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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苍-狼人与琴师_by_shoulder-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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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赦生点点头,吐出一口气,从枕头边摸出手机递给他。他看了赦生一眼,用赦生的手机拨打自己的电话之后切断,好把赦生的手机号码留在自己的手机里。他把手机递还赦生,转身走出病房。
  离开翳流医院之后,袭灭天来去兽医院问雷梦娜的状况,发觉负责治疗雷梦娜的医生态度有微妙的转变,他不知道其中缘由。从昨天那种经过职业训练粉饰的冷漠不耐,到现在似乎真正开始关心起那只大狗。也许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医生受到了某种启发、得到了某种感动也说不定,就像他,仅仅一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顾一切改变了既定的轨道。
  原本的他,是注定在一个地方停留数年,然后潇洒离开,什么都不带走,什么都不留下。现在他打破了本来的决定,也许总有一天他还是必须走,可是,不管怎样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再也无法像过往那般洒脱,他再也没办法什么都不带走不留下。而且……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到那一天会是怎样的景况,他这个世上仅存的狼人,在这个城市会演出怎样的终场。
  医生告诉他,现在仍然持续以麻醉药让大狗睡觉,雷梦娜的生命迹象还算稳定,内出血的情况似乎有些改善,如果状况不错的话,也许之后就可以进行手术。虽然救活的机率不是很高,但如果狗主人同意,这总是一个机会。无论如何,这应该算是好消息。他离开兽医院时,边走路边打了通电话给赦生。
  “喂?”赦生的声音听起来低沉粗哑而且紧张。
  “你的狗现在还算稳定,之后如果你同意,医生认为可以尝试开刀。……等你明天出院自己过来再说吧!”他淡淡转述医生的说法。
  “嗯。”
  “就这样。”他说,打算结束通话了。
  “老大……”赦生生疏地低声叫他,闷了一会儿之后说:“……谢了。”
  他淡淡嗯了一声,切断通讯。
  他正往公园的方向走去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冷醉打来的。
  “老大,我们要去看小赦和雷梦娜,你要去吗?”
  “我刚去过。干嘛?”
  “是哦?原来不是上班老大也是第一名到的。小赦跟雷梦娜都还好吧?赦生他哥说今天下午就会到了,老板的话则是晚上会到。”
  “要去快去,在这儿啰唆什么?”
  “是是是。”冷醉说,隔着电话几乎都能传来吐舌头的表情。
  他轻轻哼了一声,收起手机,过马路往公园入口走去。
  
  ※
  
  他走进公园时,与昨晚不同的,里面显得热闹许多,有推婴儿推车的年轻妈妈、到处乱跑的幼童、参观纪念碑的团体游客、写生的年轻人、晒太阳的老人家、带狗散步的中年人、腻在一起说情话的情侣……。他大略环顾四周,没见到苍的身影,但他却没有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问苍人在哪里。
  他沿着公园里的走道往深处走,他走得不快,两个奔跑的小孩越过他往前面冲去。远远的树下有老人手握前端开岔夹了花生的长细竹条,正在教几个小孩怎么喂松鼠。他渐渐走近,然后越过他们。他经过博物馆前面的时候,有个老人在折纸飞机,一个妈妈带着孩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几个学生兴高采烈聊着天从他面前走过,进了博物馆。博物馆上面挂着大幅的广告,标明现在展出的是百年铁道展。博物馆正前方的公园主入口外有人在卖棉花糖。他越过博物馆,公共厕所附近有间玻璃屋,里面展示着数十年前的老火车头,那样的火车他也曾经搭乘过。
  那时他还很小,跟着戒神老者搭乘这种形态的火车越过漫长的边境,前往陌生的国度。他还记得年幼的他巴在火车窗户望出去的感觉,景物飞驰着,远离他曾经熟悉的一切。后来他独自搭过各种不同的火车,穿越一个又一个乡村与城市。漂泊是他的宿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想要抗拒。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想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直到生命的尽头。
  也许是厌了,也许是倦了,而他更能确定的,是因为眷恋。
  沿着蜿蜒的路径继续走,前面是一座小小的拱桥,跨越分成两边的池塘。他来到桥头,看见了苍。在左侧池塘边的一张长椅上,苍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好像是望着池塘里的荷花,又像在出神。
  他走过去,一直到他已经很靠近时苍才发觉,苍确实在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苍没有开口,他也没有,只是在苍旁边坐了下来。他与他,一同坐在公园池塘边的长椅上,望着水面上飞舞的蜻蜓。他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并肩坐着,没有交谈。
  许久之后,苍忽然轻轻开口说:“我听到了。”
  他瞥向苍,而苍默默一笑。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没告诉你的秘密,很可能会影响你的人生。”
  “不要紧。”
  “这话也未免回得太快。”
  苍望着池塘淡淡说:“因为我已经思考过很多遍了。”
  他心底一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苍看向他,低声说:“可以抱你一下吗?因为……”
  “因为什么?”
