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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之一国色-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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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地、温柔地,把从各地招来的年轻漂亮、唱歌跳舞的陪酒女郎和陪睡女郎的衣裤,一个个剥开?她们可曾反抗,可曾叫喊?她们叫喊的声音,是否也像佘三娘、田翠花、柳水灵一样,殷殷的血吐红了一丛丛山中的杜鹃?她们的脸庞,她们的胸脯,依然像维纳斯一样高贵、一样肃穆、一样丰腴如膏、皎洁如月么?
不知什么原因,那晚和郎天裁、蓝一号睡在一起的姑娘,不是柳莎莎和娜木措,而且,蓝一号和郎天裁也不会这样随便和姑娘睡觉。不是因为姑娘的档次不够,而是,所谓姑娘,不过是他们人生事业的作料,远远不是他们的全部。既然如此,我们乌溪小镇,女儿泉旅游风景区,老君山观音洞女儿峡,那浩荡着万千气象的千沟万壑,还有千沟万壑弥漫着人类生命与性欲,又是怎样掩盖缠绕一颗游荡的灵魂,不安地徘徊、彷徨、徜徉。
那是我灵魂的脚步。也是我未来的作品,《国色Ⅱ号》系列油画的艺术灵光。但是,我还是不知道,究竟用哪种颜色组合,才能把他们的生命色彩,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好在,后来,易安告诉我,她要想在女儿山山巅,建一座大型的裸女飞天的雕像。她说,还是不要把她完全真实地塑造出来吧,最好让她的形体抽象一些、变形一些,气质不凡,昂首飞天,矗立在我们精神的天空和心灵的广场上。
那是一种高贵而凄艳的绝美!
不过,那种凄艳的绝美,是佘三娘纵身裸体一跳,还是此刻女儿峡别墅群里传来的那一阵阵清脆的浪笑声?
桐子坡上的桐子花丛中,红军女战士浑身血淋淋的被强Jian活埋以后,女儿坪上柳水灵被裸体“点天灯”以后,女儿山、老君山、乌溪小镇、涞滩码头,狂风暴雨,惊雷闪电,三天三夜,下个不停。
远眺(1)
金秋季节。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辽阔的川西平原,一派灿烂的阳光。滔滔岷江水,在金色的平原上,蜿蜒流淌,静静向东。我知道,发源于雪域高原的大渡河,穿过川藏高原崇山峻岭,奔腾汹涌,注入岷江,汇入长河。丰收的原野上,忙碌着收割的农人。我没有选择石达开和红军离开乌溪小镇翻越彝汉混杂地区那片神秘山水通往大渡河的道路。我想选择方便快捷的行走方式,坐上了那辆高大整洁的豪华旅游汽车——贝肯鲍尔。那是一场罕见暴风雨之后常见的晴天,空气湿润清新。汽车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正午时分,来到一个人声嘈杂的中转站,换了当地一辆小中巴,穿过成都平原末端,驶进通往大渡河的崇山峻岭。已不再宽敞明亮的小中巴,在暴雨后的山水间艰难行驶。青山列队,陡峭排阵。河水奔腾,湍急呼号。望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山峰河流,我想,也许当年石达开和红军的队伍,都从这些神秘山水间翻越跨过,脑海中突然迸出了几个可怕的字眼:
“穷山恶水!”
