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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之言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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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汪子璇与钟舒奇,谷玉农不由发笑。视线越过挡在身前的俩人,看了眼在画室另一端的汪子默,瞧见他有些愣愣的神情,谷玉农挑了挑眉,将手中提着的画架与行李箱放在墙边,“看来这里是不欢迎我了……”话还未说完,就被汪子默打断,“子璇、舒奇,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我的客人。”语气中尚带几分严厉。汪子默虽不是醉马画会中年龄最大的,平日里性情也温和,但他的的确确是醉马画会中最具威严性的一个,此时见他难得地以这种口气说话,就连汪子璇也愣住了。汪子默不再看那沉默的几人,走上前,对谷玉农道,“玉农,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谷玉农刚要开口说话,身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还未见到人,就听门外有一男子喊着,“子默、子璇,瞧,我把芊芊接来了。”因谷玉农正站在画室门口,梅若鸿进来时又是急匆匆地跑进来的,这一下,就不免冲撞到了谷玉农,一个不慎,谷玉农向前踉跄了下,好在汪子默立即上前扶住了谷玉农,才不至于显得狼狈。
  “玉农,你没事吧?”
  谷玉农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抬眼看见梅若鸿,皱了皱眉,想起他正是那日扰了自己兴致的人。
  “若鸿,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若是冲撞了他人可怎么办?还好玉农没事。”
  梅若鸿瞪大了眼,看着汪子默道,“子默,你怎么这样说话?你看他也没什么事嘛……”见汪子默脸色有些不对劲,梅若鸿声音渐渐焉了下去,而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往旁边一站,“子默你看,这位是航业界巨子杜世全的女儿杜芊芊,你看她是不是十分具有东方含蓄的美感?我就是因为太迫不及待想把她带给你看看才跑的那么快的。”
  汪子默原本见了谷玉农,十分欣喜,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和挚友竟如此无礼,心头仿佛哽了块石头,然而他的涵养还在,并不欲在大伙儿面前发火,何况还有一个不熟识的杜芊芊在。汪子默吸了一口气,对着杜芊芊点头示意了下,复又看向谷玉农道,“玉农,去我书房中坐坐可好?”谷玉农自然是欣然答应。
  待汪子默与谷玉农离开后,气氛一时静了下来。最后,还是汪子璇笑了笑,拉过杜芊芊的手,“芊芊、若鸿,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是我不小心惹我哥生气了,他心情不好态度有些差,你们别太在意。”“是嘛是嘛,子默平日里性情最好的了。子默和我是知己,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芊芊,你也别往心里去。”杜芊芊看着梅若鸿侧过头,对自己一笑,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原本她一直对享有盛名的汪子默颇为好奇,但今日见了,却见他神色冷淡,待自己也全无子璇他们这般热情诚挚,相比起来倒是梅若鸿更能激起她对未来、对爱情的激情来。
  “倒是子璇你是怎么惹子默生气的?他平日里最疼你的了。对了,方才那人是谁啊?”这话一问,又是一静。汪子璇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丈夫。”身后杜芊芊睁大了眼,没想到子璇居然已经结过婚了。见杜芊芊吃惊的样子,汪子璇苦笑一声,“只是我和他性格不合,已经分开两年了,也不知他怎么又出现了……而且我哥他……”汪子璇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丧气的话了,我们接着画吧,芊芊今日也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中谁最能画出芊芊的美来?”几人说说笑笑,拿起画笔,又投入了进去。杜芊芊看着坐在高脚椅,倚着窗台的汪子璇,看着她弯弯的眉、明亮的眼,想起家中总是愁着眉的母亲,万想不到竟还有如子璇般敢于抗争封建婚姻礼教的女子,心中对这群无拘无束的人更加地向往与艳羡了。
  