  苍举起双手坦率而自然地抱住他,他听到苍含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
  “因为我很高兴,没办法用言语表达。”
  他再也无法说出什么,只能抬起手来,紧紧抱住他的琴师。能不能就这样紧紧拥住自己喜爱珍惜的一切?永远留住不失去?
  公园里所有的声音都交织成一片背景,在他的听觉系统外围环绕,鸟叫、虫鸣、笑声、叫声、谈话声、奔跑声、喷泉声、远远的车声……他听到苍的心跳,心底有个念头,想把这个心跳声与自己的脉搏融合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只有占据为自己的一部分,才能永不失落。
  贴近他的血肉气息鲜美如斯,让空气里混杂在一起的其他气味都显得渺茫,那些花香、青草味、树木的气味、池塘的气味、来来往往人的气味……苍的耳壳半露在发丝间,就在他鼻端,若即若离,皮肤下微红的血管网络在他低垂的视界中一清二楚,温热血液的香味从毛细孔散发出来,混乱的迷眩在他心底翻腾,他几乎想要就这么舔咬下去。
  远处孩童的尖声叫笑打破了他的迷乱,他放开苍。苍的笑容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应该没有发觉他的异样。或者应该说,即使发觉他有什么不一样也想象不到他的感觉。不管怎样,一种无影无形的疯狂已经在他的灵魂里悄悄生了根,就算毁灭仍然是可能的结局,他也执意要走到最后。
  苍的眼神透出微微的疑问,只是疑问,并非疑虑。苍相信他,他却无法像苍那样相信自己。
  他轻轻摇头,不经意地用手指轻轻抚过苍的眉,他的视线则描画过苍整张脸的每个细节。
  你是我的琴师,是我的。
  不管你跟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想回头了……
  他看到苍紫灰色的眼里漫起迷茫的薄雾,然而苍却什么都没有说。


四十九、反璞归真
  
  他们去了座落在公园里的博物馆,在整幢建筑里楼上楼下慢慢晃过一圈,最后留下的印象不是关于展览的内容,而是他们在里面一起游逛的感觉。博物馆里同时展出几个小型展览,没有特别有趣的东西。他与苍稍稍错落地踩在铺大理石的地面与铺地毯的楼梯,不同的声响、不同的触觉,同样的是有人陪伴的愉快。他想起以前独自在雄伟得多、收藏也丰富得多的博物馆里走动的感觉,有些事情很难解释,只不过是多了一个人在旁边,偶尔说上几句话,却让同一件事变得完全不一样。
  离开博物馆,他们仍然在并不特别的公园里闲晃,走过花圃、水池、古早时期留下来的牌坊、小片树林之间的通道,经过某个出入口时,苍走出公园去一家老字号的小店铺买了据说很有口碑的酸梅汤回来,苍要他尝试一口,他明知道自己怕酸,却还是就着苍伸到他嘴前的吸管吸了一小口,那种从舌头神经直钻到骨髓里的浓郁酸味,与苍噗笑出声的表情连结在一起,成为注记今天的一张明信片,印上快乐的戳记,收藏在他记忆的旅行手札中,很久很久以后也许会褪色,却永远也不会消失。
  他忽然觉得跟他在一起时,苍有时候几乎像个孩子,不掩藏任何感觉,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他知道苍是有意如此,有意选择以这种方式与他相处。
  他们漫步来到公园里的音乐台前,没有表演节目,只有一些年轻的学生在舞台上练舞,把手提音响放在地上,放出节奏分明的热门音乐。音乐台前的长椅上大多是空着,有些有人坐在上面休息、有人在喝水、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阅读、有人在假寐、有人在发呆、也有年轻的爸妈在替婴儿换尿布。初秋近午的太阳有点热,但因为有风,空气干爽,并不让人难受。
  没有讲好,他与苍很有默契地在最后排角落的一张长椅坐了下来,遥望着舞台上动作还不熟练也不整齐的少年少女们。
  “我妹曾说,她跟她的朋友约定好了,老了以后要一起去吃冰淇淋。不知道等我们老了以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同坐在这里。”苍带着淡淡笑意如此说道,他们斜前方隔几排的位子,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坐在那里吃蛋卷冰淇淋。
  他无法回答,虽然他知道确定的答案。
  不会的,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可能一起变老。有许许多多简简单单的幸福,对于他们都是不可能的梦。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苍这一点,他不知道如果他说了,苍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他再度想起红发狼人的故事,忽然觉得,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类变老对狼人而言是难以忍受的事,但反过来呢?对于先对方而衰老、死亡的人类来说,看着相对自己来说几乎是不老不死的狼人,心里又会是作何感想?狼人与人类,都是思虑极为复杂的生物。
  “苍……”
  “嗯?”
  他调整坐姿,转为对着苍坐,说:“如果……我是说假设,我注定比你先走,而你也明白这一点,你会怎么做?”
  “我会陪你到最后。”苍平淡而笃定地说。
  他转头望苍,低声说:“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呢?”
