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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天王有肉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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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男人很陌生,尽管他个子很高,眼睛很黑,头发整齐,洛如冰也无法把他跟“爸爸”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他抓紧妈妈的手,怯怯地刚刚成为自己爸爸的谢家勇,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因为自己没按洛秋的意思叫,还挨了后者两巴掌,谢家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从来就不像我的爸爸,我为什么要叫,洛如冰漠然地想,对已过知命之年的谢家勇打了个招呼:“叔叔,我回来了,请了几天假。”
  
  疏淡的继父子似乎连陌生人之间的寒暄都不需要,谢家勇打了个手势,让洛如冰跟着自己进病房。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的床,看似纯洁无暇,实际……洛如冰放轻脚步走过去,弯下腰看着洛秋苍黄而憔悴的面孔,心里一沉,隐约预感情况可能不妙。
  
  正在昏睡的洛秋对儿子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微翘的睫毛一动不动,鼻孔稍稍翕张,嘴唇干燥——已经洗去脂粉的素颜显示出一种枯萎中的美丽。洛如冰蓦然想起洛秋也不年轻了,是快到五十岁,还是已经过了?再仔细端详那张不再年轻的脸,鬓发中隐约可见几根脆弱的白发,他暗暗感叹原来时光过得这么快,转眼一二十年都过去了。一只浮肿的手从被单下渗出来,饱满的手背扎上了点滴管。洛如冰抬头看了看,点滴袋中的液体不停地冒着泡泡。
  
  他轻手给洛秋掖了掖被角,白色的织物粗糙而柔软。
  
  “我们出去说话吧。”
  
  两人没在病房外交谈,而是直接来到了病区外,在一排塑料椅上找了座位坐下,中间隔了一个空位。
  
  谢家勇咳了一声,手指插进裤子口袋里,窸窸窣窣地,好像是在找什么。洛如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明白继父想抽烟。谢家勇有烟瘾,也让洛秋和儿子吸过不少二手烟。刚才在病区里,不允许抽烟,忍了很久,现在可以抽一支了。
  
  洛如冰漠然地听旁边传来打火机扑哧的一声轻响,接着眼前便出现一股淡白色的烟雾,味道熟悉而呛人。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本来想叫继父把烟头按了,转念一想,就问:“我妈怎么会一下子就病了?以前见她身体好好的。”
  
  “谁知道?”谢家勇冲着前方喷出一口浓烈的烟雾,表情同样漠然。他微眯着眼,好似在冥想。
  
  洛如冰也不催他,视线放在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大部分面孔都是焦虑的,当然,住院并不是好事,身体差了,时间去了,钱花了。
  
  过了一会儿,谢家勇再次开口:“就是前几天回家之后就说不太舒服,我没当回事,后来她就没去跳舞,说是全身没劲,头晕什么的。来医院一查,医生就说是肾脏有问题,让住院。她原来不想住的,说是要花钱,我也是那么想的。昨天她说还是很不舒服,我就只好让她住院了。你也看到她的情况了,不是很好,人都肿了。”
  
  这时一名医生和几个穿着便装的人推着一辆躺着病人的平车从前方经过,其中一个扶着车沿的中年妇女急切地问病人:“你怎么样了?痛不痛……”
  
  医生不太耐烦地打断那妇女的问话:“他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最好不要讲话。”
  
  妇女急忙点头称是,随一班人匆匆进入病区。
  
  洛如冰又问:“医生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就是说还要做些深入的检查,打几天点滴。得了这种病,有的人治疗之后就好了,有的就不行。”
  
  烟雾一阵一阵地在谢家勇面前扩散,烟头越来越短。他看了看长长的一段烟灰,弹了,继续抽。
  
  谢家勇关于洛秋生病的描述叫洛如冰无从剖析起这个所谓的肾病,他想了想,说:“叔叔你已经交了多少住院费?医生说过治病要花多少钱没有?”
  