  另一边,谷玉农随汪子默到了书房,进了书房,汪子默先打开了窗户,窗外正对着西湖,水光潋滟,岸边几棵柳树开得很好,柳树与河中影子一起飘动,送来了一阵风。“来杯茶吗?”“嗯。”谷玉农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见汪子默出门去吩咐陆叔烧些水来,谷玉农抬眼打量起这里来,与自己冷硬简洁的办公室不同,汪子默的书房古色古香,还能闻到些淡淡的檀香味。墙上挂着几幅国画,在一张中式新古典的书桌旁摆放着一精白超大四季花鸟画筒,里边放有十几卷画轴,而书桌上笔墨纸砚无一不齐。“子默看来十分喜欢国画。”汪子默正拿出茶具放在紫檀木圆桌上,闻言点了点头,“我自小便随父亲学习丹青,对于西方的一些艺术却是在我十五岁那年才开始接触的。毕竟是多年的喜好了,哪能随意丢弃呢。”谷玉农踱步到墙边看着挂在墙上的几幅画,有些入神,直到陆叔敲门提了水进来方才回了神。
  “子默很喜欢昭君吗?”“嗯?你怎么知道?”“呵呵,这里一共有四副美人图,其中三幅画的都是王昭君。”“嗯。所谓四大美人中我的确最欣赏明妃。玉农怎么看?”“昭君的清高是有了,只是既然入了宫,却是难免要遵循些既定规则的。子默想来是不能赞同我的看法的。”汪子默轻点了点头,道,“‘不把黄金买画工,进身羞与自媒同。’在我看来应当是这样的。只是我虽不能赞同,但是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你是商人,而我,勉强能算得上是个文人。若是不懂得变通,你便不能生存。归根到底,你追求的是变,而我追求的是不变。”“子默这话说的不错,但是我最赞同的却是你那句可以理解,毕竟人与人相处,最重要的便是理解。否则,你我只怕无缘在此一起品茶了。”汪子默点了点头,将在说话间泡好了的茶递给谷玉农。
  谷玉农接过汪子默递来的茶,茶色碧绿、清澈,香气清幽,他虽于茶道没什么涉猎,也看得出这是上等的雨花茶。“我非懂茶之人,子默拿这么好的茶招待我,怕是浪费了。”汪子默笑了笑,“再好的茶,也是人为的采摘、加工、泡制、品味,能够给自己认为值得的人品尝,便不算浪费。”“呵呵,子默若想为方才的事道歉,却是无需如此,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大方不计较,但我可不是因为要致歉才招待你的。几日不见,玉农竟与我这般生疏了。”说罢,还摇了摇头。见此,谷玉农轻笑出声,汪子默抬眼看了看谷玉农,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染上笑意。二人不再言语,静默对坐着,品茗起茶来……
                          
作者有话要说:若是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还请大家指出给些意见撒……




☆、变化

  谷玉农眯了眯眼,满足地轻叹一声。前世,他的母亲擅茶道,在他还小的时候,常端坐在母亲身旁,看母亲泡茶,一坐就是半日,他一向耐心极好,便是幼时受母亲的影响。自母亲死后,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悠然自乐地品过茶了?似乎,在那之后就再没有过了。即便是上茶室,也多是为了生意。没想到,时隔多年,竟还能遇上个能陪自己一起静默闲适地品茶的人。谷玉农抬眼看向对面端坐着的汪子默,他的眼是丹凤眼,黑莹莹的眸,显得温润,而眉极淡,整个人就显得雅致了;然而他虽显得温文,却不是将笑常挂在嘴边的那种,那种温柔是从内显出的一种让人觉得友好的亲近之感。此时,他呷了一口茶,许是茶香沁人、回味甘甜,汪子默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谷玉农见了,觉得岁月静好亦不过如此了。察觉到谷玉农的视线,汪子默亦向对面看去,对视一眼,谷玉农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地回以一笑,伸出右掌点头示意,二人互敬了杯茶,气氛愈发宁静安和了。然只有谷玉农知道自己此时脚趾紧绷,为方才那一瞬突如其来的悸动而惊讶地略感紧张了。微抿了口茶,视线不动声色地又落在汪子默身上,他的手握笔处有些薄茧,骨节分明而又干净修长,握着白瓷茶杯竟显出一分别样的精致来,但这分明是一双属于男人的手,手掌宽大,即便处于静态,仍显出几分有力稳健来,即便精致也显不出没有半分女子般的柔婉来。然而就是这样一双男性的手,却让谷玉农忍不住地生出想要将它握在手心的冲动来。手指来回抚着杯身,仿佛手中如玉般细致的触感能抹平心中的欲望似的,良久,谷玉农轻呼出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入口的间隙,谷玉农定定地看了汪子默一眼,淡褐色的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复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对面的人毫无所知。
  
