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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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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的是寻找前阵子剑冢自动关闭的缘由,其中说不定会有关联到“天无常丹”的线索。
那是陆崖九摆脱困境的唯一希望。
灵识如潮,向着四下里缓缓播散;灵识如须,悄然滑过数不清的长剑,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每寸石崖……不知不觉九天过去,苏景已经把三百里剑冢仔仔细细搜过了两遍,未能查到任何异常;赤目这边也是一无所获。
雷动与拈花志不在宝,在一旁早都等得无聊了,不知何事两个人凑到了一口棺材上,交头接耳好一番嘀咕,跟着雷动问苏景:“我俩四处转转去成不?”
苏景没阻拦,叮嘱道:“不可再胡乱拔剑取乐,对此间藏剑当存敬畏之心。”
雷动和拈花齐齐答应了一声,小棺材翅膀扑棱地啪啪细响,兴高采烈地飞走了……
远远离开苏景,数十多里后,按落棺材拈花和赤目踏足于一方石崖,两个矮子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了一阵,雷动还有些犹豫:“苏锵锵说不可胡乱取乐……”
不等说完拈花就大摇其头:“他说的是不可胡乱拔剑取乐,咱又不拔剑,正相反的,咱们是插剑。”
一边说着,拈花一边弯腰,把自己背后的长剑剑柄往雷动手里送,后者也不再犹豫,把“宵练”拔出。
……
天元青蝉有些沉不住气了。
整整九天过去,他自己都数不清已经试过多少次,可惜没有一次能够得到藏剑认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再如何不甘心也勉强不来,能做得也只有在时间截止前不停试下去。他刚刚换了一座石崖,正寻找之间忽然觉得不远处一道乌光闪烁,举目望去之间一柄长剑半插于石崖……以他的见识,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柄真正好剑!
剑光耀眼,这也算是一重“暗示”,青蝉深吸一口气,飞到好剑跟前伸手握住剑柄一拔,旋即大喜过望!明明白白的,那柄好剑此刻就在自己手中!
心中狂喜奔放!
可是还不等青蝉笑出声音,不远处两个更欢喜、更得意、更响亮、更说不出来的难听的笑声就抢先响起。一个瘦骨嶙峋、一个肥胖如梨,俩矮子并肩跳出掩身之岩,瘦的那个一边怪笑一边喊叫:“大胆贼,敢偷你家仙翁的宝剑!”
胖的那个上上下下划拉着自己的肚皮,干脆笑得说不出话来。
青蝉子还不明所以,皱眉望着两个矮子:“你说的是些什么?”
直到雷动天尊一招手,青蝉手中的宵练自动飞回主人手中,青蝉这才恍然大悟:这混蛋把自己的剑插在石崖冒充藏剑……这天下怎么还有如此无聊之人!
欢喜落空、沦为笑柄,青蝉气得俊脸都有些扭曲了,目中凶光一闪再闪……可剑冢内绝禁私斗,青蝉不敢犯忌,留下一句“离开此地,定当向两位讨还一个公道!”,腾起云驾就走。
雷动反应快,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你若不报仇我便不将此事宣扬出去。”
青蝉身形一顿,稍作犹豫后转回头道:“我懒得与你们两个计较,罢了!”言罢转眼飞不见了。
雷动哈哈大笑,又把宵练插回原处,拈花不忘又来指点:“你别直插剑柄、留出来几寸,要不他们不识货、不过来。”
……
苏景根本都没去想那俩浑人现在在做啥,他与赤目继续搜寻剑冢。
“有奇绝之剑、错不了的!可……他妈的在哪呢?”赤目口中喃喃不休,眼睛愈发地红了。
灵识遍及四周,远处景象尽收心底、近处情形更是细微可辨,苏景忽然回头问身后樊翘:“怎了?”
第三次了,每回樊翘经过这一片地方都会显出古怪神情,苏景回头发问。
沧桑汉子笑了笑,伸手向着不远处一柄剑指了指:“第一次采剑时,就在此处、就是此剑。”那时正年少,意气风发,得藏剑认可时的欢喜雀跃还历历在目。如今虽也很好,但几番波折、几经起伏,心中的唏嘘总是难免的。
现在樊翘的剑,得自公冶长老赏赐,尤适火行道基的法术。单就剑质来说比起剑冢藏剑毫不逊色。苏景却又问樊翘:“之前那把剑,适合是水行基?”
