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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第5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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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要跟大家说个明白……顺墨而昌啊!墨中自有永恒在,我绝不骗人。咱们也不可与墨为敌,与永恒为敌不仅注定败亡,更要紧的是此乃逆天。修行是逆天之举,但须怀顺天之心,如此方可成就大道。我是想……想试试看,能不能和墨巨灵打个商量,我们许他来中土传道……”

沈河摇头打断:“若他们要灭此世界呢?”

“那当然是不能同意的,我当据理力争,他们若不讲道理,拔剑又如何。不过他们不会不讲道理,怪就怪南荒伏图这种人,他们把墨色修歪了,真正上位墨家仙绝非他们那样……”

仍是不等他说完,沈河再问:“就算他们讲道理,他们都是好人,我就不许他们来中土,否则见一个杀一个,你会怎样?”

申屠灵灵愣了愣:“师兄……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沈河笑了:“谁说我不讲道理,墨巨灵这一族,见一个斩一个就是道理了。我讲这个道理,你……杀我?”

申屠灵灵吃一惊,立刻摇头:“我怎会杀……”说到这里,他终于觉得这话越说越不是味道了,双目一翻,凶气盈面:“我可真敢杀人!”

“沈河,你再说半个不字,我对九位师祖立誓,立刻斩杀于你!”说狠话的不是申屠灵灵,而是沈河自己。说完,稍顿,沈河又望向申屠灵灵:“来,这句话,你学着说一遍。”

申屠灵灵咬牙,学:“沈师兄,你若……咳!”眼中凶光散去了,申屠灵灵一下子泄气了。

苏景从一旁看着沈掌门沈河穷横、欺负老实师弟只觉好笑,无意中迎上虞长老的目光,虞长老也在笑:“申屠师弟这个人,为了宝贝可以做贼,但无论为了什么,都不会为匪……这是任夺师兄说过的。”

龚正长老也告开口,他是离山掌刑人,早养得威严在身,目光如炬直视申屠双眼:“申屠灵灵,刚刚你说你的墨色修持与十五无关,那你的墨修持,传承自魔灵童?”

魔灵童。苏景始终不曾忘记过这个魔头。

申屠灵灵还是摇头:“魔灵童是修墨的,但就凭她还不配教我什么……我得墨沁是因一件宝物,宝中藏墨色,无意中被我引出,由此我得见真谛、得知永恒何在啊。”

说着话,申屠的眼光飘摇起来。龚正没耐心听他唠叨,继续道:“不是魔灵童传功,但这魔头是你放走的。”

申屠似是吃了一惊,这次没笨到直接去说“你怎会知道”,但也不用多说什么,实情都写在他脸上了。

苏景初回门宗不久,离山重狱白狗涧关押的要犯越狱,袭上光明顶,如非屠晚当夜暴发,哪有后来名扬天下的离山小师叔。初入修行,最最险恶的战事之一,苏景哪会遗忘,但他不作声,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听着。

犹豫了片刻,申屠灵灵认下了罪责:“是。人是我放的。就像对十五感觉一样,同修墨色我觉得她亲近,但事情非我想象模样。那天晚上守卫弟子中了我的法术昏睡过去,我只放了魔灵童一人出来,本打算偷偷带她出山,放她走掉就是了,哪承想人算不如天算,离山上重天宝物突兀躁动,非得我立刻赶回去行阵镇压不可,只消半个时辰就可成法,我嘱托魔灵童暂时藏身密林,半个时辰不算长,我离开再回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白狗涧有变。”

“我未料到,魔灵童会自作主张,趁我不在放出了所有囚犯,还害了守卫弟子的性命,攻上光明顶再去加害师叔……我回来时候重狱已空,光明顶上遍地残尸,师叔重伤命在须臾……我施法吊住师叔性命,可终究不敢声张,见他性命无碍后我退回离山库,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了。”

言罢,申屠灵灵一声苍苍叹息。

“那时我不在山中,宗内事情由任夺师兄暗中做主。”沈河开口接回话题:“案发后他就传讯于我,传报此事,说会追查凶手;再过七天,任夺师兄灵讯再次传来,一道剑讯只有五个字:时灵时不灵。”

时灵时不灵,申屠灵灵小时候被师兄弟们起的绰号,那时申屠学艺未成,鉴宝的本领也是稀松,师兄弟有人在山外得了稀奇古怪之物他会抢着要看,有时候慧眼识璞玉,有时候明珠当顽石……时灵时不灵的申屠灵灵。

第九百五十四章 四大高手,说法印

申屠灵灵闻言吃惊不小:“你们早知道?”