  临到午时,老陆前来通知午饭准备好了,二人方才起身。走到门口时,汪子默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吩咐道,“老陆,你告诉小姐,我不去用餐了。你且去备些酒水,放到小船上去,我和玉农要去泛舟。”待老陆退下后,汪子默侧头对谷玉农道,“子璇他们和你有些误会,我想,一道吃饭的话总有些尴尬,所以……”谷玉农听了,并不反驳,对他而言,无论怎样,总比和一群处不好的人共同进餐要好些,更何况是和汪子默一同泛舟。但表面上,谷玉农仍是面色自然地站在一旁,既没有为方才要同汪子璇几人进餐表现出反感,也没有因为要与已察觉到对其有些异样感觉的汪子默一同泛舟而表现出特别的喜悦。只笑了笑道,“的确,中国人吃饭还是热闹融洽点的好,我们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了。”而汪子默则是想到汪子璇与梅若鸿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关系,还是莫要叫谷玉农看到,以免又惹出什么事来。
  
  汪子璇等人正在餐厅候着,桌上的菜已上齐了。梅若鸿拿着筷子搓了搓手,道,“子默怎么还不来,这西湖醋鱼可是他平日最爱吃的了。芊芊,你等会可要多吃些,这可是子璇为了招待你特地吩咐陆叔准备的,还有,你定要尝尝这香炸雪梨,那味道……”一旁汪子璇纵容地看着梅若鸿,笑道,“我看这西湖醋鱼不是我哥最爱吃,是你最爱吃,这香炸雪梨也不是真心请芊芊吃,而是自己馋着吃罢。”几人说笑着,陆叔走了进来,道,“少爷说,请大家吃吧。他就不来了。”话音刚落,一旁的梅若鸿开口道,“子默他可是又有什么灵感了?他上次就是这般,我真想现在就去看看他做了什么样画。”“不,少爷和姑爷正泛舟去了。”闻言,汪子璇皱了皱眉,“谷玉农还未走吗?”陆叔犹豫了一下方道,“少爷和姑爷方才一直在书房中品茶。”几人对视一眼,沈致文忍不住开口道,“子默什么时候与谷玉农关系这么好了?”除了杜芊芊,其余了解当初汪子默、汪子璇兄妹与谷玉农不和状况的人都有些疑惑。而钟舒奇则感觉到了些危机感,他一直有意于汪子璇,暗恼谷玉农以丈夫的名义束缚着汪子璇。方才他见了谷玉农,只觉那人与两年前全然不同,深沉内敛、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好在子璇对他仍是没有什么好感,才松了口气,却又见汪子默对他青眼有加,心中不由担心汪子默会对汪子璇产生什么影响。而梅若鸿也有些闷闷不乐,心想若是子璇和他的丈夫和好了,他们必不能再尽情地画子璇了,子默怎么能和当初禁锢了子璇自由、那么残忍地对待她的凶手交好呢?正苦闷着,瞥见了坐在对面的杜芊芊,瞧见她正担忧地看着自己,梅若鸿觉得那些苦闷与烦恼瞬间就遁走了,看着杜芊芊眼中的点点情愫,心中的欣喜感和自豪感顷刻间膨胀起来,只是上升到一个点的时候,却仿佛突然间被一个针刺破了气球似的,心中的自卑取代了方才的自我。想到出色的子默、方才所见气派不凡的谷玉农、还有一奇三怪,哪一个不比自己条件更好呢?更何况还有翠屏……自己凭什么妄想给芊芊幸福呢?而杜芊芊见梅若鸿的眼神又躲闪起来,心情也不由抑郁起来。原本热热闹闹的一顿饭,结果却是众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而另一边,谷玉农与汪子默走过一段走廊,穿过水心阁,从平台上了一条“三明瓦”乌篷船,船内已经摆上了些吃食,一壶酒,两只酒杯。正值中午,湖上船不多,目光所及,只三两只船荡在湖面上。日头不烈,岸边杨柳摆动,水波一兴,确是一派风和日丽的景象。汪子默笑了笑,开口道,“我还担心天气太热,怕自己思虑不周呢。好在天公作美。”谷玉农为两人的酒杯倒上八分满的酒,道,“即便气温高了些,景致也是值得一看的。更何况还有子默相伴。” “我又不是美人,有我相伴有什么可高兴的?”谷玉农听了,笑笑没有说话。