待樊翘点头后,苏景双翅一背、俯冲而下,笑着说道:“试试看,能不能再采它一次!你的修法,最好炼双剑。”
樊翘修炼的《云灼鱼焰谱》,名首那个“云”字不是白来的,这是火行功法没错,但也有水灵修持。远远比不得苏景的风火双修,不过它的水火共济也别具一格,若樊翘能再炼成一柄水行剑斗战时大有裨益。
苏景怎么说樊翘就怎么做,也不多问什么,直接来到旧剑跟前,缓缓伸手握住了剑柄。
似是还识得往昔主人,长剑发出一声清越鸣响,可也仅此而已,樊翘用上全力还是不能将其拔出石崖。
樊翘摇了摇头,正待撤手时,肩膀上微微一沉,随即就觉得一道不算炽烈、但却纯净异常的阳火真元,自苏景按于他肩膀的手中送入经络、一路缓缓向前,直直传透到樊翘握剑之手。
下一刻,长剑破岩而出,颤了几颤、一抹精光自剑身上一闪而没,长剑就此安静下来……苏景撤回手掌,但那一段精纯火元并未收回,将其留给了樊翘:“助你稳固此剑。”一柄剑或许不算什么,但樊翘却真正开心,这种感觉是不足对外人道,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吧。
樊翘不曾道谢,苏景也不须他谢什么,准备再次凌空而起时,他又停下了身形,对着身前空荡荡的空气一抱拳:“敢问大师,可在此处?”
苏景身后空气掀起涟漪,神光和尚显身而出,合十微笑:“老衲在此,见过苏施主。”
老和尚心中有惊讶、也有嘉许。惊讶的是自己隐身而至,虽然没有刻意敛藏气息,但也不是四、五境的修家能够发觉的,苏景却轻轻松松地找到了他;至于嘉许,少年明知他在身后,却向前探问,谦和之意不言而喻了。
合十问礼后,神光和尚又对樊翘点头道:“恭喜这位施主,采得第一剑。”
樊翘稍显惊愕:“第一剑?”
苏景也随之追问:“如此说来,在他之前,大家还一剑未得?”
第一百五十章 血染殷天子
“确是如此。”神光先点头、后摇头,佛家讲究四大皆空,但是到了神光这等层次早已不拘于皮相,失望便垂目纳闷便皱眉,他苦笑着说道:“反常得很,这么多人进来,整整九天过去,之前却没有一人能得藏剑认可……或许和前阵剑冢自闭有关吧。”
说完,稍加停顿神光又问道:“施主与那三位神奇朋友,能够无视剑冢铁律、随意拔剑,着实让老衲大开眼界,忍不住冒昧相问:为何会如此?”
对此苏景自己的猜测是“与剑魂有关”,不过此事他跟和尚说不着,一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卸下了问题,跟着岔开了话题:“久闻佛家修持有‘八识心王’绝学,五感识、三意识不仅能够辨尘入微,还能看尽今生来世,万物虚幻皆能破。”苏景语气真诚:“我想请教大师,对这剑冢……您有何看法?”
神光摇头,直言应道:“一片石头、一片剑,仅此而已,老衲的修持浅薄,完全看不出什么。”
苏景不失望,又问道:“大师觉得,这些剑……会不会都是活的?或者曾经活过?”
剑魂洗目后看到的那个刹那,万剑皆枯骸。到现在为止苏景也分不清当时看到的是幻是真,他想听听神光大师的见解。
可是他的问题落在神光耳中,实在很无端,老和尚纳闷反问:“苏施主又何来此问?”
苏景把实话说得异常缥缈:“无尽藏剑,落于眼中却是无边尸骸。”
“施主是在和老衲打机锋?”神光笑了,继而摇头回答苏景先前提问:“好剑有灵气,但剑就是剑,再如何灵光盎然终归是器,不会转活过来,生死之说无从论起。”
苏景正欲再做追问,不承想眼前青光一闪,赤目背在身后的“承影”突兀出鞘,漾起层层青光,向着远处疾飞而去。
不是剑主人催动,来自浅寻赏赐的“承影”竟自己跑了。赤目愕然怪叫:“咋回事?”随即呼哨一声,催动棺材急追“承影”。几乎与此同时,剑冢内千千万万柄藏剑,陡然再起鸣啸……与之前苏景听过的两次剑鸣截然不同。
前面两次剑鸣,更像是吐纳呼吸时带出的沉沉慨叹;而此刻万剑长鸣却充满愤懑,是真真正正的凄厉怒啸!
