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漠空(all27)-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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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眼底涌起一丝阴冷的嘲讽，看着自己额头上的枪口，忽然勾起了一丝冷笑。
　　“彭格列的十代首领……果然和从前不同了啊，够狠。”
　　眉梢猛然一蹙，棕发青年稍微愣了愣掌心下的手枪没有任何动摇，可眼底却隐约涌出一丝挣扎。
　　“我没那个耐心跟你耗……最后一次，说，还是不说。”
　　面对着对方越加冰冷的嗓音，黑衣的中年男子此刻倒好像是放下了一切一样，嗤笑一声，转开了目光。
　　“蠢纲，不用问了，这家伙……我很熟……”
　　冰冷的嗓音，慢慢的自身后传出，棕发青年没有回头，却能够感到身后戴着大礼帽的黑西装青年那冷冽如冰般的锋利目光。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一步步的传了过来，一直坐在窗口的reborn一步一步踏到了棕发青年的身后，冰冷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一丝澎湃的怒气，一点点将眼前这个神色颇为倔强冷傲的中年人一点点的包裹。
　　“不仅仅是我认识……我想狱寺……也是认识的……虽然你整了容……但是即便如此……即使你是烧成了灰，都不会从我们的脑海里抹去的。”
　　伴随着狱寺猛然缩紧，随后瞬间冰冷下来的目光，指尖上，列恩变成的绿色手枪无视了纲此刻的动作，直接将那枪口，同样对准了中年男子的额头，reborn冰冷的眼风处，有着一种只属于第一杀手才拥有的森然杀意，毫不掩饰的滚涌出来。
　　而那向来惬意恶劣的嘴角，此刻，却是带着一种冷酷的蔑笑，淡淡勾起的弧度伴随着那森然的嘲讽冷笑，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前彭格列家族核心成员，奥维尔家族的BOSS，六年前内乱的主谋之一，兰杰尔·奥维尔先生。”
　　目光，陡然一变，棕发青年的手，不自觉放松了几分，那双难以置信的蜜色瞳孔中分明写满了诸多疑惑和惊讶，似乎有些难以想象适才在仅仅只是故事中出现的人，竟然在如此诡异且出乎想象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兰杰尔？”
　　冷漠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似乎并不算多么老态的中年人，棕发青年蹙了蹙眉，目光默默的看向身边的神色冰冷的reborn：“他没死？”
　　冷冷嗤笑一声，reborn的嗓音中依旧是化不开的寒冰，只是那语气里，却没有对待兰杰尔说话时的那一种森然莫名的杀气。
　　“谁告诉过你他死了？”
　　看着在他话语中微微颤了颤的兰杰尔，reborn的冷笑中满载着淡漠的嘲意，而他身边的狱寺，此刻也忽然插了进来。
　　“十代目……请您退后。”
　　此时此刻，银发青年英俊的面容此刻也带着一丝谨慎与恼怒，几步上前将棕发青年不着痕迹的往后轻轻挪了挪，站在了他的身前，深怕眼前这个其实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的老家伙突然暴起伤人。
　　而对方那霜碧绿色的瞳孔眼底，这一刻，没有对首领的敬畏，相反涌起的，是一种滔天的愤怒和心悸。
　　“兰杰尔……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当年那件事，十代目仅仅只是遣散你的家族，没有赶尽杀绝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情了，你居然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没有料到居然连狱寺都是这一副表情，棕发青年看着眼前那个神色微微有些动摇的风霜面孔，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贼心不死？！”
　　听到这句话，兰杰尔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再也不顾自己面前就是鼎鼎有名的世界第一杀手，原本暗如死灰的眼底，猛然点起一种极端的暴虐情绪，猩红的双目狠狠的怒视的眼前被银发青年护在身后的纲，凶残的目光里带着满满的恨意。
　　“我奥维尔家族！！也算是在黑手党中历史较为悠远的家族！就这样被眼前这个懦弱无能，天真而又愚笨的小子彻底的遣散！我贼心不死？！”
　　恶毒的怨骂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的响亮。却偏偏没有换来棕发青年半丝恼怒的神情，这一点，让身为阶下囚的兰杰尔心中感到格外的无力和愤怒。
　　陌生的目光，静静的投向眼前暴怒的黑衣男子，纲的神情颇有些平淡，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犹如一个局外人一般，仿若看戏般的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出让他微微有些感兴趣的戏码。
　　“遣散你们家族的原因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你仗着你在彭格列核心人员的地位，煽动叛乱，差点覆灭掉整个彭格列，十代目又怎么会遣散你的家族！？”
　　冷冷的轻哼了一声，狱寺森冷的表情难得的涌起了一丝冷漠，这在他向来热情的英俊面容上，并不是十分常见。
　　而那种难得认真而犀利的话语，更是让他面前的兰杰尔和身后的纲不由的微微怔住。
　　“你曾经，身为彭格列的核心人员，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彭格列甚至于不惜覆灭彭格列，这样的行为还有脸在这里指责十代目的不是！？当初是谁说的……‘弱肉强食，想要在黑手党的世界活下去就必须得赢！’？只可惜……六年前你输了……今天，你一样输了……输了的人，没有资格在这里大吼大叫。”