“你自己看吧。”沈河袖口一甩,一柄金色小剑被他抖落在地。

与苏景被匣拿住的情形差不多,掌门人和其他一众长老都被申屠灵灵的古怪宝物封住真元与真识,暂时不得行功动法,不过不像苏景那样被“占住”了双手。他们正常行走说话都是无碍的,收藏在囊中、袖中的法宝可以取出但发动不得。

申屠上前捡起载讯之剑,剑上有任夺印篆,确实是任夺用过的旧日法器,随后真识行转探看剑内留讯,如沈河所言,五个字:时灵时不灵。

其实不必看剑,沈河把话说完时申屠就已经信了,大家同门太久、彼此太熟悉了,就算一时不查失手遭擒,沈河也不会、不屑在这种事情上骗申屠……若是虞长老、红师妹他们就不好说了。

“任夺师兄早知是我……他为何不拿我?”申屠灵灵想不通了。

师兄弟一大群,有些人修成气候,成了离山长老;有些人进境不够理想,只能做到执事或者门下散人,因为境界不够寿数有限先一步陨落了……可无论修为高低,大家都曾一起修行、一起飞翔、一起仰望星空各自选一颗商量着将来成仙后要飞去那里瞧瞧。他们的亲近,除非同为离山弟子中的一员否则很难理解。

这么一大群人,申屠个个都稀罕,唯独有一个人他不喜欢:任夺。

任夺总对他黑脸孔,好好的聊天不行么,动不动就数落他玩物丧志、痴迷宝物耽误修行。以前申屠灵灵总顶撞,后来任夺“入魔”,性情渐渐孤僻,申屠就不太敢和他吵架了。

无论吵不吵架,离山界内申屠最不喜欢的就是任夺。

申屠这一问沈河未回答。

沈河不答、反问:“你说的那件宝贝还在么?”

沈河所指,暗藏墨色、浸染申屠的宝物。申屠灵灵点头:“自然还在……”说完后还不忘解释:“这宝贝是离山库的,可我不是监守自盗……它还在库里放着,不是我的是离山的。”

沈河笑了笑,这个时候自不会去追究是不是“自盗”这种细节:“凭着这件宝物,能不能把我们都染了?”

申屠灵灵继续点头:“能啊,这宝贝看似平凡,实则玄虚暗藏,连我当初都没能看内中蹊跷来……”于宝物一道,申屠的痴病不是普通的重,不知不觉话题就要被他拉开去。

这次申屠灵灵被掌刑人龚正打断了:“为何不把宝贝拿来给我们看?”

“师兄要看这件宝物……现在?”申屠灵灵有些诧异。

靠墙根、坐在沈河旁边的红景忽然笑了,侧头望向沈河:“你怎么有个这么傻乎乎的师弟?”

沈河没忍着,同样笑道:“你师兄也不怎么聪明。”

龚长老哪里是现在要看那件墨沁宝物,他是在问申屠灵灵:明明可以趁同门不备、借赏鉴宝物之名,以宝物中的墨色去浸染了同门。这才是真正省心省力的办法,同门遭浸染,之后申屠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方便了。

申屠灵灵误会了龚正的意思,他平时不算聪明,但也没那么笨,这辈子都没想今天这么笨过,究其原因:心慌、心乱。

绑架掌门,绑架一群师兄弟,绑架小师叔……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啊。

有人笑,有人不笑,龚正是那个不笑的,声音里一贯的沉冷:“宁可绑架、做费力劝说,也不肯直接用那件宝物来浸染我等,是你心中不忍、觉得事情不该那样做;还是你对墨色本也心存怀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修得这门法度是正还是邪?”

