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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苍-狼人与琴师_by_shoulder-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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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要让九祸的儿子进来时能用。
“新同事哦?哪个部门?”
“战斗开发部好了。”袭灭天来说。
“黄泉大哥那边啊?要我去跟他说吗?还是老大你自己说?”
“我跟他说好了。”
“嗯,那我跟小月来装计算机。”冷醉说。他们这种人数不多的公司,是没有专门的计算机部门,计算机相关事务基本上就是能者多劳,会的人多多担待。反正他们老大天天加班到N晚都没在说了,他们这些员工也没啥可埋怨的。
袭灭天来拨内线电话,告诉黄泉吊命说要塞个新人过去那边,他没说那是九祸的儿子。个性也是非常孤僻而且从来不加掩饰的黄泉吊命听说有菜鸟要来,一时没吭声,似乎有点不高兴,不过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那天傍晚,袭灭天来断然否决了冷醉说的新人欢迎会提议。他本来想过今天要去买枕头,东摸西摸还是拖到了晚上十点多才离开公司,结果自然是来不及去百货公司或寝具店采办。
已经几十个小时没睡,而且又没什么需要死撑的事情,于是袭灭天来一回到家,就把身上的高级黑色衣裤都脱了揉成一团扔进衣物篓,穿过暗色系简约格调的起居室,直接进浴室站在大型莲蓬头下洗头洗澡,然后就解放狼形,抖干身上的毛,跳上床铺窝在一星期至少换一次床单的狼窝听音乐休息。
大灰狼脑袋靠着个枕头,前爪巴着一个,尾巴压着一个,狼肚子抱着一个,狼背空空的没东西靠,没有满足的感觉。在巴洛克音乐的悠扬乐声中,狼鼻子不甘心地呼出长气。区区两个新枕头的需求,明明很简单就可以解决,他偏偏就是没让自己干脆去做。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是个很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的狼人。
☆
对于平常生活规律的苍来说,某个晚上很晚睡并不会让他隔天特别晚起,不会影响他的情绪,也不会影响他的食欲,但是会让他在第二天整天都很嗜睡。他瞌睡的技术很高超,外人未必能察觉得出来。反正在一般人眼中看来,做什么都不慌不忙的苍经常闭目养神,谁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在睡觉。
周三早上,学校没课,他不用出门。他跟弟弟妹妹们一同吃过早点,然后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他则泡了杯茶,然后到房间的阳台上待着,除了偶尔喝喝茶之外什么也不做。与其说他很喜欢无所事事,说放空是他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也许更贴近事实。他喜欢这样的步调,一个人悠悠然与自己相处,不特别做什么,甚至也不特别去思索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听得到风与树的对话,看得清楚云的变化,他是天与地之前的一个存在,与宇宙融合为一体,却又独立而完整。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虽然他通常把他观察到的东西都摆在心里不说,也不做过多的臆测,但基本上在他面前掠过的人事物很难逃得过他的眼睛。他当然不是没察觉袭灭天来这个人种种的异常之处,可是就像他对袭灭天来说的,他相信世间事皆有因由,他想不到的、不了解的不代表不可能,也不代表就应该另眼看待。完全不猜想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并不是不在意袭灭天来这个人,但他倒也没有想太多。他想过也许袭灭天来有过人们以为只会出现在电影小说里的经历,例如说,袭灭天来可能干过特务或是更晦暗的工作,受过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魔鬼训练,甚至也许长久流落在某些难以想象的地方,以致养成跟一般人不一样的习惯。世界很大,每个人能了解的很有限,虽然人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凭着一己的知识、经验与想象去理解这个世界,但自己思维框框以外的一切从另个立场角度去看也许半点也不奇怪。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猜想就一定接近事实,但至少这是个他可以接受的答案,在袭灭天来愿意告诉他什么之前,他就姑且当成“可能是这样”,这对他没有什么困难。他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一个问题不得到确切答案就会有小虫啃咬心脏的那种人。换句话说,这方面,他是个完全不为难自己的人。如果袭灭天来一直不愿意谈自己,那也没有什么,他们之间的情谊,并不是凭借剖露自己培养起来的。
中午他在家里把翠山行跟其他人的便当一起准备好的“家用便当”热一热,吃过午餐之后慢条斯理地出门,出发去学校。周三下午的古琴课有在课堂里讲述的所谓理论课,也有在学校琴室里教授弹奏技法的实地演练课程。课堂结束之后,苍回到教师办公室休息,学校助理跑来找他,说有位企业家的千金想聘请他一对一教导古琴弹奏,希望的时间是每周二晚上。
“周二晚上不行。”苍淡淡说。
“是哦……那我再问问他们是不是能改时间,苍老师您有没有什么时间是比较适合的?”