也许,如今当地的山民,已不再如当年那么贫穷。但那一段秀美险峻的山水,绝不适合公共汽车行走。车轮从坑坑洼洼的道路辗过,突然溅起大半丈长的浑黄的泥水。简易车道,时而从悬崖高耸的深谷中穿过,时而沿低矮的河岸蜗行,山崖、山谷,或者山嘴,不经意间会向你吐出一湾湾浑浊的激流,回环往复,不知流向何方,急迫而匆忙。小中巴继续向前颠簸。突然,映入眼帘的是宽阔浑黄的水面,两岸湿漉漉的青山,一叶打鱼的扁舟,在宽阔而浑茫的水面上挣扎,驶向对岸淹在水中的小码头。沿河两岸,水淋淋的翠竹,一派浓荫。竹林中隐约挑起灰黑的瓦檐,打渔人家的老人、小孩和汉子,身披蓑衣站在码头上望着远山近水。谷底、岩缝,或者巨石后面,一汪湍流突然涌出,“哗——”的一个漩涡又一个漩涡,接连不断,或奔入宽阔的河面,或涌进神秘的大山。
啊,什么叫“恶水”?就是因为它从来不会给人好脸色看。正如“恶妇”,在你面前露出抽动不止扯动不止的汹汹嘴脸,总认为你欠了她什么,永远也还不完……我想,无论石达开的队伍,还是红军战士,一旦掉入此地险山恶水之中,一定难以生还。我觉得石达开和红军,被迫走进这片山水实在无奈。我从没到过这样的地方。我想,我到这里来不是参观游览,也不是简单地采风写生,而是为了寻找那种虽然过去,但永远也不可能完全消失的生命,以及他们征服这片穷山恶水的不朽精神。
我们的车,蜗牛迷路了似的,终于从那片山水间旋绕出来,进入二郎山脚下那片平坦富饶的土地。那是红军从大渡河穿过来之后建立的另一个革命根据地。那里没有穷山恶水,正在开发为另一个国家级红色旅游区。但通往二郎山的路,还有很长。二郎山,也是我,尤其是作为革命军人,心中圣洁的山、神圣的山,但此刻还不能见到它的面影。通往二郎山的路,险峻陡峭,狭窄绵延,或横挡眼前,只能看到绝壁青松倒挂其间,或千沟万壑,一望无际。山路正在修整扩建,一路堵车把我们从上午堵到下午。各种各样的收费站,搞得司机乘客怨声载道。外地车,当地车,车头顶着车头,互不相让,有时甚至大打出手。而那些车又都各有各的身份和来头。车牌后不时有官员走出车来,互相攀比谁的官大,那么谁的车就能够早早顺利放行。京城车冲过省城车,省城冲过本地市级别车。而本地车杂牌车却堵在那里,乱成一摊泥,骂成一锅粥,和山民的牦牛、骡马、山羊群一起,堆卷在路边,茫然不知所之。我想,就连通过这条道路都要比拼谁的官大,当年的红军和石达开,是不是比拼谁的官大,就可以冲到前面去么?飞夺泸定桥的十八勇士,难道就是比了谁的官大之后才攀上铁索冒着炮火前进的么?唉唉,英雄的土地,历史的变迁!好在我可以下车摄像观赏风景或选取画景。这是一个彝汉藏杂居地区,我知道我历来对它都很神往。我想和彝民一起过火把节,我想和藏民一起跳幸福的锅庄舞,我想藏民为我献上洁白的哈达,我想品尝清香的青稞酒和酥油茶。我知道这一切和红军、解放军、“金珠玛米”有血肉联系。当年那支队伍和这些词语所代表的意义紧密相连,唇齿相依。我想那才是一种永不失去的生命,是我要想寻找的灵感和不仅仅属于的氛围。彝海结盟,跪地饮血,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虽然艰险,虽然残酷,如今从人类生命意志力量的顽强与奇迹的角度看来,确实那么美。美得好像已经成为一个渐渐远去的童话和神话。那是一个非常纯美的精神童话,我觉得它离我们的生活并不遥远。可是,此刻,我心中对“少数民族”这几个字眼,依然显得陌生。要不是在一家挂着经幡的山中小店,吃了一碗清香的牦牛面,我真还没有闻到少数民族的气息。牦牛面面馆,热气腾腾,大口铁锅蒸着喷香的羊肉和腊肉。我想,这可能就是藏汉杂居的民族特色。山中小店,四面环山,绿树流水,野花小桥,自给自足,精致典雅。我想,那可能是当年红军某部某队落脚的宿营地,也可能是当地苏维埃政权召集人或红色交通员秘密接头的地方。它给人的感觉,神秘异样。小店背后的毛竹丛中,用柴禾搭起的简易厕所,男女不分一人一元,而厕所旁边塑料布搭成的小棚下,横了一条木凳,木凳上木然坐着一位头缠青布帕的收费的老者,叼着长长的斑竹烟管,公事公办,面无表情。他是当初支援红军、掩藏红军的猎户,还是拦路抢劫的土匪?我想,石达开和红军找到的向导和帮他们摇船渡河的,也许就是这样的老人。但究竟是不是,谁也说不清。我想,每一个时代,无论什么时代,总归都是他们个人生活过来的时代。每个时代每个人,都必须面对自己的生存困境,选择求生方式生存活命。求生存,是人的本性,也许这种本性,表现出来的要么是智慧,要么是罪恶。二郎山,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山峰,我记得那首“二郎山高万丈”的歌,唱遍了全国,也唱红了全国。当年的筑路大军,我的战友们,在那个令人难以忘怀的英雄辈出的年代里,又是选择一种什么方式,在这座飞鸟不度的精神山峰上同生死共存亡的呢?