  “检查费交了一千多,押金交了三千。”谢家勇说完,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进一米之外的不锈钢垃圾筒。
  
  洛如冰摸了下鼻子,庆幸不用再吸二手烟了,就问:“妈妈治病还需要钱么?”
  
  谢家勇愣了愣,开始盘算起所需的费用来。
  
  他以前跟洛秋没少为钱争执。谢家勇在事业单位工作,收入稳定但也不高,洛秋自嫁人后就没上班,跳舞是主业,家务是兼职,从来就没见到过她往家里带钱回来,可她照样能打扮得体体面面出门。就为这,谢家勇没少说洛秋,后者也针锋相对地说丈夫给的零花钱太少。洛如冰每逢遇到这种场面就急速躲避,幸好高中以后都住校。
  
  很快,谢家勇就说了数字,洛如冰想了想,拍戏,上通告,积少成多,手头攒的钱还比较够,就告诉继父说待会就把钱取了给他。
  
  说完这些必要的,好像两人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谢家勇又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烟,用打火机点了,慢慢抽起来。
  
  陈金凤的事应该没必要告诉他,在妈妈这边是远亲,在继父那边就是陌生人,洛如冰心想,我可不想陪在这里吸二手烟,就想起身回去洛秋床边。
  
  突然,一个男声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场面。
  
  “小冰,谢叔叔,你们在这儿啊。”
  
  洛如冰循声望去,只见孟涵远远地朝自己这边挥手,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你什么来了?”
  
  孟涵回家还没一会儿啊,怎么就找过来了?
  
  “我来看看洛阿姨嘛。”说话间,孟涵就提着保温盒走到洛如冰身边,朝谢家勇点了下头,“刚才找科室还找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们在这里。”
  
  




8

8、第 8 章 。。。 
 
 
    8
  洛如冰望着放在床头的塑料保温盒很无语。
  
  孟涵这家伙也太殷勤了吧?
  
  他拎着大包小包还跑去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一回家来不及跟爸妈说说话,他就把老母鸡大卸八块给炖上了,等鸡汤炖好,他又急急忙忙装进保温盒带过来。本是一片红心可嘉,然而一问医生,对方说根据洛秋目前的病情,只能吃些清淡少盐的。鸡汤太过油腻,不合适。
  
  “洛阿姨不能吃,你和谢叔叔可以吃啊。”孟涵讨好地对洛如冰说,又朝坐在床边的谢家勇笑了笑。
  
  洛如冰看了一眼继父,后者无所谓地摆手,便对孟涵说:“叔叔不想吃,你就带回去吃吧。”
  
  “你不吃?”
  
  “现在没心情。”
  
  “那就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吃吧,鸡汤在保温盒里,一时半会都冷不了。”孟涵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洛如冰生硬的回答,脾气很好地说。
  
  洛如冰看着洛秋紧闭的双眼,很随意地说:“行吧。”
  
  谢家勇没出声。
  
  目前的情势比较怪异,谢家勇坐着,洛如冰和孟涵站着。谢家勇和洛如冰之间无话可说;洛如冰不想说话,却又觉得这样很沉闷;孟涵想跟洛如冰说话,但碍于这里是病房,而且谢家勇在场,也不好随便说话。
  
  怪异的局面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最后还是洛如冰打破冷场,对谢家勇说:“叔叔,这里有我,你要不先回家休息一下?”
  
  洛如冰自小跟父母说话就不多。七岁以前的情形忘得差不多了,七岁以后的,对着孟涵说的话好像比跟父母说的多得多。跟父母说什么,他们看上去并不关心自己,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学业功课,就连跟孟涵交好似乎也不太关心。
  
  于是洛如冰有什么话便喜欢跟孟涵说,后者其实也没什么大主意,不过他会认真听,而不是像洛秋那样不耐烦,“这点小事还来问我?”,“你是男孩子,要自己拿主意。”,“妈妈很忙,没空,你问你爸吧。”而谢家勇则更干脆,“问我做什么?你不是有亲妈么?”久而久之,洛如冰也学乖了,绝不会主动讨骂——非必要绝不会跟父母说话。不过自高中以后,自己很少回家,与父母说话的情况便更是没有了,也乐得轻松。
  