苍现在只有周四晚上有古琴教学,而周末他是不教课的,至于周二晚上,那是他留给袭灭天来或说是留给他自己的时间。于是他说,如果要晚上的话,一三五请对方选一天吧!助理表示会去联系。助理离开后,苍心想,什么时候替他安排个人古琴教授课程也变成学校助理的工作了?不管怎样他无意过问,这个世界上,会让他想要过问的事并不算多。
苍刚要离开学校,手机响了,是翠山行打来的。翠山行说遇到高中同学,对方要拉他去居酒屋,所以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我知道了,我买外食回去。”苍说。
“晚上大概会跟同学喝点小酒吧!我叫小白过来把车子开回去好了。”翠山行说。
基本上苍买外食没有太多创意,为了方便起见,他通常就在学校车站附近买锅贴跟汤带回去,热热就很美味,他们家两个小家伙都很爱吃锅贴,赤云染跟白雪飘虽然没特别喜欢也还能接受。那家锅贴专卖店有好几种口味的锅贴,他买了高丽菜口味、韭菜口味与泡菜口味的锅贴,又买了两碗酸辣汤、两碗鱼丸汤回去大家分着喝。
苍拎着一大袋食物搭捷运时,忽然想,不知道袭灭天来有没有吃过锅贴?下次拉袭灭天来去试试好了。他不是爱好尝试新鲜事物的人,他喜欢熟悉的一切,而他觉得,拉袭灭天来一起做他自己熟悉的事似乎相当有趣。他想到袭灭天来板着脸喝茶的样子,那明明就是觉得不错喝又不肯承认的别扭表情。他目光落在装锅贴的纸盒,不经意露出一丝隐约的微笑。
☆
周五那天晚上,袭灭天来又陷入了不算太严重的灰暗漩涡。明明知道不会遇到苍,他还是萌生起想去喝杯温牛奶的欲望,有时候要被制约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基本上狼性的性格是想要就要,就算为了某些考虑也许一时忍耐,但终究会一直朝着固定的方向前进。虽然他别扭到有剩,骨子里还是存有这样的底性。再说,喝杯牛奶不需要深谋远虑。
于是晚上九点整,袭灭天来关计算机关灯关门,下班离开公司去那家咖啡店喝温牛奶,算是抚慰自己的心灵。他边喝着温牛奶,边想着等会儿去买枕头好了,周五晚上商店多半比较晚打烊,应该来得及。想是这样想,可是其实他一点也提不起劲,另一种懒洋洋的思绪在心底说,算了,买什么枕头,直接回家宅去吧!没有现形的狼尾巴在意识中无聊地摆过来摆过去。最后,他还是没有去买枕头。
☆
一直没去买枕头的后遗症就是,周二他去古琴协会找苍时,看到苍多了个联想。之前他对苍的联想很直接就是古琴,很糟糕的是,他现在看到苍还会多想到枕头。这真是种很诡异的联想,苍靠上去绝对不会比软绵绵的枕头舒服。但是当然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客观的舒服程度如何可以说的,他想起小时候,在寒冬的狼窝里,戒神老者跟他一老一小两头狼靠在一起取暖睡觉,在那时只是本能的做法,如今回想感触却不仅于此。血肉相贴的温暖,是再怎样高档的舒适枕头所不能取代。也许就像人类也会喜欢抱抱宠物,他确实……很想拿苍当枕头靠靠。
“你怎么了?”苍的声音把他从思考中唤回现实。
苍淡淡说:“你今天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虽然打从认识你以来,我一直都觉得你有心事,不过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我只是想去买样东西。”袭灭天来闷闷说。
苍抬眼望他,问:“买东西?”
