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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7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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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为我不动,天有眼、神做事、佛来谴;报复为天在上神在上与我何干,我带刀,我还有带刀的朋友。
佛祖普世的“善恶皆有报应”与苏景修成的“现世报”不在一个“报”上,两回事。
“佛祖”稍沉默,他提现世报只为寻一个共通处,方便话题继续,但才一开口就说岔了。苏景也不吱声,不是自己主动去找佛祖的,对方不说话我也懒得开口。
又三息,“佛祖”再开口:“西石不稳,你若皈依便可谈。”
这一回,那尊高高在上的佛开门见山。
神鸦诡收尸匠的种宝不安州、西天极乐的真西灵石宝像,同出于大真西灵石。宝像与将来的完美骄阳只能存其一,如今虽还没到完美骄阳真正成形时候,但不安州神火髓气意养成后,远在西天极乐的佛祖大身还是察觉到了不安了。
大身为佛祖最重要的分身,他察觉到了威胁自己存在的气意,同源同脉却只能有一个存活于世。
就是因为此事,佛祖才会显圣过来,他要亲眼看一看,能威胁到自己大身的究竟是什么。
而如今神火髓成形,不安州核心的那块大真西灵石被火髓尽数炼入己身,再化千万气意散入世上骄阳,不安州本身和大真西灵石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打碎了灵州也不会影响神火髓下一步的炼化。
苏景反问:“我不皈依,西天如何?”
“若我想,摘尽宇宙骄阳,未必不能。”不骄不狂,佛祖说摘下全宇宙的太阳,仿佛“明天会很忙”的语气。
说完,稍顿,“佛祖”又补充道:“如能皈依,你可活,且能活得风生水起,活得一人下万人上,活得亿万生灵膜拜为你祈福。佛不打诳语,何况千万仙家中证。你仔细想一想,不用急在一时。”
说到这里“佛祖”忽然笑了,挥挥手。天空高处先是一道气浪翻卷开来,随即蜃景显映视线:云雾飘渺、金光淡淡,一座座仙山神岛,数不清的佛陀、菩萨、世尊、罗汉高高端坐,目光低垂注目苏景,他们的神情平静,可他们的目光萧杀!
每一尊佛,每一尊大菩萨,都身俱大威能,他们在一起便是:法力无边!再明白不过的意思,整座西天无尽神佛,凭你一人如何对抗。
抬头望天,一个呼吸,苏景重新望向“佛祖”:“想好了。”
“怎样?”“佛祖”的笑容永远慈悲,气质不同感觉不同。可是这笑容间有些说不清的地方,和墨巨灵真的很像。
“天上天下,唯吾独尊。”苏景回答了八个字。
经传,释尊降生时,迈步在四个方向各走七步,后举右手唱咏: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不止中土世界,每个笃信佛祖的凡间世界都有这样的经传、都有这样的传说。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当年佛祖说过的话。
同样八个字今天苏景又说了一遍,当着佛祖的面、望着佛祖的眼。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佛祖罗汉,咚
佛祖不语,群仙静寂。
“报应报复、西石不安、摘尽骄阳”这些说辞是隐晦的,外人不知前因后果,未必能听得很明白。可是莫说群仙了,只要是别太傻的普通人,听过佛祖与宝人儿的对话,至少能听出佛祖有威胁之意也有招揽之心。两人才说几句,不安州上那个“宝人儿”就告诉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佛祖: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群仙惊讶,这重惊讶与畏惧或者骇然无关,只是最最单纯的没想到……没想到有人能对佛祖说出这八个字,他怎么敢。
一声轻叹来自“佛祖”,悠悠、扬扬,并无太多唏嘘与难过,只有无尽惋惜,他叹息,不是因为自己如何,而是因为:这孩子犯错了,可他不知道、他不想改,我帮不了他。
叹息之中“佛祖”摇头,他的声音是老尼姑的,可他的语气真的很动听,让人心动的好听:“那就这样吧,苏景,再见。”
苏景没和和佛祖说过名字,不用说佛祖自然知道。
就在此时,苏景突然笑了,这笑容来的毫无征兆却开心惬意,少年人对长辈刚刚说过一个善意谎言或者不坏孝顺但又耐不住调皮的可爱笑意:“我从懂事时候就记得啊,‘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此偈举世皆知,爷爷和我说过数不清多少次,每次他说起时候都是满满崇敬。佛祖独尊,小子有礼。”
说着,苏景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对着佛祖躬身施礼。
这句话说完……满天阴云消散大半。
“人言”有趣,只看怎么说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年轻人说对佛祖说“天上天下唯吾独尊”,是为大不敬大狂妄大无知,可他很快又说明白了,他只是重复当年佛祖的话,而重复此言只因恭敬绝无冒犯之意。
不能说真的一点都不冒犯,但他开玩笑而已,好像是挑衅其实是调皮,真的、真的、真的开玩笑。他和佛祖开玩笑。
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不过他还是个年轻人,灵宝转生才刚活了不到一小会。
说该杀就该杀,说无所谓就无所谓。
该杀还是无所谓,只有佛祖说了算。
“佛祖”的神情不见丝毫变化。他永永远远千秋不改的慈悲:“只是玩笑?”