  如今洛如冰已成年,也不再像幼年时那样束手束脚了。
  
  谢家勇听了之后没明显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孟涵对这样的父子关系不以为奇,要是一个男人能把继子当亲生的看待那才怪了呢,现在这样真是正常得很。
  
  见谢家勇在走廊上没了身影,孟涵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问洛如冰她妈妈生病的情况。
  
  洛如冰照直说了,然后拉了把椅子自顾自地在床边坐下,又看了看仍旧站着的孟涵,皱了下眉头:“找个椅子坐啊,孟大爷,难道让我伺候你,端把椅子到你面前,请你坐下?”
  
  孟涵轻声笑笑,端了把椅子靠近洛如冰,说:“我哪能叫你伺候我呢?应该是我伺候你才对。”
  
  隔壁病床也躺着个病人,孟涵将声音压得更低。
  
  洛如冰斜睨他一眼,嗤笑:“你伺候我?那行,给爷锤锤腿。”他嘴角浅浅翘起,一条腿朝孟涵那边一伸,以纨绔子弟的口气说,“小孟子,来。”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老爷了?”孟涵低低地笑着,作势要把对方的腿扛过来,“我就看你好意思不?”
  
  洛如冰开的玩笑就跟他的讽刺一样不轻不重,很少能真正伤到人,孟涵就吃这一套。就好像夫妻间调节气氛的拌嘴一样,打是亲骂是爱。相敬如宾反而有点假了,当然洛秋跟谢家勇这种就是例外了。
  
  洛如冰倒没真的让孟涵捶腿,刚才那么话不过是为了缓解内心的郁闷,话说过了心里就好了点。目光放在洛秋露在外面的手,禁不住摸上去,肿得就跟快要炸破的肥皂泡,凉得就像不是往血管里滴注射液而是冷饮。
  
  他用手心里的热度努力温暖那只冰冷的手。洛秋虽然没尽到母亲的责任,也让他冷过饿过,但是从来没有责打过他。烦闷时会骂他,伤心时会烦他,开心时会叽叽喳喳地像只麻雀。洛秋好像活在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再也没有长大。
  
  过了一会儿,手里的手稍微有了点热气。洛如冰发觉身边半天没了声音,扭头一瞧,一直没说话的孟涵正在玩手机游戏。这家伙还挺耐得住寂寞的,洛如冰心想,呆在这儿一句话都不说倒也自得其乐。
  
  “喂,孟涵,”洛如冰轻声叫他,“你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回家歇一会儿。”
  
  孟涵瞥了他一眼,把手机游戏关了,说:“你把鸡汤喝了我再走,从下车到现在,你一点东西也没吃吧?”
  
  这家伙还是真关心我,也许这世界上只有他是这样对我了。洛如冰没有回答,反而问:“你也没喝鸡汤吧?”
  
  他这一问,孟涵心里便有了盘算,便老实回答自己没空喝。洛如冰就把保温盒拿来递给他:“给你。”
  
  孟涵接了保温盒,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你喂我吧。”这个念头不知从何而起,就算是两人同居,不,应该是同住,也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就是在刚才,念头就脱口而出。他受到洛如冰的关怀不算少,可是要说进一步的,压根就没有。
  
  洛如冰一怔,随即似笑非笑地瞪了他一眼,声音也很低:“要是你现在只穿着开裆裤,说不定我还会往你嘴里塞个奶瓶。”他一说完又望向洛秋,留给孟涵的只有一个侧脸,放大在孟涵的眼里便是那精巧如艺术品的耳朵,以及肉感的耳垂。
  