  船行到湖中时,汪子默叹了口气道,“若是现在穿上有画具就好了。我定要将这景致画下来。”谷玉农笑道,“你将这种感觉记在心中,回去画也是一样的。”汪子默摇了摇头,“终究不能再现此时的情境。”谷玉农道,“你不是喜欢丹青吗?难道就因为现在西学大行,你也就要同别人一样,一味地推崇西方的艺术、只把丹青当做是兴趣处理了吗?”谷玉农顿了顿,酌了口酒接着道, “我以为,有些中国的东西还是用传统的画法更能体现出韵味来。”汪子默自小受的是中国传统的教育,对于蕴藉也是注重得很。听了谷玉农的话,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谷玉农见了,忍不住伸出手,抚上汪子默的脸颊,轻轻地转过他的头,让他看向外边湖光山色、杨柳依依,微微起身隔着桌子靠近些,道,“你看,这西湖的景致若成一幅水墨丹青,是不是很美?”虽仍隔了些距离,但仍能闻到些酒味,那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像是在耳边响起,汪子默有些恍然,又被那话语中的内容吸引了去,心中那份想要执笔的激动淡了下去,然而湖畔、湖面、远处的、近处的那些动的、静的,秀美至极,在心中留下一团宁和舒悦之气,闭上眼,想要抓住,却总觉要从指缝间流走,然而,这情这景这感,却在胸壑之间,弥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画画什么的并不了解,这么写更多的是为了剧情需要。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摘。




☆、事故

  这日,汪子默出门教课去了。醉马画会其余几人聚在一起窃窃而语。
  “子璇,你可知道子默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总躲在书房里?他都好几日没有同我们一起画画了,想起来,他还没画过一次芊芊呢。”梅若鸿率先发表他的意见。其余人听了也带点头称是。叶鸣继而道,“这好像是上次谷玉农来了后才开始的。我看子默最近与他关系很亲近,不会是他在子默面前说了什么坏话吧?”汪子璇闻言刚要反驳,一旁的沈致文抢着开口道,“对啊对啊,前日我还看见子默同谷玉农一起从一家茶馆中出来呢。”“会不会是谷玉农想要通过子默追回子璇?”“也不对啊,若谷玉农有这份心思倒也合理,可子默不知是怎么想的。”几个男士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汪子默近日来的不寻常。
  最后梅若鸿提议道,“不如我们寻个时间去郊游吧。不,就明天,叫上子默,叫上芊芊,一来出去散散心,二来培养培养感情,即便子默与那个谷玉农关系好又怎么样,难道还比得过我们一群人吗?”众人听了自是附议。
  
  晚间,汪子默回来后,汪子璇向他提了出游的事,汪子默自然应下。吃完饭,见汪子默又要一头扎进书房中去,汪子璇唤住汪子默问道,“哥,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汪子默有些莫名地看了汪子璇一眼,“我还能忙些什么?自然是画画。”“怎么不同我们一起在画室里,若鸿前日又画了张好画,你都还没瞧见呢。”“是麽,有空我一定向他讨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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