“还有试探。”苏景的神情很认真:“我想看看有人冒犯你的时候。你会如何。”
“佛祖”又问:“我如何了?”
“你仍笑。你不怒,你叹息,你惋惜。你差点就走了。”苏景合十礼毕站直身体,重新与佛祖对望,不过目光里再没了桀骜与挑衅:“佛祖很好,谢谢佛祖。”
佛祖很好,谢谢佛祖。仿佛深奥其实浅薄,佛祖听得懂,这句话是最最直接的心情,没有深意却实实在在。
“佛祖”缓缓伸手,右掌按向苏景。
苏景的目光闪烁了下,终归还是未动,静静站在原地,由得那只金光闪闪的巨大手掌在自己的头顶拍了拍。
“我说过,不急在一时,你可以慢慢想。但我活着,只要活着无论是佛是仙还是人,总会希望尽快听到好消息的。”佛祖并不以城府自得,他不隐瞒自己的心情:“所以……如果你现在有决定,请你讲与我听。”
“佛祖可曾见,我有释家传承的。”
“世人言,佛无不知无不能,不算错却也不算对。不算错因为我确无不知无不能,不算对则是许多事情我不想知也不想为。活着,做人和做佛不见得有太多区别,若真什么都看透、什么都能够,那真就:生不如死。”
“佛祖”的笑容轻松:“我未看尽你的过往,不知你身带我的经义。不过现在得知你原来是我的弟子,我很开心。”
说到“开心”,佛祖笑了起来,从呵呵轻笑到纵声大笑,他的开心无可言喻,他的快乐发自内心。
苏景的身形略模糊,转眼变作了手执法棍的欢喜罗汉。
法棍摆放一旁,欢喜罗汉又次双手合十:“罗……汉……欢……喜……拜见我佛。”
拜见我佛。
我佛。
“我佛”两字,宝人儿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他已化身佛徒,他就是佛徒。
之前佛祖劝他皈依,可他又何须皈依啊,他本就是我佛弟子。
佛祖举手、佛祖“啪”。
“啪”一声,佛祖扬手拍在了自己的头顶,呵呵大笑。足足盏茶功夫!
盏茶中,欢喜罗汉合十躬身始终不起。
大笑过后,“佛祖”忽把神情一整,他借身显圣,他有千丈高,相比六尺苏景他就是一座金色的大山。
但佛祖不以身形自居、不以身份自居,他也告合十、躬身。
千丈佛与六尺罗汉,相对合十鞠躬……
天上有蜃景,是蜃景也是天眼通,西方极乐中的佛陀菩萨尊者都显现于蜃景、也都以天眼通注视着不安州。
见佛祖与欢喜罗汉相对合十,佛门仙圣都面露微笑,随即他们也合十……但就在他们的双掌将合未合之际,所有、所有西天弟子都看到:欢喜罗汉双手分、执法棍、抡。
那一棍,正正打在了满是肉髻的佛头顶。
那一棍,打出了咚的一声响,也打出了个天地寂静、打成了个八方皆惊!