“这回要买的东西跟你无关。”袭灭天来语调稍微超过必要的郑重,如此否认。
“唔,要我陪你去买吗?跟我无关我也可以陪你去,如果你想的话。”
袭灭天来瞪向苍:“你陪我去?”
“友伴相处不就是这样吗?一同做些有的没的事。这些琐琐碎碎就是生活的本质。你想买什么?”
“……枕头。”
“有什么特别需求吗?例如说想买人体工学记忆枕或是哪种特殊材质的枕头?”苍淡淡问,他自己独钟某个工作坊手工编造的蔺草枕头,从来也不想换用其他款式与材质的枕头。
我想要某个特定的活人枕头……
“……没。”
“我知道有家寝具店的货色很多,质量不错,价格也很实在,我们家的寝具都在那边买,你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哼,是我载你去吧?”
苍笑了笑,说:“你想哪天去?”
“……愈快愈好。”
苍问他现在几点,他看了看手机,回答说现在八点十五分。
“现在就去应该来得及。”
“现在?”袭灭天来抗议:“那我不就又听不到古琴?”
“反正你也心不在焉。说起来睡觉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所以枕头很要紧的。”苍抿嘴笑说:“觉得亏到的话,这周五晚上你如果有空,我们找个地方弹琴好了,反正我没事,要来这里也可以,就怕那天这里人会比较多。”
袭灭天来沉默了一下子,说:“我带你去另个地方,先说,那地方更远。”
“那天我们早点出发好了。”苍利落地收好琴,说:“我们走吧!”
于是,先前完全没预料到会是这样的,苍告诉他那家寝具店在哪里,带他去买枕头。那家店的老板娘认识苍,亲切地说既然是苍老师的朋友,打八折优待。很专业的老板娘如数家珍地介绍了N款枕头,还问他是要头睡的还是要抱的,说不同需求适用的枕头不一样。是说,狼使用枕头到底算是枕还是抱?
最后,袭灭天来买了两颗号称是抗菌防螨防霉透气弹性超佳的科技棉枕,外加两个全罩式防尘保洁套,此外他还买了素色的枕头套。他说要灰色的,老板娘拿给他的那组枕头套摸起来柔软细致滑顺,质量很好是没错,可是他怎么看都觉得这种好像有点眼熟的颜色是紫色系的,而他很确定他没有色盲。他提出质疑,老板娘说:
“啊,很抱歉好像没有纯灰色的,这是紫灰色,也是灰的嘛!”