神光和尚面色骤变,他护佑晚辈有责,立刻扬声振喝:“诸家弟子听我号令,速速……”话未说完,堂堂弥天台九大神僧之一、雷音阁首座的明心狮子吼声音竟突兀嘶哑下去!藏剑震怒、剑冢生势,生杀虐戾随剑啸纵横,硬生生截断了他的喊喝。
神光大师的修持毋庸置疑,但是在这太古遗迹之内,他还没有吼喝的资格!
再一眨眼,剑冢的天空蓦地沉黯,明媚清晨退散不见,浓稠黑暗笼罩四方,而三百里石崖上那千万藏剑,则尽数振起刺目精光。
不用去试,剑冢内所有四境以上的修家全都能感觉到:剑冢又告封闭,现在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休想出去。而更要命的是,只看石崖剑势便能明白,用不多久此间千千万万柄藏剑就会发动狂暴一击!
到那时所有人都会被连累。
瞬间惊骇神光大师就定下心神,双手十指盘结、一翻、再翻,好像娃娃们玩翻绳时的动作,直到此时苏景才注意到,老和尚的手十指纤纤、白皙水嫩,足以羞煞无数佳人。
手印结下、向着自己眉心轻轻一扣,百丈高空悄然闪出一盏灯火,如豆微弱,光芒浅浅泛黄。
剑冢的天空漆黑如墨,神光大师唤出的那盏灯火实在太小,连四周都不足以照亮,又何谈明耀天空,可就是这盏微弱火光,于漆黑天幕上朦朦胧胧地映出了一个巨大的影子:佛影。
自地面仰望,佛影隐约、模糊,不可清晰辨。仿佛深夜时的山中独行人登临古寺,山门前遥见大殿中一盏青灯,佛在灯后、包藏于夜。
凝神以待,神通蓄势!神光大师的目光清静。
但三尸的喊声可不清净,简直气急败坏,自西北方向传来:“苏锵锵快来,不得了了!”
苏景立刻展翅赶去,联想片刻前、矮子背上的好剑忽然飞走,继而剑冢万剑躁动,两者之间必有联系,神光大师也驾起佛光与苏景并肩而行。
几十里距离顷刻而止,苏景到地方一看,“殷天子”三剑呈品字形状半插于石崖之中,剑身浸染鲜血、剑气与精光迸现,正齐齐振鸣厉啸!
三尸全都是满手鲜血,分不清是急得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突变由来:两个混蛋胡闹。
……
雷动、拈花,肚子里的坏水涌出来,用自己的飞剑冒充藏剑取乐,但他俩没主意到的,每当他们将自己的剑插入石崖,附近飞剑都会氤氲起一抹古怪气势——敌意!
狼群的栖息之地,闯进来几头虎豹,会是怎样的情形?
江山剑域早已陨落,可是千万年过去,这绝代门宗的气势仍未消散,剑冢内无数藏剑内蕴灵光,这三百里石崖是它们的地盘,岂容别的飞剑落足。
两个矮子才刚正准备第四次去蒙人的时候,万年之怒便再也遏制不住,就此爆发开来!
若三尸的佩剑只是凡品,也不会有什么大祸,剑冢一怒它们立刻就会退缩,偏偏小师娘赐下的“殷天子”三剑也是绝品灵物,神剑没有智慧但有灵气,尤其以前跟着浅寻这样的主人,早都浸染了一身桀骜。或许在它们“看”来,不管什么地方,我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管它是谁的地盘?此间主人不说话,我待会就离开;你们若冲我龇牙齿,老子还就不走了。
是以剑冢一怒,当时正插于石崖的“宵练”也告震怒、剑意绽放毫不退让,它的“好兄弟”立刻跳出去帮忙,赤目背上的剑才会脱壳而出。
“殷天子”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是整座剑冢的对手,但就算不是对手、就算须臾间便会被碾压成齑粉也不肯退缩!
