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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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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玉叹了口气:「你武功虽还好,但也太轻视这大秦皇宫了,你可知,这世上,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是说死就能死的。」
楚韵如安然笑道:「你也忘了,我的师父是萧性德,他可算得天下第一奇人了吧,他教过我一套心法,就算被人所制,就算经脉全被封住,只要想死,还是可以轻易自断心脉的。」
这话她说来轻淡从容,其实却是实实在在的谎话,无非是身在虎穴,无力自保,唯恐被制住,想死都死不成,所以先一步说出来,让人投鼠忌器。这般当众说话,想必一字一句都会传到秦王耳中去。凭着萧性德的神秘莫测来唬人的话,的确颇有效果,就算是英明如秦王陛下,也该三思而行。
纳兰玉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对安乐道:「公主,这里请你多多照应,天色也太晚了,我先回府去了。」
楚韵如知他是要去和董嫣然联系,想办法把宫中的惊变传给性德,这话自是不能明说,只是低声道:「凡事,都劳你多多挂心。」
纳兰玉有些沉重地笑笑,告辞而去。
安乐略略镇定了一下,这才道:「你先到我宫中去和我做伴,等容公子回来再说。」
楚韵如知她是担心自己安危,明知无力,却还要在这森严宫禁中,用她微薄的力量护卫她,心中感动,含笑应诺。
这一夜,楚韵如在安乐的宫中度过,两个人在灯前守了一夜。
而安乐每隔半炷香时分,就派人去打听皇上的动静。
所有人都回报说,皇上在观辰殿,严令无干者不许进园子,没有人知道里头的动静,只知在半夜,逸园的下人被宣进园去,再也没有出来。
整整一夜,容若没有回来。这个时候,她们还不知道,容若的一时冲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更没有想到,这一夜之后,会面临那么多痛楚煎熬。
第四部 浩浩秦风 第二十三集 烈火焚情
第一章 君王之道
观辰殿在怡思园内,也是秦宫之中,最高的殿阁。
一步步拾阶而上,连登七层楼,来到这天下至高之处,宁昭亲手推开窗,轻轻说:「你看。」
楼头向外望去,只觉上方夜空遥遥无尽,星月近得似乎伸手可得,下方灯火辉煌一片,耀人眼目,极目眺望,哪怕是离宫禁最远的地方,依旧是灯火如流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灿烂夺目,可以想像在这静夜之中,街道上来往行人不绝,家家户户,灯明烛亮的盛世夜景。
大秦国的都城,夜景竟也如此辉煌热闹。
「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的是什么吗?」宁昭的目光遥遥望着远方:「无穷无尽的荒凉和贫穷。高官巨富们的连云府邸之侧,是破败的小屋、冷寂的街道、死水一般残败的京城。第一次登上这里,我十岁,我对自己说,我要让我的国家富强、我的百姓安乐。秦何伤被杀之后,传来定河决口,死伤无数的消息。以前定河年年决口,秦何伤从来不拨库银修堤筑坝。百姓溺死,良田毁坏,他从来不在乎。而我一心一意,想要筑堤抗洪,保住两岸数千里百姓年年安乐,但是国库根本没有足够的治河款可以动用。我有意下旨向所有高官巨富、王室宗亲、各方郡守,征调款项,治河的银子虽巨,但对于横征暴敛,强掠民财多年的他们来说,也算不得太大的数目。然而,以纳兰明为首的二十几个反正功臣,跪到我面前,劝我以大局为重。权臣刚刚授首,天下人心未定,举国权贵皆持观望态度,此时此刻,绝不能做动摇他们利益之事。那个时候,我就站在这处高楼,望着整个京城,望着这座在暴政下荒凉孤寂的城池,望着我无数受苦的子民,把所有进谏的人,赶了出去。他们复又进宫,到皇祖母面前跪求。皇祖母只让人传来一句话……」