远眺(2)
天色渐晚。我想,我还在这条也许并不仅仅是考察石达开和红军走过的精神之路上,徘徊,流浪。
好不容易,我们的车,在山羊、牦牛、骡马卷动的山路上一阵疲倦的争吵中,渐渐前进。山里的黄昏,似乎来得特别早。淡淡的晚雾夹杂着蒙蒙雨丝,弥漫山间,我顿然觉得前面的路途和目的地,遥远而迷茫。中巴绕绕蜿蜒爬上高高的山梁,在一挂绝壁悬崖间,钻进黑黑的长长的山洞,也许是高山反应,我的耳鼓里鼓荡着轰隆隆接连不断的声响。我知道我们正穿行在耸入云霄的山峰之巅,那是二郎山顶峰。当年,英勇的解放军战士,在山巅鸟道悬崖绝壁上,打通了这条长长的隧道。我们正享受着当年筑路大军的劳动成果。隧道深深深几许,耳鼓轰隆隆长鸣。中巴车在隧洞迷幻的灯光中,行驶了很久很久,终于,从二郎山北面穿出来,到了东边。穿出东边洞口,雨丝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汽车平稳地行驶在二郎山最高峰,我的眼前突然开朗。透过车道旁挺拔的沙杨树,二郎山中千沟万壑,出现在我眼前。二郎山的黄昏,一幅浩荡着万千气象的画面,使我瞠目结舌。缠绕、萦绕、浮动在千沟万壑中的白云,或像一段段阔大的白绸,或像一匹匹奔腾的骏马,或像一条条悠悠的巨龙,远远近近,似动实静,似静实动。橘黄|色的阳光,从二郎山巅飞泻而下,金线一样,弥漫在白云青山密布的山间。云蒸霞蔚,蔚为壮观。这是我此次远游第一次看到的绝美画面。我端起了摄像机……刚才在山那边堵车的低沉情绪,即刻烟消云散。我想,我们这片英雄的山水,也是壮丽的山水。二郎山下山的公路宽敞,流畅,有断断续续的牦牛和山羊哞哞咩咩叫声交替传来。我想,我可能已经真正走进了石达开和红军曾经历过的那片彝汉藏汉杂居的少数民族地区。我们的车,在夕阳的余晖中,在秀美的山梁上,渐渐远行。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从山梁上看到了远处,高高的青翠的山峦之间,温婉地躺着一条看起来并不宽阔,而又显得是那样温顺的“溪流”,从遥远的山梁、迷蒙的峡谷中探出头来,轻轻摇动着它那银色的不宽的腰身,带着两岸青山,默默地静悄悄地银带一样远去。
司机告诉我:
“那就是大渡河!”
石达开兵败大渡河!
石达开的王娘妃子小妾们,还有他刚两个多月的儿子,像春雨中的梨花,纷纷扬扬投进大渡河汹涌的河水!
红军飞渡大渡河!
千军万马从那条银带两旁,冒着滂沱的大雨,打着火把,从遥远青翠的大渡河岸向上游的泸定桥进发,箭一样飞去。
神奇的大渡河,像野马一样桀骜不驯的大渡河,居然,在二郎山巅金色的夕照里,似银绸一样蜿蜒,像少妇一样娴静,如少女一样羞涩!
