟弟,“张宏涛,你说,你大姐干什么去了?”
张宏涛怯怯地站起来,左边点一下头,右边点一下头。
吴雨把书摔在桌子上,手一指张宏涛道,“来来来,你到我办公室来。”
张宏涛站在门口歪着头。
坐在床边的吴雨高声叫道,“你往前走!”
张宏涛慢腾腾地走到吴雨面前站定。
吴雨两手搭在张宏涛肩膀上小声地说,“张宏涛,告诉老师,你大姐怎么了?”
张宏涛看了吴雨一眼没开口。
吴雨一下子把张宏按在腿上,扒下他的裤子,照着光屁股狠狠地抽了两下。“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
张宏涛“哇”地一声哭了,“老师,我说。”
吴雨让张宏涛把裤子穿上站好。“说吧。”
张宏涛扯起袖子抹了一下眼睛,拉着哭腔说,“我爸不让我说。”
吴雨咬着牙扬起手,迅速弓起右手中指在张宏涛头上弹了一下。
张宏涛双手赶紧抱住头说,“她……她在家跳神呢。”
“什么?”
“跳……跳神。”
吴雨又在张宏涛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道,“一会儿放学回去给你姐说,让她中午到学校来。”
张宏涛手捂住屁股“噢”了一声出去了。
吴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贴的《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自语道,“跳神,跳神?我还想跳崖呢!”
中午上自习前吴雨又问张宏涛,“你姐呢?”
没等吴雨发脾气,张宏涛就老实交待了。“我……我爸不让我姐来。”
放学后吴雨把张宏涛留下,自己胡乱做了一点儿像饭不是饭,像猪食不是猪食的东西吃了让张宏涛带路去他家。
顺着半山腰的小路往东走了二里多,再往北拐进一峡谷,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两山之间虽然地方狭窄,但丝毫没有压抑的感觉,清新的空气令人不酒自醉,真想把心掏出来在其中浸泡。谷底的溪面上,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底下溪水淙淙,微妙的响动恐怕是世间最美的音乐,因为它完全没有人强加进去的东西,完全是一种自然的旋律。溪水两边的峭壁好像是用天工神斧砍伐而成,一根根粗细不均的冰柱似乎是从头顶的天空挂下来,成了一张天然的帘布,紧贴在峭壁上。
吴雨被这里的美景陶醉了,连呼吸也变得很轻微,违恐打破这里特别的静、特有的美。
在峡谷里走了一里多路出了峡谷,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十几户人家。
吴雨问张宏涛,“这峡谷有没有名字?”
“叫七里峡。”
吴雨觉得好笑,山里人真夸张,才一里多的峡谷就敢叫七里峡。想问名字的来历,但一想六七岁的小孩儿懂什么?他说,“张宏涛,你家在哪儿?”
张宏涛用手一指道,“那儿。”
吴雨抬手就在张宏涛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说清,到底在哪儿?”
“就……在那儿,门前拴头驴的就是。”
吴雨跟着张宏涛进了屋,看到的情景令他哭笑不得。
张大妮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堂屋中间的桌子上,一手朝天做兰花状,一手平放在膝盖上。她身旁的一张桌上放着一尊南海观世音菩萨,菩萨两边各放一只烛台,上面的红蜡燃着,烛台正中放着一个碗大的香炉,里面的香冒着烟。
吴雨挑起门帘进了东屋,一股难闻的臊臭味差点儿让他窒息,还没有看清屋里是什么情况,赶紧捏住鼻子退出来站在外面。
张大妮她爸张文化出来,愣了半天才一拍脑门道,“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只见个人影进来闪一下出去了,原来是吴老师。”他撩起门帘,“快进去烤火。”
吴雨见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的正围着一盆木炭火烤,头顶中央部位长着几根头发。他怕被刚才的那股怪味熏休克了,连连摇手,“不了,就站这儿说。”
张文化进屋把火盆端出来,“吴老师,咱们去西屋坐。”
屋里的那个人跟着出来,手上提着一瓶酒。
仨人在西屋坐下。
张文化对吴雨说,“这位是咱大队的医生,家在上沟,原来药铺在家里,前几天刚搬到上沟学校院子。”
医生一拍脑门儿,指了指吴雨,“噢,你是下沟的老师吧,我听汤老师说起你。”
“我和汤波是同学。”
张文化出去拿了一个铜酒壶进来,给酒壶里倒满酒,又抓了一把白糖放进去摇了摇,把酒壶放在木炭火旁边。
“大妮今天早上没来学校,我问二妮她不说,抽了宏涛几屁股他才说了。”
张文化一拍大腿,“你看干什么呢,没给老师取烟。”说着出去了。
医生低声说,“哎,难啊,宏涛他妈瘫在炕上三四年了,几个孩子跟着文化受罪了。”
张文化进屋,给了吴雨一支烟,给了医生一支烟。
吴雨在木炭上把烟点着,吸了一口说,“不管多难还是要让孩子念书呢,你看看,她现在还像个学生吗?”
张文化叹了一口气,弓着背眼睛盯着火盆说,“不是我不让她去学校,实在是……”沉默了好久,他又说,“你也见了,麻医生是本地人,最了解我的情况,一个病了,吃喝拉撒没人照看就在炕上。三个孩子都小,连自己也照顾不了。我一个男人,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就困在家里了。”他哽咽着继续说,“家里也没可靠的经济来源,让我……”酒壶里的酒冒气了,他给三个酒杯里倒满,“来,咱们仨个干了再说。”
吴雨端起那杯酒喝掉,感觉肚子里都是苦水。
张文化听见堂屋有脚步声,扭头一看低声说,“你俩先喝,我生意来了。”
一个女的提着个篮子站在堂屋中间。她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分三盘摆在张大妮脚下,然后跪在菩萨面前。张文化把三支香点着递给她。她接了香,对着菩萨磕了三个头。张文化接了香插在香炉里。这女的又起来跪在张大妮面前,嘴里念念有词,“神啊,我今年三十了,还没怀上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张大妮睁开眼睛,看见了摆在面前的几盘水果,抓起一个边吃边说,“快了快了,明年准能怀上。”
麻医生笑着出去说,“大妹子,长柜的不行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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