……
哈哈大笑啊,裘平安捂肚皮,跳脚,在小光明顶上哈哈大笑。他早就知道:坑不了再打。他早就知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后苏景好端端地提起爷爷提起自己也有佛家传承,他就憋着害人了。
不是害人,是害佛。
果然如此!裘平安没法说的高兴。
苏景入修行时,得屠晚剑魂俯身,得天真大圣玦传承,得江山剑域老道的三鲜面。
剑,犀利锋锐、看这世界谁能攫我锋锐。
天真,桀骜不驯、满天仙佛怎如我出生地那朵野花可爱、可敬。
道,随心自然,你有怎样心性便怎样做人。
剑、天真、道……狂、傲、不羁!
今日苏景修行已有所成,修行修行,修心修身亦修性,不提他的护世之心只说他的性情,这些年的打磨淬炼,炼就的是什么?狂傲不羁!
便因狂傲不羁,他对佛祖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可是除却“狂傲不羁”,离山出来的小师叔还是个爱贪便宜、喜欢排场、恨不得扬名天下生怕有人不认识自己的浅薄家伙!
浅薄是什么?
具体事情具体来看,放在此刻不安州,浅薄即为:佛祖显圣了,修为上说一世慈悲佛陀还只是个佛陀,可身份以论,面前这具千丈佛陀就是佛祖。
身份是佛祖,那就是佛祖了,偏巧这位佛祖没有佛祖的本领,若能打他一棍子……这就是浅薄!
是浅薄也是凶狠:敢显圣,敢过来,挨上一棍子他不疼,但……挨打就是挨打,他丢不丢得起这个人!要显圣,就得有挨揍丢人的觉悟。
所以佛祖在听苏景说过“天上天下无唯我独尊”、觉得没得谈了准备撤去显圣时候苏景心里急坏了。
那个时候“佛祖”戒备,且北方来的怪物双头蝎子也跃跃欲试,法术气意锁住了苏景,若他能让佛祖欠下一个人情,来日再提封位星君之事当能顺利许多。
再就是不安州护宝大阵刚刚散去不久,苏景一直融身在阵法中,阵散去后虽无反噬,可仍让苏景一时间气息不稳,那时状态不太好,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刚才佛祖想要撤去显圣,苏景着急。着急没有半个大钱的用处。
离山小师叔进青灯、战真页山城、一枚如见打遍八百里离山,去南荒入西海下幽冥……重重经历下早就明白,着急没用、机会要靠争取啊!
由此苏景把话题兜了回来,自己说说废话,再听佛祖吹吹牛皮,最后化做欢喜罗汉……化罗汉,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心不虔诚,不可能化身罗汉;笃信佛陀,方成罗汉;笃信何异狂信,既是真正信仰,就会以信仰支配身心支配行动;没什么能凌驾信仰之上,即使自己的性命,即使故乡妻儿!
信仰最大,罗汉的信仰就是佛祖,所以不管是谁,化身罗汉就不可能再对佛祖有丝毫不敬,更不用说抡一棍子。
一世慈悲佛修为远逊佛祖,可到底也是有神坛有香火的大佛陀,即便大家无敌意,就在说说笑笑中苏景忽然动棍,打不打得到对方……不得而知,金身佛陀没有等闲之辈,想偷袭绝对不容易,得试过才知道。
但是“罗汉不可能打佛祖”,这是个“不可能”!
一只蚊子在面前飞来飞去,警惕些就能让它咬不到人,结果它不咬人,飞着飞着忽然口吐人言喊了声:我喜欢你。谁能及时堵住耳朵保证自己听不到蚊子的话?
不可能,即为无可防。
苏景就抡出了不可能抡出的一棍子。
不可思议,原因却也再简单不过了:摩天刹信奉的、信仰的那位西天佛祖,不是今日端坐灵山的佛!
你是佛祖我是罗汉没错,可你不是我的佛祖,我也不是你的罗汉!
棍起滚落,一个“咚”!
西天懵了,群仙懵了,“佛祖”也懵了。
欢喜罗汉声音欢喜:“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还是那八个字,仍当着佛祖的面、望着佛祖的眼。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护法金龙,琉璃宝杵
佛祖好久不曾显圣西天外,他老人家上次显圣是什么时候?几十万年前。
佛祖好久不曾被人打过了,他老人家上次被人打是什么时候……亘古未有!