　　被银发青年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黑发的中年男子虽然缄口不语，可目光中的恨意，大有越演越烈趋势，而站在银发青年身后的纲，却在那种如火般炙热的嗜血目光下，微微的轻愣了一下。
　　“‘想要在黑手党的世界活下去就必须得赢’……这句话……是你说的？说给曾经的我……听的么？”

　　第八十九章　相信

　　黑衣的中年男子目光猛然一顿，有些迟疑的看向眼前神色中微有疑惑的棕发青年，看着对方那双充满了冷漠和疑惑的眸子，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仰天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那家伙所说的审判么！！不再具备大空特质的彭格列首领，一手搭建起‘准则’的创始者，所付出的‘代价’居然就是这样？”
　　刺耳的笑声，此时此刻停在狱寺和reborn的耳内格外的尖锐，几乎是在瞬间，reborn的杀气便再度涌出，扣在指尖的扳机微微一动，似乎已经决定了将这个让他无比厌恶的男人射杀当场。
　　可这只手，却被另一只略显得有些苍白的掌心，轻轻按下。
　　无比敏锐的听到兰杰尔话语里的关键点，棕发青年几乎是立即制止了reborn的动作，缓缓上前几步，半蹲在兰杰尔身前，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问出的话语却在瞬间让reborn和狱寺变了脸色。
　　“告诉我，‘审判’、‘准则’和‘代价’……是什么。”
　　“十代目！！”
　　被纲的问话惊得一颤，狱寺瞬间惊呼出声，在看到棕发青年眼中的不容置疑后，忐忑的调转目光看向了眼神骤然冷下的reborn，似是想讨个主意，却瞬间被reborn那冰冷彻骨的冷酷目光，煞得猛然一窒。
　　缓缓抬起手，一身黑西装的俊美青年没有再理会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只略显苍白的手掌，如同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兰杰尔，近乎嘲讽的语调让兰杰尔猛然收缩的瞳孔。
　　“六年前的内乱我没有杀死你，知道原因是什么么？”
　　淡淡的叙述着，reborn说完了这句话，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身边微微有些怔住的棕发青年，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出乎寻常的柔和。
　　“是因为这小子……他身中七种火焰攻击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我饶了你的性命。所以那之后，我抓住了你，却没有杀你。”
　　“放逐你的人，也是他，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知道，如果你留在彭格列，如果你的家族不在那个时候解散，他的守护者们，绝对不会甘心就这样惩罚于你，无论明里暗里，你的家族，都会走向毁灭。”
　　“这家伙……是用他自己的手，将对你家族的伤害减至最低，所以你今天，才有命出现在这里。”
　　怔怔的听着reborn的每一句叹息，无论是棕发青年还是兰杰尔，都有些怔忪的无法回神，直到reborn最后一句犀利而冰冷的残酷话语出口，才猛然回过了神。
　　“这样的机会，你不懂得珍惜，而今日，我也已经决定……无论是谁，只要敢走进这间房间，只要抱有一丝伤害他的念头，我都不会放过。”
　　“六年前，你能够完好无损的离开……可是今天……从你踏进这间房间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无法离开了呢……兰杰尔。”
　　话罢，没有丝毫犹豫的，叩季扳动，子弹独特的破空声，直接射进了瘫倒在地了兰杰尔头颅之中，瞬间就让这本就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的中年人彻底的失去了生机。
　　赤色的血花，渲染在地面上，说不出的阴冷诡异，棕发青年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并未感到多么的惊恐。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死人，明明是第一次目睹杀人的场景，可为什么……心中，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脑海中，reborn那瞬间的动作还在闪现，却隐隐约约和另一个场景重合了起来，棕发青年看着那倒地的尸体，怔愣了好一阵，才忽然猛的起身，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脑海中，瞬间被剧痛占去了所有的意识。
　　看着棕发青年忽然抱着头踉跄退开，reborn也是神色微变，收起枪疾步上前，却被那人有些发颤的嗓音喝住在原地。
　　“别过来！！！”
　　脑海之中，盘旋的画面不断的闪现。
　　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住的身着黑西装的小婴儿，耀眼涌起的七色火焰……
　　还有……他自己猛然冲上前将之抱在怀中的——惨痛回忆。
　　那些原本模糊的画面，忽然就这样闪现在了眼前，伴随着脑海中涌起的剧痛，折磨得青年偏瘦的身躯微微发颤。
　　“阿纲！”
　　见他这副模样，reborn此刻也终于有些着急，轻唤了一声，便几步上前，将青年半跪在地面的身躯轻轻拥紧。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感觉到了身周明明陌生却又极为熟悉的温暖感触，棕发青年回头，看向在他的问话中沉默下来的黑西装青年，眼底，隐约涌起一丝焦躁。
　　“因为他该死！！”