望着这样的大渡河,可能我的目的地就要到达,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红军征服大渡河的身影,飞夺泸定桥的喜悦,也许因为我创作过那组给我带来极大荣誉的《国色Ⅰ号》系列油画作品《飞夺泸定桥》,我似乎完全忘却了通往大渡河的一路颠簸、一路奔波、一路流浪,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踏实的感觉,我似乎看到找到回到了神往已久的精神家园。我想我的身上和心中都流淌着红军的血液,我现在都还和这支从险恶的穷山恶水中冲杀出来获得新生的部队,有种必然的联系。我想,我如今正和他们一样奔突在无比险恶的精神的穷山恶水之中,车轮伴着我雀跃的心,飞快地到达我精神的家,也是我这次采风写生红色之旅的目的地——大渡河。
奇遇(1)
临近黄昏,车到泸定。我们的车,停靠在一个没有站牌的车站。斜坡陡弯,房屋低矮,那很难算个像样的车站。真正的车站,正在改建扩修。这里只是借的房屋勉强送往迎来过路车辆的招呼站。刚下车,就有矮矮敦厚、健壮质朴,像刚从山地里挖出来的山药蛋一样的男人女人,晃晃着影子从我身边走过,那就是泸定县城现在的居民。我虽然没有看到多少身穿藏族彝族服装的人,但我知道正是他们的前辈,父亲或爷爷,母亲或女性前辈,经历目睹了我们的红军从泸定桥的对岸沿着燃烧的铁索冲到北岸,完成了一支军队和后来的一个政权,绝处逢生的壮举。虽然,在我想象中,他们也是一群善良而暴烈的山民,或水民,他们是真正的山药蛋,皮肤黝黑,个子不高,走路的身影,像不断向前滚动涌动的流水。我不知道,我们的历史是怎样赋予了这样一群山民的重任,他们又是怎样肩负起来,直到把现代中国的历史,从这头扛到那头,去连接一个更加残酷的未来和一个更加灿烂的新生。
山药蛋还在继续向前涌动。他们似乎没有关心我这个多情的外地来的客人,我也没有拿出我的画架、画板、画笔和摄像机,来记录和描绘他们留给我的这一幅幅现实与历史交替映照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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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师兄,上哪里?”
也是一个矮矮的、胖胖的、黑黑的,长得像少数民族,彝族或藏族的小伙子,很亲切地把一辆崭新的长安面包车停在了我面前。我仔细打量着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的小伙子,穿了一身还算干净的高原山里人常见的棕色布夹克,左耳上戴了一枚镀金的耳环,认真地望着我。瞥了一眼他的耳环,我心里稍微生出一丝犹疑。我怕遇到了开黑车的少数民族小伙子,他那亮亮的耳环明确标志着,他可能就是少数民族。我极力装出一副久跑四外的样子和他讨价还价。我说,把你们这座县城的主要景点跑完看完,需要多少时间,需要多少钱?他说,好办。这个县城本来就不大,景点也不多,可能个把小时就逛完了。钱么?随便你怎么给。没想到小伙子这么爽快随和。我坐上了他的车。他一边开车,一边向我介绍。他主动告诉我他叫阿果,家住县城郊外牦牛屯青稞乡,对所有来这里参观旅游的朋友都很热情。这座城市的主要景点,他说,县城老街道已经快要消失,而新街长征大道就在背后,还没有完全铺设起来。顺着老街往西上去,是大渡河的上游。大河对面,那段连绵起伏终年松柏覆盖的山脉就是海子山,红军当时就是从对面打过来的。而这面比海子山更高更陡峭更阴森的山峰,就是凤凰山,或二郎山的余脉。
夜幕降临。高原河边小县城,灯光闪烁,似繁星点点。阿果开着车在新城旧城模糊不清的街道上慢慢行驶。他告诉我那条宽阔的长征大道,一直通到新修的县委县政府。长征大道两旁已是灯火通明,小商小贩们最晚一批生意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山货、核桃、板栗、药材,商贩和买主,看客和行人,毫不客气地堵住我们的道路,面包车无法行走。我感到有点沉闷。我想象中的那条改变了红军命运的街道,和眼前的景象差距很远。既然红军在这里柳暗花明,我想,这座城市也一定是海阔天空。我忽略了这一带是我们国家遥远的西南边陲,而且,是通往更加遥远的少数民族地区西藏高原险途的必经之路。我想,既然是红军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到过的地方,或被历史逼迫他们通过的绝境,哪有什么海阔天空?历史已经过去,我们所能够感受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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