入世修行去做凡人的时候不算,佛祖在仙天中从没人敢动他一个手指头。
佛祖显圣不安州,举世轰动。然后佛祖在不安州挨了一棍……宇宙皆惊,万仙震骇!且他还是被人用棍子打了头。
轰隆一声天雷贲烈,高悬天空的西方蜃景崩碎去,但在蜃景散碎前,不安州周围所有仙家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极乐中、净土内、灵山上,诸天佛陀列位菩萨或者催卷云驾或是身遁奇光,离坛、下山。
西方皆动,万佛起驾!
他们为何动动身、要去何处再明白不过——不安州!此地有妖邪,敲了佛祖头。
而“佛祖”被偷袭一棍、又听宝人儿小魔头再说了一遍“天下天上唯我独尊”,稍发愣后便回过神来,下一刻大佛陀身上金光崩碎去。
俯身的神魂真息散去了,佛祖撤去了显圣。一言未发,不见暴跳如雷未闻狠话咒骂,“佛祖”就此退散……不退散还做什么,还能再说什么,仍逗留的话再挨一棍子怎么办。
太丢人了,实在没脸再多待。
苏景心花怒放!那个刹那,那个手感,那声“咚”响……飘飘欲仙。大快乐大满足时候他忽然开始想不听了。
他想,见到不听的时候要给她晃晃破烂囊。告诉她里面关押了无漏渊大鬼主;再给她看看法棍,指给她看棍子哪一段打中了佛祖。
小妖女会笑得惊讶、很好看吧。
还有,等这些破烂事情彻底了结了、带上不听回中土后,棍打佛祖的事情要告诉尘霄生师兄听,漂亮师兄必会大笑半晌;至于贺余师兄……他是老古板,估计会当面扳脸教训人,等没人的时候再自己偷偷笑。
思念只在一瞬之间,下一刻杀劫扑面而来!向不安州、向苏景!佛灵离身后的一世慈悲佛全力出手,必斩苏景!
刚刚那一棍打得并不重,面前虽只是一道佛祖灵息。可对方的眼力不是开玩笑的。苏景不敢凝势聚力,生怕他会有所察觉躲开这一棍。
未蓄大力,重要的不是打死谁,重要的是态度:打你了。打你了啊。
棍不重。佛母的脑壳也足够硬。疼是疼得很可伤势很轻,她被佛祖俯身,自己的神志只是暂被压制但并未迷失。知道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此刻佛祖灵息离去,一世慈悲佛暴怒出手!
大佛陀起纵飞天,人在高空中里双手翻翻,明王印与降魔印从天直落,无声无形之劫,玄妙力量剿杀;金灿灿的佛陀双目猛张,眼中金芒转转凝结实质化混金天绫翻卷,看似柔软的长绫,一击足以碎星崩月。
苏景不离不安州,仍是欢喜罗汉之形,手中法棍向着地面重重顿下,棍打地面,接连三击、咚咚咚三声仿佛战鼓轰动,旋即棍、地之间一蓬佛光爆散开,与西天极乐高僧施展神通时候全无两样的淡金佛芒。
只是欢喜罗汉棍上金光与极乐无关,它的法,它的念、它的虔诚与修持全部来自中土人间!
棍冲金光,金光席卷,化作腾腾风、咆哮灵州上,抗法印斗天绫!中土来的罗汉,同样以佛法迎战西天来的大佛陀!一时之间佛家神通纠缠与灵州天空,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
“啊?”蚀海微扬眉,望着小光明顶上神识投映的苏景:“修为大涨啊,何来这等精进?”
苏景的斗战本领从来都不差,只是凭借罗汉本形就能扛住大佛陀的一轮猛攻,仍超出了蚀海等人的意料,也超出了他该有的本事。苏景谦虚着:“这算啥……”
才说三个字,天空中的一世慈悲佛陡提息、怒开声:“开、开、开!”三字吼化洪钟大吕,怒声轰透三千里,群仙阵中修为浅薄之辈遭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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