宁昭不知是欣然,还是苦涩地笑一笑:「江山是你的,百姓是你的,君王的责任是你的。」
他没有去看身后容若那渐渐了悟、渐渐悲凉,甚至渐渐有些怜悯的眼神:「我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上朝,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重赏所有向我表示忠心的臣子,并且表示对以前追随秦何伤者,全部既往不咎。为了安他们的心,我几乎搬空了国库,明知他们个个富可敌国,却还鲜花着锦一般连加厚赏,第二道旨意是向百姓强行征调治河款项。那是在暴政下呻吟受苦多年的百姓,那是已被盘剥得一无所有的百姓,那是在我登基之后,承诺必会善待的百姓,而我为他们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雪上加霜的限期交纳治河税。」
他的声音冷漠而无情:「你知道官员差役们,是如何向已然赤贫的百姓征收税款的吗?我曾偷偷出宫去看过,差役把尚在生产的女子拖出她的房屋,满手死婴鲜血的母亲回头看着仅有的财产被掠夺一空。年迈的老人和无助的幼儿,被赶离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容若只觉有一把无形的利刃,在内心深处绞动不止,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的难过。
宁昭却完全没有理会他:「我回到我的宫殿,再也没有勇气偷偷走出宫墙,我夜晚在高楼上饮酒至沉醉,白天在金殿上,笑着赞赏满朝官员和各地手握重权向我表示忠诚的权贵。我知道他们这些年来,作恶多端,对百姓劫掠已极,人人穷奢极侈,个个富可敌国,却还锦上添花的一再下旨重赏,一点点收纳人心,一点点安排绝对忠于我的人,慢慢渗透到各个地方。三年后,满朝的臣子们跪在殿中,痛哭流涕地说,混浊汹涌了几十年的定河,被治理得清澈了,新筑的堤坝,能给两岸无数百姓带来安乐康顺的生活,能给国家增添无数良田。」
「满朝皆贺,我却不觉得高兴。」宁昭语声沉静地说:「那个夜晚,我再次登上这里,凭栏望去,却发现,短短三年,我的京城变样了。除了官员府地、富豪巨宅,也开始有一些高楼相继建起,也开始有点点的灯光从普通百姓家亮起来。我仍然在这里站了一晚,然后,我知道,纵然时光倒转,也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他目光深深,凝视脚下那片灿烂的灯之海洋:「这些年来,我让习惯奴役和掠夺的旧秦官员,了解百姓不再是奴隶、是敌人,而是子民。我平税赋,促农商,广纳民间英才,人人称我为明君。可是,要达到这么多目的,有过多少牺牲和阴谋,我自己也已经记不得了。」
他自袖中伸出手,他的手,优美而白净:「这手上的血,洗不干净,我有过遗憾,却从来不悔。」
他复又冷冷一笑:「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
「我明白。」容若轻声说。
他走到宁昭身边,同样凝视下方无尽的灯海。
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平凡的生灵,每一点星光后,都有一个理应美满的家庭。是年少的士子,在灯下苦读,期待着为国效力;是美丽的少女,在灯下穿针,为自己缝制多情的嫁衣;是温柔的母亲,在灯下歌唱,期待孩子睡去;是年迈的老人,在灯下微笑,看着满堂儿孙。
万家灯火在大地上铺开了让星光都失色的海洋,成千上万庸庸碌碌的凡人凝聚成惊世的奇迹,白日的简单平凡化作黑夜中的绝世壮美。每一个光点都比蝼蚁更卑微,每一盏灯火都比星辰更高贵。悲欢失色,爱憎失色,在这千千万万重重迭迭的生命幸福之前,一切的执着,都是理所当然的。
「不,你不明白。曾有人问过你,牺牲一人而救天下,你如何选择,你却回答,你不会选择。」宁昭冷笑:「多么轻松啊,不去选择,就不必承担,不去选择,就没有罪孽,所以你的双手永远清白无瑕,然后可以指责我的残忍。」