袭灭天来想起来了,这颜色跟苍借给他的手帕颜色很接近。
“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买吧!”在整个床具购买过程中一直没表示任何意见的苍淡淡说。
就是苍说了这么一句话,于是袭灭天来说:“算了,都包起来。”他并不是表示他喜欢这颜色,只是想跟苍唱反调而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事却让他心里有点小痛快。
买完枕头等东西,他送苍回去,然后带着战利品回家。他把枕头、保洁套、枕头套都拆开来摊在黑色沙发上,打开落地窗通风让某种加工必然会有的气味散去。枕头套没洗过他是没办法用的,不知名的人工化学药剂会让他的狼鼻子一直打喷嚏。他把紫灰色的枕头套跟保洁套拢在一起捧到浴室搓洗,然后扭干拿去阳台晾。洗完澡之后,从柜子拿出两个干净的深灰色枕头套把新枕头套上。他所有的枕头套都是深深浅浅的纯粹灰色,之所以不买纯黑色的,是因为黑色的棉质布品很容易沾到浅色毛屑,看起来观感不佳。不过以后他将会有一对不一样色系的枕头套,就像他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过去他怎么会想得到,有一天会有个人类陪他去买枕头……
袭灭天来把套好枕头套的枕头扔在床上,无论如何,今天晚上的狼窝应该会让他比较满意。
二十八、某种程度的坦承
苍回到家时,还不到晚上十点。一家子正围着餐桌坐,准备吃人家送翠山行的五星级小蛋糕当宵夜。
“哥,回来啦?你也吃点吧?我朋友送的蛋糕。”翠山行把一大壶麦茶放在桌上。翠山行人缘很好,经常有人送东送西的。有时连去买个烧饼,老板都会莫名奇妙多给他一两个。
苍去洗了个手,在惯常坐的位子坐下。翠山行递来一个装了块咖啡洋梨蛋糕的碟子过来,赤云染则为大哥倒杯麦茶。
“哥你今天没去古琴协会哦?好像回来得比较早。”翠山行说着,把盛着提拉米苏的碟子拉到自己面前。
“带朋友去买枕头。”苍淡淡说着,拿起杯子喝麦茶。
“朋友?上次那个?”
“嗯。”
“我有看到过哦!”九方墀高兴地说:“长头发的大哥哥。”一时之间,苍家弟弟妹妹都望向九方墀。
“大哥朋友的车子很酷。”九方墀得意地补充:“阿商说那是很贵的休旅车。”黄商子是模型车迷,收集了众多模型车,对于各家各款的汽车很有研究,他说很贵的话一定错不了。
翠山行看了表情平淡如水的苍一眼,说:“哥你最近好像常跟这个朋友出去?”
苍淡淡唔了一声,拿起小叉子切开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
九方墀忽然问:“他为什么要买枕头?他没有枕头吗?”
白雪飘说:“人家买枕头,关你什么事?”
苍看着么弟,温声说:“我不知道,他只说他想买枕头。”他这个大哥对弟弟妹妹都很疼,但言行上稍稍偏宠唯一的妹妹跟最年幼的么弟,人之常情。
“哦。”
苍思索了一下,忽然问:“你们睡觉都用几个枕头?”他自己只要一个头枕,四平八稳一觉到天亮,从来没有其他需求。
“我用两个,睡一个、抱一个。”赤云染说,她的枕头是非常高档的羽毛枕,苍跟翠山行两位兄长都习惯让她用好东西。
“就一个啊!”白雪飘说,他睡觉不老实,满床滚,早上醒来时,枕头往往不在脑袋下。
黄商子说:“我也是一个枕头,不过我有汽车抱枕。”那是他生日时,苍买给他的。
九方墀也是一个枕头,外加两个动物造型的小抱枕,那是赤云染把情人节收到的匿名礼物转送给他的。九方墀把动物抱枕放在床边陪他睡,没有抱的习惯。
翠山行听完兄弟与妹妹的说法,表示他睡觉至少要三个枕头才觉得够。
“我习惯侧睡,头睡一个枕头,抱一个,还要夹一个在膝盖之间才觉得舒服。”然后翠山行说,既然讲到这个,要大家周末各自把床单枕头套被套都拆下来换洗。
那天晚上苍上床就寝时,一如往常安安稳稳平躺在他的蔺草枕头上,睡意朦胧间,想到袭灭天来不知道会怎么使用新买的两个枕头,大概也是抱一个、夹一个吧!
☆
九祸的儿子来报到的时间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也不是某个周一,而就在九祸说要把儿子塞进公司的那个周四。
周四早上,袭灭天来从地下停车场爬了将近二十层楼高度的安全梯到位于十七楼的公司,因为他习惯从安全梯上下,所以他把公司这层楼的安全门的门闩硬给拆了,免得万一有哪个家伙手多把门给闩了让他进不去。安全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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