申屠灵灵嘴巴动了动,回答不出……不是不想回答,是他自己也不确定答案,或许两者皆有之。

他自墨色中看到的、感受到的皆为莫大美好,自他心中,是愿意相信墨色的;可有关墨色一切,从魔灵童到南荒伏图,从幽冥司昭到驭界天理等等等等,所有“墨者”除去一人外,哪还在有良善之辈!

唯一例外者,离山任夺。

不知是师兄弟之间彼此太过了解还是执掌刑堂多年炼就穿心慧眼,龚长老看出申屠心思,冷漠道:“修墨者,皆为狂信之辈,唯独两人例外,任夺师兄修墨却憎墨,是为‘入魔’掩人耳目,不得已为之;另个人是你,虽做不到任师兄那般境界,但也不算狂信,只算得将信将疑……原因不外:真水伐墨。我辈皆修得正水护身护神,但你修为不如任师兄,且他是有备而为,你是无意被染,如此而已……墨色是对还是错,你修持在身的真修水元早都给出答案,只是你自己不甘心罢了。”

离山的核心人物中,除了任夺和申屠外,其实还有一人曾遭墨色所侵:八祖陆角。但他的情形与申屠颇有相似之处,但有一个地方大不同:量。

三身獠在自己的碗中封藏了整整几支墨巨灵大军的尸身,内中墨色魔气自远古积攒下来,浓郁且洪厚到难以想象,即便以八祖之能也难以抵挡,不得已下夺魂金乌,抵抗墨色以求续命。

当年陆角八要对抗的墨色浸染,与任夺、申屠不可同日而语。

龚正收声之后,申屠灵灵低头不语,宝库大屋中安静下来,气氛不算压抑,但沉闷难免。

好半晌过去,沈河再次开口,语气轻松:“申屠,离山四大高手中你排第几?”

“离山四大高手”是沈河与诸长老这一代弟子年轻时的玩笑说法,四大高手指的是当年能列位真传、但本领最最差劲的四个人。

四大高手,风、申屠、红、公冶。

风长老痴迷医道,申屠灵灵迷恋宝物,红长老浪费修为维持容貌,公冶长老浸淫炼剑之法,四大高手各有各的痴心,修行、剑法倒数前四。

好久没听到过“四大高手”这个词了,申屠长老笑了下:“风师兄比我强,我比红师妹、公冶师弟稍稍厉害一点,我排第二。”

话说完,红长老大摇其头,笑得得意:“那是以前,最近我精修岷峒剑弦,剑术暴涨修为大进……风师兄未必打得过,赢你不在话下,四大高手的排名得改一改了。”

申屠未来及说话风长老就笑道:“你排第一,我这个第一也让给你,离山四大高手,多威风的名字,这也要争?”

苏景不吭声,从一旁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才是师兄弟,才是亲手足。不是说苏景被他们排除在外,更不是说小师叔是个外人,而是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修行,养下的那份快快乐乐的默契和亲密,任谁都难再参与进去。

沈河笑道:“排第几都无所谓,四大高手啊……申屠师弟,你该想一想,我们早知你与白狗涧事情有关、至少会怀疑你可能修了墨色,心里一直有些防备,你又是四大高手之一……怎能偷袭得手擒下我们啊。”

说话之际沈河忽然起身,在申屠眼中,掌门的身形只是“模糊”了下,模糊之前,他靠在墙边微笑说话;模糊之后他已欺身面前,扬左手、单手结印,打下!

打中。

根本不存反抗或躲避的余地,申屠被沈河击中。

“啪”一声脆响。沈河手印正中印堂!

沈河掐的印法:食指、无名、尾指竖起向上,中指屈相扣于拇指、结圆……龛中菩萨、佛祖的说法印。

这印很常见也很怪,常见是因在寺庙中随处可见,怪的是离山明明道统,掌门却结佛家印?