「舍一人救天下,你尚不能为,又怎么会明白一个君王的心。」宁昭语意冰冷,依旧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你曾说过,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可是这人世间,有什么是可以不付代价,就得到手中的。没有杀戮,何来安乐,没有争战,何来太平,没有牺牲,又何来成功?一个会把整个江山随便扔给旁人,就此不管不顾的人,一个会为了一时意气,而不顾后果,自陷敌阵的人,一个眼中心中,只看得到身边之人,却看不见天下万民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身边评论我、指责我。」
他转头,复去看那万千灯海,眼中射出温柔的光芒,再次说:「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
容若沉默。
他与他,两个帝王,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有着两颗完全不同的心。
他只想做个平常人,只有一颗平常心,却又如何去指责那站在至高处的君王。不肯去承担的他,如何去指责另一个苦苦承担的他。
当他责备他的残忍恶毒时,却忘了,没有那残忍,也许就无法在这乱世之中,护佑这一片灯之海洋。
当他责备他的无情血腥时,却忘了,站在道德盾牌之后,指手画脚,却并没有真正为国为民做过什么的自己,双手也早已不再干净了。
容若垂首,望无尽灯海。他知道,身边这个帝王会让这一片灯的海洋继续蔓延下去,为此,将不惜牺牲一切,哪怕,这其中包括了他的亲妹妹。
他心中一痛,挣扎着还想说什么,却见楼下开始骚动起来,一个个宫女、太监被引入园中,纷纷在园子里早摆好的长条板凳上趴了下来。一时间竟也算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只觉其中有很多都是熟面孔,分明是逸园中服侍的下人。
等到所有人都趴好,每人身后站了一名侍卫,手里高举着板子,同一时间打下去。
容若一震,惊道:「这是做什么?」
「打我的是容若,就要凌迟处死。打朕的是萧若,秦楚两国,必要倾国而战。你想选哪一条?」宁昭冷冷道。
「你……」
「如果你既不想死,又不想打仗,那就只好让他们死了。」宁昭语意冰冷:「你以为,皇帝是可以这样随便打的吗?你以为,打完了,就真的什么也不必背负吗?」
他挑眉,似笑非笑:「你所仗的,无非是朕不敢杀你、不敢打你,你猜对了,朕的确杀不得你、打不得你,但他们,朕却打得杀得。」
当他改口不再称「我」,而自称为「朕」时,已从刚才吐露内心痛苦的青年,倏然转变为掌控天下人生死的秦王。
这样的惊变让容若只觉手足冰冷,愤声大喝:「你可以下禁口令。」
「这么多人,你敢保证他们永远闭口不提,你敢保证他们永远不会说错话,你敢保证他们永远不喝醉酒,你敢保证他们永远不会说梦话……」宁昭冷笑:「事关国体,兵戈大事,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最有效地闭嘴。若非安乐是朕的妹子,纳兰玉是朕的良友,这里还会多两个被你害死的人。」
楼下板子声连续不断,没有人敢呻吟,没有人敢惨叫,每个人都咬着牙苦苦忍耐,一张张面孔痛苦地纠结在一起。
容若站在窗前,只觉由心到身,奇寒澈骨:「那逸园之外的人呢,那么多人……」
「你还记得你给皇祖母以及所有内命妇讲过的故事吗?这是当时在场随侍的宫女、太监。」
容若脸色惨白一片:「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个故事,真的只是碰巧,我……」
宁昭微微摇头:「在这皇宫之中,没有『碰巧』二字,也没有人会相信誓言,这些人不死,你当日讲的故事,总有一天,会变成要走纳兰玉性命的利刃,会变成皇家脸上永远的污点,所以,他们,也是你害死的……」
「还有,你教导别人赌博,把这威严的皇宫,变成了赌场。近日来,凡私下聚赌的,也一概被捉来量刑,朕是肃正宫规,以儆效尤。真正害死他们的,是你……」
楼下板子声早已响成一片,终于有人撑不住,惨叫起来,有人极力挣扎,被人死死按住,每个人从后背到大腿,全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容若脸色惨白如纸:「你要怎样才放过他们?」
