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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的情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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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这种不适感。既然梁夏已经很独立，他也没有多余陪在他身边的必要，索性把时间多用在工作上，还能多赚钱，给梁夏攒学费。于是他开始频频加班，同时借以摆脱烦心事的扰乱。
梁夏马上要面临中考，学习十分紧张。其实考上县重点对他来说根本没有风险，但是他想做到最好，所以每天都学习较晚，正好还可以等梁亿下班，当然，后者是主要原因。初中那些个知识他早就烂熟于心，只要做点辅助练习就行，所以经常是学习任务都完成了，他不停地打着呵欠望着钟表等梁亿下班。
梁亿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白天梁亿上班没法回来，除了匆忙的早上，晚上是他们唯一见面的机会，梁夏怎么会舍得错过。
开门的声音让梁夏浑身一阵，他揉揉眼睛，端正姿势，拿起笔在课本上戳着，假装学习。因为梁亿告诉他不要等他，他必须有个理由。
梁亿进门，看见低头看书的梁夏，说一句：“还没睡呢。”不等梁夏回应，急着去洗手间洗把脸，把脸上的疲惫之色冲走，额发滴着水珠，走到梁夏身边坐下，一手搭上梁夏单薄的肩膀，柔声说：“宁宁，没必要这么辛苦，你没问题的。”
梁夏放下笔，忍不住打个呵欠，转身看着梁亿，以问作答：“哥，你最近怎么回来这样晚？”
“就是加班而已。别岔开话题，你看你困成这样还在硬撑，对身体多不好。快别看了，去睡觉。”
梁夏满腹的不满，“你怎么总是加班？”
“不加班做什么，虚度光阴么？”其实梁亿想说加班又不白加，是有报酬的，但是他不想给梁夏压力，只能瞎忽悠，偏偏又有乱拽文的习惯，用了个最不该用的词儿。
梁夏立刻气得不行，早回来多陪自己一会儿就是虚度光阴么！亏他等他等得这么辛苦。梁亿真是太没心没肺了。他胸口憋了一团火，愤愤地说道：“你去睡吧！我也不能虚度光阴，我还得学习！”
梁亿心里本就有些不安定因素，梁夏的不听话让那些不安立刻躁动起来，脑子里就有一个想法，孩子大了，不听话了。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实，他压抑不住狂躁的情绪，语气较重地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梁夏平时被娇纵惯了的，梁亿对他一丝一毫的火气都会让他格外受不了，他也不喜欢梁亿像家长一样严苛地管束他，他最不喜欢梁亿板着脸对他甚至凶他，他希望梁亿无时无刻都是温柔地对他。
所以他现在心很慌，但更伤心委屈，他只能靠大发脾气来掩饰、发泄，他猛地站起同时胳膊一挥，把书本“噼里啪啦”全扫到地上，大声朝梁亿道：“我讨厌你！”然后快速地转身走开，因为他眼眶喉咙鼻子都火辣辣的，他不想在梁亿面前呈现哭泣的弱态。
他早已不是那个会在梁亿面前放肆哭泣的小孩子，他性格里十分要强，他不要靠眼泪博取梁亿出于怜悯对他的伏低，他要梁亿真心实意的道歉。因为他真的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想和梁亿多在一起些，他一天没见到梁亿，他那么想他。可是梁亿却这样对他，让他伤心。
梁夏突然感到很害怕，梁亿是不是变了？是不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地对待他？
对啊，梁亿是大人了，大人都是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大人一点都不理解孩子。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所以梁亿不喜欢他了？
如果梁亿只喜欢小孩子，既然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梁亿说不定就会结婚，前几天邻居阿姨还来家里给梁亿介绍对象。梁亿迟早会结婚，自己生一个孩子。那是他亲生的，梁亿一定会对他好得不得了，远远超过捡来的自己。那时候，梁亿根本没时间理他，甚至不会再看他一眼。