此刻神剑自铸成以来无数年头养成的凶性已被彻底激发,而三尸接触“殷天子”不过几十年工夫,根本及控制不住它们,想拔都拔不出它们,旁人就更没希望了,只怕手指一碰剑柄立刻就会怒剑反噬。
剑器之争,只存于传说!
……
赤目比着别人早到片刻,主掌私欲的灵怪对宝物灵性了解透彻,赶到后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声招呼两个兄弟:“学我的样子!”言罢他伸手便向自己的“含光”剑握去……不是剑柄,而是剑身。
锋刃割入手掌,鲜血沾染剑锋。
到现在为止赤目还未弄清为何他们“亲戚”四人能在剑冢随意拔剑,不过不管原因如何,这都是剑冢对他们的认可,此刻以己身之血浸染“殷天子”便等若告诉剑宗藏剑:殷天子三剑是我们的朋友。
雷动、拈花有样学样,都弄了个满手鲜血。
可惜,剑冢不怎么买他们的情面,愤怒之势只稍稍一阵便又复暴发!
一见苏景赶到,赤目立刻向他大叫:“血染殷天子,快快快!”
万剑怒意已近极致,随时都会暴起,届时所有人都会被连累。苏景哪还顾得上多问,割破手掌挥洒鲜血于“殷天子”,而下一刻,剑冢万剑轰然大乱!
怒意不复之前那么整齐,但绝非就此消弭……眼前的情形酷似“军队内乱”,有人不想再打,但有的人却非打不可。若此间剑器真想老和尚刚刚说的“不可能有智慧”,又怎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亘古难得一见的情形,神光和尚与追随佛灯先后赶到的年轻修家皆尽震愕。
剑冢对苏景的重视明显比着三尸高出许多,则印证了另一件事:之前三尸能在此随意拔剑,是传承了本尊的“本事”。
殷天子决绝不退,除非浅寻亲至否则没人能够降服他们;苏景鲜血已经洒出,接下来便只有等待了,究竟要不要掀起一场恶战所有人说了都不算,决定之权在剑冢手中。
剑冢之乱长久不息。万剑暴起、风平浪静?谁也不知道下个瞬间会发生什么,生死边缘的等待十足折磨人心。众多修家早都聚集半空,或祭起神通或亮出宝物以防万一,苏景的剑羽尽藏于火翼,也在暗暗蓄势,同时问已经躲入棺材的赤目:“或者……我在洒多些血?”
赤目摇头:“若它们听劝,一滴便足够了;若决议要打要杀,你把自己串在殷天子上也没用。”说完他就把脑袋缩回去,盖子拉上、只留一条缝隙。
又过良久,万剑争执仍未见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连串银铃般的悦耳剑鸣自东北方响起,听上去并不如何响亮,却稳稳压住了整座剑冢的嘈杂争执;银铃未歇,东南方向一阵洪钟大吕般的混厚重响;西南方向传出朽木交击的钝响;西北传来玄冰碎裂的脆响。
继而,正东龙虎咆哮;正南风雷鼓荡;正西琴瑟铮铮……
四辅三正,除了北方寂静之外,七个方向、七个古怪声音,七支长剑的唱鸣!
眨眼之间光华尽散、鸣啸齐喑,三百里剑冢之内,所有荣光尽归于这突兀显身的七柄长剑。
七剑一直都在,只是在开声前,它们不显声势,看上去与其他藏剑没有丝毫区别……直到此刻,峥嵘乍现、弹压了所有的躁动。
北方依旧没有动静,想来北方“剑王”早被前人采去了。
嗖的一声,赤目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全忘了现在还深处险境,眼睛红得好像就快滴出血来,咬着牙、攥着拳、弓着身子,一边自己跟自己较劲一边嘶声道:“妈的,就是它们,藏得真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永不入轮回
七支长剑的古怪唱鸣停歇,殷天子三剑也同时收声,但双方的气势均未散去。
剑冢突兀安静下来,剑器之间的“交流”外人都难以理解,唯独赤目能窥透些许,赤目眉头深锁,对苏景道:“不妙,九成九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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