宁昭微笑,摇头:「在这皇宫中,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全都该死,而敢于在当值之际赌钱玩耍,更是非死不可。朕宫规如铁,绝无更改,也从不谈条件。」
容若脸上最后一点血色终于消失,宁昭眼神冷冷望着他:「你以为,所有人都有求于你,却又不敢动你,只要你稍稍退步,就愿意和你完成交易吗?你以为,朕这样的手段,不过是为着让你屈服吗?」
宁昭望着容若的眼,扬眉冷笑:「朕无需求你,无需和你谈条件,你所隐瞒的、你所坚持的,都不过是个笑话,只要朕想,你就会哭着过来求朕承认你的身分。」
「你……」
容若怒极愤极,却在他有任何动作之前,背后五处穴道,同时一麻,然后,他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你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打皇帝。」宁昭淡淡说道。
有一只手在容若身后,把他按在窗前,他的眼睛,被迫望着楼下一个个被打的人,甚至连闭一下眼都做不到。
那么多鲜血在流淌,那么多声音在惨叫,而他只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连逃避都无处可逃。
「你是容若也好,萧若也罢,你要知道,没有人的手可以永远洁白干净,今日的血腥,你我都永远洗不净。你要知道,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每一个人都注定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以后再放肆而为时,希望你能记得考虑后果。」宁昭的声音依旧冷静平淡。
容若心口痛不可当。
宁昭不是在此之前抓住他的任何人,别人还不清楚自家主子到底要用他做什么,也就不敢太过得罪他,行事总有诸多顾忌,可是宁昭是至高无上的秦王,就算需要利用容若,也绝不会允许容若冒犯他的尊严。
宁昭会在被容若指责后,对他讲述往事,揭示帝王的内心,却绝不是为了示弱和解释,宁昭要的,只是他的痛苦和后悔。
相对于慢慢软化,宁昭更喜欢把刚强的生生折断,把坚持的彻底毁坏,击破人心最后的执着、最后的良善,冷眼看人意志完全崩溃。
不要上当,坚持住,不要发疯,不要失态──在内心警告自己千万声,容若依然咬牙出血。楼下是活生生的性命、鲜活的生灵,那么多声惨叫,如何充耳不闻,那么多痛到极处的面容,如何视而不见。
那些人不是他的朋友、不是他的亲人,甚至有的人他一直觉得很碍眼、很不喜欢、很讨厌。但是,怎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每一个人,因他而被活活打死。
韦若和韩思,那两个酷似苏良、赵仪的少年,为了打击他而被选到他身边,曾让他彻底地厌恶和憎恨,但他们还那样年少,眼中还带着少年的热情和向往,期待着有所作为。年少的翅膀还不曾有展开的机会,就被生生折断,只剩下血泊中,惨淡无力的哀号,偶尔仰脸向上望来时,没有仇恨,没有怨怒,只有极度的惊恐和畏惧,年少英朗的脸,痛苦得扭曲如鬼,惨厉至极。
碧萝与青绫,那样温婉美丽的少女,被他排斥,被他冷落,有些胆怯地远远跟随,有些害怕地隔着老远等待服侍。也曾在这阴暗的宫廷中,灿然地微笑过,如花一般绽放的女子,此刻却只剩下惨号声声,柔弱的身躯被一板一板打得颤动不已,那样的弱女子,已无力挣扎、无力惨叫、无力哀嚎,只是无声地微微颤抖,在一片血泊中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恍惚中,容若以为看到了那曾气呼呼对他要打要杀,却在危难时毫不犹豫护在他身前的少年倒在血泊中。
恍惚中,容若以为,那微笑着为他奉佳肴,替他更衣衫,伴他一路远行,时时守候在旁的女子,在惨绝哀绝地呼救。
恍惚中,容若以为,他看到自己被人一剑斩首时,苏良、赵仪的愤怒痛恨,凝香的哀痛逾绝,侍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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