  这让孟涵继续了火车上的联想,若是能将那耳垂亲一亲,舔一舔,不知是什么感觉?不过他不敢真的来,怕惹洛如冰发怒。对方可从来都没有显示出对同性有兴趣,孟涵也隐隐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是同性恋,但是自己对别的男人可毫无兴趣,更谈不上YY了。
  
  洛如冰可不知道孟涵的想法,他眼下只关注洛秋。视线不经意瞟到输液管里的液体慢慢下降,哎,这瓶液体输完了,他赶紧按下床头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过来,利落地换上了挂着另一瓶注射液。洛如冰看着妈妈手背上的一小片青紫,不太忍心,就听见洛秋叫自己:“小冰,是你?”
  
  没有如影视剧里母子团聚热泪盈眶的场景,洛如冰只不过淡淡回了一声:“嗯,我回来了,妈。”
  
  洛秋勉强笑了笑,眼角和下眼皮挤出数道割裂时光的皱纹,将那双漂亮杏核眼的魅力立即打了个对折。
  
  “你之前不是说还在拍戏吗?这么快就拍完了?”
  
  “我请了假,先回来了。”
  
  洛秋本来还对儿子这么快就回来看望自己还感动了一把,一听到他请假,就蹙起眉头,有点不满:“现在就回来不是会扣很多钱?”
  
  “不会的,片子是按戏份算钱。”洛如冰解释说。
  
  洛秋这下子才安下心来,接着就问儿子在C市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在片场有没有受欺负——完全的慈母形象。其实她对拍戏非常感兴趣,就在洛如冰最初拍戏当龙套的时候,她在询问相关事宜上花了不少电话费,对某些细节百听不厌,最冲动的一次便是问儿子片场有没有适合她的角色。当得知否定的结果后,她还是很失落了一阵,而洛如冰也被折腾得够呛。
  
  见洛秋的问题中规中矩,洛如冰也中规中矩地答了,要他此刻表演一名孝子是完全可以的,当然,他不需要如此。
  
  洛秋没有对他的回答进行指点,因为她不多一会儿便觉得气力不支,就算是躺在床上张张嘴说说话也不行,更别谈分析儿子的回答是否需要自己的指点了。
  
  “孟涵也来了?”洛秋忽然瞥见儿子旁边的年轻男子,对方高大结实,朝气蓬勃,长相端正,她几乎快认不出了,只找到一点往日依稀的影子。
  
  孟涵连忙凑过脑袋来:“是我,洛阿姨,我和小冰一起回来看您的。”
  
  洛秋有气无力地朝他点了下头,便听到儿子问:“妈,你是怎么病成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慢腾腾地回答儿子关于自己患病的问题,“只感觉浑身不舒服,没力气,一查就有问题。你说人一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不塞牙……”说到后面,她又合上了眼皮,叨叨了几句很累就又睡了过去。
  
  洛如冰看到这情形,也知道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能跟自己说话的只有孟涵,便对那小子说:“你把鸡汤喝了吧。”
  
  孟涵花了十分钟吃了几块鸡肉,喝了几口汤,便将保温盒递给了洛如冰。后者这时也觉得饿了,便囫囵吞枣似地将剩下一大盒鸡汤全喝了,喝完后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浓。
  
  将心满意足的孟涵打发回家,洛如冰很自然担起守夜的任务。帮洛秋打饭,打开水,扶她上洗手间……中间还陪洛秋说了说朱姨妈和金凤的事,洛秋对儿子的处理很满意,同时对自己无法成为戏中的角色再次感到失落。因为失落,她便失去继续交谈的兴趣,也越发感觉疲倦,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孟涵又来过一次,送了一次鸭汤,叫洛如冰哭笑不得,笑骂孟涵是不是真的是回娘家的小媳妇。
  
  “是回娘家的小男人……你不是嫌鸡汤油腻么?所以我就炖了清火的鸭汤过来。”孟涵满腹委屈地说,用筷子点点细长的鸭脖,“这鸭汤可比外面餐厅卖的有营养的多呢,里面还加了桂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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