他和梁亿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梁亿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真正的血亲，一定不会再管他。梁亿会忘了他这个捡来的弟弟！
梁夏猛地蒙上被子，把自己埋得深深的，蜷缩成一团，想像鸵鸟一样躲避危险的现实。可他不是鸵鸟，怎么躲都没用，恐惧淹没了他，他溺在黑暗里，需要和渴盼梁亿来救他。
他哭湿了被子，等着梁亿来哄他，无论怎么都好，他需要梁亿一句温柔的话语，或者只是一个温柔的碰触，他一定会立刻扑到他怀里放声哭泣，自尊心什么的他都不要，他只要梁亿。
可是他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
预感要成真了。
没有了支撑，梁夏的世界开始摇摇欲坠。
梁亿生平最怕一样东西，就是梁夏的眼泪。昨晚之后，再加上一样，那就是梁夏对他说讨厌他。
“讨厌”这个词，被梁夏当形容词用在梁亿身上的时候，就是代表口是心非的喜欢的褒义词，配上类似撒娇一样的语气，会让梁亿无比心情舒畅；用作动词就有了攻击性，变身杀伤力强大的语言武器，成为最刺痛梁亿心灵的一把匕首，还是带毒的，毒液蔓延到全身，留在身体里的疼痛久久挥之不去，似要伴随一生。
梁亿用了一晚的时间认真检讨，最后总结出来，他的弟弟讨厌他是有根据的。一，他对孩子管得太严了，什么时候睡觉孩子自有分寸；二，他的态度不好，像严厉的长辈一样绷着个脸，说出孩子普遍反感的“你这孩子怎么怎么”式话语，不仅让孩子大感不快，还极大损坏了个人形象。
至于孩子大发脾气和扫书的暴力举动，他选择忍气吞声，不予计较。
孩子要考试了，本来压力就大，他不仅没体贴孩子，还跟他发脾气，实在是太不应该。
可惜的是，当梁亿相通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急忙从床上爬起，赶到厨房做好午饭、晚饭，最后是早餐，然后去叫梁夏起床，发现他已经在盥洗室洗脸了，时间匆忙，他只来得及说：“梁夏，饭都做好了，放在锅里保温，记得吃，别忘了喝牛奶。我得去上班了。路上注意安全啊。”就急匆匆出门。
两个人吵架，梁夏从来不记隔夜仇。梁亿也就没刻意去留心他现在的情绪。可是他忽略了一点，以前那些都是在他好哄歹哄过后，虽然梁夏没有口头上说原谅他，但是建立在两人实质上已经和好的基础上的。他忘了，他昨晚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去道歉，他们根本还没有和好。
当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梁夏已经睡下了。他不忍吵醒他，在黑暗里看了他一会儿，带着遗憾和不安走出房间。
翌日，又是在匆忙中看梁夏几眼，叮嘱道别之后离开。而梁夏则是一语不发，也不看梁亿。晚上回来，梁夏依然已经睡去，梁亿还是默默地看了他好一阵才走开。
梁亿感到事情不对劲，他打算这个周末好好跟梁夏谈一谈，把事情解决好。
31
31、和好 。。。
作者有话要说：伤情修改。
两个人之间的冷场从星期一一直持续到星期五，就在梁亿满心期待明天在家一天好好跟梁夏和解的时候，他接到了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梁夏出车祸了。
电话从突然脱力的手中掉落，梁亿被一瞬凶猛袭来的恐惧压迫地全身动弹不能，冷汗湿了脊背，然后猛地惊醒，发足狂奔出去，拦了车赶往医院。司机在他催促下已经飙到限速，他还是嫌慢，恨不能立马跳下车用全部的力气飞奔过去，他因为无能为力而无比焦躁，心脏像被从身体里面夺走，强烈的不安几欲使他发狂。
猛地推开病房的门，梁亿第一眼就看到了平躺在病床的梁夏，似有感应一般，梁夏扭过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个人的目光只交汇了短暂的一秒钟，以至于来不及明晰彼此的眼神，梁夏就偏过头，不再看他。
而梁亿只看到最疼惜的弟弟脸色苍白，脸颊有擦伤，伤口迸着刺目的血痕。心脏悬在半空，也好过刚才那般灵魂虚浮没有着落。他几步走上前，目睹弟弟的惨状后，心疼欲绝。梁夏右边的胳膊和腿都受了伤，右臂和右膝盖裹着浸出血红的白绷带，纤细的手腕上插着可怖的针头，连接着两大瓶药液。鼻尖闻到浓重的药味和些微的血腥味。