　　冷笑了一声，reborn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一个使力，将青年并不如何强壮的身体横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回转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狱寺，眼神里，颇有些威胁的意思。
　　一见reborn的目光，狱寺便知道这人确实是有话要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棕发青年，眼底微微掠过些苦笑，随机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听得关门声，待脑海里面的痛楚缓缓减弱，棕发青年睁开眼，看了一眼房间内还倒在地面的诸多尸体，闭了闭眼，手指不自觉的伸出，拉住了reborn的衣角。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猛然回头，reborn看着眼前人那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目光，眼底有些淡淡的惊喜一闪而过。
　　没有注意reborn眼底那一丝动容，棕发青年用手臂搭上自己的额头，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微微噏动的嘴唇说出的话，却让reborn不由得沉默下来。
　　“不是想起了全部……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好像是婴儿时期的你……你被一群人围攻，被七种火焰袭击……我冲出来，似乎是想要救你……我……有说错什么么？”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reborn犹豫了少许，然后轻轻摇头。
　　“没有。你背上的旧伤，就是那个时候为了保护我而留下的。”
　　缓缓点头，棕发青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很久很久之后，轻轻的，近乎无痕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我就……姑且相信你吧……我的……老师。”
　　相信我们之间真的存在过超越一切的羁绊，相信曾经的我……愿意为了拯救你而付出生命的事实……
　　相信我自己的身边……是真的存在着那些，肯为我放弃一切的人们。
　　如果那些东西……是真的……
　　我又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们呢？

　　第九十章　改变

　　远处的天光，慢慢的驱逐了彻夜的黑暗，细微无声的寂静之中，没有邻居被昨夜在这小屋内的乱斗声所惊扰。
　　说到底，黑手党的力量都是强大的，无论是对人或者是对事，总会有办法作出出乎寻常的效果。
　　整个人静静的窝在床上，棕发青年却没有睡着，时不时的睁眼看看翘着腿坐在他身边椅子上的黑西装青年和一晚上忙里忙外收拾善后，最后好不容易忙完重新在房间里找个地儿坐下的狱寺，却什么话都不再说。
　　头颅里那种肆虐了一整晚的痛楚此刻依旧没有减轻多少，却并没有换来棕发青年的多少注意力，直到最后一个处理善后的下属在狱寺的示意下将兰杰尔的尸首搬出了房间，棕发青年才不着痕迹的掀了掀眉梢。
　　“六年前的事情……你并没有讲完，reborn。”
　　轻轻转过了头，眼帘上仰，蜜棕色的瞳孔撞上了reborn看上去似乎也有些阴沉的目光，却依旧问出了口。
　　狠狠的瞪了床上到了这地步还是不安分的人，reborn眼底的目光虽然凶狠，却隐约有着少许无奈。
　　对眼前这个家伙……他似乎就是打从心底抗拒不了，虽说从前的纲一直很听他的话，无论是他的恶作剧也好，严厉的近乎变态的训练甚至于仅仅只是介于给他解闷的一系列麻烦也好，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虽然嘴里极度抱怨，虽然行动上总是抗议，可真正的违背，却一次都没有。
　　正因为最了解这小子的人是他，所以，也只有他，能够分辨出即使是在这样特殊情况下的纲的，认真和不容抗拒。
　　对于想要弄清楚的事情，纲的心，一直都是坚定的，无论他有没有接受‘审判’，无论他还是不是从前的沢田纲吉。
　　就因为这样，所以即使是现在最不乐意提到从前事情的reborn，到了这一刻，也终于有了一丝无奈的退让。
　　“十代目！！”
　　有些忧心于棕发青年现在的状态，狱寺见reborn似乎打算将六年前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不由得越发着急。
　　“十代目，您现在的身体状况，还少稍微休息一下再听也不迟……更何况……”
　　对上了棕发青年微有疑惑的目光，狱寺嘴唇颤了颤，话说到一半，竟然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似乎是猜到了狱寺心中的想法，reborn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随即将自己的礼帽一按，站起了身。
　　“也是，六年前的事情，并不能只是听我一面之词，对于是不是要全部告诉你，还是等你的守护者聚齐之后，再说后话吧。”
　　低垂的眼帘，掩盖在了帽檐的阴影下，reborn忽然转身，看着眼前似乎也已经妥协的棕发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一群彭格列下属下了命令。
　　“立即赶回基地，告知在那里的守护者BOSS，立即前往十代家汇合……”
　　见屋内气氛似乎有些凝重，那名下属急忙一躬身，转身便飞奔而去，而下令的人，却仍旧和那双蜜棕色的瞳孔对视着，很久很久，才微微轻笑了一声，挑了挑眉梢。
　　“你看起来……似乎变了不少。”
　　微微愣了愣，棕发青年听着眼前人的话，掌心不自觉的捂上心口，那里纷杂紊乱的不知名情感，伴随着脑海里时不时泛起的痛楚，竟然让他根本无法再对眼前这两个人冷语相待。
　　从决定相信他的生命中存在过那样的羁绊开始……他的心似乎就没有停止过这种紊乱的悸动。
　　想要抓住，抓住心底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