印出、被扣于拇指的中指弹出,弹中申屠额头……有些地方叫弹脑嘣儿,有些地方叫爆栗,差不多一回事。

掌门之后,虞长老身形同样微模糊、欺身近、说法印、啪。

申屠长老都懵了,可事情未完,他抓了一大堆师兄弟,抓的人多此刻报应到了,虞长老之后是樊长老,樊长老之后是红长老,红长老之后还有雷长老……就连一贯黑脸黑口的刑堂龚正也结了个“说法印”。

申屠灵灵以为人人都被治住了,哪想到个个都没事,连风、红、公冶都行功自如,离山四大高手的确该重新排名了。

人人不落,个个施印,算是被绑架的大仇得报。随后沈河背负双手:“清冷剑诀妙用无穷,最近修行多有领悟,不好中断太久。”

“修月道场一堆琐碎事,撂不下。”樊长老也很忙。

虞长老对苏景点头:“匣中明月,三剑带回来了……他看着那轮月亮犯迷糊,我得去给他讲一讲。”

“我那炉剑差不多到时候。”公冶长老说道,话音刚落风长老也点头道:“是,我那炉丹也快出来了。”

各有各的忙碌,从掌门到长老一哄而散,竟无一人再多和申屠多说半字,都走了。

就只剩下苏景一个。

申屠灵灵的额头被弹红一片,发呆……发呆中望向苏景。

苏景双手捧着盒子:“我占着手呢,弹不了你。”说完也起身,捧着盒子向外走去。

刚到大屋门口,背后忽然传来申屠灵灵的涩声发问:“为何不抓我?”

他不是问苏景,他也不知道该问谁。

最该问沈河或者掌刑龚正,可他们已经走了,出门去、此刻连背影都找不到了。

“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你姑且一听。蒙贺师兄信赖,我在刑堂待过一阵。”苏景暂停脚步:“是以晓得刑堂中有一句从不会对其他弟子说出的话:抓他来,不如等他自己来。”

说完苏景也走了,走到门口时他把盒子放了下来。

走出大屋,正逢一位离山司库灵怪经过,苏景喊住他:“烦请转告双双儿:他要不请我吃桃这事没完。”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七寸匣,一线天

出得宝库,沈河正在等着苏景:“申屠的事情,向师叔请罪。”

沈河所请,白狗涧一案知情不报、欺瞒长辈之罪。

时至今日,再无隐瞒道理,沈河直接说出缘由:“当年任夺师兄查明真相后,留分身于九鳞星峰主持宗务,本尊亲入离山库,细查申屠师弟举动,见其因己铸成大错对恩师牌位悲恸忏悔,也见其对自己修持了墨色法度犹豫不决……任师兄后来传讯说,抛开后果不论,这是申屠的一场修行。”

任夺所说“修行”,与功法无关与进境无关,而是磨炼、是明心见性,是大错铸成后的自赎。

“师兄之见:先不抓。任夺也有墨色修行在身,他对‘墨’比我了解得更多,我听了他的建议。当时小师叔归宗时间尚短,大家对九祖的眼光是信任的,可是还未能见到您的根性,是以此事并未向您呈报。那时我不在宗内,大小事情都有任师兄暗中主持,不过此事我是知晓的、同意的,欺瞒师长之罪还是要落在我一人身上,弟子请罪,师叔责罚。”

苏景想了想当年,遭白狗涧重犯突袭前自己都做过什么:一入宗就对樊翘笑道“此子资质很好”;归宗大典上给了无鱼老道一只天水灵精空瓶子;学了穿空遁,光明顶山腹小院一去一回、颈下多出一枚如见宝牌从此“称霸”离山……苏景自己都笑了,这等做派,又让任夺、沈河等人怎么可能放心把实情相告。

毕竟他们才是师兄弟,真正亲近的伙伴,便如苏景与三尸、小相柳、戚东来;至于苏景,那时虽已经是离山小师叔……可大家很熟么?

任夺盼着这场磨炼能让申屠灵灵明心见性,可惜没能成功,直到刚刚申屠还在犹豫、纠结墨色究竟是好是坏;可申屠灵灵也并未让师兄失望,星天劫数中、迎击杀猕时,申屠都倾尽全力、即便在掌门和诸位师兄身边他永远都那么不抢眼。

对掌门摆摆手,苏景笑道:“那时我不过离山散人一个,门务一概不过问,我不过问的事情你们不说与我知,何罪之有。”

之后不再多说什么,对沈河打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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