梁亿心疼地慌了手脚，他弯下腰，抬手又不知要放哪，带着颤抖慢慢往梁夏的没受伤的脸颊落去，却在即将触到的一刹，被一句冷冰冰的话语阻止，“别碰我。”
梁亿愣住，诧异地看着梁夏。梁夏苍白的脸上覆着一层冰，而低垂的眼眸中，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死寂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好似他们两个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梁亿立刻感到巨大的恐慌，嗓音不知不觉有些哽住，“宁宁？……”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梁亿胸口痛得快要裂开，眼眶和喉咙似要烧着，语气低弱，“宁宁，你怎么说这种话？……”
而梁夏只是一动未动，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
梁亿无法控制地急遽坠入深渊，这时一个声音打断，“请问你是这孩子的家长吗？”
梁亿迟钝了一秒，循着声音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梁亿站直身体，回答说：“是。我是他哥哥。”
男子脸上露出歉然，“真的抱歉，今天傍晚我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了你弟弟。…”
梁亿这时突然反应过来，“你他妈怎么开车的！”
“实在抱歉，因为当时是绿灯，我就没注意，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真的很抱歉。”
对着男子满脸的诚恳和歉疚神色，梁亿也没办法再咄咄逼人，满腔的愤懑和着梁夏带给他的伤心和不安交织在一起，没办法发泄。
男子又道：“您请放心，我会尽责赔偿的。我刚刚交了住院费和押金，给孩子转到单人病房，一会儿护士过来，我们带他过去吧。”
刚好这时护士走过来，对梁亿说：“病人家属，我举着药液，你抱孩子吧。”
“好。”
梁亿俯身，小心翼翼地问：“宁宁，我要抱你起来了。”
“不要。我自己走。”梁夏说着，坐起上身，就要挣扎着抬腿。
梁亿一慌，急忙拦住他，乞求地说：“宁宁，听话好吗？”
梁夏这时抬眼看他，带着讥诮，“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护士已经取下液瓶，催促说：“快点啊。”
梁亿忍着心痛，带着熟稔的温柔，一手揽住梁夏的腰，一手从他膝弯下穿过，避免碰到他的伤口，利落地将他抱起的同时，嗓音低哑道：“我是你哥哥，我就是有这个权利。”
这样霸道强调的话语，却是以明显的低姿态语气说出来，配着几乎有些哽咽的嗓音，说不出的凄惨悲凉，梁夏感到很心疼，可是郁结已久的怨气说什么也挥之不去，纠缠着心疼，让他胸口绞痛得几乎难以呼吸。
在久违的梁亿的温柔怀抱里，梁夏好想哭。为什么梁亿总是要让他受伤委屈？
放学后，他一个人往家走，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回去。家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很是难受，他本就惧怕孤单，何况他刚刚和梁亿吵了架，梁亿一直没有主动和他和好，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他害怕梁亿果真已经变得不再看重他。所以一个人在家对他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他低着头，机械地按照熟悉的道路行走着，没有看过往的车辆就穿马路，他听到尖锐急促的喇叭声，终于抬起头，刚一扭脸，就被亮光刺激得睁不开眼。
在身体遭遇撞击之前，他意识到他要出车祸了。可是他感不到一丝恐惧，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就这样死去吧。不要等到梁亿抛弃他的那一天。
如果梁亿还会为他的死伤心，那最好不过。但愿这伤心浓烈一点，致使他成为梁亿不灭的记忆。
在巨大的身体和灵魂的疼痛之下，梁夏失去了意识。