  苍凝视他的眼,说:“不会有什么不同。”
  他闭上了嘴。
  苍淡淡说:“很少有人能够彼此相伴直到人生终点,绝大多数的状况,总是会有个人先走,或是因为种种原因分开,只是相聚分离时间长短的差别而已。我觉得很多东西,拥有过,已经很幸福了。每个人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而已。”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低声说:“我曾认为……我只想独自生活在这世上。可笑的是,现在我却害怕自己无法再次适应那样的生活。”
  他没想到自己能这样简单说出口,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容易。
  苍看了他很久,开口轻声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你以任何一种形式离去而难过,我还是会觉得很值得。”
  他无法言语,只能望着苍沈静的双眼。
  苍继续说:“我还是会很高兴,我曾经认识你。”
  心底一阵悸动,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苍的手,他几乎想用鼻子去蹭苍的脸。
  “袭灭天来……你真的是外星人?”苍静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这么问。
  “……差不多。”
  苍笑出声音。
  他几乎想说,我是说真的,这不是玩笑,却听苍轻轻说:
  “不要紧。”
  他低头望着彼此握紧在一起的手,恍惚中,彷佛看见的是琴师修长的手指握着他的狼爪。
  “快中午了,找家餐厅坐吧!”苍说。
  “那是你的工作。”
  苍笑:“反正你跟我走就对了。”
  他稍稍握紧苍的手,其实他更想要的,是苍跟他走,远离熟悉的一切,因为只有那样他们或许才有可能长久相伴下去。即使他已经决定留下,即使他相信苍能接纳他所有的不同,他仍然不知道要如何让这一切仅止于苍一个人而已。有一天,他旁边或是苍旁边的某个人,也许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将会发现他似乎不会老去,将会发现他很奇怪。有一天他仍然必须离开这个国度,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以掩饰他与人类差距甚大的生命周期。到那时,他会希望带苍一起走。但苍有可能抛下一切跟他走吗?家人、工作、朋友、生活圈子……即使苍能接受他的全部。现在苍还是单身,如果有一天苍结婚生子,就会变得更不可能。他知道他放任自己去追逐的,是一个多么疯狂的妄想,可是,他却不想放手。
  他所遭遇的难题,没有谁能够提供给他参考。
  如果戒神老者还在,就算知道阻止不了他,也一定会表达反对的立场吧!最后可能是抱着“反正狼人这个族群也就到你为止了,爱怎样便怎样吧!”这样的态度不再说什么。反正,所有的生命,到最终的结局都是消灭,差别只在于过程如何走过而已。
  “怎么了?你还好吗?”苍问。
  他抬眼望着苍的双眼,嗜血的渴望总在他最困惑挣扎的时候涌起,苍永远想象不到也不会明白。他想着,有一天当他不得不走却又不再愿意独自离去时,他也许真的会吃掉对方,不顾一切后果。他甚至想象得到,就这样,在人来人往的场景下,以人类的外表,凑近过去,在苍还来不及理解他想要做什么时,他已经一口咬断对方的气管,没有人会发觉。嘴唇贴着喉咙,贪婪地吞咽温热的鲜血,直到被他咬穿的伤口再也流不出血液。然后他会带着苍失去生气的躯体,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以狼的形体,绕着一遍又一遍的狼圈,将之撕碎吞食,作为他生在这世上唯一也是最后一场祭典。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会想要占有一样东西,如此彻底。他太早开始独自生活,而且他独自生活了太久。他一直以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抛弃的。他对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兴趣,却很疏离,即使是他感兴趣的事物。原来,那也许是因为以前他所关注的都不是有生命的个体,最多只是生命个体的产物。然而现在无论他领悟了什么都来不及了,就像人类的神话故事中,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算再盖上也没有用了。感觉一旦释放,就再也收不回。
  就像,在认识苍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很怀念戒神老者,而不只是那些故事与传说。过往数十年,他很少回忆过去,却在这短短这几个月想起很多很多自己以为遗忘或是当初不经意的点点滴滴。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想这样独自生活在这世上。
  “别想太多。”苍说。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总能说出切中的话语。
  他没有开口,他怎能不想?
  苍带着笑,把双手放在他的头部两侧轻轻揉擦,就好像这样可以清掉他脑子里泛滥的思绪。苍的手心指腹摩擦他的头发,摩擦意识中的灰狼毛皮,他闭上眼,无法形容有多喜欢这种感觉。
  “你头痛?”
  “没。”他喃喃否认。
  苍没有追问,揉擦的动作转为没有什么技巧的按摩。他再也不想忍住什么,他闭着眼往前倾,把头轻轻抵在苍肩上。
  “这样没办法按摩。”苍轻声说。
  他没有说,可是苍似乎从他的反应摸索出他想要什么。琴师经常拨弦的手指穿过他的发,慢慢爬梳。狼体的毛皮本来就该得到梳理,在最无顾忌的情况下,该是在原野上奔跑,由呼啸的狂风梳理,该是与同类的同伴磨蹭戏耍、翻滚、扭打、无伤害地轻咬、用爪子巴抓。原该是最稀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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