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痛感湮没了身体，陌生的环境更让他不安惊恐。
梁亿呢？
从什么时候起，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梁亿却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或许，他该试着去习惯了吧。
当梁亿终于出现的时候，他差一点就忍不住开口唤他，把满腹的委屈说出来，告诉他他身体有多疼，心里有多难受。可他怕得不到梁亿的回应。他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护士和男子相继离开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了两个人。梁亿走到病床旁边坐下，俯身近距离地去看梁夏的脸。梁夏这时闭上了眼睛。
梁亿受不了地站起，两手撑在梁夏身体两侧，弯下腰，直直地盯着梁夏的脸，哑声道：“梁夏，你睁开眼，看看我。”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梁夏，你是大孩子了，理智一点，我们好好谈一谈。”
梁夏紧紧闭着眼睛，忍住落泪的冲动。
梁亿的嗓音抑制不住地又哽咽了几分，仍是说：“我跟你道歉。梁夏，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梁夏快要忍不住，把头偏向一边。
梁亿再也受不住，一手捧住梁夏一侧的头发，一手扶住梁夏的肩膀，痛苦地把头扎向病床，埋在梁夏脸侧的枕头里，闷声哽咽着道：“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不听话…长大了就不听哥哥的话了，是不是？…你长大了，要离开哥哥是不是？…”
梁夏惊地睁开眼睛，同时耳边触到温热的湿意，他又听着兄长继续哽咽道：“你是不是不要哥哥了？…”立刻，热泪涌出眼眶，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住梁亿的肩膀，同样哽咽的话音已经出口：“我没有…明明是你不要我了…”
梁亿愣住一秒，慢慢抬起头，湿红的眼睛看着委屈落泪的宝贝，那双眼睛里的冷漠终于卸去，换上深深的依恋和心伤。梁亿捧起他的脸，很近地看进他的眼睛里，“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宝贝，我不要你要谁？”
宝贝的眼底涌出更多晶莹的泪水，梁亿终于可以唤他：“宝贝！”
“哥——！”
梁亿捧着梁夏的脸，紧贴着自己的，梁夏用两只手搂住梁亿的腰背，不顾伤口的疼痛，手指用力地抓他的衣服、身体，恨不得嵌进彼此之中，永不分离。
梁亿抚摸梁夏泪湿的脸颊，去拭他眼底的泪水，却怎么也拭不尽，被水光浸润的那双眼睛正深深看着他，目光里浓浓的眷恋毫无保留地自然流露。梁亿忍不住心疼，无比珍惜而虔诚地用唇轻轻覆盖上去，吮落最价值连城的珍珠水晶。
梁夏闭上眼睛，睫毛颤动，感受温软的唇在他眼睛上、脸上轻柔地拂过，带走他的眼泪和伤痛。奇妙的感觉沿着被碰触的皮肤，在身体里面漾开，温暖的光驱走心底的黑暗阴冷。
拨开细柔的发丝，最后在宝贝的额心深深印下一吻，梁亿抬起头，撑起身体，手轻挪开梁夏环住他的胳膊，微笑看着睁开眼睛的梁夏，然后站直身体，急忙检查了梁夏的伤口和腕上的输液针，替他掩好被子，接着就目睹了他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害羞的全过程。
直到此刻，梁亿悬而未落的心终于复归原位，他的宝贝还是那样依赖着他，不曾改变。梁亿宠爱地抚摸他的头发，柔声问：“我去弄点吃的？”
梁夏垂着眼眸应道：“嗯。”
“乖乖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梁亿的心情豁然开朗，脚步无比轻快，很快买了食物和水回来，然后在床边坐下，伺候梁夏吃饭。
梁夏的右手肘关节处受了伤，裹着绷带，不方便活动，他红着脸，梁亿一勺一勺慢慢地喂他。
吃完饭，梁亿问：“宁宁，伤口是不是很疼？”
梁夏摇摇头，“不怎么疼，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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